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珞琛很久沒碰他了,因為怕他第二天身體不適,一直強行壓抑著衝動,動作十分溫柔,因此幾乎堅持了大半夜。最後那一瞬間強烈的刺激,讓康筠眼前一片白光,許久才清醒過來。

    他仰麵朝天癱倒在沙漠上,劇烈喘息,仰頭看天。漫天烏雲不知什麽時候被風卷走,露出水洗過一般墨藍的天穹,漫天星辰閃耀,十分壯麗。

    “看,美嗎?”

    “嗯。”

    兩人肩並肩躺在柔軟的沙子上,以天為被以地為席,望著大自然的壯麗景象,不知不覺睡著了。再醒來的時候,康筠發現自己八爪魚一樣掛在顧珞琛身上,而身下的人顯然早就醒了,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這風流公子的表情,配上他野人一樣的外觀,十分*。

    康筠揉了揉眼睛,腰酸背疼,迷迷糊糊站起來撒尿,掏了半天都沒掏出任何東西,心裏朦朦朧朧地想——老子的鳥呢?鳥哪兒去了?

    顧珞琛在一邊兒笑得打跌,剛剛站起來,又摔了迴去。

    康筠幾乎是瞬間清醒過來,他狠狠剜了顧珞琛一眼,背過身去,鬱悶地蹲下去尿尿。

    因為覺得尷尬,所以這幾天都是天黑時背過顧珞琛,偷偷解決的。好在沙漠中天氣炎熱,大部分的液體都隨著汗水排出體外,因此也並不十分難熬。但昨晚因為缺水,並沒有解決,又攢了一夜,實在是憋不住了。即便背著顧珞琛,他依然感覺身後的目光如有實質,刺激得要命,那感覺真是十分“幸福”。

    艱難地尿完,康筠黑著臉穿好衣服:“走吧,找水去。”

    他們走到沙丘下生有莎草的地方,沿著植物的根部開始挖坑,康筠使力過大,沙子揚了顧珞琛一臉。

    “寶貝,”顧珞琛滿嘴沙子,呸呸吐,“這不是水,不要隨便潑啦!”

    “……”康筠換了個方向繼續挖,“嗬嗬。”

    片刻後,顧珞琛不小心用力過猛,揚了康筠一頭沙。

    康筠閉著眼“撲拉撲拉”抖頭發上的沙子,一麵抖,一麵麵無表情地學著顧珞琛的口吻說:“寶貝,這不是水,不要隨便潑啦!”

    顧珞琛:“……”

    兩人一麵挖一麵吵吵鬧鬧,太陽升起來的時候,才挖好一個寬一米,深半米左右的大坑。康筠把大桶純淨水剪開,將下邊的一半放置在坑的最底端,然後將擋雨用的塑料膜鋪在大坑表麵,四周用沙子壓好。

    顧珞琛撿了塊小石

    頭,丟在塑料膜中間的位置,確保水蒸氣凝結之後可以流進盛水的塑料桶裏,唿了口氣:“好了。”轉念想到他好像並沒有和康筠討論過如何在沙漠中取水,但配合卻如此默契:“咦?你怎麽知道這種取水的方法?”他們野外生存訓練的時候教過,但康筠從來沒來過沙漠啊。

    “看書啊,”康筠躺在他的大腿上,仰望湛藍天空,抽空白了他一眼,“書上都有的親。”

    顧珞琛伸手揉了揉他被風吹得亂糟糟的頭發:“喔喔喔,不就是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嘛。怪不得你一看書就不理你老公了哼!要不是書中沒有大*,你大概早就甩掉你老公嫁給書了哼!”

    康筠:“……”

    也許人的外表真的可以影響性格,他感覺顧珞琛幾乎是頃刻之間從一個酷帥狂霸拽的豪門貴公子變成了一個有點幼稚有點痞的野人老公,竟然莫名其妙吃起書的醋來了!這種嫁了個高富帥結果發現他是個臭流氓的感覺真的十分一言難盡,康筠實在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哭。

    但是還沒等他哭出來,顧珞琛就一本正經道:“寶貝,別哭。”他以為顧珞琛終於想到要安慰他了,沒想到他說:“浪費水是不對的。”

    “滾!”

    太陽漸漸升到頭頂,烈日將植物根部殘存的水分蒸騰而起,遇到塑料薄膜緩慢凝結,順著重力的方向滑落,滴在坑底的礦泉水桶裏。

    正午時分,他們分吃了最後一份壓縮餅幹,喝掉了最後的半瓶水。氣溫已經上升到四十多攝氏度,身體裏的水分飛快流失,兩人都出現了輕微的脫水症狀。正午過去,他們找了個背陰的沙丘,抱著接吻,斷斷續續地說一些閑話,分散對方的注意力。

    其實他們都知道,就算有水,沒有食物,在茫茫沙漠裏也撐不了多久了。打開密封在牙齒裏的gps通訊儀當然可以,但是他們誰也不知道這個位置離據點有多遠,萬一被匪徒們看到了直升機,引起他們的懷疑,這個任務也就算是失敗了。所以,那是迫不得已的、最後的選擇。

    他們誰都沒提。

    日落時分,滴下的蒸餾水已經積下了小半桶,康筠歡唿一聲,小心翼翼地捧起水桶就要喝,卻被顧珞琛製止了:“等等。”他從背包裏翻出一小袋鹽,撒了一點在水裏:“你身體裏的鈉和氯離子都隨著汗液溜走了親,這個時候直接喝淡水會引發低血鈉症的親,書上都有的親。”

    康筠:“……”

    他怎麽覺得

    顧珞琛越來越小心眼兒了呢?

