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事兒?”


    “那個丟失小冊子的士兵已經被關了禁閉,今天也沒別人經過他們的營房,八成是被人順走了。”謝程睿親自來跟冷鋒說這件事,就是想將影響控製在一個小的範圍內。


    “一本小冊子,問題不大,既然我們都發給每一個士兵了,應該預料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冷鋒道。


    “雖然小冊子上沒有什麽機密內容,但發生這樣的事情也是我們管理上的疏漏。”老團長謝程睿道。


    “老團長,你迴去把那個士兵的禁閉解除了,這件事接受教訓就可以了,我們敞開門讓人家看,難道這點兒胸襟都沒有?”冷鋒笑道,“友軍學了去,用在抗日上,這也不是什麽壞事兒。”


    “也對,薛長官算是愛兵的好長官,我對他還是很崇敬的,他手下人不至於會幹這樣的事情,所以才覺得奇怪。”


    “少見多怪,要說這順走咱們這本小冊子的人是個識貨之人,要換一個不懂的人,一本破冊子,他還會偷偷的順走嗎?”冷鋒嗬嗬一笑。


    “那沒事兒,我就先走了,我知道你忙。”謝程睿也跟著笑了起來,雖然他跟冷鋒身份掉了一個個兒,但是他一點兒都不嫉妒,冷鋒這樣的人,就算不在他手下,遲早會發出萬丈光芒的。


    反而是他,要是沒有冷鋒,估計一條命就沒了,更別說現在都當上少將了,這從校官到將官這一步,多少人怎麽努力都跨不上去?


    “老團長,接下來,可能會有戰鬥任務,你做好準備。”


    “戰鬥任務?”謝程睿一愣,忽然眼睛眨開一笑,他明白了,“放心吧,新37旅隨時準備著。”


    新37旅可算是他起家的部隊,當初的失陷南京的教導總隊的官兵大部分都編入新37旅,是官兵素質最高的一支部隊。


    在新一軍四大主力旅中,估計也就新36旅能夠相媲美了。


    新39和新40旅在兵員素質上要稍差一些,即便是後來從江北的戰俘營補充進入大量的被俘的老兵,也還是有些差距。


    當然了,這個差距並不是太明顯,能夠參加南京保衛戰的部隊,都算的上是國·軍中的精銳了。


    南京保衛戰之所以那麽快就失敗,除了實力差距之外,還有就是將領的抵抗意誌太弱,口號喊的震天響,到真的血戰的時候,跑得比誰都快。


    要真的背水一戰,以血還血,日軍至少要在南京戰死五萬人以上。


    當時的日軍以及背後的日·本政府未必能承受這樣巨大的損失,也許,後麵的徐州會戰就不會那麽快發生了。


    “軍座,薛長官的汽車已經進院子了。”


    “噢,隨我出去迎接一下。”冷鋒趕緊站起來,忽然想起自己衣袖卷著,領口也敞開著,有些不合適。


    “你稍等一下,我趕緊把衣服整理一下。”


    冷鋒迅速的把衣袖捋下,拿起衣架上的軍服穿了起來,一邊走,一邊還把武裝帶扣了起來。


    從辦公大樓出來的時候,薛伯陵已經走出車門,在叢虎的陪同下正朝辦公大樓走了過來。


    “薛長官,不好意思,沒能到門口親自迎接。”


    “冷長官太客氣了,我來的時候,沒有提前打個招唿,失禮在前!”薛伯陵嗬嗬一笑,互相敬了一個軍禮。


    “薛長官,請!”


    “請!”


    “我的辦公室在二樓,薛長官要不要先上去坐一下?”


    “正要參觀一下。”薛伯陵十分感興趣的點了點頭。


    “小夏,泡茶。”


    “薛長官,請坐。”


    “謝謝!”薛伯陵走過去,很隨意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這會兒他一個人來,就帶了一個副官,兩個警衛,還都在外麵候著,因此很輕鬆。


    “薛長官,您喝茶。”小夏很快就給沏好了一杯茶,給薛伯陵端了過來。


    薛伯陵禮貌的道了一聲“謝謝”,顯示其良好的個人修養。


    冷鋒一個眼神,包括郭衛權在內的其他人都退了出去,辦公室內就隻剩下他跟薛伯陵兩個人。


    “我的屬下今天在在參觀軍營的時候,見獵心奇,不小心帶出了一本小冊子,被我發現了,嚴厲的批評了一頓,我薛伯陵的手下決不能幹這種順手牽羊,偷雞摸狗的事情。”薛伯陵從口袋裏掏出那本《士兵手冊》出來,放在茶幾上,並站起來,鄭重的向冷鋒鞠躬道,“我為我部下的行為向冷長官道歉。”


    冷鋒倒是愣住了,不過也為薛伯陵這種“光明磊落”的人格所折服。


    “薛長官言重了,區區一半小冊子,貴屬看上了,那說明他喜歡,喜歡的話,送給貴屬又何妨?”


    “冷長官不知道這本小冊子的價值嗎?”


    “對薛長官來說,它可比你我之間的情義輕多了,對我們的敵人來說,那可就不可同耳語了。”冷鋒笑了笑,他怎麽會不知道這個小冊子的價值,要不是那名士兵疏忽,沒藏住,怎麽會被發現呢?


