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靜靜地聳立在河穀的兩岸,稀稀疏疏的土牆瓦房散落在山腰、河堤、竹林。像是點綴在美麗圖案上的特殊圖案。太陽升起,火紅的點燃了半邊山,從山頂一直燒到山腳。

    山坡上孩子們已趕牛牽羊的紛紛聚在了那片長滿了青草的山坡。一個紮著羊角小辮的小女孩兒正和一隻小羊羔鬥著犄角,同伴們向她招手讓她過去捉迷藏。她抬起頭,圓圓的臉蛋,高聳的鼻梁,咧著嘴衝著那群孩子們發笑。太陽照在她的臉上,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瘦小的手上沾滿了泥土,笑得很甜蜜。

    地上的樹影越發的短了下來。

    山腰的玉米地邊,幾棵大柏樹下幾個婦女正在乘涼。

    一個頭頂手帕的女人抱怨道:“我說啊這天真熱,幹了大半年啥錢也沒掙到。再過幾天娃兒們就要開學了,又要一百多塊,這到哪裏去弄哦!”

    “可不是麽!這麽熱的天一年到頭也沒見出過半分錢。”另一婦女接茬道

    說完這話那女人又用摘來的梧桐葉用力的扇了幾下,接著抱怨說:“你看這幹得汗水都流到背心兒上了,人家對岸王家那小媳婦兒多好啊!從我們這裏嫁過去才幹了幾天農活就被男人接去不知那兒去了。”

    “人家去享福去咯!”第三個女人很無奈的說

    這三個女人都是牛背坡的婦女。她們也算得上是這個村頗有見識的女人了吧。第一個女人是牛背坡村村長的媳婦兒,村長足足比她大了十幾歲。她娘家是王家壩的,在家排行老幺,所以村裏的人都喊她王幺妹兒。日子一天天過去喊她王幺妹兒的人自然越來越少,叫王嬸兒的越見的多了起來。

    第二個女人,家是村東頭的。沒有人知道她娘家的事兒,自從到了這個村就從來沒見她迴過娘家。據說是一年發大水逃難逃到這兒來的。她也從來不向別人提起關於此類的事兒,別人取笑她,她就一陣潑口大罵說:“老子是那裏來的幹你球事!”後來就沒有人敢再提起這事兒,漸漸地就被人們淡忘了。她和村長的媳婦兒最合得來,時間一長聽村長媳婦兒說得多了也就不多不少的知道了一些外麵的世界,但大多數都是錯的,不過在她們那裏就是正確的。因為根本就沒人知道真相。就是因為這樣她還促成村裏好幾樁婚事,後來時不時的也會有人來找她說媒。因此村裏很多人叫她周媒婆,當然這周也並不是她本家的姓氏是她夫家的姓氏。

    第三個女人年紀都要比她們大一些,所以她們都叫她張姐。

    張姐說完話,站起身來拍拍屁股上的泥土,拿起鋤頭又要鑽進玉米地。突然她迴過頭來問道:“幺妹兒,你家那口子昨天去鄉上開會都說了些什麽啊?你知道不知道啊?”

    “我還是不是很清楚,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我聽他叨叨了幾句。好像是說我們村要和隔壁五星村合並了。一聽說我們村孩子沒有老師教,縣裏就給我們村村小派了一個老師,還有就是我們村商量了很久就要準備修公路的事兒。”村長媳婦兒說道

    周媒婆一聽說有這好事兒於是高興地說:“這些個好事兒都讓我們趕上了,那感情好啊!老師來了娃們就不愁沒有老師教了。”

    張姐聽完這話一溜煙兒又鑽進了玉米地,倆女人也跟著就進了各自家的玉米地。

    汽車在公路上行駛著,此時車上已經有了空坐,那是在前麵幾個地方下了車的人留下的。

    離村口不遠處有一條小河,河岸風光旖旎,西岸樹木叢深。大風吹來,從河岸到山頂綠色的葉浪層層而上,在山麓同藍天連成一片。岸邊的狗尾草足足有一尺多深,大風吹過不停地搖動。一頭年邁的水牛劈開波浪遊到對岸,臥在高深的草叢裏。看它頭上的兩彎新月,沾滿了淤泥飄拂的長發髯,好似這裏的河神一般。旁邊的小水牛正狂野的圍著老水牛奔跑著。它突然停下來了。看它躊躇滿誌的望著那壯闊的河流和野草繁茂的荒野兩岸,它想遊到對岸,但…………

    一群孩子們光了屁股在河裏戲水,濺起的水花落在他們那黑乎乎的臉蛋上。活像一隻隻戲水的鴨子。隻見三個小孩兒站在岸上兩掌合並,撲騰一下就鑽進了水裏,到了很遠才露出頭來。一個小孩兒一邊用手抹去臉上的水一邊說:“牛娃,牛娃,不算,咱再比!”

