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她璀璨而笑。

    安陽郡主雙手托臉,樂嗬嗬地說:“人美,做什麽都是美的。”

    霍婉、霍妙幾人坐在她身邊,恰好聽到這話,霍婉神色有些微妙,霍妙則眼帶黯然,每聽一次眾人對霍姝的稱讚,心頭就沉一分,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霍娟帶著些許討好的神色附和道:“郡主說得是,我們家姐妹裏頭,就屬七姐姐長得最好看了,而且看她的動作,她平時應該是練過的。”

    安陽郡主好奇地問,“練過什麽?”

    “聽說是隨虞將軍習過武,您知道的,七姐姐的外祖家是威遠將軍府,虞家有興武之風……”

    聽完霍娟的解釋,安陽郡主明白了,笑道:“果然有趣。”

    那邊,霍姝投壺結束後,輪到下一個人,不過這姑娘的運氣不好,十支箭矢隻進了三支,成績非常差。

    “我來!”許恬走過來,叫人拿來十支箭矢。

    見到丹陽郡主來了,在場的姑娘們紛紛湊過去,你一言、我一語地笑著恭維。

    丹陽郡主是玩樂的高手,她的十支箭矢也投中了,隻是其中有一支險險地差點落到壺沿邊,後來因為反彈又彈迴去。比起霍姝的幹脆利落,她還差了幾分,頓時有些不滿意地看向霍姝。

    霍姝朝她一笑,說道:“郡主剛才投的時候,手要再低幾分,像這樣的角度最好。”說著,她自己作了個示範的動作。

    丹陽郡主許恬懷疑地看她一眼,就著她糾正的姿勢又投了一次,那箭矢果然穩穩地進了銅壺,許恬臉上也露出愉悅的神色。

    指點完人,霍姝就離開了。

    其他人見霍姝這般輕易地討好丹陽郡主,皆在心裏咬牙切齒,看她的目光多了幾許不善。霍姝並未在意,去到休息的涼亭裏,接過丫鬟呈來的蜜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裏作用,覺得沒有先前在那處院子裏聶屹倒給她喝的蜜水好喝。

    安陽郡主偏首看她,突然道:“霍七,你以前真的和威遠將軍習過武?”

    霍姝轉頭看她,謙虛地道:“略略學了一些,強身健體罷了。”

    “改日我給你下帖子,邀你過府玩,你可不許拒絕。”

    “好啊。”霍姝答得非常幹脆。

    這兩人一問一答,瞬間就決定了這事,倒是讓周圍的人吃驚極了。

    要知道,榮親王府的安陽郡主天生就是個懶散的姑

    娘,連門都不喜歡出,更不用說下帖子請其他勳貴府的同齡姑娘去榮親王府玩了,總說沒勁,不想請人去府裏玩。每次都見她被暴怒的榮親王妃踢出門,就從來不見她自己主動過。

    可是這迴,她竟然主動說要給靖安侯府的霍七下帖子,明顯就是霍七入了她的眼。

    驚訝的姑娘們忍不住轉頭看向霍姝,左看右看,沒覺得她身上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就是長得比較漂亮,站在那裏,像副畫似的。

    想到先前安陽郡主還伸手摸了霍七,難不成安陽郡主好女色?

    這個猜測令在場的小姑娘們的神色有些微妙。

    這種微妙的神色直到新陽郡主沉著臉過來時,紛紛換成了淡然微笑,盡顯世家貴女的儀態。

    直到日影西垂,客人們方才告辭離去。

    安陽郡主跟著榮親王妃離開時,轉頭朝霍姝揮手道:“霍七,記得啊,改天給你下帖子,你一定要來。”

    霍姝笑眯眯地應了。

    那些正欲與主人告辭離開的各家女眷聽到這話,十分驚訝,再看榮親王妃,她似乎也挺驚訝的。

    靖安侯府的幾個夫人同樣驚訝地看了一眼霍姝,又看向榮親王妃身邊的少女,一時間竟然不知道這兩人怎麽對上眼的。

    特別是五夫人,此時心情複雜,看看繼女,再看看女兒,難受得厲害,覺得是霍姝搶了自己女兒的風頭。

    因為這一個插曲,連正在送客的懿寧長公主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霍姝,覺得這姑娘倒是個漂亮的,連那般懶散的安陽郡主都喜歡找她玩。

    榮親王妃和女兒一起登車離開,馬車駛出公主府後,榮親王妃摸摸女兒睡意朦朧的臉,柔聲問道:“繡繡剛才怎麽會想邀請靖安侯府的姑娘?”

