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審訊室裏鄭嶼見到陳標上去就是一腳，秦媛剛拉住，張建暉上去又一計勾拳打在陳標臉上，打得陳標摔倒在地上捂住頭不敢放手，小呂又上來拉，鄭嶼大力推開秦媛，紮紮實實地打了陳標一頓。
……
“陳標，你終於出現了？好好。”打也打夠了，大家勉強壓製住怒火開始發問。小呂小心翼翼地說：“你們問案子方麵的吧，他的個人資料我剛才已經盤查過了。”
“陳標，你承認人是你殺的！？”張建暉厲聲問道。
“是，是我殺的。”陳標有些發抖。
“陳標，你什麽時候從陝西迴來的！？”秦媛趕緊把大家的怒氣壓下去，眼睛卻警惕地盯著這夥“暴徒”看。
“今、今天剛到。我剛下車準備去運輸公司轉公共汽車迴家，你們說的這個什麽，王清吧，突然從背後叫住我，”
陳標捂住傷臉慢慢道來，說起話來非常艱難：
“他問我是不是叫陳標。我很奇怪，他怎麽會認識我。”
聽著陳標的敘述，大家不禁越來越佩服起王清敏銳的感覺。心裏也越來越悲憤。
“我說是，我是叫陳標。你怎麽知道的？他說你別管，跟我走一趟吧。我是警察，有事找你。說著他出示了證件。”
正在這時，有人砸門闖進來，大家定睛一看，自然是兩眼通紅的張衛東！
小呂、鄭嶼趕緊上去拉住張衛東。好不容易才安撫下張衛東，等陳標繼續講下去。
“我隻得跟他走，走到前麵草叢的時候，我和他發生了口角，這個人突然動手打我，然後他撿起磚頭說要打死我，我隻好采取正當防衛，用刀捅死了他，”
“你胡說！說別人打你可以，王清怎麽會動手打你？！”張衛東怒吼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張建暉喃喃道：“不會的，他不會帶你去那個草叢的，你在撒謊。”
“我記錯了，是我帶他去的，我說那裏說話方便，還可以找個空地坐下來談。進去後是他要殺我，說我得罪他的弟兄，所以要殺我。”聽著陳標得滿口胡話，大家都既憤怒又納悶。
“你他媽的信口雌黃，是不是找死！？”張衛東衝上去就要打陳標。
“張衛東住手吧，”鄭嶼發了話，“你不是和趙科長在現場守護嗎？跑迴來幹什麽？”
“兇手都招供了，我留在那裏考察什麽現場？等趙科長一個人呆在那裏例行公事吧，我要迴來替王清報仇！
你以為趙科長自己呆在那裏不迴來是檢查現場？你以為他自己不想迴來？他是放你們幾個迴來為王清報仇的，別這麽不開竅了鄭科長，因為他迴來你們不方便動手！王清啊！王清！”說著竟大哭起來。
“別胡來！張衛東，”秦媛瞪著哭紅的眼睛厲聲喝道：“坐下！別誣陷趙科長，趙科長沒有這個意思。這樣吧，你們都先冷靜一下，讓我來問他！”
為了控製大家的憤怒情緒，秦媛用一種平和的語氣緩緩發問：“陳標，我們先從麥遠雄講起吧。6月20號那天，你在什麽地方？在幹什麽？6月20號星期天，你好好想想。”
“公安同誌，明天迴答可以嗎？你們看我都成這樣子了。我需要休息一下，否則我快撐不下去了。”陳標一臉可憐相。
鄭嶼同意了。說實話，這是他們第一次動手打人。
我在草地裏一直等法醫同誌趕來。
抬走王清屍體時候已經是半夜兩點多了。
2
第二天法醫鑒定報告出來了：王清一共中了7刀，刀刀致命。最致命的傷害是當胸一刀，受害者在沒有思想準備的情況下被刺死的，而且死後被割下頭顱？
“王清那天說他不去那塊荒地的呀，他怎麽會沒有任何警惕？”秦媛很納悶。
