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幾個小的已經學會欺男霸‘女’了。”


    “謝家的老太爺是個戲‘迷’,當初他就住在西城區四方樓,每天早上天一亮他就會跑到茶館坐著,要上一碟茴香豆,再要一壺茶,一邊喝茶一邊聽評書,根本沒什麽架子。”


    “謝家已經墮落了,變得和那些世家沒有兩樣,那個小子被人廢了,完全咎由自取,聽說是為了一個‘女’人。嘖嘖嘖,小小年紀就對‘女’人感興趣了。”


    “謝家那幾個兒子很不錯,從來不擺修士的架子,我以前經常看到他們,還和他們一起喝過茶,卻不知道是謝家的人。”


    “那是一群‘色’鬼,從老的到小的全都見不得‘女’人,而且這家人很貪財,又特別吝嗇。”


    “都說那個小胖子仗勢欺人,我怎麽不覺得?這件事明顯發生在內城,內城是什麽地方?普通人有資格去那裏嗎?不是修士也是做官的,不然就是有錢人,謝家和官府一向有仇,這件事十有**另有內幕。”


    “謝家的小子仗勢欺人,明明自家理虧居然還到處抓人,聽說負責監視的人隻因為離開一會兒,就被押著不放。”


    “明明是修士和修士之間的爭鬥,有人偏偏要小題大作,不知道是何居心?”


    “那小子想強搶民‘女’,旁邊有人看不下去就給了他一些教訓。”


    “這明擺著是抹黑。”


    “謝家沒一個好人。”


    “那幫修士整天高高在上,根本不正眼瞧我們,現在好不容易出來個謝家,原本也是普通人,一步步修練上來,謝家老老少少不忘本,所以得到我們的擁戴,有些人就看不過去了。”


    “這家人自‘私’自利,而且忘恩負義,幫過他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這幫天殺的,整天就知道勾心鬥角、就知道窩裏反,玩起‘陰’謀來很有一套,動真刀真槍就不行了。”


    “眼看著大劫就要到了,明明有救大家的辦法卻不肯拿出來和大家共享,真是太自‘私’了。”


    “謝家就算出了個紈絝又如何?那些世家從上到下全都是紈絝,視人命如草芥,相比之下這個小胖子還算好,誰真的看到他欺男霸‘女’?”


    “這家人以前還算可以,現在越來越不行了。”


    “謝家至少是自己人,和我們是一條心,別上了某些人的當,中了他們的挑撥。”


    人群中暗流湧動,兩種截然不同的言論到處流傳。


    隨著時間的推移,對謝家有利的言論漸漸占據上風。


    在一間不大的閣樓裏,幾個人正盤坐在那裏,他們的中間飄浮著一麵水鏡,此刻水鏡中不停換著影像。


    “你這辦法果然不錯。”陳元奇點頭讚道。


    “那當然,你不看看散布謠言的都是什麽人。”謝小‘玉’早就猜到會是這個結果。


    謝小‘玉’動用的人一部分是信樂堂的手下,另外一部分是當年北望城一戰幸存下來的老弱殘兵。


    這兩群人都得過謝小‘玉’的好處,對謝小‘玉’異常感恩,做起事來自然一絲不苟,再說他們散布的也不能算是謠言,說起來自然理直氣壯。


    另外一群人就不行了,隻是拿錢辦事,散布的謠言也大多是些空話,再說世家子弟囂張跋扈是司空見慣之事,他們說的那些根本沒有新意。


    “不過,這樣真的能找出幕後黑手?”洛文清有些懷疑,這次他們不隻是要對付謠言,還要趁機找出幕後黑手。


    “笨辦法有時候是最好的辦法。”謝小‘玉’倒是頗有自信。


    此刻水鏡中映照出的全都是散布不利於謝小‘玉’謠言的人,這些人身上都被打了標記,就算藏在人群中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水鏡術並不是很難的法術,練氣層次就可以用,整座臨海城各處埋伏兩百多名修士,每個人負責監視一百個散布謠言的人,此刻眾人所看到的正是匯聚起來的結果。


    “已經半個月了,還是沒有任何收獲,那個幕後黑手太小心了吧!”蘇明成對幕後黑手充滿好奇,能夠讓謝小‘玉’如此吃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洛文清不太同意蘇明成的話,道:“也不是一點收獲都沒有,我們不是已經知道對方的骨幹是誰了嗎?”


