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航行讓所有的人感覺厭倦,已經一個半月過去了,眼前能看到的仍舊是藍天、白雲和大海。[.超多好看小說]


    這天中午終於有了一些變化,負責放哨的修士突然間報告前麵看到船了。


    那是真正的船,木頭所製,有兩麵船帆,因為裝滿貨物的緣故吃水很深。


    能夠看到船,就說明已經靠近海岸。


    當然,所謂的“靠近”可能是一萬餘裏。這對普通人來說仍舊是很遠的距離,但是他們乘坐的這艘飛天船卻不同,一萬餘裏也就半天的航程。


    聽到這個消息,船上的人全都興奮起來,特別是蘇明成、法磬這群散修。他們在天寶州多年,原本以為這輩子不可能再迴中土,沒想到居然還有迴來的一天。


    幾個時辰之後,他們遇到的船越來越多,說明海岸已經越來越近。


    傍晚時分,船上的人終於看到海岸線,那心情可想而知。


    “降落吧。”羅道君指著一片空曠的海灘命令道。


    這艘飛天船並不需要固定的降落點,隨便找了一塊平坦的地方就可以降落。


    此刻負責駕船的是北燕山‘門’下的一個真君,他不明白為什麽要這樣做,但還是照著做。


    船緩緩降落下去。


    不等船落地,李光宗他們紛紛從船上跳下。一到地麵上,李光宗雙膝跪倒,抓起兩把泥土放在鼻子前麵貪婪地嗅著。他身後那些人也一個個‘激’動得無法克製,或哭、或笑,每個人發泄的方式都不一樣。


    在船上,三個老道和羅、陳兩位道君站在一起。


    “你們算是解脫了,我們還得返迴。”白發老道一臉鬱悶。


    陳元奇是為了教洛文清劍法才前往天寶州,摩雲嶺那位道君是看來熱鬧的,現在到了中土,他們自然得各自迴歸山‘門’。


    白發老道、羅道君和北燕山那位道君就不同,他們奉命駐守天寶州,這次隻是暫時離開,現在事情辦完了還得迴去。


    不止他們,那三百名劍修也要返迴天寶州。


    “現在已經證明這艘船非常成功,迴去的時候我打算往南繞一下。”羅道君提議道。


    “有必要、有必要。”白發老道連連點頭。他是怕了那頭妖鳥,唯恐那家夥在歸途上等著他們。


    北燕山的道君也沒異議。不隻避開那頭妖鳥,他們還可以趁機探勘南麵的海


    這一次他們將新舊兩條航線之間的海域全都探過一遍,也算一大收獲。不過這片海域早已經被妖族占據,不可能再當退路,所以得另外找一條安全的退路。


    “我得迴轉山‘門’……”摩雲嶺那位道君顯得異常落寞:“我沒辦法管別人,隻能自己早做準備。”


    “我也得迴去了。”陳元奇看了遠處的洛文清一眼。這一年多的時間雖然收獲不小,但是洛文清畢竟耽誤修練,劍法方麵的進展比遠比預期差一些,開天‘門’之前的這段時間要好好把握。


    幾位道君正商量下一步的計劃,謝小‘玉’他們同樣也在商量。


    “我得迴璿璣派。陳師叔肯定會揪著我苦練中天紫薇劍法,現在離開天‘門’的日子不遠了。”洛文清明白自己的處境。他看著謝小‘玉’和麻子,很顯然想讓這兩個人一起去璿璣派。


    因為涉及那艘飛天船的秘密,像李光宗他們和信樂堂的各位全都得跟著前往璿璣派,算是保護也好,算是軟禁也好,他們的命運已經被決定了。但是謝小‘玉’、麻子、蘇明成、法磬這幾個人不可能被這樣對待,所以洛文清才會做出這樣的暗示。


