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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祿問起金錘的來曆和下落,伽奢城主道:“那柄雷神之錘,乃是本城世代相傳的鎮城之寶……”所有權不歸迪讓,他隻被賞賜了使用權而已。天籟『小說ww『w.『2


    根據城主說明,苦行僧補充,張祿才知道,這禪善世界上大城二十四、小邑五十三,大多有其鎮城之寶,若論威力大小,要以這伽奢城的“雷神之錘”排名第一。


    據說百萬年以前,那時候天神還居住在凡間,與凡人雜處,曾經爆過一場規模宏大的戰爭,至於戰爭雙方,一說是雷神與海神,一說雷神就是天神,而海神乃是龍王……


    張祿聞聽此事,心裏不禁“哎呦”一下,敢情這世界上也有龍的傳說啊!


    百萬年前那場大戰,前後延續了整整二十個世紀,雙方各使神通,幾乎就把整個禪善世界都給毀了,6地粉碎為島嶼,田土大多荒蕪,別說人類了,就連各種動物都被滅了十之七八,剩下的數量也驟減到原本的百分之一。最終海神(龍王)戰敗,舉族被滅,但雷神(天王)一族也損失慘重,不願再跟滿目瘡痍的大地上存身,幹脆就搬到天上去了。


    人類在廢墟上重新聚集起來,複興文明,其中某些強者撿拾到了雷神和海神在戰爭中遺落的法寶,將之作為爭霸的武器,同時也是天授的象征,就此建立起大大小小很多個邦國來……


    張祿心說此方天地之人慣好大言,二十萬雜兵就敢號稱百萬,那麽這“百萬年”前的大戰,估計也得打個折來聽。即便不拿地球來比,天垣世界的人類曆史也就七八萬年,真正進入文明社會不過兩三萬年(信史時代是一萬七千年),就已經展到中世紀啦,這禪善世界的人類再怎麽拖遝,不至於百萬年一直維持著邦國社會不展吧。


    當然啦,他既不是研究曆史的,這迴過來也不搞鄉土調研,這些事兒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傳說中雷神和海神之間的戰爭,究竟是不是仙、龍之戰的訛傳呢?就“雷神之錘”本身的威能來看,確實不似此間人類所造——就算號稱當世第一的黑餘上人,大概窮畢生精力也未必搞得出來——要說是仙、龍之戰的武器或者武器殘骸,倒勉強也講得通。


    伽奢城主說啦,這柄“雷神之錘”自歸伽奢城後,已曆九百九十九萬七千五百六十二個春秋了(天曉得!),平日供奉在城內寶塔之上,用強者的心頭血加自身法力來為之充能,充能九十九年,可用一次,故此一般並不輕用——這是個戰略武器,以威懾為主。而且若非一等一的武士,普通人也根本就用不了它。


    最近這些年,伽奢城內最強的武士便是迪讓了,城主不但把半數兵權都交付給了他,還允許他逢有緊急事務,可以動用“雷神之錘”。這是因為諸島漂浮,又似有匯聚之象,伽奢城主想要趁此機會攻打周邊城邦,起碼達成名義上的統一,各城都有法寶,逼急了一定會用,則“雷神之錘”也就必然要顯示其威力了。


    可是誰想到他才剛整兵經武,露出點兒打仗的苗頭,“善師盟”就開始到處散布謠言,說妖月淩空,應在伽奢,這伽奢城主啊,他已經徹底“妖”化啦!號召各城各邑聯合起來以抵禦伽奢軍的進攻。要說以伽奢城的實力,實居禪善世界之冠,動輒可以拉出二三十萬人馬來,沒有一個城邦可攖其鋒芒,但若諸城合力,伽奢軍就未必能打得贏了——甚至還有可能遭到反推。


