起來更漂亮了。

    她去給長輩請安時,就見府裏的幾個姐妹似乎看起來都有些精神萎靡,一副沒睡好的樣子。

    “七姐姐看著精神不錯,想來昨日休息不錯。”霍妙淡淡地說道,眼底有些血絲。

    霍姝笑容可掬,“當然,昨天累了一天,迴來後吃點東西,就上床歇息了。”

    聽到這話,在場的人都忍不住嘴角微微抽動了下。

    這姑娘的心到底有多寬,昨天玩了一天,迴來後還能再吃一碗飯不說,睡得這般踏實,可見她是個萬事不愁的,真不知道是不是一種福氣。

    霍妍伸手摸了摸她粉嫩的臉,歎道:“看來我也得多向七姐姐學習了。”

    昨晚迴去後,她聽了母親的話,一直在糾結懿寧長公主在賞花宴上看中哪家的姑娘,一時間希望是自己,一時間又覺得自己的可能性不大,畢竟賞花宴上家世才情容貌出眾的姑娘可不少,特別是那些宗室的女子,母親說,懿寧長公主私底下其實更中意宗室的姑娘,這些話讓她失了平常心。

    她雖然脾氣不好,卻不是蠢物,母親的意思如何不明白。所以糾結了一個晚上,直到今天,基本恢複得差不多了,不再耿耿於懷此事。

    看著容光煥發的霍姝和像個打蔫了的芭蕉葉的霍妙,她心情更好了。

    果然看到自己討厭的人憋屈,心裏就高興。

    霍妙如何沒感覺到霍妍那種帶著惡意和嘲笑的目光,她垂首坐在那兒,腰肢挺直,心裏也有幾分嘲笑。霍妍是個炮仗脾氣,而且人還有些蠢,若非有大姐姐經營的好名聲在,以她這模樣,如何能入得了懿寧長公主的眼?

    所以她並不擔心。

    倒是霍姝,讓她有些不甘心。

    她不明白,為什麽榮親王府的安陽郡主會對她另眼相待?她哪點好?從西北迴來的野蠻人,規矩禮儀都比不上京城裏的姑娘,也不知道那性子奇怪的安陽郡主怎麽會挑中她。

    讓她欣慰的是,祖母雖然知道安陽郡主對霍姝另眼相待,依然沒有表現出喜愛她的模樣,心裏多少鬆了口氣。

    慶豐帝是個勤勉的皇帝,隻是今兒早朝過後,慶豐帝難得沒有處理政務,而是問心腹總管連青,“今兒世謹可進宮了?”

    連青知道皇帝對衛國公世子的事一向關心,隻要衛國公世子在京,常常召他進宮伴駕,當下便道:“還未入宮,不如奴才著人去問問?”

    慶豐帝沒有拒絕,他也急著想知道昨日外甥到底有沒有相中個姑娘。

    等連青吩咐人去衛國公府叫人後,慶豐帝一邊看折子一邊和他的總管聊天,“聽說昨日世謹和泰寧家的長子高崇一起喝酒,這可不像世謹的行為,不知道高崇怎麽得罪他了。”

    連青笑道:“許是高公子做了什麽事惹惱了世子。”

    慶豐帝聽罷,一臉讚同,“對,泰寧家的幾個孩子素來是個蠢的。”

    連青:“……”

    連青垂下頭,不好接這話。

    過了大半個時辰,衛國公世子終於進宮。

    慶豐帝一見外甥,就笑著問道:“世謹總算來了,和朕說說,昨日的賞花宴可是熱鬧?有多少小姑娘來了?她們模樣如何,漂不漂亮?才情有幾分……”

    聶屹板著臉,淡淡地道:“舅舅自己不是知道麽?”

    慶豐帝一點也不惱,問道:“那你可有相中哪家的姑娘?”

    “有。”聶屹沒瞞他,“是靖安侯府五房的七姑娘。”

    慶豐帝吃了一驚,還真沒想到事情會這麽發展,在心裏想了一遍靖安侯府的情況,用驚奇的語氣道:“真的?世謹怎地就看中那靖安侯府的七姑娘?”