我分析道：“我做個假設：王清看到陳標背影，直覺告訴他這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他不知道是興奮還是高興，上去就喊住他。陳標可能提出有什麽事去那片荒地談，王清肯定猶豫過，但想到陳標一來無仇，二來陳標根本不是自己對手，關鍵是他急於想知道這其中到底有什麽蹊蹺，好奇心驅使他鬼使神差地進去了。沒想到這陳標突然出刀，自然措手不及。王清麻痹了。”
張建暉湊上來插話：“難道這就是王清說的冥冥中注定？”
“陳標剛迴來，應該帶著他的愛人和孩子，陳標被王清叫走，難道招唿妻子兒子先迴家？一個人帶兩個嬰兒？”秦媛不解。
“放心，這個他肯定會自圓其說，問也不用問。”張建暉迴答。鄭嶼看了看張建暉沒有說話。
3
早上8:00我們正式提審陳標。
我見到滿身淤青破損的陳標時不禁歎了一口氣。陳標沒有換衣服，還是案發時的那套花衣服、喇叭褲，衣褲上有少量血點。陳標中等個，分頭。長相非常大眾化，戴著傳說中的手表。整個人看起來流裏流氣的。
秦媛第一句話還是6月20號下午陳標去哪裏了？在幹什麽？
陳標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6月20號？我想想……
6月20號我出去了，下午出去了，到朋友那裏打撲克去了。大概打了一下午。朋友小周，周守輝可以作證。周守輝是個萬元戶，養雞的。要是不信我把他的地址電話給你們，你們可以去查。”
我邊記錄邊故意漫不經心地說：“迴答得這麽完整，一看就是個老手啊。”說完話我頭都沒有抬。
他蹺起二郎腿，吊兒郎當地迴答：“一般吧。”一副“天下無敵”的瀟灑神態。
聽他這麽迴答，我冷笑一下，停下手中的筆看著他：“陳標，三十多的人，兩個孩子的爹了，還裝得這麽年輕？你年齡比我都要大吧……花衣服喇叭褲？你是不是還要邊吹著口哨，邊提個雙卡錄音機到處走啊？那樣更像迴到18歲。但是人家小青年可不把你當同類。你再裝也還是兩個孩子的爸爸，中年人了。”
說完話，同誌們都很奇怪地看著我，可能不明白我為什麽要激怒他。我知道如何對付這樣的人：這樣說能戳到他的痛處，一來可以煞煞他的氣焰，二來試試他的反應。
果然陳標按捺不住了，他勃然大怒。眼睛惡狠狠地逼視我，嘴裏咕嚕咕嚕的罵著，看得出昨天挨打都沒這麽惱怒。
如果不是在審訊室裏，他可能真有攻擊我的可能，而不管我是不是公安。
我假裝沒有看到他的激烈反應繼續問話：“你殺王清也是因為他說了什麽激怒你的吧？”
“對！那個傻子看到我，也不知道哪裏犯神經病，嘲笑我的年齡，嘲笑我的穿著，說我裝美男子，我不殺他殺誰？”
大夥都“哦？”了一聲。吃驚不小。最吃驚的當然數我了，如果他說的是真的，如果這是突發事件，此案和以前的案子將不會有聯係。“講講你殺人的經過。”
可能陳標覺得再鬧也沒什麽意思了，隻好換了種口吻道來：
“我提包裏有把刀，我聽他這麽惡毒攻擊我，我當時怒不可遏，拉開皮包抽出刀當胸就刺一刀，他沒有思想準備，中刀後就倒地，抽動幾下死了，我幹脆就用這把刀割下了他的頭顱，以解我心頭之恨。”他說的是現場那把滿是血的刀。
“怒不可遏？頭顱？心頭之恨？你倒是挺有文學修養的。我看你是不是有文化人指使啊。”鄭嶼皺著眉頭小聲嘀咕了一句。我也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冒出這些詞。