    “我就不去了,我有事要做。”麻子一口拒絕。


    一下船他就有些神情恍惚,像是在想些什麽。


    “我也要迴山‘門’。”綺羅也拒絕了。她對霓裳‘門’並沒什麽感情,迴去隻是想掃一下霓裳‘門’的每個角落,看看還有沒有類似飛針之術那樣的秘密傳承。


    現在,霓裳‘門’快變成第二個元辰派。


    “別走,你們都別急著走。幫個忙,陪我去一趟九曜派。”法磬在一旁跳腳,這件事他在天寶州的時候就已經預訂好了。


    “有他們陪著就夠了。”麻子一點都不給麵子,而且九曜派對他來說也是傷心之地。


    同樣是天才,洛文清和謝小‘玉’都去過,他卻沒去過,這讓他感覺很沒麵子。謝小‘玉’同樣一臉為難,他打算迴家一趟。


    “老大。”法磬就差跪下來磕頭了。


    “好吧,不過我可沒那樣的麵子,這件事還得看洛兄。”謝小‘玉’隻能將自己的事先放在一邊,法磬一直跟著他也不容易。


    “那就先幫你完成心願吧。”洛文清倒也通情達理。他也知道一旦迴到山‘門’,在天‘門’大開前他別想再出來。


    幾個人商量好行程,洛文清跑到陳元奇身邊打了個招唿,眾人頓時紛紛散去。三位道君帶著七個真君和三百名劍修乘坐那艘飛天船迴轉天寶州,摩雲嶺那位道君獨自一個人迴轉山‘門’。


    陳元奇帶著其他人進了一座小城,在城外找了一座道觀住下。那座道觀隻是普通的香火道觀,觀主是一個老道,已經八十多歲仍舊隻有練氣六重。除了他之外,觀中另外幾個道士全都隻有練氣兩、三重。當他們知道這群人的身分,忙不迭地將最好的幾個房間全都騰了出來。


    休息一夜後,第二天清晨天剛亮,就看到一連串遁光落在觀中,為首的是一位道君,身後還跟著五個真君和一群真人弟子。


    “陳師弟,你這次風光了,連帶著我們璿璣派也風光一把。”那位道君一進來就大聲說道。


    “掌‘門’已經通知其他‘門’派?”陳元奇知道葛道君指的是什麽。


    “事關重大,我們不可能秘而不宣,大家都有準備總是一件好事。”那位葛道君笑道。


    這兩個人指的自然是那些知道大劫將至的‘門’派,那些並不知情的‘門’派就被繼續‘蒙’在鼓裏。


    “師弟叫我們過來,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事?”葛道君是被掌‘門’玄元子派來的,事先並不知道原因。


    “還不是為了九曜傳人。他央求清兒陪他去一趟九曜派,清兒答應了,然後又求到我的頭上,我怎麽好意思拒絕?但是這邊的人又不能不管,萬一走掉兩個到處‘亂’嚼舌頭,豈不糟糕?再說我也不放心那些家夥。”陳元奇‘摸’了‘摸’腦袋。


    大家都明白這個動作代表的是光頭。


    雖然這場大劫未必就是佛道之爭,但是道‘門’這邊全都防著佛‘門’。


    大劫臨頭,為了減小自家的損失拉別人頂缸,這種事不管佛‘門’還是道‘門’都做過。現今佛‘門’勢盛,按照以往的規律,這場大劫倒黴的就該是佛‘門’,那群光頭說不定會狗急跳牆。


    “我明白了。怪不得掌‘門’讓我帶這麽多人來,還帶來陸地焰光旗。”葛道君神‘色’頓時一正:“事關重大,就別耽誤時間了,讓那些人過來,這就走吧。”


    陳元奇點了點頭,身邊的一個童子立刻去召集人。


    隻是片刻工夫,所有的人全都被召集到廊下。兩位道君也不多加解釋,那位葛道君抖開一麵陣旗,瞬間一道七彩雲霞將眾人卷住。隻見他朝著陳元奇道了一聲:“師弟保重。”瞬間化作一道七彩虹橋穿天而去,眨眼的工夫已經消失在天際盡頭。


    “我們也走吧。”陳元奇隨手放出一道金‘色’劍光,將洛文清、謝小‘玉’、蘇明成、法磬、綺羅卷住,同樣也是金光一閃,眨眼間已經遠在天邊。


    此刻,陳元奇用的隻是普通的劍遁,並沒有用那幾種損耗法力的秘法。不過道君的劍遁速度絕不是一般劍遁所能相比,隻看到一道金光在雲層上方急速飛行,徑直朝著東北方而去。


    中土比起天寶州大得多,不過再大也大不過這兩座大陸中間的海洋。


    傍晚時分,陳元奇放慢速度。


    前方已經可以看到一片綿延數十裏的山嶺。


    這片山嶺與眾不同,四周是一片平原,中間聳立起一座座山峰,顯得異常突兀。那些山峰有大有小,有高有低,其中有九座最為明顯。


    陳元奇在半空中停住,轉頭問道:“你們看出點什麽來了嗎?”


