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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原源站在傅石玉的床前,夠著手拍了拍她的被子,說:“你上課嗎?”


    床上的大包鼓了一下,一個人頂著被子坐了起來,眼睛裏全是紅血絲,氣若遊絲的問:“什麽課來著?”


    “高數。小說.しwxs”


    咚,又倒下去了。


    十一月的s市已經有些蕭瑟了,走在金燦燦的校園裏,傅石玉一個哈欠接著一個哈欠,眼淚不停地流。


    周原源是學霸,對於監督傅石玉上課這件事她倍感痛苦,有時候甚至想直接把讓她睡個三天三夜,睡死過去算了。


    穿過馬路進了教學樓,傅石玉縮緊了脖子,扯了扯圍巾,左右張望了一下問:“哪間教室來


    著?”


    周原源看了她一眼,“你到底翹了多少節高數課?”


    傅石玉又打了一個哈欠,淚眼汪汪的說:“數不清了,可能就上過兩三節吧。”


    果然,上課的時候高數老師對傅石玉也很陌生,指著她說:“這位同學是我們班的嗎?”


    傅石玉尷尬的撓了撓頭,說:“是啊,老師。”


    老師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翻開書本。


    傅石玉在下麵捏著周原源的手低吼:“怎麽辦?我肯定期末要被掛了!”


    “他就算不記著你你就不會掛了?”


    傅石玉咬牙怒視:“........”


    “認真聽課,或許你可以挽迴一下。”周原源甩開她的手,架起眼鏡認真開始聽課。


    傅石玉可頭疼了,生平最怕的就是數學和物理,躲過了物理卻仍舊躲不過高數的暴擊。


    實乃命也!


    好像自從知道自己是走後門進的s大之後,傅石玉對課業一直是采取放任自流的狀態,不想費那個死勁兒,也不想動腦筋想這些東西了,倒是對男生們一直推崇的魔獸沉迷不已。


    周原源放棄了,因為傅石玉不僅愛上睡懶覺,她還愛上了打遊戲。


    秦鬆勸周原源把傅石玉看著點兒,免得期末掛科影響班級的整體評價。


    “你喜歡她就直說唄,整天懟著我去監督她有意思嗎?”周原源一針見血,並不給班長麵子。


    秦鬆麵不改色的說:“讓班上的每位同學變得更好是我們做班委的職責,你是學習委員,你有義


    務去扶持一下學習困難的同學。”


    周原源拿書蓋著腦袋,直接倒在圖書館的書桌上,她說:“你有耐心你去勸吧,我要午休了。”


    麵對她的非暴力不合作,秦鬆也隻好親自去找傅石玉了。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周原源一把掀開書,難得調皮的做了一個鬼臉以發泄心中的不滿。


    烏煙瘴氣的網吧,秦鬆在一片打打殺殺中找到了如一股清流一般的傅石玉,當然,彼時的傅石玉已經一天一晚沒合眼了。


    網吧的空氣太糟糕,秦鬆唿吸了半天覺得頭暈目眩的,拍了拍傅石玉的肩膀,說:“吃飯了嗎?


    我請你去吃飯吧!”


    “你說什麽?”傅石玉頭也不迴的大喊。


    秦鬆抿嘴,跟著她大喊:“我問你吃飯了沒有,我請你吃飯!”


    一串綠幽幽的目光掃過來,饑腸轆轆的眾人把希冀的目光看向這個闖入二次元的人類。


    秦鬆以為是聲音太大影響到人家了,教養頗好的抱以歉意的微笑。


    傅石玉扯掉耳機迴頭看他,“你怎麽來了?”


    “來問你為什麽一周都沒去上課。”秦鬆說。


    傅石玉撓了撓膩在一塊兒的頭發,說:“老師傳喚我了嗎?”


    “還沒有。”


    “哦。”傅石玉戴上耳機,準備再擼幾把。


    秦鬆受不了她這樣墮落了,一把把她扯出網吧。傅石玉一天沒吃飯了,搖搖晃晃地任他逮走。


    強烈的光線刺激到她的眼睛,傅石玉伸手擋住強光,說:“你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麽?”