    第41章

    聽到皇帝的問話,聶屹轉頭看了一眼連青。

    連青見狀,就看向慶豐帝。

    果然,慶豐帝好笑地對連青擺了擺手,連青躬著身體,小心翼翼地退到殿外,沒敢去聽甥舅兩個說話。雖然他也挺女子奇衛國公世子怎地會相中靖安侯的七姑娘,可衛國公世子擺明著不想讓他聽,隻好出去了。

    出了門,連青忍不住暗暗感慨衛國公世子會拿捏人心。

    他對慶豐帝從來都是赤誠以待,就算是再丟臉的事情,也可以紅著臉告知,從未隱瞞過。這對於一位掌控欲非常強的帝王而言,是一件難能可貴的事情,也不怨怪這麽多年,衛國公世子一直聖寵不衰,皇子們就算再羨慕嫉妒,隻能暗暗忍到內傷,也不敢表現出來。

    殿內,聶屹果然和皇帝說起他年初時在西北所經曆的事情,說道:“她幫過我,模樣好看,對我有恩……最重要的是,我心悅她。”

    聶屹努力地板著臉陳述,可惜那玉麵上已經染上紅暈。

    慶豐帝好笑地看他難掩羞赧的模樣,含笑道:“如你所言,這位霍七姑娘可真了不得,原來是虞老

    夫人教出來的,也莫怪如此了。”

    聽到皇帝的話,聶屹唇角微微翹起,顯然心上人被自己重視的長輩稱讚了,讓他極為開心。

    慶豐帝被他的樣子逗樂了,問道:“你心悅她,她可是心悅你?”

    聶屹垂下眸子,非常老實地說:“我不知道。”

    “不知道?朕的世謹美玉無瑕、絕世姿容,她怎麽會不喜歡?”慶豐帝心裏有些不高興,覺得那靖安侯府的姑娘眼神一定不好。

    不是他自誇,聶世謹之豐姿,世間罕見,能養出這般稀世美玉般無瑕的孩子,一直是皇帝最驕傲的事情,覺得聶世謹能長成這模樣,都是他的功勞,是他十幾年辛苦教導出來的。

    “我與她隻匆匆見過幾次麵,每次都是她援手相助,看著對我並未有男女私情。後來雖讓我識破了她的身份,她卻是落落大方,並未挾恩求報,恪守規矩。反觀是我,見她容貌俊麗,心生向往,卻始知她對我是沒有兒女私情的……”

    在人前吐露自己的心事,就算是親密的長輩,依然讓他看起來羞赧極了。

    慶豐帝的心情好了許多,看來那是一個有規矩有教養的好姑娘,發乎情,止乎禮,而且品德高尚,確實為良配。

    想起昨日在禦花園說過的話,慶豐帝自然也不能說話不算話,就道:“行,讓懿寧尋個吉日去靖安侯提親,待靖安侯府應了這門親事,朕就親自給你們賜婚,作錦上添花。”

    聶屹唇角翹起,俊美的麵容如明珠生暈,清俊無瑕。

    慶豐帝見他眉眼舒展,心情雀躍,忍不住失笑,當下就讓人將懿寧長公主召進宮。

    懿寧長公主聽說皇帝派人召她進宮,不知是何事,待詢問清楚長子衛國公世子今早也入宮後,多少有些明白皇帝宣召自己進宮為何事。

    等懿寧長公主來到乾清宮,就見慶豐帝和長子坐在一起對弈。

    俊美如玉的少年坐姿端正,一絲不苟,手執黑子,認認真真地盯著棋盤。

    皇帝則坐姿隨意,手中端著茶盞,慢慢地喝著,邊用打趣的目光看向對麵的少年。

    看到這一幕,懿寧長公主心思轉了幾翻,微笑道:“皇兄今兒叫我入宮來作甚?難不成讓我過來看你們下棋不成?”