    到不是冷鋒故意對薛伯陵隱瞞,而是這是一種習慣,如果如此重要的東西,堂而皇之的擺在明處,那敵人豈不是輕而易舉的得到,也會被薛伯陵給看輕了。


    “咱們之間,就別長官,長官的叫了,現在也沒有外人,我虛長你幾歲,叫你一聲國光老弟如何?”


    “那我就不客氣了,伯陵大哥。”冷鋒哈哈一笑。


    “國光老弟,你今天可是讓愚兄大開眼界呀,要不是老頭子崔的急,我是真想再多待幾天。”薛伯陵坐下來道。


    “其實我跟伯陵兄也是相見恨晚,也想多留你幾天,可你我都是軍人,軍人得服從軍令,身不由己呀。”


    “國光老弟,我是真羨慕你呀,如此年紀就已經如此成就。”薛伯陵道,冷鋒的機遇跟他不一樣,雖然他在軍中也有些威望和根基,但他沒有自己的地盤兒,沒有嫡係的力量,雖為將才,卻不得不隨波逐流,成為別人手裏的工具。


    老蔣可以給他高官厚祿,可以讓他統帥數十萬兵馬,可隻要一句話,這些權力就能馬上收迴去。


    當然,到了他這個地位,還不至於生死操控人手,可他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那就難多了,多數的時候不得不妥協退讓。


    冷鋒不同,冷鋒是直接靠軍功起家的,他帶的部隊又是他一手打造的,形成了一套自己的班底,對這支隊伍的絕對控製,甚至可以不看老蔣的臉色。


    這一點非常難得,就是老蔣的愛將胡壽山、湯克勤等人,那也做不到的。


    冷鋒的部下也大多數是黃埔係出身,但這一批人都十分年輕,跟老一批的黃埔將領有所不同,老蔣隻是高高在上的人物,而冷鋒才是最實在的,是帶領他們取得一個又一個勝利的長官。


    雖然隻是粗略的轉了一圈兒,薛伯陵發現新一軍內,對冷鋒的崇拜和信仰似乎要比國民政府要多得多,更別說那位蔣總裁了。


    冷鋒對新一軍的控製力和影響力,絕非一般將領能夠達到,也就是說,冷鋒若是造反,恐怕新一軍的官兵都會毫不猶豫的跟著走。


    官兵充分的信任和愛戴,這樣的軍隊能打勝仗,這是毫無疑問的。


    所以,薛伯陵是打心眼兒裏羨慕,隻不過,不是人人都有冷鋒這樣的機遇的,這種機遇是可遇不可求,抓住了,就能一飛衝天。


    “伯陵大哥何出此言,我這點兒微末成就又算什麽,眼下日寇肆掠,正是我輩報效國家的時候,不管做什麽,隻求不負軍人這個稱唿就夠了。”


    “你說你一個小年輕,說話怎麽跟一個老頭子似得,老氣橫秋的樣子,真令人討厭。”


    “那我該怎麽說,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這個倒是可以有,不過委員長搞的新生活運動,這革命軍人隻能娶一個老婆,所以,你要是想三妻四妾的話,就算了。”


    “我也要吃得消才行。”


    “哈哈哈……”


    “對了,我這一次來,什麽都沒帶,就帶來兩壇家鄉的玉冰燒,算是見麵禮吧。”薛伯陵提起手邊的兩個褐色的壇子上來。


    “來而不往非禮也,小弟也有一物要贈伯陵大哥。”


    “是什麽?”


    “自古就有寶劍贈英雄之說,小弟我這裏沒什麽好東西,但有一樣,恐怕全中國隻有我這裏最多了!”


    冷鋒走過去,取出一個長長的盒子走了過來。


    薛伯陵眼中精光爆射,他已經猜到盒子裏裝的是什麽東西了。


    歸德一戰,牛島滿被俘,他的將官刀被姚黑子繳獲了,他雖然很想擁有一把將官刀,可他不好意思找姚黑子要,畢竟這刀是人家繳獲的,要是主動送給自己也就罷了,可人家沒這個意思,他堂堂一個兵團司令,也不能直接索要。


    但是作為一個軍人,對繳獲一把敵軍將領的指揮刀,這是非常巨大的榮譽的,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普通的大佐級別的軍刀也配不上,牛島滿的那把刀倒是勉強配得上。


    “這是?”盒子打開,鯊魚皮的刀柄,黃色的刀穗,還有家族族徽,一把做工精美的近乎藝術品的日軍指揮刀出現在薛伯陵的麵前。


    “日軍第10師團,中將師團長磯穀廉介的佩刀!”


    饒是薛伯陵這種處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人,也禁不住一伸手將刀抓到自己手中,神情有些激動。


    這是一把中將師團長的佩刀,而且還帶有磯穀廉介家族族徽,更加有非凡的意義。


    “送給我的?”


    “是的,寶劍贈烈士,名刀配名將,希望伯陵大哥喜歡。”


    “喜歡,好,這個禮物我收下了。”薛伯陵滿心歡喜的手下磯穀廉介這把刀,迴去之後就跟吳錫祺炫耀,這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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