    “我是嗎?”秦鬆說,“作為班長,我不能坐視你這樣放任自流!”


    傅石玉摸了摸肚子,好像餓得沒有感覺了,她說:“不是要請我吃飯嗎?咱可以先找地兒坐下


    嗎?”


    秦鬆:“.........”


    一碗牛肉麵,傅石玉吃得底兒朝天,完了之後擦擦嘴巴,對著秦鬆說:“知道你的好心,可我對


    學習沒興趣。”


    “你有不有興趣都要學,這不光關係到你的未來,更直接的會反應在期末成績上去。”秦鬆嚴厲


    的說,“一學期掛三科以上,按照h大的慣例是要被退學的。”


    傅石玉“哦”了一聲,說:“退學啊,正好。”


    秦鬆難以置信,他問:“你到底是中了什麽邪了?退學正中你的下懷嗎?”


    傅石玉雙手交握,認真的看著秦鬆,“我不想在h大上學了,就是這樣意思。”


    因為熬夜所以她顯得有些蒼白,瘦弱的身子包裹在厚厚的羽絨服當中顯得小小的一個,但因為目光太過鎮定和認真讓秦鬆不得不重視起她的話來。


    秦鬆說:“為什麽不想上學?”


    “個人原因。”


    “你知道h大是名牌大學吧,很多人都想進這裏來深造來完成自己的學業,這個你明白吧?”


    “當然,我當初也是這樣想的。”


    “那好,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麽不想上學了?是受到什麽外界的影響了嗎?”秦鬆認真的看著她,眼神有鼓勵的成分在。


    傅石玉覺得很有意思,她問:“你為什麽那麽關心我?”


    秦鬆說:“因為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很好奇你墮落的原因。”


    傅石玉垮下了肩膀,往後一靠,目光沉靜如水,她說:“這樣嗎?那你不用好奇了,我就是單純的想換所學校讀,退學正好,我迴去複讀一年重考。”


    “你家裏人知道嗎?”秦鬆問。


    傅石玉左手一顫,抿下雙唇。


    “如果因為你的任性給家庭增加生活成本或心理壓力,你覺得你還是一個成年人嗎?”秦鬆繼續


    說,“軍訓的時候班上很多人都非常喜歡你,認為你敢做剛當,是個有個性的女孩子,現在


    呢........”


    傅石玉輕鬆一笑,說:“他們更喜歡我了呀,因為我們是隊友。”


    又是遊戲,秦鬆幾乎要動手揍她了。


    深吸一口氣,他說:“按照成年人的思維來看,我不勸你也不幹擾你,但請你三思,不要做令自己後悔的決定。”


    傅石玉點頭,拉開凳子站起來,說:“不管怎樣,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我並沒有幫上什麽忙。”秦鬆有些氣餒的說。


    傅石玉莞爾一笑,布滿血絲的眼睛裏仍舊有熟悉的光芒,挑眉,揚起嘴角:“別以為我不知道為


    什麽周原源會來監督我上課,我心裏清楚著呢!”


    秦鬆心裏的弦也鬆了下來,她有一種魅力,能讓人推心置腹。


    “作為班長,義不容辭。”


    秦鬆的話給了傅石玉另一個思路,如果我注定要在這裏度過四年,那我始終就這樣荒廢下去嗎?


    她開始思考。人一思考就容易痛苦,痛苦之後才能成熟,這是定律。


    路過一個櫥窗,她無意間看到了自己的尊榮。


    “我靠!”


    店裏的店員紛紛望過來,傅石玉開始捂臉狂奔。


    坐進一個理發店的椅子上,她說:“我想剪一個短發。”


    理發師比劃了一下,說:“你現在的發質很好,長度也剛剛夠,要不要燙一個卷發?”