    聶屹聽到母親的聲音,忙起身行禮請安。

    “你一個臭棋簍子,讓你過來觀棋,隻怕最後得被你指手畫腳,別想痛痛快快地下棋了。”

    慶豐帝對同胞妹妹的態度素來隨意,毫不猶豫地揭穿了她的德行,“也唯有駙馬受得了你這德行。”

    懿寧長公主笑嗔道:“觀棋不語說的是真君子,皇妹我隻是個小女子,不用如此計較。”

    兄妹倆閑說了幾句後,懿寧長公主問道:“皇兄今日召我進宮作甚?”

    慶豐帝看向正在看棋盤的聶屹,也沒讓他離開,含笑道:“自然是為了世謹的親事。昨日在金菊園舉辦的賞花宴,聽說靖安侯府的七姑娘容貌姝麗,姿儀秀美,教人見之忘俗。”

    懿寧長公主心裏了然,明白長子應該已經和皇帝說了這事,不過想想也不奇怪,長子幾乎可以說是皇帝一手帶大的,他素來有什麽心事,從來不會尋自己這母親說,隻會進宮來找他舅舅。

    懿寧長公主心裏微微歎了口氣,心酸之餘,又覺得這樣對彼此都好,麵上卻道:“皇兄說得不錯,那位霍七姑娘確實極好,皇妹也很喜歡她。”

    說著,她看了一眼坐在那兒擺棋的兒子,心裏有些遲疑。

    長輩們在商量親事,就這麽當著孩子的麵可以麽?寵人也要有個限度吧?

    懿寧長公主雖然也寵愛與許駙馬所生的兩個孩子,可她心裏懂得拿捏一個度,沒有真寵得無法無天。與她皇兄相比,她覺得自己對兩個孩子的寵愛,還真是算少的了。

    仿佛正在等著她這話,慶豐帝很自然地接口道:“那就挑個吉日,讓媒人去靖安侯府提親罷。至於這提親的主要人選……”慶豐帝沉吟了下,拍板定下榮親王。

    懿寧長公主:“……”

    沒有比這個皇帝更任性的人了。

    讓個親王為外甥提親,這麵子雖足,可份量太重了,若是為當朝太子提親,還說得過去。隻是慶豐帝沒有嫡子,是以一直未立太子,皇子們除了皇長子、皇次子已經成親外,其餘的皇子尚未娶妻。

    懿寧長公主離開乾清宮後,終於緩緩舒了口氣。

    今日進宮,一直讓她掛心的長子親事就這麽定下來了,不管有沒有意外,靖安侯府的七姑娘就是板上釘釘的未來衛國公世子夫人了。

    出了乾清宮後,懿寧長公主並未出宮,而是往太後的仁壽宮而去。

    太後是先帝自元後逝去後所娶的繼妃,隻育有一女即是泰寧長公主,後來慶豐帝登基後,尊她為太後,入主仁壽宮。

    太後今日正召幾個公主在身邊說話玩樂,聽說懿寧長公

    主進宮來了,忙叫人將她迎進來。

    等懿寧長公主進來後,公主們乖巧地起身給她請安。

    太後親切地將懿寧長公主叫到身邊坐下,含笑道:“懿寧許久沒進宮來了,最近在忙什麽?”

    懿寧長公主微笑道:“左不過是一些兒女之事,當了母親,才知道為著幾個孩子,成天忙來忙去的,一刻不得閑。”

    聽到這話,太後大為讚同,說道:“確實如此,拿泰寧來說,她現在是三個孩子的娘了,有時候為了幾個孩子,也是許久沒空進宮來看看哀家。”

    “泰寧是個寵孩子的,不怪她如此。昨兒崇兒在我府裏喝醉酒,今日醒來,少不得要宿醉難受,泰寧應該要心疼了,估計她今天是不會進宮來看母後。”

    太後驚訝地問,“崇兒喝醉了?好好的他怎麽醉了?”