    “好,比就比!誰輸了誰就得光著屁股迴家!”這個叫牛娃的小孩說道

    另一個在岸上的小孩大聲喊道:“別比了,別比了。你看那是誰?咱村兒來人了!快告訴村長去!”

    一聽這話孩子們都紛紛爬上了岸,在草叢中穿好了褲子,拿了各自的“兵器”朝村子裏跑去。

    高低不平的山路甚是難行,終於到了牛背坡村村口。

    村口的大槐樹下係著一條大黃狗,見丁香朝這裏走來搖著尾巴不住的用它的爪子搗土,像小孩兒見了新鮮東西似的。像是在歡迎她,但更多的是像要攻擊這個闖進它安靜生活的不速之客。

    “黃毛!你嚷嚷什麽?再嚷不給你飯吃。”一個姑娘走出房門喊道

    “嗨!姑娘你好!請問這兒是牛背坡村嗎?”丁香問道

    “是啊,是我們村兒啊!有什麽事兒嗎?”

    “哦!我是縣上派到你們村村小來教學的。我叫丁香。”丁香笑著迴答道

    眼前的這個姑娘也是牛背坡村村小的老師,是代課的。去寧遠鄉中學上過半年初一後就輟學在家了,聽她後來對丁香說本來她成績還很不錯,就是家裏太窮了。村裏人都叫她菜花。

    一聽說是縣上派來的老師趕忙搶步上前接住丁香手裏的東西說:“您是丁老師吧?我們全村的人都知道你一準兒會來,我們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算是把你給盼來了。快,快,快進屋坐。”

    那條黃狗依然汪汪的叫著,直到菜花對它發脾氣吼道:“死狗!再叫我打死你!”說話間撿起屋簷下的玉米心打在那條黃狗身上。隻見那黃狗嗷嗷的叫了兩聲打了幾個轉轉就乖乖的趟在了那棵大槐樹下。

    進了屋,菜花阿媽更是熱情得不得了。進屋就端茶倒水的,還非得讓丁香吃飯。說實話走了這麽遠的路,丁香也確實覺得腹中空空,於是也就不便拘禮洗了手就坐下吃了起來。

    在飯桌上菜花阿媽又是添飯又是夾菜,像她自己的母親一樣,心裏頓時間湧上一種溫暖的感覺,一種親情感油然而生。

    飯後,丁香急著要見村長說是需要安排一些事兒。菜花便領了丁香出了門徑直朝村長家走去。

    “村長,村長你快去看看吧,咱村兒來人了。”牛娃對正坐在床頭卷煙的村長說,後麵跟了一群光著屁股的孩子。

    “去,去,去,一邊玩兒去,誰會來啊!”村長一邊說一邊大口大口的吸著旱煙,吐出大口大口的煙霧來。

    “是馬班吧?不對呀,還不對號。是新來的老師?也不對啊!最早也得明天啊!”村長一邊驅散著孩子一邊自己叨叨著撩起門簾走出門口準備去村大隊。

    村大隊在村長家前麵,隻需要轉過兩個彎就能到。

    村大隊往西就有幾間破舊的不堪的土坯瓦房。看起來似乎有些難度春風,這就是孩子們最神聖的場所,牛背坡小學。

    小學裏本來是有兩個老師的,但都隻是些會識字的民辦老師罷了。一個老師年事已高確實不能再上課了,另一個因為得了重病後就一病不起,前不久就走了。最後就隻剩下了一個專管給孩子們做飯的鄧大媽和菜花在學校了。

    村大隊往東那是鄉親們更為神聖的地方了,那裏煙霧繚繞香火鼎盛,那廟宇似乎是永遠都那麽的穩固難以撼動。

    孩子們見村長不信,便三五成群的準備去探探虛實再做迴報,剛走到村大隊就遇到了菜花和丁香。

    “你們快看不是那女的麽?”一個男孩說

    “對,對沒錯就是她。快,快,趕快迴去告訴村長去,光屁股的都快給我隱蔽起來。”牛娃一聲令下孩子們就迅速的躲進了旁邊的爛土牆坯裏。還時不時的往外探出頭來往外瞧。牛娃和另外兩個孩子調頭就往村長家跑去,剛往迴跑不多遠就遇上了村長。