    半個月來,就是靠這種大海撈針的方式,謝小‘玉’等人先找出一個個散布謠言的人,然後經過調查找出其中的小頭目,再順藤‘摸’瓜找到隱藏在背後的幾個大頭目。


    這幾個大頭目有的是天寶州某個堂口的成員,有的是和官府關係密切的修士,修為都不高,手上又有點勢力,顯然都是小卒,沒必要打草驚蛇。


    “可不可以用這種辦法尋找異族探子?”蘇明成問道,他覺得有些大材小用。


    謝小‘玉’當然不可能告訴蘇明成,對於那些異族探子已經有了安排,隻能搖頭說道:“隻有對方暗中活動頻繁,這招才會起作用。異族的探子全都蟄伏不動,就算有動作也異常隱蔽,這招一點用都沒有。”


    蘇明成若有所思,好半天才點頭說道:“我明白了,對方沒大動作,你就沒轍。”


    蘇明成話音剛落,水鏡中白光一閃,眾人連忙看向水鏡。


    在一條肮髒擁擠的小巷裏,一個邋裏邋遢、看起來三十多歲的中年人正東張西望,確認身後沒人跟蹤,才閃身鑽進旁邊的一幢房子。


    這是一幢磚房,在天寶州算是很不錯,和東城區其他的房子一樣,這裏也擠滿人,不僅天井裏到處搭滿帳篷,連樓梯上也鋪滿毯子。


    現在是白天,所有人都坐著,有的在打盹,有的在聊天。


    中年人小心地走上去,樓梯擁擠,他隻能像跳格子一樣小心翼翼地上樓,唯恐踩著毯子或踢到雜物。


    樓上的通道也是一樣,全都鋪著毯子,幾乎沒有可以走路的地方。


    中年人繼續像跳格子一樣前進,一直走到通道最深處,這裏有一個暗角,原本是擺放雜物用,現在卻架起一頂帳篷。


    中年人又朝著身後東張西望一番,這才彎腰鑽進去。


    帳篷裏有個‘女’孩,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


    “你過來幹什麽?我不是說過沒必要的話別來找我。”‘女’孩怒道。


    “外麵的情況不妙,幾個兄弟無緣無故失蹤,我懷疑他們被姓謝的小子抓走了。”中年人是來尋求庇護。


    “別疑神疑鬼,那個人沒有證據,不敢隨意抓人。”‘女’孩很有把握的說逍。


    “你覺得我是傻瓜嗎?那個人膽大包天,連九曜派姓路的紈絝也不放在眼裏,我這樣的小角‘色’怎麽可能讓他感到忌憚?”中年人很清楚自己的分量,像他這樣的小角‘色’,死了就死了,沒人會為了他找謝小‘玉’的麻煩。


    ‘女’孩知道騙不過去,轉而安慰道:“你這樣慌了手腳反而會出事,而且你不該來找我。[]”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也沒什麽了不起,隻不過是一頭喪家之犬。如果你真的那麽重要,為什麽不迴島上去?你不是有一個道君師父嗎?”中年人不在乎撕破臉,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投向謝家將整件事和盤托出。


    “隻是幾個手下失蹤,就讓你嚇成這樣?”‘女’孩冷笑一聲,輕蔑地瞥了中年人一眼。


    “失蹤?你說得好聽!這些人肯定被抓了,以那小子的手段,被抓的人恐怕生不如死。”中年人微微有些發抖。


    其實謝小‘玉’並不可怕,問題是他手下有很多苗人,苗人幾乎成了野蠻、殘忍的代名詞,比起天寶州的土蠻,苗人更令人‘毛’骨悚然,落到他們手裏,最好的結果就是死。


    “你怕他卻不怕我?”‘女’孩冷著臉問道。


    “別‘逼’我,大不了一拍兩散。”這一次中年人來早已經做好迴不去的準備,道:“我已經把前因後果全都寫在一封信裏,如果我沒有迴去,我的一個兄弟就會拿著信去找姓謝的小子。”


    “你打算怎麽樣?”‘女’孩怒了,她握緊拳頭。


    “我要到島上去。”中年人目的很明確,他要尋求庇護。


    中年人也明白五行盟並不是好選擇,不過此刻已經沒有其他選擇,跟著五行盟至少還有一條生路,留在天寶州必死無疑。


    ‘女’孩咬了咬牙,好半天才說道:“我問問……”


    ‘女’孩挪開右手邊的一隻包袱,‘露’出一隻巴掌般大小的圓盤。


    中年人並不知道這是什麽,隻能猜測‘女’孩打算和那邊聯絡。


    圓盤轉動半圈,頓時正中央‘射’出一道霧‘蒙’‘蒙’的光,光漸漸凝結_成_人的模樣。


    中年人麵‘露’喜‘色’,能夠這樣投影過來至少是一位道君。


    中年人正感到欣喜,突然四周一下子變得漆黑一片,呆了半晌,中年人終於醒悟過來,大吼道:“你‘陰’我!”