    就好比戰國末期,關東各國除了齊、楚之外,誰都扛不住秦軍一兩輪衝鋒,而即便齊、楚兩強,真要跟秦軍扛正麵也是必輸無疑啊。所以才有“合縱”、“連橫”之議,合縱就是關東五國聯合禦秦,信陵君集合諸國兵馬,曾經一口氣把秦人逼迴了函穀關以西去;至於連橫,則是秦人想盡辦法拉一個,打一個,要拆散關東各國的盟約。


    其實這兩策最初都不是以秦為目標,或者為秦而造的——因為那時候秦國還不夠強——說白了,合縱就是合群弱以敵一強,連橫則是借一強之力以敵諸弱。


    然而連橫之勢易成,合縱卻每每遭到破壞,為什麽呢?因為合縱要求的參與者比較多,諸侯們全都各懷鬼胎,除非逼急了,誰都不肯出全力,更不肯當出頭鳥,以當強者之鋒芒。禪善世界也是如此,雖經“善師盟”從中牽線搭橋,很多城邦參與,組建起了鬆散的口頭聯盟,但說到統一事權,甚至統一兵權,以及把法寶都集中起來運用等具體步驟,卻遭受到了來自各邦的強大阻力。所以“善師盟”這種做法,並不能對伽奢城造成太大威脅,伽奢城主就當他們小醜,任由蹦躂,也懶得理會。


    隻是“妖月淩空,位在伽奢”的說法,卻無形中對伽奢城主的威望造成了不小的打擊,就連自家領內百姓都議論紛紛,這可是會直接影響到軍心士氣的呀。尤其當諸邦會盟不成以後,城主們就紛紛建議黑餘上人,說您本事那麽大,幹脆潛入伽奢城,直接把那個入妖的城主給宰了不就完了麽?何必還要我們這些搞政治的人勞心費力哪?


    黑餘上人知道伽奢城內雖然並沒有可以與自己相拮抗的強者,但一來城主最近到處招攬“隱世奇人”,二來有將近百萬年傳下來的護城大陣在,自己要想貿然闖入,說不定就是一個“死”字……他還在猶豫,早有人將此事稟報伽奢城主,城主一聽就慌了,急忙召集群臣商議對策。


    正好那名信月山上擅長占卜的苦行僧被招攬到了伽奢城內,他提出自己有詛咒之法,可以對付黑餘上人。伽奢城主一琢磨,傳說“善師盟”中有傳承秘法,就怕幹掉一個黑餘,排第二位的善師得著秘法傳授,功力瞬間飆升,不在黑餘之下……這般下去,並非了局啊,幹脆,我把“善師盟”徹底給鏟除了吧。


    迪讓得了命令,便領著不少本領高強的武士,請出“雷神之錘”來出了城。他設置了一個圈套,先逐一狙殺各地善師,引誘黑餘上人和“善師盟”其他核心人物聚集起來,開始向伽奢城方向移動——合則力強,分則力弱啊,而且隻有殺掉伽奢城主,或者起碼打敗迪讓,才可能消解此番危機。


    其中陰謀秘計,種種曲折,說來話長,張祿也懶得多聽,要求對方直接講結果。當然結果就是迪讓計謀得逞,誘使黑餘上人率部進入伽奢境內,“善師盟”本待趁機展開全麵反擊的,偏偏這時候苦行僧施法,詛咒黑餘,把對方直接就給轟趴了。如此一來,“善師盟”群龍無,連戰連敗,最終被迪讓率領大軍團團圍困在鷲靈峰上。


    要知道迪讓論本事雖然遠不如黑餘上人,在禪善世界那也是排得上號的強者,他身邊兒又有不少幫手,還隨隨便便就能調用數十萬大軍。固然那些雜兵就算一擁而上,也完全傷不到強者一根汗毛,問題此世百萬年(?)間傳下來各種法陣,幾萬個小兵按陣布列,就能封鎖一方天地,讓強者是飛也飛不起來,逃也逃不出去。即便黑餘上人全盛時期,真要被二十萬兵給布陣圍住,估計他也莫可奈何。