    謝小‘玉’和洛文清相視一笑。他們當然知道其中的玄機,不過他們不會說。


    另外三個人在那裏橫看豎看。他們當然能夠猜到那九座山峰就是存放九塊石碑的地方,但是陳道君既然特意問這樣一個問題,答案絕對不會如此簡單。


    最後,還是法磬第一個看出其中的奧妙。


    “這片山嶺是一座大陣,是按照四方四靈、二十八星宿、周天三百六十度布設而成。這難道是九曜道尊以人力強行開辟而成?”


    陳元奇並不迴答,而是看著謝小‘玉’。


    謝小‘玉’知道這是考他,好在這個問題還難不倒他。


    “這座山嶺是自然形成,正中央原本有一個大‘洞’。萬年前,九曜道尊就是在那裏看到太古天變的景象,這才創出《天變》。大劫之後他迴到這裏,將這裏變成道場。”謝小‘玉’解釋道。


    “那個‘洞’呢?”法磬問道。


    “那個‘洞’從太古時代留存至今,為的是等待一個有緣人。九曜道尊得了這段機緣,那個‘洞’也完成使命,怎麽可能再保留下來?”陳元奇輕歎一聲。


    機緣這東西最是說不清道不明,謝小‘玉’在元辰派藏經閣的雜書堆裏找到機緣,他們派了那麽多人過去將所有雜書全都翻了一遍,卻什麽都沒找到。


    看來那本書確實和天地大劫有關,一旦機緣被人得去,就和九曜山中央的太古深‘洞’一樣會自動消失。


    “我們下去吧,九曜山前不允許飛行,這是對九曜道尊的敬意。”陳元奇既是解釋,也是提醒。他是個無法無天的人物,但是對有些事還是‘挺’在意。


    幾個人剛剛落下,就聽到山裏傳來一陣鍾聲。


    過了片刻,一團祥雲從山中飛了出來,祥雲之上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都隻有十五、六歲,比謝小‘玉’、洛文清他們還年輕。


    “有失遠迎,陳前輩恕罪。”那對金童‘玉’‘女’欠身稽首。


    “客氣了,太客氣了,反倒讓我這個不速之客麵子上過不去。”陳元奇在袖管裏掏了掏,拿出兩顆靈丹遞了過去:“我也不讓你們白叫一聲前輩,這是見麵禮。”


    道君出手,自然不可能太差,否則拿不出手。那對男‘女’少年眉開眼笑接了過去,然後恭恭敬敬將幾個人請上那片祥雲。


    等到謝小‘玉’他們上來的時候,這兩個少年偷偷看著謝小‘玉’他們幾個。


    天寶州和中土隔著汪洋大海,走一趟要半年時間,九空山那兩位真君和謝小‘玉’的約鬥還沒有過半年,所以消息還沒有傳到中土,不過各大‘門’派高層卻已經知道了。


    這兩個少年討了差事跑過來,原本就想看看傳聞中的劍宗傳人。


    當然,他們好奇的還不止謝小‘玉’一個,法磬這個九曜傳人的名頭也不差,除此之外,還有綺羅這個飛針傳人。


    這兩個人看看綺羅,目光馬上又轉迴謝小‘玉’身上。那少‘女’嘴角微微動著,正和少年說著些什麽,少年嘴角掛著一絲微笑,顯然兩個人說得不是什麽好話。


    謝小‘玉’並不在意,甚至沒有聽這兩個人說什麽。以他現在天視地聽的能力,同境界的人互相傳音根本就逃不過他的耳朵,但是沒這個必要。


    綺羅就難以忍受了。她當然聽不到這兩個人說什麽,但是憑‘女’人的直覺,她知道這兩個家夥正嘲笑她。


    因此她的眉‘毛’一挑,冷笑一聲,湊到少‘女’麵前說道:“我早就想見識一下九曜一脈的神采,不知道妹妹有沒有興趣和我切磋一番?”


    少‘女’出身於九曜這樣的頂級‘門’派,怎麽可能在乎一個中等‘門’派的弟子?更何況還是霓裳‘門’這樣名聲不怎麽樣的‘門’派,所以微微一笑說道:“這位姐姐說到我的心坎上。師尊他老人家一直都告誡我們閉‘門’造車是不行的,總是鼓勵我們出去增長見識,我也早想見識一下霓裳‘門’的風采。”