    “‘陰’你又怎麽樣?是你‘逼’我的!”‘女’孩的神情變得‘陰’鷲狠厲,她仍舊手托著圓盤,圓盤上‘射’出的那道光已經完全變_成_人的模樣,正是那個中年人,此刻他一臉惶恐。


    此物並不是聯絡用,而是一件空間法器。


    “你以為留了一手,我就會投鼠忌器?”‘女’孩冷笑道,她的手往圓盤上按去,隻要一按,圓盤裏就會噴出蝕骨寒火,不但可以殺人,還能毀屍滅跡。


    “好狠的心腸。”


    ‘女’孩的背後突然響起一道冷嘲熱諷的聲音。


    ‘女’孩的身體一下子被定住了,連眼皮都沒辦法眨一下。


    定住‘女’孩的人是謝小‘玉’,他早就來了,一直隱身在暗處,剛才他看到這兩個人爭執卻不急著動手,直到‘女’孩突施辣手,用事先安排好的陷阱將中年人抓起來並且打算殺人滅口,他才出手阻止。


    從‘女’孩手中搶過圓盤,謝小‘玉’看了圓盤一眼,立刻明白其中的奧妙。


    這東西有禁錮和挪移的功能,組合得相當巧妙,不過煉製的手法相當粗糙。


    謝小‘玉’微微皺起眉頭,剛才中年人提到‘女’孩有一個道君師父,他原本還一陣欣喜,以為達到目的,那個道君十有**就是幕後黑手,但是現在看來有些不像,因為道君的徒弟用這麽一件法器實在太丟臉,這十有**是‘女’孩自己煉的。


    用一件自煉的下品法器作為保命的絕招,可能是沒有任何後台的散修。


    謝小‘玉’張望著四周,圓盤並沒有關人的功能,隻是一個挪移陣,中年人肯定被挪移到什麽地方,但四周沒有可疑的東西,既沒挖‘洞’,也沒暗‘門’,這讓謝小‘玉’有些疑‘惑’。


    “你想幹什麽?堂堂劍宗傳人打算拿我這個弱‘女’子怎麽樣?難道你也像剛才那個人一樣垂涎我的美‘色’?”‘女’孩稍稍掙開一些束縛,雖然還不能動,卻已經可以開口說話了。


    謝小‘玉’根本不理睬‘女’孩,他現身之前已經在四周設下禁製,就算‘女’孩扯開嗓‘門’大喊大叫,也不會驚動任何人。


    再確認一遍,仍舊沒有找到藏東西的地方,謝小‘玉’搔了搔頭,又看了看圓盤。


    挪移陣的距離和發動速度成反比,能發動得這麽快,距離絕對很近,頂多兩三丈。


    “我肯定什麽地方疏忽了。”謝小‘玉’自言自語道。


    突然謝小‘玉’眼睛一亮,蹲下身子解開包袱,包袱裏是一堆‘女’裝,他隨手翻了翻。


    這時一隻圓溜溜的壇子滾出來,這壇子用金鐵所鑄,頂上有蓋子,看上去蓋得很緊,上麵還貼著一張法印。


    這也是一件空間法器,同樣構思‘精’妙,但是煉製手法粗糙。


    謝小‘玉’隨手一彈,一道劍光朝壇蓋削去,叮的一聲輕響,蓋子被切開,一道黑影飛出來,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出來的正是那個中年人,他怒目圓睜,好像要擇人而噬,但是當他看清楚謝小‘玉’的模樣,立刻嚇得麵如土‘色’。


    “看來你認識我。”謝小‘玉’淡淡地說道。


    “有……有幸……見過……閣下一麵。”中年人結結巴巴地說道。


    “你‘逼’著她幫你尋找退路,可惜她根本就沒有道君師父,隻能狗急跳牆。”謝小‘玉’嘖嘖連聲。


    中年人張大嘴巴轉頭看著‘女’孩,謝小‘玉’同樣也看著‘女’孩。


    ‘女’孩臉‘色’慘白,拚命咬著舌頭,可惜她有力氣說話卻沒力氣咬舌自盡。


    “前輩,我錯了,我不該和您為敵;我……我可以幫您把造謠的那些人挖出來,我還可以替您指證策劃這件事的人。這都是千江、大洪、秭‘玉’、地伏羅諸派的密謀,碧連天也有人參與。”中年人不停說著,此刻他就像一條瘋狗般,不停攀咬。


    謝小‘玉’靜靜聽著,但是他不會當真,就算是真的,他也隻會當成假話。


    千江、大洪、秭‘玉’、地伏羅都是大派,就算謝小‘玉’的背後也有很多大派撐腰,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和對方撕破臉麵,他的注意力主要放在‘女’孩身上。


    “就是你把我的侄子‘迷’得神魂顛倒?”謝小‘玉’問道,緊接著他又問道:“你和我有深仇大恨?”