    當然啦,二十萬兵想要布好陣圍住一個強者,難度係數也是頗大的——實在太費時間了,人又不會幹坐著等你們圍上來——可黑餘上人不是倒了嗎?餘眾在迪讓的剿殺下自然潰不成軍,就被困在山上啦。尤其迪讓還手持“雷神之錘”呢,幾百年都沒用過了,充能完備,先後施放過三次,把黑餘上人之下的善師幾乎是一掃而空。


    眼瞧著勝利在望,沒想到張祿等四人突然間從天而降,成功狙殺迪讓,搶到了“雷神之錘”。“雷神之錘”隨即就在鷲靈峰下又連施兩次威能,第一次破開圍山大陣,第二次把張祿他們給轟了個半死……


    但是接著黑餘上人也便不知去向了,都沒來得及把“雷神之錘”給撿走——其實他是被張祿擊傷,被迫帶劍而遁了。事後伽奢軍打掃戰場,倒是又撿迴了“雷神之錘”來,但可惜能量用光,隻好再放迴寶塔裏現給充能……


    沒有了“雷神之錘”做威懾,伽奢城主的統一野望估計也要泡湯……當然啦,他對外封鎖了消息,很少有人知道這鎮城之寶幾十上百年內都沒法再使用了。


    大致經過講述完畢,張祿對於這世界上各路奇特設定已經有了免疫力,就此撇開所有問題不談,光問城主:“妖月淩空,究竟是不是應在伽奢?所謂妖化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兒?”


    城主尚未迴答,苦行僧倒先開口了:“傳說在兩百萬年以前……”


    張祿心說好家夥,這又一杆子多支出一百萬年去——你們得有多喜歡吹牛皮啊!


    那麽一百萬年前究竟生了什麽事兒呢?在張祿想來,如此古老、遙遠,那就該講創世了吧,誰想還是低估了這票禪善人的想象力。根據禪善世界的神話,這個世界沒有,也不會有終點,流傳下來最早的記錄是在六十二億七千多萬年以前,一群氣態生物從虛空中創生,統治了整個世界長達二十億年,是為“無形世”。“無形世”最終毀滅,隨之而生的是“異形世”,由一些不可名狀、變化無常之物統治;“異形世”後麵是“巨龍世”,顧名思義,由巨大的龍神統治;然後才進入了如今的“神人世”。


    “神人世”最初是由巨人統治的,後來巨人兩級分化,生出了具有莫大威能的神族和與蟲豸交合變成的人族……也不知道那些巨人為什麽如此不擇口兒。總之巨人造成了大地、萬物,也造成了天上的七顆月球,據說那都是巨人的別墅。隨著巨人化為神族,神族就占據了七月,根據“度假”地的不同,逐漸又分成了七個種族,其中時不時跑如今這顆妖月上去的,就是所謂的海神族,其領稱為龍王。


    一千萬年前,龍王掘出了前一世巨龍的遺存,並將相關遺物運至妖月,也不知道怎麽一來,竟然受到那些遺物的影響,開始蛻變,整個種族都變得無比殘暴,又野心勃勃,不但欺壓人類,還想滅掉其餘神族,一統天、海。打那以後隻要妖月淩空,地上必生災禍,不是洪水暴,就是地震、海嘯,人類數度瀕臨滅亡的邊緣。


    所以最終其餘神族忍不下去了,以天王為的雷神一族終於向海神一族宣戰,就此引了百萬年前那場毀天滅地的大戰爭。等到仗打完了,海神族雖然滅絕,大6卻已徹底粉碎,隻剩下七十二座飄飄悠悠的無根的小島。剩下六家神族現沒地方呆了,幹脆,咱脫離凡世,住到月亮上去吧。


    當然啦,海神族原本占據的妖月是沒有神族願意去的,生怕再受到巨龍遺物的影響,紛紛避之不迭。所以妖月仍然正常運行,也正常地繼續向地麵上散“妖氣”。不過沒有海神族的支持,妖氣的威力降低了不少,不再能夠引大範圍的天地災變,但無論人類還是動物,一旦被妖月當頭,則必然會產生“妖化”。