    “還不是我那孽障,竟然拉他表弟一起喝酒,崇兒推不過,便和他喝起來。”懿寧長公主麵上帶著嗔意,語氣裏卻沒有多少怪罪之意。

    “胡說,他們是表兄弟,親近一些也是應該的。難得崇兒和世謹投緣,自該如此。”

    懿寧長公主笑了笑,沒接這話茬。

    太後眼神微黯,麵上卻依然是笑吟吟的,因保養得宜,看著就像四旬左右的婦人,臉盤微圓,帶著慣常的笑意,一副菩薩般和善模樣。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後,太後讓公主們到偏殿去玩耍,繼續和懿寧長公主隨意地聊著,聊到最後,懿寧長公主故作苦惱地道:“昨日賞花宴,我苦心安排這般久,世謹這孩子終於看中一個姑娘,這不,今兒皇兄就特地宣我進宮,讓我挑個吉日去人家姑娘府上提親,可真是急的。”

    太後神色微微僵硬了下,好奇地問,“世謹竟然相中姑娘了?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就是靖安侯府的七姑娘。”懿寧長公主笑吟吟地說,“我也覺得那姑娘不錯,聽皇兄說後,就同意了。”

    太後微微眯起眼睛,仔細想了想,不確定地道:“哀家似乎沒見過靖安侯府的七姑娘。”每年宮裏總會以太後皇後的名義辦賞花宴邀請勳貴大臣家的閨秀進宮賞花,太後對這京裏頭的世家貴女大多都是有印象的,卻從沒聽說過這靖安侯府的七姑娘。

    隻有一個可能,就是這七姑娘從未進過宮。

    “也不怪您沒見過,聽說她先前一直居住的外祖家,上個月才迴京。”懿寧長公主解釋道。

    太

    後聽罷,心裏暗暗歎了口氣。

    她如何不知道懿寧長公主今兒特地過來的意思。

    外孫女高筠癡戀衛國公世子,非君不嫁,衛公世子是皇帝麵前的第一紅人,模樣俊俏,家世好,她也樂見於外孫女與聶屹成就好事。可惜皇帝和懿寧長公主都看不上高筠,她雖是太後,卻不是皇帝的生母,不好同皇帝提這事。

    聶屹就是皇帝的命根子,誰敢將主意打到他身上,休怪皇帝翻臉無情。

    太後可不想得罪皇帝,所以這些年來,不管女兒如何懇求她,她都沒有強行讓皇帝將外孫女高筠和聶屹湊在一起。也是她這種識時務的態度,皇帝願意給她麵子,一個皇帝願意給麵子的太後,比皇帝不待見的太後好多了。

    懿寧長公主今兒特地過來和她東拉西扯,此時又如此明白地和她說這事,可見也是防著她呢。這兄妹倆徑自就決定好了聶屹的親事,現在才來告訴她,不是擺明著不讓她插手這事麽?

    隻是太後沒想過,懿寧長公主防的卻不止是這個。

    懿寧長公主和太後聊了會兒,見時間差不多了,方告辭離開。

    迴到公主府後,懿寧長公主見駙馬今日難得沒出門,在家裏賞花逗鳥。

    見她迴來,許嘉忙迎過來。

    夫妻倆迴了房,懿寧長公主喝了一盞茶後,讓丫鬟們都退到室外,方才對丈夫說起今日皇帝召她進宮的事情。

    “我先前在迴來的路上,仔細算了下,正好靖安侯府的老夫人壽辰後有個好日子,屆時就請榮親王去提親。”

    駙馬許嘉吃驚地道:“讓榮親王去提親?”

    這不過是為公府的世子提親罷了,就算是皇帝的外甥,哪裏需要一個堂堂親王去提親?就算要給衛國公世子長臉,也不是這種長法。

    懿寧長公主過了初時的驚訝後,屬於皇家公主的任性脾氣也上來了,傲然道:“這是皇兄決定的,我也覺得讓榮親王去提親適合不過。”聶屹到底是她親子,懿寧長公主絲毫不覺得這事情過份。

    許嘉無話可說。

    他與懿寧長公主夫妻十幾載,哪裏不知道這對兄妹有多任性。

    決定好去提親的人選和日子後,懿寧長公主為了讓兒子開心一些,也不管這事情是不是不應該同兒女說,將決定好的提親日子告訴兒子。

    去靖安侯府提親的日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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