    “不錯!我恨不得將你挫骨揚灰!要不是你,我爹也不會死。”‘女’孩赤紅著雙眼,牙齒咬得格崩格崩直響,此刻她已經沒有絲毫恐懼,隻有深深恨意。


    “你爹?”謝小‘玉’一頭霧水。


    “還記得你當初一到北望城就殺掉的那個真人嗎?他就是我爹。”‘女’孩咬著牙說道。


    “原來是他。”謝小‘玉’點了點頭。


    謝小‘玉’現在明白了,怪不得仇深似海,確實情有可原,不過他心裏沒有絲毫虧欠之意,道:“你爹當年要殺我,難道我要伸出脖子任由他殺?”


    “你難道想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女’孩冷哼一聲。


    謝小‘玉’沉思半晌,這確實是一個難題,殺也不好,放也不好。


    天空中烏雲滾滾,海麵上‘波’濤洶湧,拍打著暗礁發出啪啪聲響,細碎的‘浪’‘花’飛濺得到處都是。


    房間裏同樣翻騰不已,一條錦被起伏跌宕,仿佛‘波’濤般,裏麵同樣傳來陣陣啪啪的聲響。


    ‘門’外,幾個人神情怪異地站著,謝小‘玉’的二哥和二嫂有幾分哭笑不得的感覺,反而是兩老眉開眼笑。


    “你們夫妻聽著,這件事到此為止,說實話,我也不清楚到底誰對誰錯。”謝景閑眼睛緊盯著二兒子和兒媳‘婦’。


    “爹,海兒被這個妖‘女’害成這樣,您……”謝小‘玉’的二嫂有心發作,可惜還沒說完就被謝小‘玉’打斷。


    “這是他自找的,人家根本就是有備而來,從頭到尾都在利用他。”謝小‘玉’冷冷說道。


    “海兒氣海被破,這輩子不能再修練……”謝小‘玉’的二嫂越想越傷心,嘴角‘抽’搐,眼看著又要嚎啕大哭。


    謝小‘玉’一擺手,道:“氣海被破,還可以修練蠱巫之道,將來再轉魔道,天無絕人之路。我會讓老洪開爐煉製一顆增壽靈丹,如果‘弄’到闍羅木,我還可以煉一些長生秘‘藥’,反正讓你兒子活個兩、三百歲應該沒問題。”


    話已經說到這分上,謝小‘玉’的二嫂也不能再說什麽,此刻她隻能自己和自己嘔氣,誰讓她的傻兒子死心眼認準那個小妖‘精’,就是要她。


    “我擔心這個‘女’的仍舊懷恨在心,還會想辦法害海兒。”謝小‘玉’的二哥有些遲疑不決,他比老婆要開明很多,兒子指望不上那就指望孫子,如果那個‘女’孩能夠為他生下一個孫子,他倒是不怎麽在意。


    “這個……倒是不得不防。”謝景閑看了謝小‘玉’一眼。


    “放心,她的身上已經被下禁製,讓她不能傷人也無法自殘,你們再看得嚴一點,別讓她有機會接觸外人,那就萬無一失了!侄子也辛苦一些,多多耕耘,將這塊生地耕成熟田;就算不行,也至少要讓這塊地長出東西。‘女’人就是這樣,肚子裏有了孩子後,就算有天大的仇怨也可以化解大半。”謝小‘玉’這絕對是餿主意,而且很損。


    謝景閑卻不知道,他眉開眼笑,隻覺得這個主意妙不可言。


    “好、好,這辦法好!我還等著抱曾孫呢!”


    雖然成了修士,謝景閑的腦筋仍舊沒轉迴來,在他的觀念中,多子多福、兒孫滿堂比飛升成仙更有意義得多。


    “孩子生下來後,不能讓那個‘女’人帶,萬一她心懷仇恨拿孩子出氣怎麽辦?”謝小‘玉’的娘難得也開口了。


    謝小‘玉’舉雙手讚成,不久前他剛看過一個例子,李喜兒居然告訴她的兒子,他爹是壞人,這絕對是前車之鑒。


    “小胖子因禍得福丟了一身修為,倒是換迴一個老婆,而且這段日子有事做了;我們卻得提心吊膽過日子,什麽地方都不能去。”謝小‘玉’的大哥唉聲歎氣。


    “你惦記那些野‘女’人了?”謝小‘玉’的大嫂含酸問道,相對於喜歡撒潑的二嫂,她倒是很明白事理,不過再賢慧的‘女’人知道男人在外麵養了外室,心裏也不會舒服。


    這話一說出口,其他‘女’人也都瞪著自家男人,當初謝小‘玉’隻揭了大哥、二哥、三哥的短;實際上,除了他老爹,另外幾個男人都是一丘之貉,‘女’人們‘私’底下一問,讓這個揭那個老底、那個揭這個老底,很快就一清二楚。