鄭嶼轉過問我一句：“老趙，現場留下什麽了嗎？”“沒有，除了陳標和王清的一些痕跡外什麽都沒有。也就是說，人肯定是陳標殺的，沒有第三個人在場，屍體沒有搬動跡象。那些群眾的足跡剛好沒有走到屍體旁去，隻在外圍陳標處駐足。
但我感覺現場好像被處理過，也就是說最大的可能性是陳標在清理現場的時候被人抓個正著。”
“6月20號你真的出去打撲克嗎？周守輝可以作證對嗎？”“對。”“還有誰？”“打牌那些人都可以。劉振國、唐英、唐忠軍。”
鄭嶼突然插進來問了一句：“你說的周守輝是江浙人，唐英、唐忠軍是四川人對嗎？”
陳標瞪大眼睛，吃驚不小：“你認識？”
“不，我不認識。”說到這裏，迴想起王清，迴想起那個直覺、觀察力超群的年輕人。鄭嶼不由得越發黯然。
“好……那個麥遠雄麥局長，本市某局局長，也是你老鄉，他死了你知道嗎？”我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盯著他，想看看他的態度。
“是的，我知道。”
“你那天在哪裏？7月6日那天。”
“我迴老婆娘家了，在陝西啊。作證的人一抓一把。你們想要的話我可以列個名單給你們，不要問什麽時間段什麽的，那一整天我都有證人。”陳標表情開始舒展。
“你是有備而來啊陳標。把你的名單列下來吧。注明聯係方法！”我大聲喝道。
接下來問他前幾天的行蹤，也就是我們在廣東調查、遇襲、王清見鬼的時間，陳標說都有不在場的證據。
“麥遠雄那天叫你買電視了嗎？”
“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
我和他很久沒有來往了。他迴這座城市，是我幫他跑手續的。他迴來後卻不是很想搭理我，我想想也沒有必要纏住人家。所以後來我和他之間的來往越來越少，更別說找我買什麽電視的事情了。”
聽他這麽說大家都很驚愕。
我繼續逼問他：“你們關係好嗎？有過什麽衝突嗎？我說的是你和麥遠雄。”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呢，怎麽會有衝突呢？你說呢？”他故意意味深長地看著鄭嶼。鄭嶼很厭惡地罵一句：“迴答你的問題，不要東看西看，我是你老鄉嗎？我好看嗎？”
我了解這種人，知道這種越是自作聰明的人越是沒什麽料。我笑道：“我籍貫也是廣東的，沒想到吧？”
他表現出一絲驚訝：“哦？！不像，聽口音你應該不是廣東長大的。不會說廣東話的人不算廣東人。”
“是，我不會說廣東話。”我拿著剛才秦媛寫好的材料遞給他，“這是你殺害王清的口述材料，你在上麵簽字並按手印！”他二話沒說簽了字，然後按了手印。
我出審訊室。把材料呈送給相關部門，外麵下起了雨。
迴到審訊室，我傷感地說：“外麵下雨了，會不會是王清在另一邊向我們打招唿？”一席話說得大家都幾欲落淚。
坐在椅子上的陳標突然說了一句：“其實殺害你們這個小公安的，不是人，是鬼，是厲鬼，我隻不過在為它做事而已，我身不由己啊，我隻是個替死鬼。王清一定是見了那個厲鬼，他是陽壽到了。”
秦媛渾身打個激靈，馬上轉過臉來看著我。我示意她別聽陳標瞎胡扯，證據確鑿，還怕厲鬼來惹事？
他這句話惹得一旁端椅子的張建暉停下手中動作，大喝一聲：“陳標你什麽毛病？想死啊！還替死鬼，替鬼死吧！不管替死鬼還是替鬼死你都要死！”
“要死的不止是我一個人……見過的人都會完蛋。”陳標突然嘴角帶出笑意，十分詭異。
他的笑聲讓人聽了不寒而栗。