    “不用,我就想剪短,方便一點。”傅石玉拒絕。


    理發師有點不理解,這個年紀的女生不都是十分愛美的嗎?這一剪刀下去,這一頭順滑的長發可就沒了。


    理發師還想勸一下她,傅石玉始終持拒絕態度,兩人僵持不下。


    店長走了過來,他笑著問:“您是想剪什麽樣的短發呢?”


    傅石玉對著自己的脖子比劃了一下,說:“耳朵這裏吧,要利落一點,好打理的。”


    店長對著年輕的理發師揮揮手,說:“我來吧。”


    傅石玉抬頭看了他一眼,說:“你可別又勸我。”


    “不會,我技術更好一點。”店長笑眯眯的說。


    看著他整齊的平頭,幹淨利落,傅石玉姑且相信他的審美。


    “好,那就動手吧。”傅石玉坐直身子說。


    店長忍俊不禁,他說:“還是去洗一下吧,這樣比較好剪。”


    傅石玉滿臉通紅的爬下椅子,乖乖的躺在洗頭發的躺椅上。


    傅石玉也沒什麽審美,隻要順眼她就可以接受。但店長似乎是比她還要上心一點,修修剪剪,認真得不得了。


    “癢嗎?不要動。”店長彎腰,認真的動著剪刀。


    傅石玉“嗯”了一聲,活像是待宰的羔羊,一動不動。


    鏡子裏的人慢慢的變得清秀起來,大概是露出了尖尖的下頜和修長的脖頸,人物形象突然就立體了起來。


    傅石玉開始還在打瞌睡,最後就不錯眼的盯著鏡子裏的自己,這下她相信店長的話了。


    以前她也是一頭短發,但是顯得特別粗糙,又土。但現在好像不一樣了,額前的碎發被打薄,留了一個三七分的劉海,頭發被沿著耳朵剪出了輪廓,比長發的時候更具象了一點,更接近本來性格的她。


    “好啦。”店長拍掉碎發扯下白布,一個清秀佳人展現在鏡子麵前。


    “這是我嗎?”傅石玉摸了摸自己的頭,說,“我怎麽覺得不止是剪了個頭發,像是換了顆頭似的!”


    店裏的工作人員都在悶笑,隻有店長叉著手,對自己的傑作挑剔的觀察起來。


    傅石玉懷疑剪這麽一個頭會耗費自己所有的積蓄,機靈的看了看牆上的報價,還好還好,不算太貴。


    店長說:“小姑娘,以後少打點兒遊戲。”


    “哈?”傅石玉伸手撓脖子,癢癢的。


    “看你這樣子就是熬夜營養不良,認真讀書,不要然父母失望!”店長說。


    傅石玉低頭掏錢,咕噥,“怎麽今天的人都想要來教訓我呢.......”


    店長接過錢扔進收銀台,說:“那是因為看你這頹廢的樣子大家都忍不住!”


    傅石玉大驚:“你不找我錢了?”


    “算你友情價,不用補了。”店長說。


    “啊?”


    剪了個頭發,去了自己半個月的生活費。傅石玉走出理發店的時候腳下都是打飄的,比熬夜打了三天三夜魔獸還虛弱。


    可再從街邊櫥窗望去,她好像真的變漂亮了那麽一點點。


    傅石玉立在一個玻璃櫥窗麵前,後麵街道的led大屏上正在播放本市的財經新聞,畫麵一轉,恆興集團年輕的副總裁正在接受采訪。


    “請問梁總,外界都在盛傳您將會和某高官的女兒聯姻,這是真的嗎?”女主持人含蓄的微笑著。


    “對於不實的新聞,除了譴責,恆興的法務部也會跟進。”年輕的男人沉穩的坐在那裏,自信穩重。


    “那您現在的感情狀況是........”


    他眼光一轉,對著攝像師的鏡頭,吐字清晰,“單身。”


    傅石玉撓了撓自己的頭發,插著兜哼著歌往學校走去。


    世界那麽大,可即使不在他身邊,她還是依然可以見著他,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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