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蒙’著臉的人異常狼狽的在小道上狂奔,突然為首的人猛地停下,其他人也跟著停了下來。


    隻見前方一塊大石上盤‘腿’坐著一個年輕人。


    “你們來得好慢。”


    說話的這個人當然是謝小‘玉’。


    老鏢頭考慮的是穩妥,同樣也是為了不結下死仇,這是鏢行的一貫做法。畢竟同樣都在江湖上‘混’,抬頭不見低頭見,大家都留一點餘地。


    謝小‘玉’卻沒這樣的顧忌。他已經感覺出來這群人絕對不是真正的土匪,其中一些人身手相當高明,這樣的人不管到哪裏都能夠活得有滋有味,根本沒必要當土匪。


    “閣下不知道是哪條道上?有必要趕盡殺絕嗎?”


    匪首抱拳問道。


    “我和你們根本不是同一條路,所以你那套規矩我根本不會在乎。”


    謝小‘玉’冷笑一聲。


    匪首聽到這話知道無法和解,將兵刃朝前一指,大聲喝道:“兄弟們,想要活命的話,恐怕隻有拚命了。”


    土匪們頓時舉起兵刃朝前衝去,那幾個擅長暗器的土匪更是人未到,一把把暗器已經如同豪雨一般傾瀉而至。


    這時,四周的空氣一陣劇烈的‘波’動,緊接著,所有暗器全都朝著一點匯聚而去。


    與此同時,那些土匪也感覺到一股巨力突然出現,將他們手中的兵刃全都奪了過去。


    這些兵刃在半空中吸在一起,變成一顆巨大的鐵球,飛到謝小‘玉’的麵前。


    此刻仍舊能夠拿住兵刃的隻有那個匪首,他的實力超出其他土匪一截,所以及時握緊兵刃。不過他也好不到哪裏去,一臉煞白,渾身顫栗。


    “原來閣下不是武林中人,而是一位仙長。”


    匪首有點見識,立刻明白這不是武林之中的手段,而是仙家法術。


    “你既然知道我是修道之人,想必也聽說過搜魂之術。想試試嗎?”


    謝小‘玉’追過來就是想‘弄’個明白。


    “仙長不必費事,您想知道什麽盡管問好了。”


    匪首是個聰明人,知道搪塞不去。


    “是不是王匡派你們來?”


    謝小‘玉’問道。


    “我並不清楚雇主是誰,也沒必要知道。做我們這一行的拿錢辦事,有人出三千兩銀子讓我們打劫裕泰行的商隊,而且打劫來的東西全都歸我們,不過雇主要我們別傷了裕泰行老板和他‘女’兒的‘性’命。”


    匪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做他們這一行的,出手前肯定要打聽清楚目標的情況,否則得罪不該得罪的人就是天大的麻煩,所以他們知道晉元府尹家公子求婚的事,稍微一琢磨就猜到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本來他們也以為裕泰行隻是小菜一碟,所以接下這筆買賣,現在知道裕泰行背後居然有仙人撐腰,立刻明白那個府尹完全是找死,所以他趕快轉向。


    謝小‘玉’微微一笑。他本來就是為了求證此事才來,現在已經證實他的猜想,這些人也沒必要留著了。


    他朝那懸浮在半空中的鐵球輕輕拍了一掌。


    那個由許多暗器和兵刃組成的鐵球猛地崩散開來,刀劍全都被震成碎片,如同雨點般朝匪徒們撒去。這些碎片的速度之快,完全超出他們的反應。


    噗噗的輕響不絕於耳,每一聲輕響都帶起一道血‘花’,眨眼間,所有的土匪全都被打成篩子。


    他又在地上跺了跺,四周的泥土自行翻卷起來將一具具屍體拖入地下,再也看不到一點痕跡。


    做完這一切,謝小‘玉’轉身就走。


    他出來的時間不短,為了不引起裕泰行那些人的注意,他一直等到這些土匪跑出很遠才動手,‘浪’費不少時間。


    還沒等他迴到車隊中,隔著一座山頭,他已經聽到那邊傳來馬蹄聲和車輪滾動的聲音,車隊已經出發了。


    這倒不奇怪,不管是裕泰行的人還是保鏢的那家鏢行,肯定害怕土匪卷土重來,不跑才怪。但是車馬行進的聲音聽起來不疾不徐,不像是逃跑,難道鏢行吃定他會暗中相助?