審訊室裏鄭嶼見到陳標上去就是一腳，秦媛剛拉住，張建暉上去又一計勾拳打在陳標臉上，打得陳標摔倒在地上捂住頭不敢放手，小呂又上來拉，鄭嶼大力推開秦媛，紮紮實實地打了陳標一頓。
……
“陳標，你終於出現了？好好。”打也打夠了，大家勉強壓製住怒火開始發問。小呂小心翼翼地說：“你們問案子方麵的吧，他的個人資料我剛才已經盤查過了。”
“陳標，你承認人是你殺的！？”張建暉厲聲問道。
“是，是我殺的。”陳標有些發抖。
“陳標，你什麽時候從陝西迴來的！？”秦媛趕緊把大家的怒氣壓下去，眼睛卻警惕地盯著這夥“暴徒”看。
“今、今天剛到。我剛下車準備去運輸公司轉公共汽車迴家，你們說的這個什麽，王清吧，突然從背後叫住我，”
陳標捂住傷臉慢慢道來，說起話來非常艱難：
“他問我是不是叫陳標。我很奇怪，他怎麽會認識我。”
聽著陳標的敘述，大家不禁越來越佩服起王清敏銳的感覺。心裏也越來越悲憤。
“我說是，我是叫陳標。你怎麽知道的？他說你別管，跟我走一趟吧。我是警察，有事找你。說著他出示了證件。”
正在這時，有人砸門闖進來，大家定睛一看，自然是兩眼通紅的張衛東！
小呂、鄭嶼趕緊上去拉住張衛東。好不容易才安撫下張衛東，等陳標繼續講下去。
“我隻得跟他走，走到前麵草叢的時候，我和他發生了口角，這個人突然動手打我，然後他撿起磚頭說要打死我，我隻好采取正當防衛，用刀捅死了他，”
“你胡說！說別人打你可以，王清怎麽會動手打你？！”張衛東怒吼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張建暉喃喃道：“不會的，他不會帶你去那個草叢的，你在撒謊。”
“我記錯了，是我帶他去的，我說那裏說話方便，還可以找個空地坐下來談。進去後是他要殺我，說我得罪他的弟兄，所以要殺我。”聽著陳標得滿口胡話，大家都既憤怒又納悶。
“你他媽的信口雌黃，是不是找死！？”張衛東衝上去就要打陳標。
“張衛東住手吧，”鄭嶼發了話，“你不是和趙科長在現場守護嗎？跑迴來幹什麽？”
“兇手都招供了，我留在那裏考察什麽現場？等趙科長一個人呆在那裏例行公事吧，我要迴來替王清報仇！
你以為趙科長自己呆在那裏不迴來是檢查現場？你以為他自己不想迴來？他是放你們幾個迴來為王清報仇的，別這麽不開竅了鄭科長，因為他迴來你們不方便動手！王清啊！王清！”說著竟大哭起來。
“別胡來！張衛東，”秦媛瞪著哭紅的眼睛厲聲喝道：“坐下！別誣陷趙科長，趙科長沒有這個意思。這樣吧，你們都先冷靜一下，讓我來問他！”
為了控製大家的憤怒情緒，秦媛用一種平和的語氣緩緩發問：“陳標，我們先從麥遠雄講起吧。6月20號那天，你在什麽地方？在幹什麽？6月20號星期天，你好好想想。”
“公安同誌，明天迴答可以嗎？你們看我都成這樣子了。我需要休息一下，否則我快撐不下去了。”陳標一臉可憐相。
鄭嶼同意了。說實話，這是他們第一次動手打人。
我在草地裏一直等法醫同誌趕來。
抬走王清屍體時候已經是半夜兩點多了。
2
第二天法醫鑒定報告出來了：王清一共中了7刀，刀刀致命。最致命的傷害是當胸一刀，受害者在沒有思想準備的情況下被刺死的，而且死後被割下頭顱？
“王清那天說他不去那塊荒地的呀，他怎麽會沒有任何警惕？”秦媛很納悶。
