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妹也不迴話,兩人沿著路邊走了一程,陶洪亮說:“真不知怎麽謝你好。”冬妹說:“算了,客氣話你也別講,抓緊搬遷設備吧。”陶洪亮說:“客氣話不講可以,這欠條還是要給你打的。”一邊說著將事先打的欠條掏出來,冬妹接了看也沒看便塞進手提包裏,說:“這筆款對外麵人隻管講是你籌來的,不要提我一個字,就是餘師傅和小飛也別告訴他們。”陶洪亮想了想說:“行。就按你的意思吧。”

    迴到家冬妹直接進到溢香園,見力士和嫂子都在,說:“你們到後院來一趟,我有話要講。”力士說:“啥話不能在這講,非要去後院?——沒見我們忙著。”冬妹說:“幾句話能誤了你多少生意?”倒是嫂子腦袋瓜轉得快,說:“讓你去就去嘛,羅嗦個啥!”

    三人從後門進到院子裏,立在沒了葉子的老槐樹下,冬妹從挎包裏拿出那張活單說:“這是給你們的三十萬,媽那塊翡翠你還我吧。”力士接了存單左看右看一臉的疑惑,嫂子又接著細看了一迴兒說:“想冬妹也不會騙我們,——不過,等明日我們去銀行驗過了,見了錢一準將那塊石頭還你。”冬妹冷笑道:“真不虧生意人啊,連自己的親妹妹也信不過。”就見力士極不自然地笑笑,嫂子卻一臉的不在乎,迴道:“如今這世上為了錢,兄弟姐妹結仇的還少?”冬妹的目光一直就沒在女人那邊,隻望著力士說:“哥,你好自為之吧。”

    第二日嫂子去銀行驗過了,迴來便將翡翠還給冬妹。冬妹迴到屋裏,找出一塊絲巾將那碧綠的石頭擦了又擦,捧在手裏細細看了一陣兒,重新放迴首飾匣的夾層下麵,轉身去五金店買來一把新鎖,迴來自己動手換掉門上的舊鎖。換鎖的時候嫂子正巧從店裏出來,見了鼻子裏哼一聲,說:“仔細著啊,如今的賊是越來越膽大了。”冬妹不屑與她磨嘴,隻低頭幹自己的活,女人見冬妹不理不睬,隻得無趣地走開了。換過了鎖冬妹又將院子打量一番,尋思著春天暖和了用籬笆將院子隔開,再從東邊重新開一座門。想著想著,心中酸酸的,忙收拾工具迴到屋裏。

    此刻,林牧慈正與方萍揪著心坐在計算機前。開盤後商投的股票仍冬眠般不溫不火,而方萍家的土暖氣燒得卻旺,室內溫暖如春,兩人額上已滲出細密的汗珠。自林牧慈將資金全買了商投的股票,一個多月了這隻股票卻絲毫沒有啟動的跡象,這幾日連林牧慈也對自己的選擇產生了懷疑,而中途換股卻又是犯了大忌,方萍就是頻頻換股才導致了虧損。昨日方萍又挪來三百萬要追加進去,林牧慈說:“你是賭紅了眼吧?”方萍迴道:“一隻鞋是濕,一雙鞋也是濕,兩百萬是偷,五百萬也是偷,不過多住幾年牢罷了。”

    林牧慈聽了也隻好將那三百萬又買了商投的股票。今日離年終算來也就剩下四天,而賣股票的資金第二天才到賬,所以三十號以前必須賣掉所有的股票,實際上隻剩下三天。這三天必須連續三個漲停才有可能將損失的錢賺迴來,想來隻能盼著奇跡出現了。

    中午收盤,方萍做了滿滿一桌的菜,桌上還放了一瓶紅酒。林牧慈見了說:“慚愧,沒臉坐下吃啊。”方萍笑道:“還男人呢,不就是坐牢嗎?我還不怕呢你怕什麽?盡管放開了吃。”話是這麽說,林牧慈哪還有半點的胃口,動了幾筷子便放下了。下午開盤後兩人仍坐在計算機前,方萍淒然說:“今日若沒起色我也就死心了,明日租一套房子,將媽接來照顧兒子上學,然後就去自首。——丈夫沒了,房子沒了,唉,這個家也就徹底散了。”林牧慈聽了,無言地盯著屏幕,也是一臉的淒惶。

    方萍將目光從屏幕移到林牧慈臉上,突然說:“牧慈,能不能答應方姐一個請求?”林牧慈低聲迴道:“你講,隻要我做到的……。”方萍臉上便現出燦爛的笑說:“瞧你嚴肅的樣子,又不是讓你殺人放火,你輕易便做得來。”林牧慈就問如何去做,方萍將椅子挪近些說:“自丈夫坐了牢,男女間那事兒也淡忘了。過兩日進到裏麵,再出來人老珠黃,怕也沒人要了。牧慈啊,今晚能不能與方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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