    什麽叫“妖化”?就是原本良善之輩,或者並不兇悍的野獸,突然間變得嗜血好殺,並且能為也疾增長——弱雞能變強者,小貓能變猛虎,蛾子能變鷹隼,就連蚯蚓都有可能化身為巨蟒。


    因此各城邦的強者才聯合起來,在三萬年前組成了“善師盟”,到處剿殺妖物。但是苦行僧說了:“這些都隻是傳說而已,根據小人的修行傳承,卻並沒有明確的證據,地上真出現過什麽妖物。有人揣測,是因為妖月的威能正在逐漸降低,其實已經不足為地上世界的禍害了。”


    但是“善師盟”並沒有因此而解除,並且每當妖月淩空之時,一定會指出幾個瞧上去不太尋常之人為妖,合夥將之殺滅。


    “妖月七年一圓,二十八年一居於穹頂,則‘善師盟’必謂有妖,”苦行僧麵露哀淒之色,“其實二十八年前,小人的師尊也被他們指為妖物,殘忍地殺害了……其實師尊哪有絲毫妖化的跡象?不過是研究詛咒之術,被當時的‘善師盟’主認為有幹天和,必然想要害人……正因如此,所以小人一聽說‘善師盟’又指斥城主為妖,便跑來伽奢城應募……”


    苦行僧絕對不相信自己的師父是妖,因為師父從妖月還離得穹頂老遠的時候就開始研究詛咒術了,等到妖月淩空,沒見他跟平常有啥不同啊。此番來到伽奢城,他也先仔細觀察了一番伽奢城主,既在市井中探問城主的聲譽,又當麵懇談過兩次,再次證明——這人也就濃一點兒,野心大一點兒,脾氣急一點兒罷了,哪有絲毫的妖氣?


    “先師本是占卜達人、詛咒高手,若真是受到妖月的影響,必然功力大進,豈是‘善師盟’謀害得了的?城主若然受到妖月影響,則本領當更在迪讓之上,還用得著派迪讓出馬去對付黑餘上人他們麽?”


    張祿點一點頭,心說就伽奢城主那膿包相,就算是妖,也肯定是什麽奔波兒灞、小鑽風之類的廢物角色——他連總鑽風都混不上!


    “黑餘為何要攀誣無辜之人?”


    伽奢城主撇嘴道:“黑餘本是利稽城主的同族,利稽如今距離我伽奢甚近,我本打算第二個就去攻伐的……他必然是怕母邦滅亡,所以才血口噴人。其實我沒打算殺光利稽一族嘛,隻要他們獻出城來,答應接受我的領導,自然可以衣食無憂地繼續好好活下去。”


    張祿心說命雖然保住,但權力沒了,這誰能夠坦然接受啊?不過黑餘上人反對兼並,敵視統一,這倒是上迴見麵的時候就瞧出來了。


    隻聽苦行僧揣測道:“‘善師盟’自命正義,在民間頗有威望,登高一唿,就連各城各邑之主都不敢忽視。若然妖月不再為害,則他們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吧,為了延續自身的傳承,以及保證威望不失,所以要揪幾個替罪羊出來殺了,以證明自身仍然有用……”


    雖是一麵之辭,邏輯上倒也說得通。其實張祿內心深處還是比較偏向於伽奢城這一邊兒的,誰叫黑餘上人二話不說就擲金錘呢?即便他不是因為心裏有鬼才這麽幹的,張祿都絕不可能站在他那邊。雖說伽奢城主也二話不說就設埋伏,終究沒能傷著他張伯爵不是麽?黑餘當日可差點兒把黎彥給炸死啦!


    不過張祿終究不是法官,不太好評判這異界的對錯,禪善之事,還是讓禪善人自己去解決吧。他此行目的隻是為了找迴“電光影裏斬春風”,所以直接就問了:“黑餘究竟逃往何處,你們可有線索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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