我分析道：“我做個假設：王清看到陳標背影，直覺告訴他這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他不知道是興奮還是高興，上去就喊住他。陳標可能提出有什麽事去那片荒地談，王清肯定猶豫過，但想到陳標一來無仇，二來陳標根本不是自己對手，關鍵是他急於想知道這其中到底有什麽蹊蹺，好奇心驅使他鬼使神差地進去了。沒想到這陳標突然出刀，自然措手不及。王清麻痹了。”
張建暉湊上來插話：“難道這就是王清說的冥冥中注定？”
“陳標剛迴來，應該帶著他的愛人和孩子，陳標被王清叫走，難道招唿妻子兒子先迴家？一個人帶兩個嬰兒？”秦媛不解。
“放心，這個他肯定會自圓其說，問也不用問。”張建暉迴答。鄭嶼看了看張建暉沒有說話。
3
早上8:00我們正式提審陳標。
我見到滿身淤青破損的陳標時不禁歎了一口氣。陳標沒有換衣服，還是案發時的那套花衣服、喇叭褲，衣褲上有少量血點。陳標中等個，分頭。長相非常大眾化，戴著傳說中的手表。整個人看起來流裏流氣的。
秦媛第一句話還是6月20號下午陳標去哪裏了？在幹什麽？
陳標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6月20號？我想想……
6月20號我出去了，下午出去了，到朋友那裏打撲克去了。大概打了一下午。朋友小周，周守輝可以作證。周守輝是個萬元戶，養雞的。要是不信我把他的地址電話給你們，你們可以去查。”
我邊記錄邊故意漫不經心地說：“迴答得這麽完整，一看就是個老手啊。”說完話我頭都沒有抬。
他蹺起二郎腿，吊兒郎當地迴答：“一般吧。”一副“天下無敵”的瀟灑神態。
聽他這麽迴答，我冷笑一下，停下手中的筆看著他：“陳標，三十多的人，兩個孩子的爹了，還裝得這麽年輕？你年齡比我都要大吧……花衣服喇叭褲？你是不是還要邊吹著口哨，邊提個雙卡錄音機到處走啊？那樣更像迴到18歲。但是人家小青年可不把你當同類。你再裝也還是兩個孩子的爸爸，中年人了。”
說完話，同誌們都很奇怪地看著我，可能不明白我為什麽要激怒他。我知道如何對付這樣的人：這樣說能戳到他的痛處，一來可以煞煞他的氣焰，二來試試他的反應。
果然陳標按捺不住了，他勃然大怒。眼睛惡狠狠地逼視我，嘴裏咕嚕咕嚕的罵著，看得出昨天挨打都沒這麽惱怒。
如果不是在審訊室裏，他可能真有攻擊我的可能，而不管我是不是公安。
我假裝沒有看到他的激烈反應繼續問話：“你殺王清也是因為他說了什麽激怒你的吧？”
“對！那個傻子看到我，也不知道哪裏犯神經病，嘲笑我的年齡，嘲笑我的穿著，說我裝美男子，我不殺他殺誰？”
大夥都“哦？”了一聲。吃驚不小。最吃驚的當然數我了，如果他說的是真的，如果這是突發事件，此案和以前的案子將不會有聯係。“講講你殺人的經過。”
可能陳標覺得再鬧也沒什麽意思了，隻好換了種口吻道來：
“我提包裏有把刀，我聽他這麽惡毒攻擊我，我當時怒不可遏，拉開皮包抽出刀當胸就刺一刀，他沒有思想準備，中刀後就倒地，抽動幾下死了，我幹脆就用這把刀割下了他的頭顱，以解我心頭之恨。”他說的是現場那把滿是血的刀。
“怒不可遏？頭顱？心頭之恨？你倒是挺有文學修養的。我看你是不是有文化人指使啊。”鄭嶼皺著眉頭小聲嘀咕了一句。我也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冒出這些詞。
鄭嶼轉過問我一句：“老趙，現場留下什麽了嗎？”“沒有，除了陳標和王清的一些痕跡外什麽都沒有。也就是說，人肯定是陳標殺的，沒有第三個人在場，屍體沒有搬動跡象。那些群眾的足跡剛好沒有走到屍體旁去，隻在外圍陳標處駐足。