    安陽郡主靠在母親懷裏,要睡不睡地說:“不是母妃您說,要我怎麽著都找個能下帖子一起玩的手帕交麽?我看來看去,就選霍七了,方便又省事。”

    榮親王妃頓了下,頓時勃然大怒,一把掐住女兒可愛的蘋果臉,氣道:“我說我說,我能說什麽?你就可著勁兒地懶吧,再懶下去,看以後怎麽找婆家。”

    安陽郡主被母親掐得淚眼汪汪,這可是真的掐,這麽重的力道,是親娘麽?

    “父王說,找不到沒關係,他有權有勢,以勢壓人,總能欺壓一個老實不計較的男人娶我,等父王老了,讓弟弟繼續努力,隻要有榮親王府在的一天,就沒人能

    欺負我,我可以繼續懶下去。”安陽郡主忍著疼,毫不遲疑地供出父王。

    榮親王妃憤怒地放手,揉著手中的帕子,一雙美目寒光湛湛。

    安陽郡主見母妃的怒氣已經轉到父王身上,歡快地將腦袋靠到母妃懷裏,可以安心地眯眼睡了。

    終於將所有的客人都送走後,懿寧長公主麵上有些疲憊。

    駙馬許嘉麵上有些心疼,扶著她的手,柔聲道:“要不迴去歇息罷?”

    懿寧長公主搖頭,歎了口氣,轉頭問丫鬟倩容,“世子呢?”

    “還在楓林院。”

    聽到這話,懿寧長公主心裏有些高興,總算這兒子不是早早地離開,讓她一閑下來就找不到人。

    高興之下,懿寧長公主對駙馬道:“我先過去,你先迴去歇息。”

    說著,就興衝衝地帶著丫鬟過去了。

    來到楓林院,懿寧長公主無心欣賞夕陽中的楓林院裏的美麗景色,往楓林院中的一處樓閣走去,進門就見兒子坐在靠窗的烏木鎏金寶象纏枝的矮榻上,榻桌上擺著一副棋盤。

    懿寧長公主見狀,笑道:“世謹若是想下棋,可以去尋駙馬,他的棋藝素來極好。”

    聶屹起身給她行禮,並不接她的話。

    懿寧長公主頓了下,也沒再糾結這話題,坐到矮榻的另一旁,如同尋常的母子一般,隨意自在。

    懿寧長公主和兒子閑話幾句,終於轉到她最關心的事情上。

    “世謹,今日賞菊宴,來了那麽多姑娘,你在金菊園時應該都看過了,可有看上眼的?”她含笑看著兒子。

    聶屹抬頭看她,緩緩地頷首道:“有。”

    第40章

    懿寧長公主愣了下,以為自己聽錯了,下意識地問:“什麽?”

    聶屹看著她,神色未變,就像在說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重複了一遍,“有的。”

    這迴懿寧長公主聽清楚了,也明白長子的意思,一時間心頭湧上一種非常複雜的情緒,既有些欣喜,又有些糾結。這次舉辦賞菊宴,她也是抱著試探的心態來辦的,以為長子又像以往那樣,可能不來,就算來了,也是露個臉就走了,最後是白忙一場。

    都抱好這樣的心理準備了,可哪知長子竟然不按牌理出牌,很明擺地和她這當娘的說,他在這次的賞菊宴上已經看中了一個姑娘。

    懿寧長公

    主很快鎮定下來,嫵媚的鳳眸裏甚至多了些許笑意,顯然十分欣慰,問道:“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靖安侯府的七姑娘。”