    “這是因為閑得發慌,將來出海後,恐怕幾十年都隻能待在船上。”謝景閑連忙替幾個兒子、‘女’婿解圍。


    “這倒是。”謝小‘玉’的娘歎息一聲。


    謝小‘玉’知道這些人過得無聊,他們並非從小就修練,所以耐不住寂寞。


    “爹,您真的覺得無聊的話……也行,我幫您想辦法,我們不幹天怒人怨的事,謝家草根出身,做人不能忘本。”


    謝小‘玉’眼珠一轉,頓時有了想法:“我請幾位擅長煉器的人幫忙煉製一件法寶,就像青嵐的那卷畫軸一樣,裏麵自成世界,你們喜歡什麽,裏麵就有什麽。爹想聽戲,裏麵有戲院,天天唱大戲;哥哥們喜歡聽評書,裏麵有茶館,我們一家都住到裏麵去。”


    “這倒是好。”謝景閑一拍大‘腿’。


    之前謝景閑的二媳‘婦’曾經提過讓人專‘門’為他演戲說書,意思就是謝家現在也有這樣的身分了,他曾經動過心思,卻因為謝小‘玉’反對,這事最終沒成,現在這個辦法也差不多,隻不過一個是真人說書演戲,一個隻是幻象。


    “也不需要搞得多奢華,臨海城就不錯,我們還住在那幢樓裏。”謝小‘玉’的娘開口了。


    “是啊,那段日子‘挺’熱鬧的,如果搞成深宅大院,反而少了親情、淡了味道。”謝小‘玉’的大嫂也連聲讚成,不過她的眼睛不停瞟著自己的男人,顯然她擔心的是飽暖思‘淫’‘欲’,最後家裏多出一大堆小妾,就算是虛幻的也讓她難以接受。


    “那當然最好。”謝小‘玉’笑道。


    迴到自己的房間,謝小‘玉’朝著空處問道:“陳師叔,你在嗎?”


    半空中一陣‘波’動,陳元奇的身影冒出來,道:“找我有什麽事?”


    這個隻是陳元奇的元神分身,平時就跟著謝小‘玉’,當他的保鏢。


    “像菩提珠這樣的法寶煉製一個應該不難吧?”謝小‘玉’想問的,正是他在家人麵前提過的那件法寶。


    之前謝小‘玉’並沒有說真話,他沒打算達到青嵐那卷畫軸的程度,那畫軸是靈器,絕對是可望而不可求的寶貝,他需要的隻是一個虛幻空間,進入裏麵的並非是人,而是意識。


    陳元奇並不知道謝小‘玉’的打算,謝家商量事的時候他都會自動迴避,所以聽到謝小‘玉’這麽一問,立刻迴道:“這怎麽可能!如果很容易煉製的話,我也想要一顆。”


    謝小‘玉’知道陳元奇誤會了,連忙解釋道:“不需要那麽真實,隻要感覺像真的就行,也用不著那個真實空間。”


    菩提珠看似簡單,實際上品級極高,因為裏麵有一座天機盤,天機盤實在太複雜了,由無數齒輪組成,齒輪和齒輪之間的咬合必須分毫不差。


    “你為什麽不幹脆說,你隻想要一個最簡單的虛幻空間?”陳元奇已經明白了,道:“這倒是不難。”


    “可不可以讓很多人進入裏麵?最好裏麵‘弄’得像臨海城一樣,大家住在裏麵就和以前沒有兩樣。”謝小‘玉’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


    陳元奇想都沒想,立刻說道:“沒問題,這也容易。”


    虛幻空間的難度就在於是否真實,越真實難度就越高,而謝小‘玉’需要的虛幻空間,隻要大致差不多就行,甚至連細節都不需要有,人在裏麵仿佛夢中,這已經足夠了。


    “我明白了,你打算讓大家上了船後就整天睡大覺,意識卻進入這個虛幻世界裏,這樣一來省了很多麻煩。”陳元奇並不知道謝小‘玉’隻是為家人打算,以為這是為了節省空間,順便省掉許多不必要的麻煩而想出來的辦法。


