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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暻走後,穆芸楚乖乖地下床將桌上的藥喝了,他幾乎在她的每副藥裏都加了一味安神,她吃完藥不多久,隻感覺困意襲來,心中又想著諸多事情,便又睡著了,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青兒,你要照顧好妹妹!”一年輕貌美的女子將懷裏的嬰兒交到一個三歲略過,長相俊美的小男孩手裏,男孩子太小,抱不住繈褓中的孩子,看著渾身是血的女子,卻沒有掉一滴眼淚,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道“娘親,青兒定會保護妹妹的,娘親放心!”


    女子從脖間摘下一被血浸透了絲線的玉墜,玉墜上也全是血漬,看不清顏色和樣子,她將玉墜戴在了嬰兒的脖間,含淚說了句“在這裏呆著,不要出來!”


    男孩子甚是懂事的點點頭,纖弱的雙臂將懷中的嬰兒緊了緊,將頭貼近,喃喃說著“蘭曦乖,哥哥會保護蘭曦,蘭曦乖乖的,不要哭哦!”


    幼童懷中的嬰兒似是真聽得懂男孩的話,又像是睡熟了,對外界漫天血腥和殺戮一點無感,安安靜靜地一聲不出。


    幼童抱著孩子在角落裏一個日夜,外麵的打鬥聲和慘叫聲漸漸安靜下來,離開的女子也未曾迴來,男孩子並未要去尋找的意思,依舊蹲在原地。


    突然一蒙麵青衫的男子立在他們麵前,男孩子並未驚訝或者害怕,平靜地抬頭看著眼前的男子。


    “將他給我,你自逃命去吧!”男子向小男孩伸出雙手,聲音有些濁氣,顯然是受了重傷。


    小男孩並未將懷中的嬰兒遞出去,下意識地向一旁傾了傾身子,護住了懷中的嬰兒。


    “想要她命的是這天下間最強之人,你保不住她,將她給我!”男子又開口,伸出的雙手攤在男孩子麵前。


    “你要答應我保護她,就算拚了自己的命,也要護住她,我答應過娘親,要保護妹妹的!”男孩終於鬆了手,將懷中的嬰兒遞與男子,稚嫩的聲音囑咐了一番。


    “葉蘭青,葉蘭曦”男子看了一眼懷中的孩子,喃喃一聲,低頭對男孩道“以後她便是我的親生女,從此北朔葉氏王室傾覆,再無葉姓,這個姓氏,你從此便棄了吧!”男孩乖巧地點點頭。


    “這是冥閣的主令,你拿好,若能在吃人的訓練中活下來,日後你就是冥閣的閣主!”男子將一翠玉扳指交到男孩手中,抱著懷中的嬰兒,轉身喃喃道“冥殷乾坤,帝女傾城”踱步消失在血腥漫天的北朔王宮。


    走出不遠,那嬰兒似是感應到了親人的離去,突然哇的一聲哭出來。


    穆芸楚驚醒,一身冷汗,夢裏刀劍刺破身體的聲音和慘叫聲,嬰兒淒婉的哭聲,還在耳邊,她坐起,兩眼直直地,並未發現雲暻在身旁。


    “又做了噩夢?”雲暻溫聲詢問,她才緩緩抬頭看向他。


    又?難道她經常做噩夢嗎?


    “知道你吃了藥會嗜睡,特意將膳食挪到了午間,快吃吧!”雲暻拉過凳子落座,盛了一勺粥在她嘴邊。


    穆芸楚看一眼碗裏的粥,驚訝地看向雲暻“你會做皮蛋瘦肉粥?”