    想到這裏,謝小‘玉’又不急著走,他豎起耳朵朝著那邊傾聽。


    一聽之下,他的臉頓時變得難看。


    “林公子,剛才多虧有你,要不然我們就危險了。”


    “林公子,救命之恩不敢言謝……”


    “林公子年紀輕輕居然有如此高明的身手,佩服、佩服。”


    “……”


    遠處傳來一陣恭維之聲,卻都是恭維什麽林公子。


    謝小‘玉’眉頭微皺。


    他並不打算暴‘露’身分,所以原本就沒想過接受別人的道謝,但是有人冒領他的功勞,肯定讓他感到憤怒。


    更讓他惱火的是,這其中還有他妹妹的聲音,而且他還感覺到小妹對那個林公子似乎有些愛慕。


    他可不想看到小妹被人騙了。


    心中憂急,他頓時加快腳步,不過他並沒徑直迴到隊伍中,而是繞了一個大圈,他可不想引起別人的懷疑。


    眼看著隊伍就在前麵,突然謝小‘玉’感覺一道神念掃過,下意識地擋了一下。


    對麵那個人頓時也發現他。


    兩個人同時一震,都沒想到居然會在這個鬼地方遇上修士。


    謝小‘玉’原本以為那個林公子隻是一個騙子,現在他知道自己錯了。能有修士充當保鏢,還是一個真人級的修士,這位林公子絕對不簡單。


    “朋友,不知道你為什麽對這家商行如此在意,剛才打退那群土匪的想必就是你了。盡管放心,我家公子沒什麽惡意,他隻不過是玩‘性’上來了。”那個修士傳音說道。


    此人說話這樣客氣,自然有他的道理,剛才他的神念一掃,雖然發現謝小‘玉’,卻沒看出謝小‘玉’的實力,他頓時知道不妙。


    “你倒是輕鬆,一句話就將這件事揭過去,我豈不是太沒麵子?”


    謝小‘玉’冷哼一聲:“先告訴我你們的身分。”


    謝小‘玉’的態度不算好,那人卻沒生氣。剛才他們以為這件事是一個武林高手所為,也就不怎麽在意,公子突然來了興趣想體驗一下江湖人的生活,所以冒名頂替。


    沒想到躲在暗處的居然是一個修士,還至少是一個真人,這就頭痛了。


    “在下林宇,不知道閣下有沒有聽說過蔡州林家?”


    那個人自報家‘門’,同時也有警告的意味。


    蔡州林家是和安陽劉家同級的豪‘門’,祖上出過皇帝,所以林家也是天皇貴胄,勢力不小。


    話音落下,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從旁邊的一棵樹後轉了出來,站在謝小‘玉’麵前。


    “木遁。”


    謝小‘玉’頗有些意外,這絕對是很生僻的遁法。


    “閣下跟著裕泰行的車隊,不會是看上那幾株靈‘藥’吧?”


    那個人抱拳問道。


    “原來你們動的是這腦筋。”


    謝小‘玉’恍然大悟。剛才他還感到有些奇怪,像蔡州林家這樣的世家豪‘門’,就算本家公子有心胡鬧,眼前這個人明顯是旁係的長輩,不同於劉和身邊那個老奴,必要的時候絕對可以約束小輩的行動。此人不但不阻止還跟著胡鬧,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我要是就為那些靈‘藥’來的呢?”


    謝小‘玉’問道。


    “那就不得不來上一場了。”


    林宇看到謝小‘玉’如此年輕,頓時有些懷疑起來。


    “也好,我也想見識一下蔡州林家的高招。”


    謝小‘玉’當然不肯示弱,他也正想驗證一下自己新得的手段。


    這邊顯然不合適打鬥,謝小‘玉’腳下一錯,身體拉出一道殘影,瞬間出了樹林。


    林宇身體往後一靠,直接撞入身後的樹中。


    五行遁法中,木遁的限製最多,卻也有特殊之處,木遁可以說是最隱密的一種遁法,比土遁更勝一籌。


    十裏之外,謝小‘玉’雙手負在身後,身上三‘色’光焰氤氳蒸騰,雖然光明大放卻並不刺眼,反倒讓人感覺很是柔和溫潤。


    “原來閣下是佛‘門’弟子。”


    一株大樹之中傳來林宇的聲音。


    謝小‘玉’不為所動。雖然聲音來自這邊,人卻未必在這裏。


    突然,謝小‘玉’飛身躍起,無數生滿利刺的蔓藤從腳下冒了出來。


    這些蔓藤沒能卷住目標,居然並不放棄,而是一起顫動起來。隻聽到一陣颼颼的輕響,無數葉片盤旋飛舞,無數利刺四處攢‘射’,那些葉片犀利如刀,那些利刺鋒鋭似針,所到之處樹木‘花’草或是被攔腰斬斷,或是被釘得如同馬蜂窩,石頭上也都留下深深的痕跡。更厲害的是,那些倒在地上的樹木‘花’草眨眼間也變得猙獰恐怖,表麵布滿利刺,葉片也變得犀利無比,然後又是利刺‘亂’飛,葉片‘亂’舞……


    半空中,謝小‘玉’被一團佛光托著。那團佛光有畝許方圓,將那‘亂’舞的葉片和利刺全都擋在外麵。


    他還是第一次和修練木行功法的人‘交’手。


    五行之中,木行最是詭異也最是多變,這話果然沒錯,最讓他頭痛的就是不知道對手的行蹤。木遁限製極多,好處也極多,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一邊隱遁,一邊施法。