    一艘飛天劍舟全都用來裝人,其實可以裝很多,就算不用縮尺成寸之法,也至少能夠塞下五、六百人,問題是不可能把人當成貨物,人需要活動空間。


    按照原來的計劃,船上的人輪流放風,可以將活動空間盡可能減小。


    現在有了謝小‘玉’的辦法,連僅有的這點活動空間都用不著,幹脆把人當成貨物來運,如果用上縮尺成寸之法,一艘飛天劍舟要塞下五、六千人應該沒問題,而且身體和意識剝離,那些異族的探子想搞鬼的難度也高了許多。


    “這辦法不錯。”陳元奇隨手打出一道信符,這個新想法必須立刻讓玄元子知道。


    信符發出後,陳元奇恰好又想到一件事,道:“我知道有幾種辦法可以讓人在沉睡的時候自行修練。”


    “我也知道,不過效率都很差。”謝小‘玉’的見識不在陳元奇之下。


    “不是有金球嗎?”陳元奇早就算過了。


    那幾種辦法效率差了一點,大概隻有正常修練的一成左右,而金球卻可以將效率提升幾十倍,一加一減,仍舊有餘。


    謝小‘玉’想了想,突然笑道:“還要什麽金球?不是有那麽多飛輪嗎?直接拿飛輪代替,連專‘門’裝運飛輪的船都可以省了。”


    “不行吧?飛輪並不密封。”陳元奇皺起眉頭。


    “不要緊,稍微改一下就成。”謝小‘玉’早就有這個打算。


    謝小‘玉’創出飛輪最初追求的是簡單可靠,零件的數量盡可能減到最少,很多零件都是澆鑄而成,比如輪架、輪轂、中軸,因為澆鑄法最簡單,有一座熔爐、一副模子、十幾個人就可以搞定,天寶州別的不多,冶煉作坊到處都是;可現在情況不同了,一座座城市被焚毀,一座座礦區被搗毀,人員全都收縮到臨海城,原本的優勢已經不再,再說用澆鑄法製造的東西全都笨拙粗重,將來出海後類似的東西肯定越輕越好,所以要改。


    首先是將澆鑄改為衝壓,衝壓法製造零件,不管是效率還是重量都遠遠勝過澆鑄法;其次是增加零件數量,減少零件的複雜程度,這樣看似繁複許多,零件數量增加了,實際上反而是一種簡化,因為零件的種類減少了。


    “難道以前的飛輪全都報廢?”陳元奇一瞪眼。


    “我們不要,有人會搶著要。”謝小‘玉’嘿嘿一笑,他指的自然是五行盟。


    “便宜了他們。”陳元奇輕啐一口。


    “不便宜,讓他們拿金屬薄板來換。”謝小‘玉’從來不做賠本生意,道:“他們隻會以為我們要建造更多的飛天劍舟。”


    “不錯、不錯。”陳元奇連聲讚道,這招瞞天過海他頗為欣賞。


    “我還有一個想法,反正飛天劍舟就是一個大銅殼,原本還要開舷窗,幹脆連這一步都省掉,讓船艙完全密封,邊緣徹底焊死,然後往裏麵注入靈氣。”


    謝小‘玉’現在滿腦子都是如何節省時間、如何節省工序,不管是建造飛輪還是飛天劍舟,能省掉一道工序的話,積少成多,節省下來的時間絕對不是小數目。


    “我支持你。”陳元奇來了‘精’神,緊接著他輕罵道:“我又得給掌‘門’發消息過去。”


    說著,陳元奇再次打了一道信符出去。


    “你帶我迴臨海城,這件事得和麻子商量一下。”謝小‘玉’一刻都不想耽誤。


    麻子一直坐鎮在臨海城外那片作坊區,這段日子以來,謝小‘玉’忙著對付那些造謠的人,連洛文清都被牽連進來,作坊區隻剩下麻子一個人,好在他確實能幹,這片作坊區規模被擴大許多。


    謝小‘玉’一到,洛文清自然也跑過來,三個人聚在作坊區一角那幢小房子裏。


    “你的意思是進一步簡化工序,連舷窗都不用開?”麻子聽懂謝小‘玉’的意思,除了驚詫之外更多的是欣喜。


    開舷窗是最麻煩的一道工序,需要的人手最多,隱約間已經變成瓶頸,如果簡化這一步,就可以多豎幾根井架,每多一根井架,飛天劍舟的建造速度會增加一倍,這絕對是現在的頭等大事。


    洛文清卻有些遺憾地說道:“照你這樣說,懸空島沒有必要的存在了。”


    好在洛文清很快就想通,甚至還帶著一絲欣喜,道:“節省下來的資源,正好建造昊天戰船和浮空島。”


    “昊天戰船的事我還沒有想好,浮空島在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完成……”