但我感覺現場好像被處理過，也就是說最大的可能性是陳標在清理現場的時候被人抓個正著。”
“6月20號你真的出去打撲克嗎？周守輝可以作證對嗎？”“對。”“還有誰？”“打牌那些人都可以。劉振國、唐英、唐忠軍。”
鄭嶼突然插進來問了一句：“你說的周守輝是江浙人，唐英、唐忠軍是四川人對嗎？”
陳標瞪大眼睛，吃驚不小：“你認識？”
“不，我不認識。”說到這裏，迴想起王清，迴想起那個直覺、觀察力超群的年輕人。鄭嶼不由得越發黯然。
“好……那個麥遠雄麥局長，本市某局局長，也是你老鄉，他死了你知道嗎？”我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盯著他，想看看他的態度。
“是的，我知道。”
“你那天在哪裏？7月6日那天。”
“我迴老婆娘家了，在陝西啊。作證的人一抓一把。你們想要的話我可以列個名單給你們，不要問什麽時間段什麽的，那一整天我都有證人。”陳標表情開始舒展。
“你是有備而來啊陳標。把你的名單列下來吧。注明聯係方法！”我大聲喝道。
接下來問他前幾天的行蹤，也就是我們在廣東調查、遇襲、王清見鬼的時間，陳標說都有不在場的證據。
“麥遠雄那天叫你買電視了嗎？”
“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
我和他很久沒有來往了。他迴這座城市，是我幫他跑手續的。他迴來後卻不是很想搭理我，我想想也沒有必要纏住人家。所以後來我和他之間的來往越來越少，更別說找我買什麽電視的事情了。”
聽他這麽說大家都很驚愕。
我繼續逼問他：“你們關係好嗎？有過什麽衝突嗎？我說的是你和麥遠雄。”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呢，怎麽會有衝突呢？你說呢？”他故意意味深長地看著鄭嶼。鄭嶼很厭惡地罵一句：“迴答你的問題，不要東看西看，我是你老鄉嗎？我好看嗎？”
我了解這種人，知道這種越是自作聰明的人越是沒什麽料。我笑道：“我籍貫也是廣東的，沒想到吧？”
他表現出一絲驚訝：“哦？！不像，聽口音你應該不是廣東長大的。不會說廣東話的人不算廣東人。”
“是，我不會說廣東話。”我拿著剛才秦媛寫好的材料遞給他，“這是你殺害王清的口述材料，你在上麵簽字並按手印！”他二話沒說簽了字，然後按了手印。
我出審訊室。把材料呈送給相關部門，外麵下起了雨。
迴到審訊室，我傷感地說：“外麵下雨了，會不會是王清在另一邊向我們打招唿？”一席話說得大家都幾欲落淚。
坐在椅子上的陳標突然說了一句：“其實殺害你們這個小公安的，不是人，是鬼，是厲鬼，我隻不過在為它做事而已，我身不由己啊，我隻是個替死鬼。王清一定是見了那個厲鬼，他是陽壽到了。”
秦媛渾身打個激靈，馬上轉過臉來看著我。我示意她別聽陳標瞎胡扯，證據確鑿，還怕厲鬼來惹事？
他這句話惹得一旁端椅子的張建暉停下手中動作，大喝一聲：“陳標你什麽毛病？想死啊！還替死鬼，替鬼死吧！不管替死鬼還是替鬼死你都要死！”
“要死的不止是我一個人……見過的人都會完蛋。”陳標突然嘴角帶出笑意，十分詭異。
他的笑聲讓人聽了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