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著杜小兵一夜,天亮了才迴到家睡了一會兒,起來又抓緊寫材料。我材料裏交代:

    我們那次去了山上,在那裏我們發生了友誼。那天我從家裏出來,隊長讓我去把隊裏的玉米秸稈拉迴來,於是我去了飼養場。驢棚裏的驢狂叫不已,我打了它一頓。當時李青說不讓我打,她心疼,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喂著的。我就不打了,還說她心特別好,很適合做好朋友。我趕車出來,李青在車後邊追我,喊著她也要去,說是坐車去透透氣。她坐在車裏,小毛驢跑得飛快,她就蹲著了。估計是太過於顛簸屁股疼。其實那時候我們還沒有搞破鞋。由於是正午,那時候還有些熱,我裝了一車的玉米秸稈後出了很多的汗,她就用那印著毛主席的教導的話給我擦。然後我們坐在了大樹下。那時候樹葉還在樹上。就是那天她對我說的,很多人都說她是破鞋,是在樹林裏說的。她說樹林裏有狼,我說即便有也不會咬你,因為你是破鞋。她一聽就樂了,樂得渾身顫抖。

    我們一起信步仙遊,她走路的姿勢優美,後來我們就上山了,我背著她。第二天他又找到我,還背了一個書包,說還要去山上。到了山上後,她說沒意思,要去毯子上滾一滾。說完從書包裏拿出了一條毯子。於是我們就雙雙坐在了毯子裏。她又讓我看她的小腳好看不。我拿在手裏看了一會兒,還親了一口。我說,好看,腳趾不僅短,還能張開。就是有點兒鹹。她說是汗腳的味道。我開始試著張開腳趾,到抽筋了也沒張開。這時候我們的頭頂有很多麻雀飛來飛去。

    接著我們就開始滾了,先把毯子上的食物推到一邊然後把我倆裹了起來。我剛要進入,她說在天底下不行,那太陽看著我們這樣不舒服。於是,我們去了樹下,就看不到天了。

    她匍匐在毯子上就像青蛙。我就爬了上去。當我拔出來把體液射在地上的時候,她問我為什麽不射在裏麵。我說,我是地主,那樣不行,我養不活。她說沒事兒,她能給我生一堆孩子。然後指著自己的乳‘房說,這就是本錢,有多少都能養活。這就能把那一堆孩子養大。我說,拉倒吧,現在要是生出孩子來,你就是被唾棄的破鞋了。

    她開始長時間觀察我射出去的子彈,然後問我會不會長出一棵樹來。我說不會。這叫什麽破問題?不過很好迴答。她很惋惜地說,生命啊,如此脆弱。她竟然把體液撿了起來捧在了手心裏。不一會兒就液化了,再也看不到泛青的顏色。情況就是這樣的!

    寫完後我就去找李青了,李青看完後點點頭說也寫這一段。她是這麽寫的:

    那天早上起來刮著風,天空卻很晴朗。一隻老鼠被老鼠夾夾住了尾巴,它在地上跳來跳去。整好陳易之來了,我就讓他把老鼠給打死了。他還拎著老鼠尾巴嚇唬我,老鼠嘴裏吐著血沫子,眼睛都灰白了,嚇死個人!那天我在飼養場裏被陳易之追的邊跑邊叫。他笑著把死老鼠扔到了房頂上。然後去套車。我不叫了,驢開始叫,他就打驢,我不讓,他就不打了。事實上他沒打,隻是舉著鐵鍬嚇唬那頭驢了。套好車後他趕著車出去了,我突然覺得很失落,就追了出去。他用“馭”的一聲命令毛驢停下,我身輕如燕,就一躍而起到了車裏,扶著兩個車沿坐在了裏麵。他下車從路旁拽了些稻草扔到了車上,我坐在了屁股底下。他清脆而又嘹亮地“駕”了一聲,毛驢就像個聽到了衝鋒號的戰士一樣衝了出去。道路有些坑窪,有幾次我都差點被顛簸出去,但我緊緊抓著車沿,但是屁股疼,我就蹲著了。令我奇怪的是,他的屁股不疼,我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地裏的時候,我想幫他裝,他不讓。那時候我喜歡她了,因為他舍不得讓我幹活。然後我就給他擦汗,他抓住了我的手用火辣辣的眼神看著我的眼睛,燒燙了我的心。我坐在樹下看著藍天,看著白雲,看著沙沙響的樹林。他去了樹林裏一次,迴來後和我在樹下坐了很久。我們沒說話,都看著毛驢。

    裝完了車後,我問他去樹林幹什麽了。他說去和狼聊天了。我不信,他就帶我進了樹林,一進去真的就有狼叫。接著我和他說我根本就不是破鞋的事情,他說他知道,我就更加喜歡他了。

    那天迴來我坐在高高的玉米秸稈之上,唱起了革命歌曲。他揮出的清脆的鞭哨令我心猛跳。他和別人趕車不一樣,別人趕車是坐在車上,他卻叉開兩腿站著,於是我能近距離看到他的臉上的泛青的胡茬子。

    第二天一大早天沒亮的時候,我就去找了他,我們又去了那個樹林,我對他說我真的不是破鞋。其實我隻是想見到他,這是心裏的想法。他一直說知道我不是,我很感動就哭了。然後我們就上山了,我要他陪我散散心,他背我去的。那時候我們還是純潔的。

    又過了一天,一大早他就抓著一把葵花籽來了,給了我。於是我就又和他去了山上,那天我們友誼了。後來我們就經常的友誼,在我的屋子裏。情況基本上就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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