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沿著街道走了很久,一直走到那片海域,夜晚的海風很大,海的盡頭一片黑暗,偶爾照來的光斑,都是海上船隻照射出的一點微弱光芒。

    蕭月脫掉高跟鞋用一隻手拎著,她光腳踩在沙灘上,一步一個腳印。海風吹起她的秀發,把那規整的劉海吹得有些吹亂了。

    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聲音,在這寧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天空是暗的,沒有月光,也沒有繁星。風一陣接著一陣,吹得很冷。

    我牽著蕭月的手,隨她的腳步跟著,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話,她正說在興頭上,好幾次想打斷她,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現在的蕭月,看起來很幸福,我不太忍心破壞它。

    猶豫半天,終於喊了喊她的名字:“蕭月。”

    她瞧我停下腳步,手裏還提著鞋,迴頭:“嗯?”

    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我有話對你說。”

    蕭月笑了:“什麽事啊神神秘秘的。”

    “我……”

    “等等!”她比了個暫停的姿勢,“讓我先猜猜!”

    我張張嘴,覺得很無奈。

    她則滿臉笑容地對我眨眨眼睛:“又要送我禮物嗎?”

    我搖搖頭:“不是。”

    她冥思苦想,手指摩挲著下巴:“難道真的是得癌症了?”

    她表情嚴肅地拍我的肩:“林安小朋友!實話告訴姐姐,你是不是患上不治之症!又怕姐姐我傷心所以不知道怎麽說!那姐姐告訴你!沒關係的!姐姐挺得住!”

    我哭笑不得:“你怎麽又扯到癌症的話題上。”

    蕭月捂嘴笑笑:“哎呦,緩解下壓抑的氣氛,我看你一開始心情就很差,幫你疏導疏導心情嘛!”

    不過開玩笑歸開玩笑,或許是我看起來確實沒什麽多餘的表情,她也就收斂了點,尷尬的咳嗽兩聲:“好吧,你說,究竟什麽事讓你這麽心情不寧的。”

    我盯著蕭月烏黑的眼睛,注視許久後,緩緩地說:“蕭月……我們……分手吧……”

    蕭月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我神情黯然:“我說……我們分手……”

    這下蕭月再也笑不出來,她難以理解我為什麽會莫名其妙提分手,哪一步出錯了嗎?她哪裏做的不好?還是她哪裏讓對方無法忍受?

    長期以來雙

    方不都挺好的,她堅信我是愛她的,不!她認為我就是愛她的!所以現在是因為什麽事情而鬧情緒嗎?

    當然,情侶間的小打小鬧她能理解,她可以把這看成是因為對方也許工作得太辛苦,導致對方的各方麵情況都不是很好。可突然就……分手……

    蕭月無法接受。

    她說:“林安,累了就請假,多請幾天都沒關係,工作固然重要,但別把身體給弄壞了。”

    “不是這樣……”

    “難道是家裏人出事了嗎?不要壓抑在心裏,你可以對我傾訴,我們是戀人,應該對彼此信任不是嗎?”

    我一大男人說話竟變得有些吞吞吐吐:“不……不是……”

    蕭月看著我,忽然心生一個很可怕的念頭,莫非……眼前的人已經……已經不愛她……

    這麽想著,她便說出口:“林安,你是不是愛上了別人?”

    從來沒想過這樣狗血的事情,有一天會降臨到自己身上,雖自身確實不是得什麽破癌症,可這他媽跟癌症有什麽區別!係統的惡趣味就是拆散情侶是吧!

    我半天不吭聲,她以為我沒聽到又重複一遍:“你愛上別人了嗎?”

    我搖頭,她緊接著說:“可你居然跟我提分手。”

    我沒辦法解釋,迴答自己有苦衷?我能有什麽苦衷?因為這是必須完成的任務?說出來她肯定不會信的,或許還會以為我精神有問題。

    怪不得今天一開始就覺得對方怪怪的,經常走神發呆,說的話也怪怪的,原來……是在計劃這件事。

    蕭月覺得有點好笑,其實她很早就喜歡這個人,當初和朋友打賭她都是故意輸掉才,有理由順理成章的和對方在一起。看似她好像很不情願,私底下她可是高興壞了。

    更令她開心的是,這個人也喜歡她。蕭月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麵臨這樣的結局,可她對這叫林安的人,不僅僅隻是喜歡,而是愛。

    表情看似平靜,她內心早就不知所措。

    海浪的聲音衝擊在耳邊,蕭月就那麽沒有任何情緒地看我,不吼不叫也不鬧騰。

    其實她在想,她以為兩個人可以等到結婚的那天,變成真正的夫妻,看來是她想的太美好。

    蕭月說:“林安,我問你,你還愛我嗎?”