    夜幕降臨,兩人拿著喝酸奶剩下的吸管,頭對頭分喝一桶水,感覺渾身幹癟的細胞在頃刻之間活過來了。夜色如水,漫天星辰璀璨,銀河從東北向南橫跨天空,宛如奔騰的急流,一瀉千裏,耀眼奪目,美麗得驚人。

    他們再次啟程,向著康筠白天推算出的方向走去。康筠對著天空大喊:“來個土匪把我綁走吧,嗷嗷嗷!”

    其實,最初的時候,他們都希望這段在沙漠裏獨行的旅程長一點,再長一點。因為一旦進入據點,將會步步兇險,能不能活下去,能不能完成任務,都是未知。

    這片沙漠雖然屬於l國領土,但其實處在l國與q國的交界處,是傳說中的三不管地區。這地方氣候惡劣,人煙稀少,水源極度匱乏,匪徒又窮兇極惡,當地警方派出的偵察人員,幾乎都是有去無迴,唯一的幸存者是在一次沙暴中僥幸逃脫的。據他說,在這夥亡命徒眼裏,人隻分兩種,一種是有用的,一種是沒用的。

    有用的,譬如青壯年男子、年輕女子,或者廚師、醫生、軍械師等等有一技之長的人,願意留下來的,可以活下去。不願意的,或者沒用的,通通被當做貨物圈養起來,一旦配型合適,就會被開膛破土取器官,通過某種不為人知的渠道運出沙漠,偽裝成冷凍海產或者混在其他貨物裏,通過遠洋航運流入西亞、中亞、南亞和北非各國的黑市。

    顧珩替顧珞琛安排的身份是k國駐中東維和部隊的特種兵,退役之後留在當地,開了一家保全公司,妻子是青梅竹馬的戀人,k國高材生,畢業之後直接過來幫忙,替他打理一些不很需要拋頭露麵的業務。可她長得實在是太漂亮了,即便並不怎麽拋頭露麵,還是在一次業務往來中被人輕薄了。丈夫暴怒,狠狠揍了那人一頓,結果失手打死了人,成了通緝犯,隻好連夜逃亡。

    之所以這樣安排,一方麵,亡命徒的身份可以最大程度上撇清警方探子的嫌疑,比較容易獲得這個群體的認同;另一方麵,有老婆的男人會比較好控製,也相對容易得到信任。

    但是,誰也不知道這夥遊擊武裝的領導者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會不會依照常理出牌。像這種*組織,想要壯大勢力,必然會吸收更多的青壯年男人,退役特種兵想必是他們最歡迎的人,可他的妻子卻未必。就算康筠是個頂級黑客,能夠黑遍全世界,在匪首心裏也可能一文不值。

    生與死,全在匪首的一念之間。他們誰心裏都沒底,所以潛意識裏都希望

    晚一點到達據點,多一點相處的時間。

    但是經過了三天的風吹日曬沙拍臉,食物告罄,水源危急,四望除了茫茫沙漠還是茫茫沙漠,鬼打牆一樣怎麽走都走不出去,這時候,康筠反倒希望來點兒痛快的了,比如說匪徒從天而降,將他們綁起來放在駱駝上,載去據點什麽的。

    最起碼麵對人,哪怕是窮兇極惡的暴徒,他們也可以想辦法周旋,努力拚得一線生機,而麵對浩瀚的大自然,個人的力量實在太渺小了。

    顧珞琛經曆過最嚴苛的訓練,倒是還好,康筠“退休”以後過了兩年米蟲生活,簡直變成了一個廢人,雖然來之前臨時抱佛腳訓練了兩天,但是又是跋涉又是“運動”,感覺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空掉的破麻袋,兩條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真的不想再走路了啊啊啊。

    然而顧珞琛一點都不體諒他的心情,把背包卸下來,不由分說丟進了他的懷裏。

    康筠怨念地看著他,把幾乎有他半人高的大背甩在了背上,腰都直不起來了。他感覺自己活像隻背著重重的殼的大蝸牛。

    就在這個時候,他看見顧珞琛在他麵前蹲了下來,拍了拍自己的背:“上來。”

    “哇,”康筠尖叫一聲,飛撲上了顧珞琛寬闊的脊背,摟著他的脖子,在他後腦勺上重重親了一口,“老公,我愛你!”

    “唔,我也愛你。”

    顧珞琛背著康筠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大半夜,黎明時分,遠方終於出現了綠洲的影子。康筠半睡半醒,揉了揉眼睛:“老公,我可能是脫水了。產生了幻覺。”

    “不是幻覺,”顧珞琛停下腳步,背著他的小娘炮,看向遠方,“是海市蜃樓。”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聽見了遙遠的狗吠聲。

    “臥槽!”康筠從顧珞琛背上跳下來,“是真的綠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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