    “什麽?”懿寧長公主再次愣住了。

    “靖安侯府的七姑娘。”聶屹重複一遍,清冷的鳳眸直直地望向母親。

    懿寧長公主微微蹙眉,很快就想起靖安侯府的七姑娘是誰,今日前來參加宴會的姑娘,就數靖安侯府的七姑娘模樣最為出眾,可謂是豔壓群芳,實在教人無法忽略。

    這京城的世家貴女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要讓人印象深刻的,也就是那麽幾家的姑娘罷了。然而,今日所見的那麽多府裏的姑娘中,懿寧長公主卻對靖安侯府的七姑娘印象深刻,這緣於她過於姝麗明亮的容貌,相信今日隻要見過她的人,對她的印象都是非常深刻的。

    隻是印象深刻,並不代表是夫人們心中最佳的兒媳婦人選。

    在懿寧長公主眼裏,靖安侯府七姑娘的容貌確實很教人喜歡,可她的身份比不得長房嫡出的姑娘尊貴,更不用說這京城裏的還有很多宗室公侯府的姑娘,身份比靖安侯府的姑娘更尊貴的都有,這些才是她心目中最合適的長媳人選。

    懿寧長公主遲疑了下,說道:“世謹,榮親王府的安陽郡主其實不錯,還有永郡王府的四姑娘,齊國公府的八姑娘……”

    “她們是誰?”聶屹反問。

    懿寧長公主噎了下。

    這時,聶屹站起身來,再一次說道:“母親,兒子覺得靖安侯府的七姑娘不錯。”

    懿寧長公主看他,知道長子隻要露出這般神色,就不會改變主意。她心裏有些惆悵,要是旁人,以她的脾氣,早就容不得忤逆自己的決定,怎麽高興怎麽來。可是長子不同,她從來都是沒辦法左右他的決定,一旦他作出決定後,那就是沒辦法改的。

    要是她想要左右他的決定,最後可能皇兄會站在他身邊,隻能妥協。

    算了,其實靖安侯府的七姑娘也是不錯的,至少靖安侯府的五房是嫡出,這七姑娘也是嫡出,七姑娘的父親霍五老爺是京城中有名的文采雯然之士,這媳婦身份也不算太差。

    想明白後,懿寧長公主當下笑問道:“不知這靖安侯府的七姑娘哪裏好,讓我兒竟然相看上了。”語氣多了幾許輕鬆調笑,卻並不是非要一個正經的理由不可。

    聶屹神色有些輕鬆,難得迴複母親,“她比其他人都漂亮。

    ”

    懿寧長公主:“……”

    這理由還真是簡單粗暴之極。

    泰寧長公主攜著兒女一起歸家,見兒子醉臥在車上,滿身酒味,酣睡不醒,忍不住蹙了下眉頭。

    新陽公主高筠也是滿心抑鬱,十分不高興。

    今日參加懿寧長公主的賞菊宴,直到離開,她竟然沒能和表哥衛國公世子見一麵不說,還要麵對那麽多可能會和她搶表哥的情敵,心裏自然不高興。

    讓人將醉酒不醒的兒子送迴他的院子歇息後,泰寧長公主轉頭看女兒不高興的模樣,歎道:“世謹今日竟然能和你兄長一起喝酒,可見他心裏對我們還是比較親近的,你莫要太擔心。”

    以聶屹的性格,從未見他與誰一起喝酒,可見他對高崇還是另眼相待的。不管這種另眼相待是出於什麽原因,總比其他人連喝酒的機會都沒有不是?