    兩個‘女’孩巧笑盈盈,看起來很是熱絡,旁邊的人卻一個個感覺‘毛’骨悚然。


    好在這隻是片刻的工夫,那團祥雲迅速進了山‘門’,直上最高那九座山峰中的一座。


    山峰上早已經有一群人等候在那裏,為首的人也是一位道君。此人看到陳元奇,臉上頓時‘露’出笑意。


    “你這家夥不夠意思,我請了你幾次你都不來,為了一個小輩的事居然特意跑來一趟。”那位道君說道。


    “九曜派規矩太多,我可受不了。”陳元奇倒也不見外,和對麵那位道君開著玩笑。他轉頭朝著洛文清、謝小‘玉’說道:“這位鄭師叔乃是陣法大家,你們有什麽不懂的就多問。”


    “哪裏、哪裏。在別人麵前這樣說還不要緊,但是當著劍宗傳人說這話,不是要我好看嗎?說實話,我很想見識一下劍宗傳承的神妙。”鄭道君兩眼灼灼地盯著謝小‘玉’。


    任何一個研究陣法的人對劍宗都非常在意。古往今來有無數人猜測劍山的真相,有人猜是陣,也有人猜是一件超級法寶,不過前者比後者多得多。


    “對了,掌‘門’和各位長老要我當麵確認一下那件事。”鄭道君突然變得凝重。


    陳元奇立刻猜到老鄭想說什麽。


    “清兒,你陪著法磬去看看那九座石碑,這對於你來說也是一番機遇。小‘玉’,本來我不該拖著你,你看看那九座石碑肯定會領悟更多。不過這件事還是你說最好,你知道的最清楚。”陳元奇說道。


    “你們好好陪著客人。”鄭道君也對那對少男少‘女’吩咐道。


    “稟報師父,師妹打算和霓裳‘門’這位師姐切磋一下。”少年連忙迴道。


    鄭道君看了陳元奇一眼。從本心來說,他也想自家徒弟和飛針傳人‘交’一下手,對於飛針這‘門’失傳萬年的絕藝,九曜一‘門’上上下下也都充滿好奇。


    陳元奇點了點頭。他確實有資格決定這件事,此刻霓裳‘門’已經被璿璣派收入囊中,是璿璣派的附庸,負責和霓裳‘門’聯絡的正是他。


    “妳們去吧,記得點到為止即可,別傷了和氣。”鄭道君提醒了一句。


    說完這話,他將陳元奇和謝小‘玉’請進殿中。


    一進去,鄭道君隨手一揮,頓時大殿的‘門’砰然合攏,裏麵和外麵徹底隔絕。


    “妖族在我們這個世界真的潛伏那麽久?”鄭道君神情凝重地問道,完全沒有剛才和陳元奇嘻嘻哈哈的模樣。


    “別的‘門’派不好說,十大上‘門’、碧連天和北燕山可以肯定,璿璣派就不怎麽清楚了。”謝小‘玉’連忙答道。


    他在那座書館裏的時間有限,所有的功法全都一掃而過,隻有碰到比較關心的‘門’派才多看幾眼,比如九大道‘門’、十八佛宗,除此之外,還有和他關係比較近的那幾家,也就是璿璣派、碧連天、北燕山、摩雲嶺、霓裳‘門’和他自己的師‘門’元辰派。結果發現摩雲嶺和霓裳‘門’可能因為地位不夠,沒引起妖族的重視,所以沒這兩家的東西。璿璣派的功法太特殊,雖然有卻很少,而且層級不高。元辰派則太雜,十二脈傳承各自不同,那座書館裏的很多功法看起來都像元辰派,卻又不能肯定。


    “我九曜派沒有敝帚自珍的習慣,佛道兩‘門’都有得了我們絕學的人物,開宗立派的也不在少數,所以功法外傳也不奇怪。說起來,你和我們也有一些淵源。”鄭道君很會說話,簡簡單單一句話裏麵卻包含許多意思,既是解釋九空山的事,也提醒謝小‘玉’和九曜一派的淵源。


    至於妖族‘奸’細的事,既然他說“功法外傳也不奇怪”就是表明態度,九曜派自有打算,外人用不著多事。


    “小子明白。”謝小‘玉’聽懂其中的意思。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鄭道君連連點頭。他最擔心的就是謝小‘玉’因為九空山的事而鑽牛角尖。


    當初九空山和謝小‘玉’他們起了紛爭,九曜派看似不偏不倚,其實明眼人都知道九曜派站在九空山這邊。畢竟法磬是九曜傳人,連帶著謝小‘玉’、蘇明成和麻子都和九曜派有了那麽點關係。而九空山是九曜旁支,九曜派完全可以站出來阻止那場不公平的約鬥,結果沒這麽做,其中的含義可想而知。


