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蔣心裏一陣舒坦,還是自己的學生了解自己,這話直接就撓到他的癢癢肉了,當下表情微微有些鬆開來:“眼下正是抗戰救國之際,gcd也是我們的一份子,有些話還是不要說了。”


    “是,校長,光亭隻是隨口這麽一說,我們眼下的敵人是日·本,全力把日·本人趕出中國才是首要目的。”杜光亭忙低頭認錯。


    老蔣坐在那裏沉吟不語。


    二選一。


    這的確十分為難,尤其是他費心的將李瑤階叫迴來,要是什麽交代都沒有,就讓人迴去,這不是浪費國家公幣嗎?


    就算是黨國領袖,也不能這麽這麽使喚人呀。


    李瑤階才是最尷尬的,原本他是正主兒,現在好嘛,到變成替補了,可他這個替補還沒摸不著情況老蔣是什麽意思。


    既然杜光亭自己主動請纓,為何還把自己叫過來?


    自己第3師師長幹的好好的,非要自己去給當副手,這不是明升暗降嗎?對於冷鋒,李瑤階也是有所耳聞的,好相處是好相處,但是脾氣可不小,55軍那曹樂山說讓他給弄下去就弄下去了。


    當然作戰不力是一方麵,另一方麵還不是這曹樂山不聽話嗎?


    年紀輕輕的,威權很重,在新一軍內,是說一不二的主,聽話的,自然沒有問題,要是碰到意見不合的,豈不是難受了。


    李瑤階自問自己不是個好脾氣的,惹急了,長官他也敢頂撞。


    再說新一軍內的將領都普遍年輕,他過去的話,都算是老資格了,基本上是差了“輩”兒了。


    “瑤階,還有一個位置適合你,就是怕委屈了你,不知道是否願意。”老蔣似乎有了決定。


    “請校長吩咐。”


    “去第八軍當副軍長,你的第三師也劃歸第八軍,你還兼任第3師師長!”老蔣緩緩說道。


    李瑤階愣了一下,去新一軍和第八軍當副軍長,這又什麽區別嗎?


    “學生是軍人,一切服從校長的命令。”


    “好,李瑤階,你的任命隨後下達,你和你的部隊停止南下,前往歸德第八軍報到,隸屬第一戰區。”老蔣鄭重的任命道。


    “是!”


    “杜光亭,既然你執意要去新一軍掛職,我這個做校長的也明白你的一番苦心,但我的200師不能沒有軍事主官,你的給我推薦一個代理師長來。”老蔣問道。


    “學生還有一個建議。”


    “你說。”


    “是不是可以下令讓新一軍裝甲大隊並入200師,以彌補我200師在幾次大戰中的損失,再說,以目前中德的關係,我們購買的武器裝備能否全部運達都還是個未知數,如果能把兩支部隊合二為一,再用新一軍在裝甲上麵的戰術,一定能夠在打擊日寇的上麵取得更輝煌的戰績。”


    “新一軍的裝甲大隊並入200師?”老蔣對杜光亭這個提議非常感興趣,但是他知道,這絕不是下一道命令能做到的,冷鋒跟他手下黃埔的將領的不同。


    新一軍算是他起家的部隊,部隊組建之初,就沒有得到國民政府的支援,從武器裝備到吃喝用度,那都是人家自己用雙手從日軍手裏搶來的。


    人家就算不端你的碗,也能活的好好的,你想吞並人家辛苦攢下的部隊和家底兒,沒有足夠的好處的話是絕對不可能的。


    老蔣頭疼了,杜光亭的建議的確非常具有誘.惑性,裝甲大隊的戰鬥力不僅僅體現在歸德戰場上,在徐州的時候,台兒莊會戰中也發揮了關鍵性的作用。


    麵對強大的日軍的坦克和裝甲部隊,新一軍的裝甲大隊幾乎是正麵抗衡不落下風,還能將對方衝擊的七零八落,屢次掩護步兵撕開日軍的防禦陣地,取得極為輝煌的戰果。


    這樣一支部隊老蔣自然是垂涎了,可那是冷鋒耗費巨額資源打造出來的,別說交出來了,就是交給外人用一下,也得看值不值得。


    薛伯陵雖然用了,可也付出了不少的代價,當然,這個代價是值得的,甚至是大大的超過的。


    “光亭,新一軍跟一般部隊不同,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若是想要去新一軍掛職,這個想法還是不要有了。”老蔣很欣賞這個想法,但是他是明白人,眼下是不行的,除非冷鋒自己願意。