    此刻,林宇肯定躲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中,或許是一棵小草底下,或許是一截斷木中……隻要有草木之類的東西他就可以藏身,而且底下這些蔓藤全都在呑吐靈氣,轉化為法力,源源不斷提供給那個人。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難倒我嗎?”謝小‘玉’大笑起來,他雙手連續打出幾個法訣,嘴裏‘吟’誦著真言。


    突然,一片三‘色’流轉、璀燦晶瑩的火光徐徐落下。


    五行中,克木的是金,實際上火同樣也克木,而且克得更厲害。琉璃寶焰更不是凡火可比,那些漫天飛舞的利刺和葉片隻要被琉璃寶焰沾到一點,就會立刻化為灰燼。


    林宇頓時大駭,沒想到居然碰上克星。不過修練木行功法的人都會防備這種事,因為五行中就以木行的克星最多,而且克製得最厲害。


    他瞬間從藏身的一株小樹裏出來,猛地一拍納物袋。


    一條白‘色’的絲帶淩空飛起,眨眼間化作一片數百丈長、數丈寬的水幕。這片水幕如同匹練一般朝著空中卷去,將徐徐落下的佛火抵住。


    兩邊又成了僵持不下的局麵。


    謝小‘玉’不停念誦真言,全力催動琉璃寶焰,卻始終無法突破那道水幕。不過他也不受限製,雖然水克火,但是那姓林的修的並非水行功法,並不能夠發揮水幕所有的威力,而且琉璃寶焰也不普通。


    琉璃寶焰在諸多佛火中也算得進上品之列,能攻、能防、還能淨化,雖然各方麵都不出眾,卻也沒特別的弱點。


    這還是他修練不久,所以他的琉璃寶焰質量不高。這種佛火每練提升一層,火中都會多一種顏‘色’。他的琉璃寶焰隻有三‘色’,當初那個九空山的真君所用的琉璃寶焰卻是七彩光華。


    七彩並不是極限,極限是十二種顏‘色’,不過即便如此也隻是小成。想要大成,那就必須返璞歸真,頓悟淨空,十二種顏‘色’盡數消失,變得無‘色’透明。


    知道了自己的深淺,謝小‘玉’不想再打。


    林宇也不想繼續打下去。水克火,他的這件法器乃是上品,居然隻戰成平手,其他的法術又被克製,繼續打下去的話,頂多就一個不輸不贏的結果,一個不小心還可能‘陰’溝裏翻船。


    車隊中一輛大車裏,兩個人麵對麵坐著。左邊的人正是和謝小‘玉’打過一場的林宇,對麵則坐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宇叔,你說那個人年紀很小和我差不多,會不會那個人服過返老還童的靈丹?”


    林公子問道。


    “應該不會。此人言行舉止都不像很老的樣子,而且佛‘門’中人對外表並不看重,很少有人會故意讓自己顯得年輕。”


    林宇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閱人無數,絕對不會看錯。


    “這就奇怪了,我剛才旁敲側擊問了一下,這家商行除了和太昊宗有點關係,所以才會知道這些靈‘藥’,這一次也是想前往慶州托庇於太昊宗,沒聽說他們和別的修士有聯係啊?更何況還是佛‘門’中人。”


    林公子眉頭緊皺。


    “那個人應該不是為了靈‘藥’而來。”


    林宇非常肯定這一點。


    “佛‘門’修練不藉助外物,這些靈‘藥’對他們用處確實不大,難不成還有其他值得這幫和尙在意的東西?”


    林公子默默思索著。他從頭到尾想了一遍,沒發現有什麽人給他特別的感覺。


    林宇也苦思冥想,想得比自家公子多。佛‘門’很是奇怪,一方麵不藉助外物,一方麵在意的東西很多,比如裕泰行的財富可能就是他們覬覦的目標。


    好半天他也搖了搖頭,和林公子不同的是,他覺得頭緒太多。


    “管他的,反正我已經和齊老板說好幫他解決那個麻煩,保他無事。”


    林公子幹脆將煩惱拋到一邊,隻管做好自己的事。


    “他沒說拿哪幾種靈‘藥’酬謝?中年修士問道。


    “當然說了,不過我會在乎這點錢嗎?”


    林公子出身林家,自然有他的傲氣。


    對於裕泰行來說,這幾種靈‘藥’值很多錢,裕泰行就算失了原來的根基,靠這幾株靈‘藥’也足以東山再起;但是對蔡州林家這樣的豪‘門’來說那根本不算什麽。


    “那個府尹背後也有些人脈,我們有必要為了一家商行和那群人‘交’惡嗎?”


    中年修士總覺得沒那麽必要。他情願直接下手,拿了那些靈‘藥’就走。


    突然,一個念頭從他的心底冒了出來。


    “那些土匪來路有問題,十有**是府尹派來,他們十有**已經被這個佛‘門’弟子殺了。如果我們向府尹通風報信——”


    林宇說道:“不如我們試他一試,那個府尹身後還是有點人脈,如果我們向他通風報信,告訴他裕泰行背後有修士撐腰,馬上要迴來找他算賬,以那個府尹的‘性’格肯定不會束手待斃,十有**會先發製人。到時候,我們就可以看看這個佛‘門’弟子有什麽手段?”