    現在,九曜派的諸位長老們都知道自家做錯了,他們肯定不會公開承認,能夠想到的就是事後補償。反正九曜派家底豐厚,拿點東西出來他們根本就不在乎。他們最擔心的是謝小‘玉’心中有怨氣,又是死腦筋的人物,什麽補償都不要就麻煩了。


    “聽說你造船也是一把好手,乘你的船,從天寶州到中土用不了一個半月,


    一旦全速航行,普通劍修都未必追得上。”鄭道君一臉微笑。


    謝小‘玉’暗自心驚,旁邊的陳元奇也微微皺了皺眉頭。


    知道這件事的隻有船上那些人,看來那裏麵有人被九曜派收買了。


    九曜派能做到這一點,另外幾個大‘門’派肯定也行。


    謝小‘玉’迴頭看了看陳元奇。


    “這是你自己的事,別看我。”陳元奇不想得罪人。


    “我還知道碧連天為了得到那艘船的秘密,將‘門’裏那座磁山煉成六顆兩儀珠,其中一顆給了你,我們也不會占你便宜。”鄭道君說著,從袖管裏掏出一麵三角小旗和一匹輕紗。


    “我知道你對《天變》的領悟遠在九曜傳人之上,你已經領悟屬於自己的變化,他卻仍舊隻是照貓畫虎。”鄭道君先捧了一下謝小‘玉’。


    不過這絕非違心之言,雖然萬年來能領悟出屬於自己變化的人多如過江之鯽,但是像謝小‘玉’這個歲數的卻隻出過三個。


    “我已經得知你選擇的方向,聽說是從雲霧中得到靈感,萬年來也有人得到過類似的靈感。”鄭道君掂了掂手中那兩件東西。


    謝小‘玉’剛才就在猜測,這兩件或許也是傳承之寶,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了。


    他手裏雖然不缺無上**,但是除了《六如法》之外,另外幾‘門’全都有殘缺。


    隨著名聲越來越大,他反倒越來越沒把握,因為他缺少撐場麵的東西。


    九曜派的示好絕對恰到好處。


    從那位道君手裏接過這兩件寶物,謝小‘玉’也沒多猶豫,立刻將神念探入。


    這兩件寶物沒有被人煉化過,所以他的神念暢通無阻探了進去。一掃之下,他就明白這種傳承的玄機。


    果然,和他自行領悟的那套東西很像。


    三角小旗名為天象旗,裏麵的傳承稱作為“天象九變”,和《天變》一樣,


    總共分成九部,分別是雲、雨、風、雷、霧、雪、雹、寒、暑,比法磬手裏那把短劍裏的傳承要完整得多。


    謝小‘玉’自行領悟的那套東西也有雲、霧、雨、風、雷、寒,這麵小旗簡直就是為他量身訂做。


    但是他猶豫片刻,居然放棄這‘門’傳承,選擇另外一件寶貝。


    那匹輕紗名為“輕雲薄霧霞光幛”,此物明顯是一位‘女’修所留,裏麵的傳承有些散‘亂’,夾雜幻術、刺殺術、‘迷’魂術、隱遁術、陷阱術,說到高深奧妙,絕對比不上前一種傳承。


    謝小‘玉’將那輕紗取到手中,將三角小旗還了迴去。他絕對不是貪得無厭之輩,知道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那輕紗所帶的傳承幾乎都是避重就輕的法‘門’,‘精’於刺殺,長於纏鬥,唯獨沒有硬拚硬的法‘門’。