    但是誰都不願意把自己辛辛苦苦打造的精銳部隊交給別人,人都是有私心的,這一點聖人都不能免俗。


    “明白了,校長。”杜光亭焉能不知道,但是這個話是他接到那個神秘電話自後才想到的。


    老蔣無非是擔心新一軍做大,不受他的控製,杜光亭雖然不完全清楚冷鋒跟老蔣之間的關係,但是聽到一些傳言的,冷鋒這個在黃埔係將領中的“當紅炸子雞”跟校長之間的並不是那麽親厚的。


    兩人之間雖然沒有不和,但這絕不像外界傳說中的那般“君臣”和睦,一體共榮。


    “學生覺得,鄭桂庭可以擔任200師師長。”


    “鄭桂庭?”老蔣並不陌生,也是他的學生,跟杜光亭關係很好,兩人之間是親如兄弟。


    而且鄭桂庭正跟自己的老上司關雨東鬧的很不愉快,關雨東因為台兒莊一戰從52軍軍長的位置上升任第32軍團長,而沒有推薦他擔任第52軍的軍長,推薦的是第25師師長張耀明擔任52軍軍長。


    而鄭桂庭任副軍長兼第2師師長,鄭氣憤之下,以身體不適的理由向軍令部請假離開部隊。


    這件事鬧的挺大,基本上是傳開了,關、鄭的矛盾主要還是在平漢路後退的時候,關帶25師先撤,而撇下了他和第2師。


    後來關又多偏向25師,鄭自然不服氣了,但在跟日軍作戰中,他要是鬧了,那是不顧大局了。


    現在從徐州撤下來了,關又推薦自己的親信接掌52軍,這下把鄭給惹火了。


    鄭在第2師服役十年,要不是關雨東做的太過的話,鄭也不會如此,而且關雨東背後有何敬之撐腰,鄭沒有後台,隻能啞巴吃黃連。


    而鄭桂庭跟杜光亭那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眼看好友就這樣離開自己部隊,自己若是離開200師去新一軍掛職,誰來帶200師他都不放心,鄭桂庭正好離開第2師,換個環境去200師也不錯。


    鄭的能力也是很強的,而且非常會帶兵,為人厚道,如果由他接任200師師長,那是個非常不錯的人選。


    老蔣一聽,不由的點了點頭,鄭桂庭也是自己的學生,能力不差,的確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那就讓鄭桂庭去200師吧。”


    杜光亭聞言,心中的一塊石頭算是落了地了,不但自己去新一軍掛職的事情定了下來,就連好友的事情也解決了。


    “有關任命隨後下達,你先迴湘潭去,準備跟鄭桂庭交接一下,然後再赴新一軍任職。”老蔣吩咐道。


    “是,校長。”杜光亭激動的站起來敬禮。


    “瑤階,委屈你了,先去第八軍。”老蔣對李瑤階道。


    李瑤階忙道:“為校長分憂,學生應該的。”


    “時間不早了,我這裏沒有午飯,就不留你們了,趕緊迴去吧。”


    從防空洞出來,杜光亭就去了軍令部,老蔣答應的事情,那很少有反悔的情況,所以,他的任命基本上是定下來了。


    他是去找鄭桂庭的,把這個消息告訴他。


    “我去200師當師長,那你呢?”鄭桂庭也真犯愁了,雖然說他是請的病假,可他是真不打算迴去了,除非,推翻之前的任命,但這怎麽行,軍令不是兒戲,不可能因為個人鬧情緒改變。


    鄭桂庭也知道的,既然第2師迴不去了,他總得找個事兒幹,那怕是去軍校當個教員也比閑在家裏好。


    人肯定是要的,哪兒都需要人,可鄭桂庭這樣的人,不是軍令部那些人能夠隨意的派個職位就能定下來的。


    “我去新一軍。”


    “你要去新一軍!”鄭桂庭大吃一驚。


    “沒錯,我要去學習新一軍戰車新戰術,這是一次機會。”杜光亭興奮的說道。


    “戰車新戰術?”