    謝小‘玉’打算搪塞過去,那是他隨口說出來的,洛文清居然當真,不過他也不打算掃洛文清的興,緊接著又道:“造一座工廠倒是很有必要。”


    “那就造啊。”洛文清巴不得早一點動手,現在時間真的有些緊湊。


    “沒必要那麽急,想建造浮空島,首先要先確定飛輪、飛天劍舟的工序,找出最簡單、最容易的建造方法,這一次不能再改來改去。搞定這些後,我才可以考慮需要什麽工具,然後考慮如何排列,最後再進行篩選,合並重複的部分,剔除不太必要的部分。”謝小‘玉’現在做事越來越沉穩,不再像以前那樣東一榔頭西一‘棒’槌。


    洛文清雖然不太甘心,卻沒更好的辦法。


    “幹脆這樣,我們先在陸地上試試看不能將工序減到最少。”謝小‘玉’看著洛文清,他的這個提議就是針對洛文清的。


    “我手上的事都忙不過來,別指望我。”麻子搖頭。


    “這件事‘交’給我就是。”洛文清說道。


    “我有兩種設想,你可以都嚐試一下,一種是像我們那座兵營一樣,趕路的時候收起來,等到要用的時候就降落到海麵上,然後展開來;另外一種就像那艘養殖船一樣。”


    雖然謝小‘玉’帶有幾分搪塞的心思,卻也不打算白白‘浪’費人力、物力,總要搞點名堂出來。


    “隻要一種就夠了,為什麽要兩種?”洛文清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他不喜歡第一種方式,按照他的想法,第二種才是最好的選擇。


    麻子卻不讚成,他的觀點正好相反:“我們出海隻是避開妖族的鋒芒,並不需要整天都待在船上,十有**會走走停停,所以第一種才是真正用得上的東西。”


    謝小‘玉’不希望麻子與洛文清爭吵起來,幹脆在中間和稀泥,道:“第二種也有必要,萬一半路上有哪艘飛天劍舟故障,總不可能全隊停下來等候吧?也不可能丟下不管,這時候需要邊飛邊修。”


    “也就是說第二種方案是應急用的。”洛文清皺起眉頭。


    “別太追求完美,夠用就行。”麻子拍了拍洛文清的肩膀。


    兩道信符從虛空中飛出來,同時落到謝小‘玉’和洛文清手中。


    “我師父來了。”洛文清大吃一驚。


    謝小‘玉’同樣吃驚不小,他已經算是急‘性’子,從剛才靈光一閃有了新的想法到現在製訂計劃,並且和洛文清、麻子分工,前前後後也就幾個時辰,沒想到玄元子居然親自跑過來。


    璿璣派掌‘門’到來,謝小‘玉’與洛文清當然要前去迎接,就連麻子也不得不放下手上的工作,三人化作三道遁光朝著海邊飛去。


    海邊早就有一大群人在等候,為首的是陳元奇,旁邊是羅元棠、章笑山、明通等人。


    突然半空中‘波’光一閃,慕菲青、‘花’錦雲一起冒出來。


    “中土那邊的人全都過來了?”慕菲青搶先問道,他聽說玄元子來了,連忙過來迎接,他當然不可能知道謝小‘玉’又有新的想法,玄元子是為此而來,以為中土過來的大隊人馬已經到達。


    “還沒呢,不過也快了,就在最近幾天,第一批船隊就要到了。”陳元奇沒說真正的原因。


    陳元奇話音剛落,就看到幾道遁光破空而至。


    這幾道遁光飛得極高,速度也快到極點,瞬間就到了眾人眼前。


    來的人同樣不少,為首的是玄元子,緊隨其後的是九曜、翠羽宮、北燕山、摩雲嶺諸派掌‘門’。


    “你們都過來了?”慕菲青驚詫地問道。


    “不過來幹什麽?我們所在的幾個州都已經搬空,碧連天這一次倒是識相,沒給我們製造什麽麻煩。”說話的是一個幹瘦老頭,正是摩雲嶺掌‘門’周龍。


    玄元子不‘欲’多說,畢竟青木、百‘花’兩派還沒有正式入盟,所以連忙岔開話題,看了底下一眼,說道:“這裏‘挺’熱鬧的嘛!”