    “宇叔不是和他‘交’過手嗎?怎麽會不知道他有什麽手段?”林公子奇道。


    林宇很尷尬,但又不能不迴答,這可能會導致自家公子對那人實力的誤判。


    “此人用的是一種三‘色’佛火,我被他克得厲害,而且他從頭到尾隻用法術,沒使出過佛器,應該沒盡全力。”


    他根本就沒想過謝小‘玉’可能沒有佛器,這簡直就是笑話,就如同真人手裏沒有一件法器一樣可笑。


    林公子當然知道這位旁支族叔的本事,能夠不用佛器和林宇打成平手,絕對不會是簡單人物。正因為如此,他隱隱間感覺林宇的提議不太妥當。


    “公子,你不反對的話,我照著做了。”


    林宇搶先開口。


    他這麽一說,林公子也沒辦法阻止,否則就太不給他麵子了。


    “宇叔,就照你的意思辦。”


    林公子無奈地點了點頭。


    這輛大車上商議著事情,隔著五、六丈另外一輛大車上也一樣。此刻狹小的車廂裏擠進一個大胖子,地方頓時變得有些不夠,兩個丫鬟隻能到外麵去。


    “玥兒,你看那林公子如何?”


    齊老板輕聲問道。他刻意壓低聲音,怕的是被人聽到。


    “爹,蔡州林家哪裏是我們可以高攀得上?”


    齊玥兒幽怨地說道。她確實有愛慕之心,但是她也有自知之明,別看裕泰行是晉元數一數二的大商行,和這些豪‘門’世家一比根本什麽都算不上。


    不說權勢,隻說財富,蔡州林家表麵上控製的商行和裕泰行差不多規模的就有七、八個,暗地裏更不用說。更何況很多東西根本不能用錢衡量,比如那些對修士有用的靈‘藥’,一株就頂得上裕泰行一大半的產業。


    “我知道咱家配不上,隻是……隻是……”


    齊老板‘欲’言又止,知道自己的打算實在太委屈‘女’兒。


    “爹,您但說無妨。這一次為了我的事,您老人家殫心竭慮,甚至不得不遠走他鄉,‘女’兒心中愧疚。”


    齊玥兒連忙說道。


    齊老板頓時感覺一陣輕鬆,終於說道:“如果要明媒正娶、要做大夫人,那是不可能。但是林公子對你看來有那麽點好感,如果不求名分的話,我想林公子……”


    齊老板看著‘女’兒的臉‘色’。


    他自然有自己的如意算盤。雖然沒有名分,但是隻要攀上關係,將來如果再出這樣的事,林公子肯定不會袖手旁觀,隻要他稍稍幫忙,什麽風‘浪’都可以度過。


    “這也算不得委屈,林公子身分高貴,儀表堂堂,而且文武雙全……”


    齊玥兒倒是看得開。


    不隻是一見鍾情,她其實早就考慮過自己的親事。


    想她這樣的身分,隻能在同一個圈子裏找丈夫,也就是另外某個商行的少東家,要不然就是嫁給一個書生。如果那個書生有出息,能考取功名將來出人頭地,她倒也能夠得到一份誥命。


    要不是王匡實在不堪,而且父子倆聲名狼籍,像王匡這樣的官宦子弟對她來說應該算高攀。


    所以這樣算來,能嫁給林公子已經是她幾世修來的福分,哪裏還敢計較什麽名分?


    “‘女’兒既然答應了,那我就豁出這張老臉先去試探一下,看看林公子有沒有這樣的意思。”


    齊老板笑道。


    齊玥兒麵帶羞澀,並沒阻止。


    齊老板剛想要走,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我看林公子身邊沒人服‘侍’,不如讓你那兩個丫鬟當中的一個過去。”


    “讓畫雀過去吧,她從小就跟著我,將來我嫁了人,她又是陪房丫頭。”


    齊玥兒說道。


    “為什麽不是紫釵?”


    齊老板皺眉。


    “我聽幾個鏢師說好像有個散客看上紫釵,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那人如果有點用也就罷了,但是土匪來的時候這家夥立刻跑得沒影。”


    齊玥兒一時說不出話。她有些疑‘惑’:難道自己看走眼了?