    他不缺硬碰硬的手段。手裏的劍宗傳承雖然是假的,但那一擊之威在真人裏絕對無敵,真君也未必擋得住。


    他差的是和人纏鬥的本事,輕雲薄霧霞光幛裏的傳承恰好彌補他的不足。


    除此之外,他手裏還有一套幻天蝶舞陣,同樣是‘女’修所創。輕雲薄霧霞光幛裏麵的傳承以攻為主,幻天蝶舞陣以守為主,兩者也相輔相成。


    他自創的那套東西主體正是彌天星鬥陣和幻天蝶舞陣,這套傳承如果能夠和幻天蝶舞陣相融,也就可以和他自創的秘法相融。


    既然得了好處,謝小‘玉’自然有所迴報。天劍舟的設計圖他手裏有好幾份,其中一份給了鄭道君。


    他手上還有這次航行的記錄,裏麵包括他們探勘那片海域的情況,不過考慮到那片海域有妖族活動,這份記錄的價値就差得多了。


    拿出航行記錄謝小‘玉’並不需要征求陳元奇的同意,他拿出來的這份是他自己的記錄,並非眾人合並在一起那份更完整的記錄。


    鄭道君接過兩件東西,先掃了設計圖一眼,這東西至關緊要,不能有絲毫差錯。確認無誤之後,他一點一點查看起那份航行記錄。


    九曜派同樣也缺乏遠航的經驗,等到他們建造好自己的天劍舟,他們還要派自己人出海。


    “你先去找其他人吧。”陳元奇說道。


    出了大殿,謝小‘玉’豎起耳朵,四處傾聽著。


    他的耳膜微微震動著,發出極其輕細的聲音,那是綺羅平時說話的音調。


    之所以找綺羅而不找法磬或者洛文清、蘇明成,是因為那三個人可能正處於感悟之中,根本不會發出聲音。


    綺羅就不同了。她不會彌天星鬥陣,悟‘性’也不算太高,麵對那九塊石碑如果能有所感悟的話,那《天變》就太不值錢了。


    當然,綺羅也可能正和迎他們進來的少‘女’‘交’手,那樣的話,法磬、蘇明成和洛文清也會在一旁觀戰。


    果然,隻是片刻工夫,耳邊傳來那個少‘女’嘀咕的聲音。


    謝小‘玉’認準方向,一道金‘色’遁光從腳下飛起,緊貼著地麵朝著那邊掠去。九曜派中不許飛行,遁法卻能用。


    轉瞬間,他已經登上一座高峰。


    這是九峰之中的第一峰,石碑上刻著的正是“搖星光”。


    當初謝小‘玉’也曾經看過這塊石碑,可惜什麽都沒看出來,但是此刻石碑剛一入眼,他就感覺四周一片漆黑,白天瞬間變成黑夜,天空中萬裏無雲,而且看不到月亮,隻有漫天星辰不停閃爍著。


    突然,所有的星辰全都變成暗紅‘色’,而且星光不再一閃一閃,而是劇烈震動起來,彷佛在原來的位置待不住,隨時要掉落下來。


    這就是“搖星光”,《天變》的第一式,也是通篇的序曲。


    謝小‘玉’的腦子裏頓時閃現彌天星鬥陣的口訣。


    創出彌天星鬥陣的那個人顯然比不上三角小旗的主人,彌天星鬥陣隻有兩式,還是依樣畫葫蘆,沒有脫出《天變》的藩籬,三角小旗上的傳承卻已經得起神而忘其形,演繹出另外一曲《天變》


    但是依樣畫葫蘆也有好處,彌天星鬥陣更貼近《天變》的原意,彌天星鬥陣的口訣可以看做對《天變》的詮釋。


    隨著那篇口訣的出現,眼前搖曳的星空又起了變化,一條大道痕跡隱約浮現。


    謝小‘玉’頓時明白了,這才是九塊石碑的真意。


    能夠看到石碑之中天變的影像隻是第一步,這九幅影像裏融入九曜道尊對大道的理解,而且每一幅影像絕對不止一種大道。


    明白這些,謝小‘玉’不由得苦笑起來。


    當初他還為《六如法》蘊含正反相對的十二種大道而沾沾自喜,以為比《天變》更勝一籌,現在才知道自己隻不過是井底之蛙。


    心頭一動,他的腦子裏又閃現出輕雲薄霧霞光幛上的口訣。


    傳承之寶全都一樣,外麵有一篇功法口訣,誰都可以看到,照著口訣就能修練。裏麵還留有一絲神念,隻有真正的傳人能夠得到。


    輕雲薄霧霞光幛上的口訣很長,全篇有三萬餘字,隨著這篇口訣的出現,星空中又閃現出另外一條大道痕跡。


    謝小‘玉’眼睛頓時一亮,因為這條大道涉及光和空氣。


    循著大道痕跡看去,那震動的星光和剛才似乎有些兩樣。


    震動的並不是星辰本身,而是空氣。空氣劇烈震動著,星辰投‘射’出的星光全都被扭曲偏轉。這就如同在平靜的湖麵上扔了一塊石頭下去,‘蕩’起的漣漪讓水中的投影變得支離破碎。