    “整個天寶州的人都聚集在這裏,能不熱鬧嗎?”陳元奇心領神會,和自家掌‘門’一唱一和:“從中土總共會過來多少人?”說著,陳元奇猶豫一會兒,補充道:“我指的是我們這邊。”


    “大概一億七千萬人左右,不敢帶得太多,就按照你們的要求首選工匠,其次是當兵的,那些士兵全都是戰兵,隻知道種田的衛所兵我都沒要;工匠就有些不太肯定了,你們沒說清楚,所以隻要會點手藝的我都帶過來,連編籮筐的都不放過。”玄元子越扯越遠,輕而易舉就將大家的注意力引開。


    “這沒關係。”謝小‘玉’連忙說道,而且他隻會嫌工匠不夠,絕對不會覺得工匠太多。


    “除此之外還有武林中人,我不知道你要他們有什麽用處。”玄元子提到武林中人,語氣明顯有些冷淡。


    “我覺得武林中人沒什麽用,在來的路上,這幫人最不聽話。”摩雲嶺掌‘門’周龍也表示讚同。


    “很正常,俠以武犯禁,練武之人比一般人有點本事就不太知道克製。”翠羽宮宮主也有些討厭練武之人。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我等修士最終的目標是飛升仙界,對戰力強弱並不是特別看重;練武之人就不同了,他們練武就是為了爭強鬥勝,難不成為了延年益壽而練武?真有那心思就想辦法修道了。”李天一最後一個開口。


    玄元子等人眾口一詞,謝小‘玉’確實沒有想到練武之人這麽不受歡迎。


    “如果你堅持要這些練武之人,我建議你讓他們另立一營,這幫人整天打架,在船上也不消停。”周龍提議道。


    對這種善意的提議,謝小‘玉’當然接受:“他們既然喜歡打鬥,我就讓他們打個夠。”


    “你有什麽打算?”周龍知道原因,不然不會跟著玄元子一起過來,所以他立刻想到可能和那個虛幻空間有關。


    “我打算組建一支修羅營,給他們修練的功法就定為‘修羅變’,讓他們朝著武修方麵發展,走近戰的路子,打仗的時候讓他們衝鋒在前。”


    謝小‘玉’原本沒這個打算,完全是臨時起意,不過話說出口,他的心頭一動,居然冒出一些想法。


    “修羅變?”幾位掌‘門’同時問道。


    “應該是從‘蟲王變’衍生出來的東西吧?”陳元奇當然知道謝小‘玉’最近在修練方麵並沒什麽突破。


    “還記得那頭玄武嗎?它給了我很多啟迪,神通用不著太多,隻要實用就行。”謝小‘玉’說道。


    玄武隻有兩種神通,一種金剛不壞之軀,另外一種就是那快速而靈活的遁法,想修練到那等程度,確實不太可能,特別是那金剛不壞之軀,佛道魔旁任何一派的法‘門’都不可能達到,不過這可以用本能反應彌補,達不到金剛不壞,那就降低要求換成鋼筋鐵骨,配合同樣快速而又靈活的遁法,再加上本能反應,至少可以‘逼’近拉古托的實力。


    “我聽說過那頭玄武的事。”這一次玄元子過來,其中一件事就是詢問當時的情況。


    “還好,就算太古之時玄武的數量也不是很多。”周龍不知不覺中跑題了。


    “玄武是四象之一,防禦之強絕無僅有,學它……好像有些困難。”陳元奇連忙又把話題拉迴來。


    “你忘了陣法能派上什麽用場嗎?這些武林中人隻需要練到鋼筋鐵骨的程度,再靠鎧甲和大陣增強防禦,就算達不到那樣變態的防禦,要抵擋住一般的攻擊應該沒問題吧?”謝小‘玉’並不是追求完美的人,他和麻子一樣更注重實用‘性’。


    就算比不上玄武又怎麽樣?謝小‘玉’對“修羅變”的要求並不高,哪怕隻有那頭玄武千分之一的實力,他就已經很滿意了。


    從中土過來的武林中人少說有幾百萬,全都練成“修羅變”的話,足以用數量彌補質量的不足。


    謝小‘玉’有他的打算,那些掌‘門’也有各自的想法。


    自從知道大劫將至,大家都在苦苦思索一件事——遇到異族應該怎麽打?


    妖鬼魔三族中,鬼族最讓人防不勝防卻也最容易對付,因為鬼族的弱點太明顯了。


    剩下的兩族卻是麻煩,魔族就是人族,人族擁有的手段魔族也都有;妖族就更麻煩了,天生就比人強,不但擁有天賦神通,還有強悍的身軀,遠攻近戰全都拿手。人族遠攻還行,一旦被拉近距離就隻有被屠戮的分。


    戰場上可沒有揚長避短的說法,對手不是傻子,肯定會針對弱點下手。


    之前謝小‘玉’創出飛輪讓這弱點減輕,不過治標不治本,“蟲王變”又起到一些修補作用,附帶的本能反應對近戰很有幫助,現在有了“修羅變”,這缺陷徹底補上。


    “可以試一下,這個營不如就叫修羅營。”玄元子立刻拍板定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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