    齊老板笑咪咪地從一輛馬車上下來。那原本是他的馬車,現在騰出來讓林公子用。


    剛才他隻將紫釵送了過去,並沒提‘女’兒的事,他打算等兩邊熟了之後再提這件車裏,小釵有些不知所措看著眼前這位林公子,她知道為什麽要自己過來。此刻,她心裏‘亂’極了。


    換成其他‘女’孩,肯定會以為自己時來運轉,巴不得能攀上林公子這棵大樹,從此登上枝頭變鳳凰。但是她經曆過一番盛衰起伏,對很多東西都看得很淡,成為一個豪‘門’公子的陪房丫頭,在她看來並不是什麽榮耀的事。


    再說,一入侯‘門’深似海,豪‘門’中恩怨多,即便小姐如願以償和這位林公子在一起,也未必是什麽好事。


    不過要說她不願意卻也未必。說實話,她對這位林公子確實有一絲愛慕之心,林公子儀表堂堂,而且文武雙全,沒有哪個‘女’孩會不心動。


    突然小釵一陣臉紅,因為她感到林公子正在看她。


    林公子確實正看著她,而且上上下下打量著,很有些肆無忌憚。他並不是登徒子,卻也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對送上‘門’來的‘女’人一向來者不拒,就算在路上不能真做些什麽,摟摟抱抱總是可以,漫漫旅途中總算可以消悶解乏。


    他正這樣想著,突然小釵頭一歪靠在旁邊的軟凳上,車裏多了一個人正朝著他怒目而視。


    如果隻是瞪著他,他根本就不會在乎。讓他心悸的是,對麵那個人身上散發出濃烈到極點的殺氣,還有一股嗆人的血腥味。


    這絕對是一個殺人無數、視人命如草芥的人物。


    這時車簾一動,林宇也闖了進來。他是感覺到殺氣才連忙進來。


    “這位上人,有話好說。”


    中年修士臉‘色’微變。他沒想到,散發出如此強烈殺氣的人居然是和他‘交’過手的那個佛‘門’弟子。


    一個佛‘門’弟子居然擁有如此恐怖的殺氣,要不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兇人,要不是佛‘門’中化身修羅、走殺戮之道的人物。


    “你是為她而來?”


    林公子倒是醒悟過來。他剛才還猜測這位佛‘門’弟子為什麽會對一個世俗商行感興趣,任憑他想破腦袋都不會猜到居然是因為一個丫鬟。


    “難不成她是哪位高僧轉世?”


    林公子隻能這樣想。


    佛‘門’有轉世重修的法‘門’,不過轉世之後不會有前世的記憶,所以需要人接引。


    “你太囉嗦了。”


    謝小‘玉’冷冷說道。


    此刻他的心情非常糟糕。他原本並不想暴‘露’身分,更不想讓人知道他在意的是小釵,但是齊老板的決定打‘亂’他的計劃。因此,他身上散發出的殺氣自然越發濃鬱。


    林公子和林宇全都感覺‘胸’口發悶,透不過氣。林宇猶豫再三,卻沒敢出手。他現在已經明白,這個佛‘門’弟子和他‘交’手的時候根本就沒盡全力,可能連真正的手段都沒施展出來。


    “別替林家惹禍,這件事關係重大,區區一個林家可摻和不起。”


    謝小‘玉’冷冰冰地扔下一句話,轉身退了出去。


    直到他消失,那股殺氣才漸漸散去。


    林公子長出一口氣,腦子重新轉動起來,這時他才想起紫釵和別的‘女’孩不一樣的地方。


    “我真是頭豬。”


    他用力捶了一下額頭:“那位齊小姐和她身邊另外一個丫頭,看到我的時候眼睛裏都在發光,這位紫釵姑娘卻沒有,好像她對林家也不怎麽在意,看著我的時候目光中更多的是欣賞。我早該知道她不簡單。”


    林宇稍微一想,也有點印象。


    林公子摘下腰帶上掛著的一枚‘玉’佩,這是一件法器。


    蔡州林家的嫡子怎麽可能不是修士?不過他和其他人不同,對家傳絕學並不感興趣,修練的是易算之術。


    這也是他聰明之處。


    對林家來說,多一個修士、少一個修士根本沒什麽差別,但是一個‘精’通易算的人作用卻極大。一個大家族如果不能趨吉避兇,絕對難以長久,而這類事關係重大,不可能依賴外人。


    他選擇修練易算之術,等於是絕了自己成為家主的可能,卻也保證將來林家總有他的一席之地。


    他彎腰俯身從小釵肩膀上取下一根頭發,林公子將這根頭發小心翼翼地纏在‘玉’佩上。


    他現在用的是‘陰’爻問源之術,隻要有某個人用過的東西就可以追根溯源,知道那個人過去的一切。


    林宇連忙在四周布下一層禁製。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林公子額頭上漸漸滲出汗珠。


    以往他運用‘陰’爻問源之術總能看出一些東西,就算兩位道君老祖宗的事他也能隱約算出個大概,但是這一次他卻什麽都算不出來。


    心一橫,他全力催動法訣,那枚‘玉’佩總算有了點反應。


    這時,他感覺一股真氣突然走岔,在體內‘亂’竄,眼前各種景象‘亂’晃,一會他看到自己坐上家主之位,一會兒看到自己被掃地出‘門’。


    林公子暗叫不妙,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他連忙甩手將‘玉’佩扔了出去。


    “公子,怎麽了?”