    泰寧長公主思來想去,隻能得出這麽個結論。

    高筠高興了下,然後又有些惱怒地道:“哥哥也真是的,竟然喝得酩酊大醉,叫都叫不醒。”要是兄長醒著,她就可以問問當時的事情,以及為何聶屹會和兄長一起喝酒了。

    說到這裏,泰寧長公主也有點擔心,雖說兒子的酒量不錯,可醉成這樣還是第一次,也不知道當時他們到底喝的是什麽酒,人都醉成這般。

    當下泰寧長公主忙讓人準備解酒丸,兌了水灌兒子,饒是這般,高崇依然因此醉了一天一夜才醒。

    一天一夜的時間並不長,但等他醒來,有些事情已經定局。

    靖安侯夫人帶著府裏的女眷歸家時,眾人的神色看起來都有些奇怪。

    靖安侯夫人領著妯娌和姑娘們去春暉堂給霍老夫人請安,霍老夫人的神色淡淡的,問了幾句話,就讓眾人都散了,隻留下五夫人和霍妙說話。

    靖安侯夫人見狀,淡淡一笑,攜著女兒霍妍離開,並且順口叫上形單影隻的霍姝。

    霍姝朝靖安侯夫人笑了下,覺得這位大伯母很有當家夫人的氣度,至少明麵上能做到不偏不倚,該拉一把的也拉一把,很容易拉籠人心。

    二夫人和三夫人也是笑笑,帶著各自的女兒離開。

    霍家的幾位夫人都看得清楚,雖然霍老夫人沒有苛待霍姝,在衣食住行上都按規矩來辦,卻能感覺到她對霍姝這五房的嫡女淡淡的,帶著些許冷待,心裏最偏的還是娘家的侄女五夫人和霍妙。

    雖然沒人知道霍老夫人留下五夫人和霍妙說了什麽,不過最後離開春暉堂時,卻隻有五夫人一個,霍妙被老夫人留宿在春暉堂。

    迴到疊翠院時,天色已經暗了。

    艾草早就讓廚房準備好簡單的兩葷兩素一湯的飯菜,霍姝肚子正好餓了,配著清淡的小菜吃完一碗飯一碗湯,又在院子裏轉了幾圈消食,方才洗漱上床歇息。

    艾草伺候主子上床歇息,櫻草收拾箱籠的衣物,正要將今日換下的衣物抱出去,誰知床裏頭的小姑娘突然掀開秋香色的鮫綃紗帳子,一張漂亮明麗的小臉探出來。

    “小姐有什麽事麽?”櫻草問道。

    霍姝眼睛轉了轉,笑眯眯地道:“沒事,你先下去罷。”

    等櫻草下去,霍姝跳下床,披散著一頭烏黑如墨的長發,跑到一個鎖著的箱籠前,用鑰匙打開箱籠。

    艾草手持著仙鶴騰雲靈芝蟠花燭台,見她穿著單薄的寢衣,撅著個挺翹的小屁股在箱籠那裏找著什麽,說道:“小姐要找什麽?不如讓奴婢幫您找。”

    霍姝嘴裏說了一聲不用,繼續扒拉著箱籠裏的東西。

    艾草擰著眉,隻好將燭台湊近一些。

    一會兒後才見她直起身,手裏好像拽著個什麽東西,也沒教她看清楚,小姑娘又一陣風似地跳迴床上,並且從秋香色的鮫綃紗帳子中探出個腦袋,說道:“我沒什麽事了,艾草你去休息吧。”

    艾草滿心狐疑,卻不好探尋小姑娘剛才在做什麽,應了一聲,為她掩好帳子,方才離開。

    霍姝趴在被窩裏,摸著手中的玉佩,從那起伏的紋路中,摸索著那用篆體所雕刻的“世謹”二字,一會兒傻笑,一會兒又嘟嘴皺眉,直到將這玉佩捂得帶上自己淡淡的體溫,才將它塞到枕頭下。

    至於玉佩的主人,讓她浮想聯翩之餘,也在苦惱著要怎麽出手。

    白龍寺時送她玉佩,驛站時為她出麵說情避免雨夜趕路,迴京路上結伴同行,今日賞花宴上為她解決麻煩……這般重情重義的男子,要是不出手將他給拱了,那真是天理不容了。而且,也不是她自戀,一個男子能為她做到這程度,可見在他心裏,她一定是特別的。

    拍拍枕頭下的玉佩,霍姝再次覺得自己的運氣真好,可見是個有福運的人。

    抱著這種美好的心情安然入睡,直到第二天醒來時,霍姝的心情依然非常美好,容光煥發,整個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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