    “一個故人教的!她喜歡吃!”雲暻隨口應著,又將勺子晃了晃。


    “我自己吃吧!”穆芸楚伸手去接勺子,她不適應被人喂,雖然dior經常在她生病時瞪著眼睛搶過勺子喂她,她卻從來不習慣。


    “葉蘭青和葉蘭曦是誰?”雲暻不理她,將勺子湊近她的嘴邊,問道。


    穆芸楚靠近勺子的嘴錯開,又是一臉驚異,看著雲暻。


    雲暻看出穆芸楚的訝異,解釋道“你剛才在夢裏一直喚這兩個名字!”


    “這裏有北朔國嗎?”穆芸楚問。


    “有!不但有北朔,還有西署,南越,東灜,還有北延,南涼這些附屬小國!北朔前朝王室葉姓!”雲暻溫聲迴答,又道“你口中的葉蘭青與葉蘭曦,應是北朔王室後裔!”


    穆芸楚不再言語,想著為何自己會做這樣的夢,還這樣真實!


    “十四年前北朔王在獵場救了一男子,後二人性情相投,便歃血結為八拜之交,封為和碩親王,誰知和朔親王入王宮,一眼便看上了北朔王妃,後為奪此女叛變。北朔王輕信和碩親王,手中的兵權幾乎全數交在他手裏,和碩親王帶領王室的親衛軍一夜之間蕩平了北朔王宮,北朔王隕,王妃剛產下小公主十日,便殉了情,其膝下一雙兒女不知所蹤!”


    “所以,他口中的葉蘭青和葉蘭曦,是北朔的王子和公主!”穆芸楚心下思索。


    “據說當時王妃產下公主,紫氣東來,八方靈鳥聚集,在北朔王宮上空,六日揮之不去,成了天下奇觀,各國紛紛找了欽天監和神使卜占,都言此女乃帝女造世曆劫,天命帶煞,孤星成月,有朝一日必權傾天下,各國擔憂不已,都言她是妖女,逼迫北朔王將她祭壇,以安天命,北朔王愛女,又不信神識迷信,昭告天下,第十日北朔普天同慶,為公主慶生,卻不料,慶生之日變成了北朔王權傾覆,王族紛紛罹難,王子和公主雙雙不知所蹤。”


    “現在北朔,是和碩親王為政?姓氏呢?”穆芸楚抬眼,問雲暻。


    “夜氏,但不是前朝之姓,前朝是‘一葉知秋’,如今是‘一夜障目’,‘黑夜’的‘夜’!”


    “‘一葉知秋’和‘一葉障目’是同一個‘葉’”穆芸楚糾正。


    “是這樣,但是夜宵翼當初傾覆葉氏王族普天之下無人不知,後來人們便用‘一葉知秋’是說葉氏帝女花下入凡間,先王‘一夜障目’,輕信夜宵翼而至北朔王權傾覆,才使百年基業為賊人所偷。”雲暻盛了粥喂與穆芸楚,一邊耐心解釋。


    穆芸楚不再推脫,乖乖張口吃了粥,笑道“原來百姓也會咬文嚼字!”


    “盜來的東西畢竟不是自己的,遲早是要還迴去的!”雲暻又盛了一勺粥送往穆芸楚嘴邊,道“所以夜宵翼這十四年來一隻在各國探尋葉氏當年失蹤的兩位王族之後,特別是小公主!”


    “想必他定是夜不能寐,寢食難安吧,做了虧心事,就算葉氏亡魂不找他索命,就是那兩個生死未卜的孩子,也會是他一生的魔障!畢竟那小公主可是帝女花下凡呢!”穆芸楚帶著挖苦的意味笑道。


    “嗯!”雲暻點頭“不定哪日北朔便又姓了葉了,畢竟此夜非彼葉,物遲早是要歸原主的!想來,那葉氏小公主,比你大了整十日!”


    穆芸楚一驚,挑眼看著雲暻。


    “嗯,你出生那日,剛好是北朔王族傾覆,當時你剛出生,聖君便收到了千裏加急,後欽天監說皇宮以南幼女命貴,可鎮國運,說的正是在一個王朝覆滅後與新王朝同生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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