    中年修士連忙問道。


    “差點走火入魔。”


    林公子心有餘悸地說道。


    像他這樣‘精’通易算的人,當然明白那意味著什麽。


    林宇同樣也猜到其中緣故,他臉‘色’蒼白地指了指天,眼神中盡是詢問之‘色’。


    林公子點了點頭。


    天機不可泄‘露’,想要強行窺視天機,就必須付出代價。


    “宇叔,我們好像逮到大人物了,或者說,我們好像卷進大麻煩裏了。”林公子傳音說道。


    林宇這次就不明白公子指的是什麽了。


    林公子知道自己的話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連忙解釋道:“這‘女’孩的身分有古怪,絕對不是高僧轉世。而且我不隻算不出她的來曆,連她一家都算不出來,甚至不知道她原來姓什麽、叫什麽。”


    林宇輕嘶一聲,他當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麽。天機深藏到這種地步,絕對有大事要發生,而這個‘女’孩則是關鍵之人。


    他腦中瞬間閃過不久之前聽到的傳聞。


    轉頭看去,他看到自家公子的眼神中同樣充滿恐懼,顯然公子和他想得一樣。


    “難道真的會有佛道之爭?”林宇喃喃問道。


    “恐怕不是傳聞那麽簡單。現在天機紊‘亂’,很多東西都算不出來,說是大劫征兆也不為過。”


    林公子心情異常沉重。


    “現在怎麽辦?我已經給那個府尹警示,那家夥肯定有所準備。”


    林宇頓時額頭見汗。


    “你沒親自出麵吧?”


    林公子這才想起宇叔說過要給那個佛‘門’弟子製造點麻煩


    “當然不可能。我是讓晉元府的一個林家子弟偷偷走了一趟,也沒暴‘露’身分,隻告訴府尹這件事。”


    中年修士越說越感覺不妙。


    “這就沒事了。不管在武林中還是在修士界,以買賣消息謀生的人數不勝數,應該不會算到我們頭上。”


    林公子嘴上這麽說,手裏卻沒停,已經開始逆轉天機,盡可能抹掉他們‘插’手的痕跡。


    “到時候你看情況,如果那個佛‘門’弟子情況不妙,你就幫一把。”


    林公子一邊暗中施法,一邊說道。


    聽到這話,中年修士如同吃了一隻蒼蠅,感到說不出的惡心。


    這一行人快馬加鞭,七天後,晉元城高聳的城牆已經近在眼前。


    三輛馬車進了城往左拐,走沒多遠就停了下來。


    旁邊是一扇‘門’,‘門’麵不大,隻有兩扇‘門’板,新刷的黑漆,低矮的‘門’坎,‘門’廊也小。裕泰行在晉元雖然是數一數二的大商行,但齊老板隻是商人,不是官身,所以隻能用灰牆、黑漆‘門’,房子雖大卻不怎麽氣派。


    還沒等幾個人下馬車,大‘門’匡當一聲就打開了,一群人哭哭啼啼從裏麵跑了出來。


    為首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一看到齊老板立刻大聲嚎道:“老爺,您可算迴來了!商行讓官府封了,十幾項罪名啊!”


    “好了、好了,別吵了我這不是迴來了嗎?”


    齊老板大聲喝道。他也不管那些人,轉身到最後那輛馬車跟前。


    林公子剛從車上下來,這邊出事早在他預料中。


    “不知道裕泰行有沒有什麽損失?”


    他隨口問道。


    “所有的貨全都被抄了,田產也是。”


    那個‘女’人哭道。


    “沒事,到時候他吃進去多少,就讓他全部吐出來,晉元府可不是姓王的。”


    林公子笑道。他有這個自信,別說這個府尹,即便府尹背後那些人也用不著在乎。


    旁邊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插’嘴說道……“大掌櫃和幾位管事也都被抓了。”


    “我爹呢?”


    小釵聽到這話立刻驚問道。


    “也被抓了。”


    那個管家口快立刻迴道。


    這話一出,小釵的臉頓時變得煞白。


    同時變得煞白的還有林宇,他知道搞出紕漏來了。


    他原本隻是想藉這個機會看一下那個佛‘門’弟子的手段,沒想到那個府尹直接對裕泰行下手,還做得這麽絕。


    “沒死人吧?”


    林公子也沒辦法鎮定,他同樣沒料到會出這樣的事,不禁暗自後悔對某些人的膽大妄為缺乏認知。


    “已經死了一個管事,是管絲綢坊的老秦。好慘啊,老秦隻是頂撞一下,就被活活打死。”


    那個管家迴道。


    “你先去衙‘門’一趟把人保住。”