    “村,村長,菜花領著那個女的往你家這兒來了。”牛娃略帶驚訝的說

    “就是,就是,那女的像是從城裏來的,可漂亮了!”另一個孩子接著說道

    村長這一下急了,相信了,說:“走,走快去看看。”村長把煙鬥往鞋底一磕,抄起煙杆就快步跟孩子們走去。

    “前麵拐兩個彎兒就是村長家了。那是我們村兒村大隊,鄉親們開會的地方。”菜花用手指著那個破舊不堪的瓦房說道

    “你現在幹什麽呢?為什麽不到山外看看呢?丁香一邊走一邊問菜花道

    “我沒多少文化,就上了一學期中學。再說我家外麵又沒有親戚也沒投奔的地兒,要萬一讓人拐賣了怎麽辦,可叫人好找。我現在是我們村的代課老師,負責管管孩子們。每月也有個七八十塊錢,聽村長說以後還多給呢!”菜花一邊走一邊說著

    “油菜花!油菜花!”突然一群小孩在爛土牆坯裏大喊了起來。

    “不許喊,不許喊,誰要再喊我叫誰多寫作業,罰站!”菜花憤憤地衝那群孩子嚷道

    油菜花是孩子們給她起的綽號。她姓牛叫菜花。由於現在是放假不在學校孩子們對她也無所畏懼,所以才敢喊她的綽號。隻有在學校的時候孩子們才會對她手中的竹篾有幾分畏懼,還有就是怕罰站和抄書。聽到這裏孩子們似乎知道了再過幾天就要大難臨頭,於是扒在牆坯上的小孩衝菜花做了個鬼臉就梭下了牆去,一溜煙兒不見了。

    菜花剛驅散了那群調皮的孩子村長就和牛娃他們趕到了這裏。

    “村長,這是縣裏來我們村兒給孩子們上課的丁香丁老師。”菜花介紹說

    “你好,你好啊丁香同誌你辛苦了。你可把鄉親們給盼著急囉哦!”

    村長一臉掩飾不住的高興,正欲和丁香握手卻忘了抄在自己手中的煙槍。居然伸了個煙杆過去,村長一見愣了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於是村長一愣大笑一聲,又問丁香道:“吃飯了沒?要沒吃的話走上我家讓你王嬸兒給下碗雞蛋麵先填飽了肚子再說。”

    村長說勢就要調頭往迴走。菜花急忙說道:“村長,不用了,我們剛吃過了。你還是帶丁香老師四處看看吧!”

    “行,那就先去村大隊吧。先把我們村兒學校的具體情況對你說說,讓你有個了解,也好讓你事先有個安排,反正這也快開學了。”村長一邊說一邊領著她們去了村大隊,孩子們也各自走散迴家去了。

    ***

    夜幕降臨,從牛背坡上看這個山村由山腰到山腳都是灰蒙蒙的一片。總是要到天已確定不能再黑的時候才會隱約看見幾盞燈火閃耀,卻能聽到頻頻的狗吠聲,隔了河像是狗在夜半對歌似的。

    對準了一束光線過去,幾件破損的瓦房,東頭已經倒塌,西頭是用麥秸和竹篾搭起的草棚,中間便是正屋。進屋便是一張八仙桌,兩條約麽有一米多長的板凳,桌上放著一盞油燈,桌子的上方一張發白的神榜。其他的地方實在是太暗已看不太清。一個身影在燈光下來迴的晃動著,暗處能清楚的聽到吸煙的吧嗒吧嗒聲。

    “牛娃你作業做完了嗎?今天都幹什麽去了?一整天都找不到人。”牛娃阿媽帶著有點責怪但又不像責怪的口氣問道

    “放牛去了。阿媽,我們學校來新老師了,可漂亮了!”牛娃坐在板凳上手裏玩著蛐蛐說道

    “來新老師就好啊!聽村長說還是縣城裏派來的是嗎?這迴你可得給我好好學。”牛娃阿媽高興地說著,仿佛又看到了希望似的。牛娃阿爸仍舊坐在那裏不說話,隨著吸煙的吧嗒吧嗒聲,暗中的的星火就有節奏跟著不停的閃動。

    由於還沒有開學,學校又挺冷清的。最後丁香就暫時在菜花家住下了。

    吃完了晚飯,菜花和丁香就早早睡下了。為白日曬了一整天,青草和樹葉都散發出淡淡的清香。蛐蛐在窗外也不停的彈奏著一曲優美的調子。遠山上的知了似乎也不覺得累,不時的也會應和幾聲。大黃狗卻是很精神的坐在大槐樹下。

    屋子裏是看不清的,床後打開的窗戶卻把屋子照的能看見人影兒。隔了蚊帳看窗外忽起的微風,吹動的樹梢像是在跳舞一樣。在這樣一個連樹都睡不著的夜裏丁香和菜花又怎麽能輕易入睡呢?