    “我……”

    一下子‘愛’那個字眼堵在嗓子眼裏蹦不出來,我

    也被自己的這種反應嚇到,不知是該怪係統還是怪自己,我竟然……真的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愛她……

    到底是因為另一個世界影響了吧……

    蕭月點點頭:“好,我明白了。”

    我不清楚她明白什麽,她卻忽然笑起來,很開心的樣子。她靠著礁石,把腳上的沙子拍掉,她差點摔倒,我趕緊去扶她。她穿好高跟鞋,又拍拍手上的沙對我說:“不早了,咱們迴去吧!”

    我心裏不是滋味,蕭月笑著像是剛才什麽也沒發生的樣子,直到車裏,她都是滿臉笑容,心情很好的模樣,還會繼續談一些話題。

    聽她說這些我反而更不好受:“蕭月,對不起。”

    她說:“你沒有對不起我的。”

    她說這話時很冷靜,望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但我能從車窗玻璃上的影子中看到,她強力忍耐的眼淚,竭力控製它不掉下來。

    “蕭月,但一點你一定要相信我,我這麽做是有理由的。”

    “因為我們之間的感情已經沒了嗎?”

    “不是。”

    “你真的沒有喜歡上別的姑娘?”

    我肯定地迴答:“沒有。”

    蕭月嗤笑:“那我可還真猜不出你到底在折騰些什麽。”

    “你不需要明白。”我說,“因為你不會相信。”

    “你怎麽就確定我不會相信?”

    “解釋起來會很複雜。”

    蕭月看了看我,湊過來,認真地說:“林安,我也看過許多靈異小說,你不會被鬼上身了吧?我找個道士給你驅驅晦氣?”

    我覺得很無力:“蕭月,你腦子裏整天在想些什麽?”

    “我是認真的,如果你被鬼俯身,我確實有朋友是幹風水這行的。”

    “得了,沒把我搞得魂飛魄散算好的。”

    蕭月指指前方:“我到家了,你就在路邊停一下。”

    我將車拐彎到一旁,她下車後走一段路,對我揮揮手,我的鼻子有點酸酸的。

    我看她走進樓裏後,在車裏坐了很久,頭很痛。為這破係統犧牲真他媽大!最好祈禱這仍在劇情中!

    我最後看一眼那棟樓,開車離開。

    一夜未睡,我躺沙發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一夜想了什麽。係統的亂碼在眼前晃來晃去,最後顯示出所有已完成的任務,我仔

    細看著每一條信息,每一條提示。

    電子光感照在臉上,我瞳裏映著半空中跳出的數據,這次要完成的任務,進度條過度到一大半多,還差一點點時間,這項也要過了。

    可我真的開心嗎?

    似乎越往後,變得越來越艱難,大多都要用犧牲別人為代價來成全自己。不論是蘇傲阡,顧青冥,還是蕭月,該說對不起的永遠是我,而對不起他們的也永遠是我,做錯事的仍舊是我。

    明知道是錯的,可我還必須這麽做。

    我說係統,你找誰不好幹嘛偏偏找我?難道這也是命運嗎?那是不是離譜得太不可思議了點。

    我忽然想到蕭月說過的話,覺得她說的沒錯,我們應該互相信任彼此。不管她信不信發生的一切,我該跟她好好解釋,萬一她選擇相信呢?

    我後悔當時沒好好跟她說清楚。

    思來想去,我還是決定去當年跟她解釋解釋,我幾乎連奔帶跑地衝出家門目標是她家。

    天逐漸亮堂起來,時間在這追逐的過程中一分一秒消耗著,這個車水馬龍的城市變得喧囂,白日的光景完全沒有夜晚那般寧靜的氣氛。每個人好像都很忙,忙著打電話,忙著看時間,忙著趕時間。

    而我們卻無法預料未發生的事情,做著許多無謂的掙紮。

    我感覺我一直在重複這個片段,蕭月整潔的房間,窗戶叮當作響的風鈴,她對著鏡子化妝的樣子,穿著婚紗的樣子,最後是她站在陽台上的一幕。

    我忽然很害怕,害怕她會真的做出我夢裏的事情。所以敲門時非常急躁,可敲了半天,還是沒人開門,我心裏更加不安。

    敲了半天,門總算是打開,蕭月穿著睡衣,頭發亂糟糟的,睡眼蓬鬆。她靠著門,打了一個哈欠:“我說大哥,一大早你就在這敲門,有什麽重要的事非現在找我?”

    她一副還沒睡醒的模樣,我有點尷尬:“沒、沒什麽,你繼續睡吧……”

    她哭喪著臉:“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我說:“不好意思,這大早上的。”

    雙方尷尬許久,簡單地說過兩句,我還是沒解釋我要說的內容。

    簡單地道別,她關上門的一瞬,眼淚控製不住地往下掉。

    她騙了我,她根本沒有看上去的那麽好,她瞧著掛在衣架上的婚紗,又哭又笑。這是她很早就買好的,為的就是能和心愛之人結婚當天

    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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