    林公子冷著臉朝林宇說道。他也不稱唿林宇宇叔了。


    此刻他有些後悔之前不該聽林宇的挑唆。


    他現在懂了,說什麽看看那個佛‘門’弟子的手段,根本就是林宇有意給那個佛‘門’弟子找麻煩,其中或許還有借刀殺人的意思。


    林宇不敢迴話,跳下馬車就走。以他對公子的了解,當然知道自己在公子心中的印象大壞。


    齊家‘門’口吵吵嚷嚷,數裏之外有一雙耳朵始終豎著,全都聽了進去。


    聽到父親被抓,謝小‘玉’心急如焚,一邊迴憶著父親的聲音,一邊四處傾聽,耳朵微微震動,不漏過一點聲響。


    突然,一陣輕細的痛唿聲傳入他的耳中。


    那絕對是他父親的聲音,聽上去中氣還足,暫時不會有什麽事。


    謝小‘玉’顧不得會不會暴‘露’身分,一道遁光從腳底升起,卷起他就朝城裏飛去。


    晉元城是府城,府尹就是這裏最大的官,府衙自然在城中央最顯眼的位置。


    他還在半空中,就看到底下另一道遁光已經落在府衙中,正是那個和他‘交’過手的林宇。


    謝小‘玉’並不知道此人算計過他。林宇和自家公子在車裏商量的時候四周有禁製隔著,謝小‘玉’又沒特別注意,自然不知道他們說過些什麽。


    林宇飛入府衙中就感覺身體一緊,府衙四周居然暗中布了一道禁製。他心中暗自叫苦,這就叫自作自受。


    是他派人向府尹通風報信,府尹才會有這樣的安排。


    “在下蔡州林宇,道府之中哪位在此?”


    中年修士大聲喝道。和之前碰到謝小‘玉’一樣,他仍舊先扯出林家這麵大旗。


    “林家?”


    府衙中傳來一陣詫異聲,緊接著一群人跑了出來,為首的是兩個人。


    其中一個‘玉’帶纏腰,頭戴紗帽,滿臉橫‘肉’,另外一個卻仙風道骨,白發白須,身披道袍,手持拂塵。


    “裕泰行和我林家素有淵源,還奉了我家老祖之命替他老人家留意幾種‘藥’材。一直以來裕泰行都奉公守法,不知道這一次犯了什麽事?”


    林宇倒也會扯大旗,不說林家公子,而是把老祖宗抬了出來。


    “裕泰行和林家有關?”


    仙風道骨的老道頓時臉‘色’大變。


    晉元府尹請他過來,隻說裕泰行和幾個邪魔外道有染,‘私’底下做了不少惡事,這一次官府抄了裕泰行,還抓了不少人,那幾個邪魔外道受裕泰行老板齊德昌之請要找府尹麻煩,卻一個字沒提蔡州林家。


    “閣下難道不信?這很容易,隻要閣下向蔡州道府說一聲,讓他們代為詢問就是。”


    林宇不怕那個道士會這麽做。


    現在擺明晉元府尹和裕泰行已經是死仇,裕泰行背後有林家,他這一出麵,就代表林家公開為裕泰行撐腰,晉元道府是無意間被卷進來,如果不想卷得太深,就該‘抽’身走人。這位道官如果真的按照他所說請蔡州道府幫忙求證,就意味著和晉元府尹站在同一邊,不惜得罪林家。


    果然老道愣了半晌,轉身朝著府尹說道:“你請我來,說是裕泰行勾結邪魔外道,怎麽……”


    “道長,不要被他騙了。他說他是林家的人,您難道就信了?就算他是林家的人,林家對裕泰行也不是完全清楚。”


    王府尹仍舊硬撐著:“裕泰行的幾個管事已經招了,這裕泰行不但偷逃稅賦,囤貨居奇,還殺人越貨,諸多不法之處數不勝數。更可惡的是裕泰行還勾結羌人,‘私’賣兵刃、鎧甲。”


    說話間,他轉身朝著身後的衙役吼道:“還不給我狠狠地打!一定要撬開他們嘴巴,將裕泰行的罪狀一樁樁、一件件‘弄’明白!”


    那些衙役先是-愣,緊接著一個個醒悟過來,拎著‘棒’子皮鞭轉身就走。


    林宇怒不可遏,不過比他更憤怒的是謝小‘玉’。


    “好一個狗官,真會顛倒黑白。在下替天行道,取你的狗命!”


    他大喝一聲,一道佛火瞬間壓下。


    “什麽人?”


    老道拂塵一甩,頓時放出萬千毫光,瞬間將佛火抵住。他原本還想大喝何方邪魔外道,看清謝小‘玉’的手段,瞬間語塞。


    老道也隻是真人,論實力未必勝過林宇,但是他是道府中人。


    道府同樣隸屬於道‘門’,隻不過是在朝廷之下,名義上受朝廷掌控,實際上是被朝廷供奉起來,有什麽旁‘門’左道之輩為惡,請他們幫忙處理,還有就是協調道‘門’和朝廷之間的事務。


    在道府做道官絕對是美差,不但供養豐厚,還很悠閑。不過想在道府中立足,眼光和閱曆必須要有,林宇沒認出謝小‘玉’所用的佛火,他卻認出來了。


    這是琉璃寶焰佛光,能修練這種佛光的人在佛‘門’中的身分不會太低。


    說實話,老道真不想打。他很清楚府尹是什麽樣的人物,也清楚裕泰行是怎麽一迴事,如果裕泰行隻是普通的商行,那真的完蛋了。現在裕泰行背後不但冒出蔡州林家,還有佛‘門’勢力撐腰,情況完全不同,最後完蛋的絕對是這個自以為是的府尹。