    “哎,丁香姐。你說城裏好嗎?”菜花用手枕著頭好奇的問

    “好啊!”

    “那你怎麽還要來我們這兒呢?我們這兒狗不拉屎鳥不下蛋的。”

    “我覺得那兒都好,這要看我們用怎麽樣的心態去對待!”

    “你說什麽呀?”菜花以為丁香在有意避開她的問題很疑惑的問。

    “我說城裏也好鄉下也好,要看你追求的是什麽。如果你想很有錢,每天吃香的喝辣的,住星級賓館的話,那你就應該去城裏。如果你想…………”

    丁香沉思,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又該怎麽說。因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追求的是什麽,又能追求到什麽,什麽又是她自己的追求。

    “丁香姐你怎麽不說了呢?說下去啊,我覺得挺有意思的。我老想著去城裏,看看那裏的汽車和樓房看看城裏人究竟是怎麽生活的。不過你也不用說如果讓我選我一定去城裏,那兒多好啊!”丁香轉過頭去看菜花,她似乎有些神往。

    “丁香姐,你給我講講城裏姑娘都是個啥樣吧。再講講城裏人的新鮮事兒。我聽隔岸王家媳婦兒迴娘家說你們城裏人做飯都不用柴火,說什麽燃氣的,你快給我講講。”菜花覺得很是新鮮,推著丁香的肩讓丁香講給她聽。

    “別推,別推,我給你講成了吧。城裏的姑娘還不和你一個樣,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丁香見菜花很是好奇於是逗她說

    菜花道:“丁香姐你就別逗了,快說吧!”

    丁香見菜花有些著急了,趕緊說:“菜花你可別生氣啊,我說,我說給你聽還不行嘛!”

    菜花說:“我才不生氣呢。”

    “城裏的姑娘穿的衣服可漂亮啦,他們都留著像流水般的披肩長發,耳朵和脖子上都戴著或金或銀的首飾。穿著各式的衣服,牛仔褲和裙子。大街上車可多了川流不息…………”

    菜花聽得入了神,此時的窗外很是安靜。在這偏遠的小山村萬籟寂靜,就連蛐蛐也累了,不願在為這靜謐的夜晚而演奏。槐樹下的大黃狗用前抓枕著下巴也睡著了。因為這一切都是那樣的平靜與祥和。在這美妙的“城市”裏菜花睡著了。而丁香卻在這平靜的山村失眠了。

    第二天很早不知是誰家的公雞就啼鳴了。太陽升起散射出的紅光映紅了天邊。田間地頭人們早已忙的不亦樂乎。還真有一番“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其中往來種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黃發垂髫,並怡然自樂。”之感。

    菜花正抱了從地裏剔下的玉米葉迴家準備做飯。剛進村口就遇上了村頭的劉二娘,菜花和孩子們都管她叫二嬸。

    “花兒,聽說咱村兒新來的那個老師住你家是嗎?”

    “是的,昨天趕路太累了。睡著哩!二嬸兒你去翻地啊?吃飯沒?”

    “還早勒!迴頭帶她上二嬸兒家玩啊!”劉二娘笑嗬嗬的說道

    “要得,要得。”菜花一邊說一邊把手裏抱的那些玉米葉丟給拴在槐樹下的大水牛吃。然後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土就進屋去了。不一會兒煙囪上就升起了嫋嫋的炊煙。

    菜花阿爸阿媽此時還在地裏掰玉米。屋前的大槐樹下新掰的玉米已堆得像座小山。菜花阿媽負責用背簍在地裏掰,她阿爸就負責用竹筐一擔一擔的往家裏擔。

    收獲的季節整個村子的人無一不透露出喜悅的表情。川裏的人基本上就好三口,第一口是喝茶,第二口就是吃辣的,這第三口就要數是擺龍門陣了。李伯清大家都知道吧!那可是吹出了名兒的。

    “菜花媽,咱村來的那新老師在你家和菜花一起住是吧?”