    “對,你是沒有見到,在歸德,我是親眼見到了他們的戰車衝鋒戰術,還是有偽裝技巧以及步兵和坦克協同作戰,步炮協同戰術,一個照麵就打的日軍精銳的土肥原師團防線奔潰,我們幾萬人攻了幾天都攻不下的防線,人家一個衝鋒就撕開一個口子,長驅直入,簡直如入無人之境,同樣的坦克,不同人手裏使用,發揮出的戰鬥力就是不一樣,他們的戰術至少領先我們一代。”


    “我也聽說了,新一軍有一支裝甲部隊,全部都是繳獲日軍的裝備組建的,很厲害,沒想到這麽厲害。”鄭桂庭有些咂舌。


    “桂庭兄,200師你願不願意去,我已經向校長推薦了你,校長同意了,你願意的話,咱們現在就動身去湘潭。”


    “我說你這急性子,就不能讓我考慮一下?”鄭桂庭對接掌200師還真是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


    “桂庭兄,說心裏話,200師我隻有交到你手裏,我才放心,交給別人,等我掛職學習迴來,就不知道變成什麽樣子了。”杜光亭誠懇的說道。


    “你容我兩天,好不好,我也得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鄭桂庭道。


    “好,那我就先迴湘潭了,等你過來交接。”杜光亭也知道,事情得你情我願的,不能趕鴨子上架,否則多年的情分那就沒了。


    要不是鄭桂庭跟關雨東鬧矛盾,還真沒有這個機會呢。


    軍令部。


    “杜光亭調新一軍,鄭桂庭去200師,李瑤階去第八軍,老頭子要搞什麽?”


    “劉部長,總裁說,這件事特事特辦。”


    “知道了。”


    文件和命令已經到達軍令部,就差蓋上軍令部的大印就生效了,這一份將領的人事調動,那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瞬間在國·軍高層將領之間傳開了。


    鄭桂庭跟關雨東的鬧矛盾的事情,軍中那是盡人皆知了,這也不新鮮,兩口子睡一個被窩也有拌嘴的時候,何況不過是一起共事的同事。


    所以大家都在看鄭桂庭怎麽收場呢,畢竟關雨東背後有何敬之這尊大人物,而鄭桂庭雖然是委員長愛將,可委員長愛將不少,他不能算是最愛的一個。


    誰也沒想到鄭桂庭居然去了200師,這200師可是委員長的心尖肉,第一支機械化部隊,德國進口的武器裝備,挑選的最優秀的士兵,交給了心腹愛將杜光亭,對於這支部隊,那都是無限供給,一路綠燈。


    杜光亭隻要能把這支部隊帶出來,未來前途不可限量,突然一道任命,把杜光亭打發去了新一軍,給一個黃埔小字輩當副手。


    這簡直就是明升暗降,投閑置散。


    很多人不理解老蔣為何做出這樣的決定,難道是因為那一次日軍空襲的巨大損失?


    杜光亭的確負有指揮上不可推卸的責任,但這個責任並不大,戰爭中的損失是正常的,這不應該完全歸咎於將領的責任。


    不管別人怎麽說,鄭桂庭隨後拿到軍令部的委任狀到了湘潭,杜光亭迅速的將200師的一切事務做了交接,然後帶著一名副官和一名勤務兵踏上去新鄉的列車,走馬上任了。


    冷鋒這邊,也接到軍令部的電報,知道了杜光亭要來新一軍擔任副軍長。


    黃埔一期的老資格,該怎麽分工,這有點兒難著他了,按理說,軍中的副手一般權重都不高,除了那些兼任的副職,杜光亭可是專職副軍長,讓他做什麽呢?


    不管人家來幹什麽的,起碼這是個有本事的人,人來了,怎麽得留下些什麽呢?


    將謝季元、廖森等人召了過來,開了一個小會,這杜光亭要來,不能把人晾著,得給人家具體的工作。


    “要不然讓杜副軍長把軍官講習所的擔子挑起來,說實話,老伍我擔任這個代理教育長真是有些吃力。”伍新華第一個提議道。


    聽得出來,伍新華是真心的,並不是推卸責任,他雖然上過陸大,可畢竟之前底子薄,勉強畢業了,實戰指揮能力還算可以,但理論教學就差多了。


    “伍副師長的想法不錯,杜師長可是黃埔一期的高材生,擔任教育長完全能夠勝任。”伍新華的提議,立刻得到大家的支持。


    而且軍官講習所教育長的位置很重要,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當的,得鎮得住那些年輕的軍官們才行。


    冷鋒也覺得伍新華的提議不錯,他也覺得伍新華擔任軍官講習所教育長的能力有些欠缺,本來這個職務是他兼任的,但是他精力有限,隻能不定期的去講講課,兼任教育長的話,瑣碎的事情根本處理不過來。


    既然老蔣把杜光亭這麽一位大能派過來了,正好利用一下,反正他也知道了杜光亭來幹什麽的。


    你不是想學“戰術”嗎,就讓你去幹教育,也避免他插手新一軍具體事務,也挑不出毛病來。


    而且冷鋒也想從根本上提高新一軍的中下級軍官的軍事素養。


    於是為杜光亭打造的新一軍百“校”工程就這樣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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