    謝小‘玉’的臉突然紅了起來。


    他一直以為“彌雲”是在《天變》上另創新意,現在才知道他差得還遠。


    真正的另創新意必須融入大道法則。


    壓下心中的羞愧,謝小‘玉’繼續凝神於那搖動不停的星空。


    這時,一聲響雷突然在耳邊炸開。星空瞬間破裂,四周頓時恢複原狀。


    天仍舊是原來的天,朵朵白雲緩緩飄動,一輪紅日高掛天際,根本不是黑夜,也看不到一顆星辰。


    謝小‘玉’猛然轉頭,朝著雷聲響起的方向怒目而視。


    發雷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五官端正,但是臉上隱伏一絲‘陰’鶩。


    “嗬嗬嗬,不好意思,在下失手了。”少年嘴裏道著歉,臉上卻絲毫看不出歉意。


    “‘混’蛋!”法磬早已經紅了眼。


    他正感悟到關鍵之處,卻被那聲雷鳴打斷。


    “你說誰‘混’蛋?”少年臉‘色’頓時變了。


    “說的就是你。既然你能失手,那麽我也失手一下。”謝小‘玉’也怒了,隨手放出劍匣。


    少年既然是故意來找麻煩,自然知道這幾個人的來曆,最注意的就是謝小‘玉’。


    一看到謝小‘玉’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他立刻朝著‘胸’口一拍,頓時,一個滴溜溜轉動的五彩光罩將他渾身護住。


    “你以為這有用嗎?”謝小‘玉’冷笑一聲。他確實怒極了。


    在感悟的時候被強行打斷,會造成一種障礙,以後再想進入那種狀態會變得異常困難。


    “謝師兄,不可造次。”迎眾人進來的少年連忙擋在前麵。


    “讓他出手,我看他根本沒那麽膽子。”麵容‘陰’鷲的少年放出光罩之後,心中大定。


    這時,虛空中伸出一隻手,徑直穿過那個光罩,一下打在‘陰’鷲少年的臉上。


    ‘陰’鷲少年被橫著打飛五、六丈遠,落到地上之後,半張臉全腫了起來,嘴角盡是鮮血。


    虛空中,兩道人影緩緩冒了出來。


    剛才打那記耳光的正是陳元奇,另一個人則是鄭道君。陳元奇的臉‘色’也不太好看,說不出是氣還是怒,鄭道君則有些臉麵無光。


    “在我九曜派打我九曜派的弟子,好大的威風。”


    虛空中傳來一陣蒼老的聲音,又是一道人影閃現,一個幹瘦的身影漸漸冒了出來。


    “丁老頭,就知道你這個老王八蛋會跑出來。”陳元奇嘴裏一點都不客氣。


    鄭道君白了陳元奇一眼,轉頭朝著那位幹瘦老者一禮,詰問道:“師兄,你這個弟子好像忘了無故不得靠近九峰,九峰之上不得大肆喧嘩。”似乎怕對方狡辯,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纏不清,鄭道君又加了一句:“不要把別人當成傻瓜,用什麽失手的話搪塞。”


    幹瘦老者冷著臉看了腳下的弟子一眼,然後抬頭說道:“這個畜生做出這種的事,我自然會罰他,卻不容別人代勞。”