    “就是。”菜花媽和挨土的一個看不見的女人正撘著腔。

    “過幾天讓我們家雙鳳也去你們家讓她也去學學人家城裏的姑娘,也好讓我們家雙鳳長長見識。聽說她又年輕又漂亮很是招人喜歡。

    “要得,要得。”

    這裏的人雖是窮了些,但無不透露出好客的民風來。牛背坡上孩子們的歡笑聲依舊是那麽燦爛。

    丁香此時還熟睡著,菜花拿了木升去盛玉米喂雞。開房門的咯吱聲驚醒了丁香。房頂亮瓦透出的強光讓她有些睜不開眼。打了個哈欠似乎還有些疲倦,自己已經到了一個陌生的村子,看看四處便也什麽都明白了這不是在夢裏。

    “哎呀,丁香姐你咋就醒了呢?再多睡一會兒,飯好了就叫你。”菜花一邊打開櫃子一邊說著。

    “不了,不了,你看你們都忙活一大上午了,我還能睡嘛!”

    丁香一邊起床一邊接著說:“菜花,後天該開學了吧!”

    “我看,二十八,二十九,嗯,對是該開學了。”菜花一邊往外走,一邊說

    “等開學我就搬到學校去住,你看挺麻煩你們的。”

    “就在我家住唄,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反正有個伴兒也好。你還也可以教我怎麽備課啊。”菜花說道

    說著菜花端了升子走出房門,出到院子裏咕咕的喚來了雞群撒起玉米粒來。

    陽光已經鋪滿了整個院子,菜花又迴到了屋裏倒了水讓丁香洗臉。

    吃了飯,她倆就順著路去了村長家。

    “村長,村長。”菜花喊道

    “誰呀?”村長拿著煙杆撩起門簾一看見是丁香來了,趕忙熱情的招唿。把她倆請進了屋裏,倒上了茶自己也坐了下來。

    “村長,鄧大媽來上工了沒有?”菜花問道

    “來了,來了,剛來差不多一個鍾頭。”村長答道

    “那請你給我安排一個住的地方吧。”丁香說道

    村長嗬嗬笑道:“早就安排好的事兒。你就住我們村大隊新蓋的那間房。”

    “那怎麽好意思呢?有鄧大媽在學校不是,我看我還是去學校住吧。鄧大媽一個人我也好和她倆有個伴兒,相互有個照應什麽的。”丁香說道

    村長緊鎖了一下眉頭說:“那也好,那你就住老師辦公那屋。”“行”丁香答應道

    “走要不咱這就去看看?”村長說

    說著大家就隨了村長起身去往學校。

    走出村長家,遠遠的就能聽到廟裏傳來的擊罄聲。那裏因為豐收所以仍舊香火鼎盛。

    轉眼間便來到了學校,幾乎讓人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堆朽木就是學校。學校除了屋頂的瓦,其餘的全是木製的。包括牆壁也是用木板組合的,有的已經蟲蛀了,裂出一道道大口子來。學校的另一頭的木板牆還用四五根大木頭棒子支撐著。仿佛一動就會垮掉。

    本來就已經不在的操場邊上還長滿了青草。操場上有一根長長的竹竿,立著,許是旗杆吧。還有一塊獨腿的籃球板,全身上下全是木製的,除了那個掉在上麵生了厚厚一層鐵鏽的籃圈。

    操場上能清楚的看見牛踩過的腳印,還有大堆大堆的牛糞,簡直就是一個放牧場。放了假,孩子們也能進到教室,即便是門鎖著。

    我們跟在村長後麵,村長喊道:“鄧二娘,鄧二娘。”

    很快一間屋子裏麵傳來了答應聲:“村長哦!進來吧,我在收拾屋子。”

    我們跟在村長後麵進到屋內。屋裏除了一張單人床,還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也就空空如也了。

    鄧大媽見我們進屋趕忙拍了拍椅子讓我們能坐下,還客氣一番說:“剛來這裏一會兒什麽也沒來得及弄。”

    村長笑笑說道:“這是縣裏給我們村兒派的新老師,姓丁,叫丁香,以後她就和你一起住學校裏了。有事你多照顧照顧。”

    鄧大媽一聽說丁香要和她住在一起很是高興。

    村長又補充說道:“丁香就住你隔壁那間辦公室,一會兒麻煩你也幫著收拾收拾。”

    鄧大媽連連答應說好。

    下午迴去以後菜花就幫丁香把行李搬到了學校,安頓了下來。

    那天晚上丁香還是在菜花家吃的飯,吃完了飯。丁香硬是要迴去和鄧大媽做伴兒,菜花便點了火把把她送迴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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