    但是他絕對不能讓府尹在他麵前被殺,否則就是他失職。


    老道一手揮舞拂塵,一手朝著身後連指。


    他身後跟著十六個小道士,這些小道士看到老道的手勢,立刻分散開來,各自站在一個陣位,同時拔出-枝旗杆,用力揮舞起來。


    瞬間,半空中閃現一個巨大的八卦圖案,幹、坤、艮、兌、震、巽、坎、離,八個卦符分別亮起,將三‘色’佛火阻擋在外麵。


    謝小‘玉’被‘逼’得連連後退。他一向都用陣法對付別人,現在自己也嚐到陣法的厲害。


    八卦陣、五行陣、四象陣這類全都是最常見的陣法,別說修士,就算江湖術士都會運用。正因為常見,所以變化也最多,能攻、能守、能困、能藏,還有空間挪一時之間,謝小‘玉’也不知道怎麽才能攻破這座法陣,這也和他不能顯‘露’自己的本事有關。


    如果他能用飛劍的話,劍匣在手,隻要找出陣眼,一劍下去,這座八卦陣立刻就能被破。


    最容易、最快的破陣之法永遠都是強行破開,就像當初那四個蠻王的做法一樣。


    沒辦法強行破陣,就隻有三種辦法。一種是以陣破陣,兩邊比拚誰的陣法更加高明,第二種是尋找破綻,這是真正的破陣,靠的是對陣法超人一等的理解,第三種就是磨,陣這東西有一個弱點,那就是大部分陣布下之後便不能動,隻要將大陣整個兜住,隔絕天地之力,讓大陣得不到補充,最後也能將陣磨開。


    謝小‘玉’現在隻能磨。


    突然,他想起有樣東西或許可以派上用場。


    隨著心念一轉,那道佛光頓時起了變化,變得越發‘迷’離瑰麗,佛光中那三種顏‘色’互相摻雜‘混’合,變幻出越來越多的‘色’彩。而且這些彩光相互滲透,組成不停流動著的美麗圖案,遠遠看去如同北方極地晝夜的極光。


    這是元磁玄光。


    元磁玄光本身是白‘色’,但是它有一種奇怪的特‘性’,可以和任何一種光相融。此刻和琉璃寶焰佛光一合,佛光之中立刻多了一絲玄磁特‘性’。


    底下那些道士頓時感覺陣法變得越來越滯澀,不但轉動起來不怎麽靈活,陣法本身也被一股怪異的力量慢慢滲透進來。


    老道並沒有懷疑這其中有古怪,像琉璃寶焰佛光這樣用途眾多的神光,隨著修練者側重點不同,會生出各式各樣的特‘性’。有的人注重防禦,佛光就會變得厚重,有的人注重淨化,佛光就會變得通透,像現在這樣多了玄磁特‘性’也不是沒有過。


    他並不怎麽在意。八卦陣不是邪法,沒有蓄養鬼物,也沒有金鐵之器,所以不會被玄磁克製。


    陣法的轉動變得不靈活,他幹脆推動這座八卦陣朝著外麵的佛火撞去,這樣一來,兩邊就變成法力的比拚。


    老道很有信心。他修練年久,就算和對方境界相同,論法力肯定是他高,再說他還有十幾個手下幫忙。


    兩邊頓時變成膠著狀態。


    謝小‘玉’和老道都全力催動法力,佛光和大陣再也沒有絲毫變化,互相頂住的部位越積越厚,光亮越來越盛。


    府尹見自己很安全,頓時得意忘形起來,並且一股惡念湧上心頭,轉過頭朝著衙役連聲喝道:“你們還站著幹什麽?為什麽不去拷問犯人?給我用最厲害的刑,務必要拷問出有用的口供!”


    這一聲大喝同時惹惱兩個人。謝小‘玉’就不用說,林宇也頓時大怒。他沒有加入爭鬥,原本還存著坐山觀虎鬥的心思,再加上他覺得那些人很安全,沒想到這個府尹如此不知死活。更令他後悔的是,他現在想‘插’手也已經晚了,他同樣被阻擋在大陣外。


    “住手!裏麵有兩個是我林家的人,你敢動我林家的人,就是要和我林家不死不休!”


    他隻能死馬當活馬醫,希望對方能有所忌憚。


    大陣裏,王府尹臉頰一陣‘抽’搐。他確實不想招惹蔡州林家。


    不過轉念間,他又想到那兩個林家的人或許掌握什麽秘密,或許林家也有什麽不法之事,如果他能得到口供,或許可以連同林家一起扳倒。


    “林家難道還能大過朝廷?這幫惡商貪贓枉法,勾結外族,罪該萬死!”


    王府尹大聲叫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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