    說著,他猛地一揮手,頓時一隻大手憑空出現在陳元奇麵前。


    他說打就打,絕對讓人意想不到。


    但是陳元奇早知道會這樣,兩道劍光從他的雙眼噴薄而出。


    大手瞬間被穿透,幹瘦老者怒哼一聲,無‘肉’的臉頰微微‘抽’動著。剛才那一下他並沒用全力,所以吃了不小的虧。


    這時,他突然感覺渾身寒‘毛’乍起,幾乎是下意識反手一掌猛然拍出。


    隻見一道異亮的寒芒直‘射’而至。這道寒芒實在太快了,比剛才那兩道劍光更快,快得連他來不及反應。


    他那反手一掌看似隨意,卻蘊含無窮變化,僅僅空間就被他來迴顚倒十幾層,而且互相錯‘亂’重迭。


    這一掌用來攻擊的話,可以將對手瞬間震成碎片,用來守的話,可以將對方的進攻化解於無形。


    可惜這一次他並沒如願,那道寒芒沒有被崩散,碎掉的反倒是掌影。


    不過這一掌多少有點作用,那道寒芒有一剎那的滯澀。


    就在這一剎那,幹瘦老者身形閃爍,憑空挪開一尺,寒芒擦著他的肩膀飛了過去。


    幹瘦老者冒了一身冷汗,鄭道君也被震得不輕,迎眾人進來的那對少男少‘女’更是呆若木‘雞’。


    這道寒芒出自謝小‘玉’之手,正是那把新煉的飛劍。


    說實話,這一劍連謝小‘玉’自己都嚇了一跳。


    論威力,這一劍肯定比不上落魂穀萬劍齊飛的場麵;但是說到速度,這一劍並不比那時候差。


    “好,好一個劍宗傳人,好一個劍宗絕學。”幹瘦老者喃喃自語著,臉上並沒有憤怒之‘色’,此刻,他的腦子裏隻有剛才那道寒芒。


    至於地上躺著的‘陰’鷲少年此刻半張臉腫得像豬頭,另外半張臉煞白,他身上的光罩絕對擋不住這一劍。


    “那兩個人死在你手裏確實不算冤枉。”幹瘦老者朝著謝小‘玉’點了點頭。他指的自然是九空山那兩位真君。


    謝小‘玉’神情專注,他絕對不會忘記這個家夥剛才驟然發難。


    幹瘦老者冷哼一聲,他知道謝小‘玉’為什麽這樣。不管怎麽說,他還沒到那樣不要臉的程度。


    轉頭看了腳下躺著的‘陰’驚少年一眼,幹瘦老者輕罵了一聲:“丟人現眼。”


    話音落下,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將‘陰’鶩少年也一起帶走。


    看著這個人消失,陳元奇輕聲問道:“老鄭,你看這件事是不是丁老頭搞鬼?”


    “不像。”鄭道君連連搖頭。“丁師兄和佛‘門’確實走得很近,這是眾所周知的事,但是他不會和幾個小輩一般見識,而且……丁師兄不會犧牲自己的弟子。”


    陳元奇沉思片刻,最後不得不承認老朋友說得沒錯。


    丁老頭就算沒有料到劍宗傳承會如此強悍,也不可能讓自己的弟子頂著這麽個“‘雞’蛋殼”挑釁劍宗傳人,至少也該換一個“烏龜殼”才對。


    “這樣說來,是九空山那幫禿驢想借刀殺人。”陳元奇立刻想到這種可能。


    “應該是底下那些自作聰明的小禿驢在搞鬼,上麵那幾個老和尙全都是明白人,絕對不會做出這種傻事。”鄭道君說道。


    陳元奇一想,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九曜派對九空山一直搖擺不定,有不少長老並不認可九空山是九曜旁支的說法。大劫將至,這樣想的人越來越多,卻也有一批長老站在九空山一邊,丁老頭就是其中為首的人物。


    為了一個小輩得罪自家的靠山,傻子才會做這樣的傻事。


    這時身後傳來一聲怒嚎,隻見法磬兩眼發直,淚流滿麵。


    “這麽了?”謝小‘玉’搶先問道。


    “我再也……再也進不去了。”法磬傷心‘欲’絕。他也知道感悟被打斷會生出障礙,以後再想進去就異常困難,但是剛才他還心存僥幸,所以偷偷試了一試,果然沒能成功。


    謝小‘玉’不知道怎麽安慰才好。


    他可以不在乎,法磬卻不行,這是法磬唯一的機緣。


    “破壞別人的機緣猶如阻人成道。現在你隻是一隻螻蟻,自然沒人會在乎,有朝一日你出人頭地,可以去找那人算賬,沒人能阻止你。”陳元奇在一旁冷冷說道。


    這絕對是煽風點火,他早就看丁老頭不順眼。


    但是這話恰好說到法磬心裏。此刻,法磬滿腔憤怒,隻想發泄。


    陳元奇看到法磬的反應,幹脆再加一把力:“大劫將至,是男兒,就應該成為太虛、九曜那樣的人物,聲名遠揚,萬古流傳,而不是隻想成為什麽九曜傳人。”


    這番話果然奏效,法磬頓時心中大震。


    經曆了那麽多事,他的眼界也已經深遠許多,隻是被蘇明成、綺羅的後來居上‘弄’得異常鬱悶,不知不覺鑽進牛角尖,一心想超越那兩個人,這九塊石碑就成了他最大的指望。


    此刻,這條路被人惡意斷絕,反倒去了他心中的桎梏。


    法磬隻感覺一股熱流從心中湧出。他站直身體,‘挺’起‘胸’膛,舉起右手,指天而唿。


    “今日之事,他日我必有迴報。壞我機緣,此仇此恨,不死不休!”


    話音落下,隻聽到虛空中響起一陣雷鳴之聲,彷佛是迴應這番誓言。


    請須看《夢幻泡影》10。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夢幻泡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藍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藍晶並收藏夢幻泡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