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心情沉重還是路太長,冬妹突然感到很累。心想轉過這道崗再見不到螢火河,自己這輩子再不嫁人,就這麽平靜過下去。若真的有螢火河出現,就答應了陶洪亮,明年春天就嫁給他。牧慈呢,仍當做一顆最亮的星星放在心裏。

    翻過崗彎又見到明亮的河水,隻有月光灑在兩岸的草坡上,卻沒見到一隻流螢。所有的人似乎都累了,再加上失望,半晌竟沒一人講話。冬妹絕望地注視著碎銀般的河麵,耳畔隻有嘩嘩的流水聲。突然,華青山喊道:“看,看啊……”大夥隨著他的手指望去,隻見幾點微弱的熒光在河麵上飄移,林牧慈驚喜地喊道:“螢火蟲,螢火蟲……”說話間螢火蟲越聚越多,先是零星的熒光忽明忽暗,忽遠忽近,後來這點點熒光變成了簇簇光團,不知不覺間光團越聚越大,成千上萬的螢火蟲匯成了一條晶瑩剔透,連綿起伏的光的河流。冬妹望著眼前的景色不禁驚呆了,眼眶裏忍不住盈滿了淚水。林牧慈立在稍遠處,靜靜觀望著岸邊的冀紅與冬妹,遊離的螢群不時飄到她們身邊,飄忽不定的熒光中兩位女子雪白的肌膚也閃著剔透的光亮,整個人便似玻璃做的雕像。

    瑰麗宏偉的螢火河持續了十幾分鍾,忽地又如天空炸開的煙花,燦爛地綻放後又突然歸於沉寂。轉瞬間河麵上隻剩下月光,再見不到一隻螢火蟲淡黃的光亮。許久,眾人還沉浸在已逝去的夢幻中,最後還是華青山提醒道:“該迴了。”

    轉眼又到了周末,華青山來市區辦事兒,路過支行特意跑到林牧慈辦公室,告訴他楊富貴非法貸款案的調查報告已送市行黨委,隻待在黨委會上研究後便可移交檢察院了。林牧慈想起黨委班子有三個都是楊富貴的人,問道:“會不會在黨委會上給擋住了?”華青山說:“崔行長畢竟分管著紀檢這一塊,若真在黨委會上擱淺,他有權直接繞過市行向省分行監察室遞交材料。這一來驚動了省行不說,很可能驚動了省檢察院,反而對他們更不利。我想,他們更希望在香山市內部消化。”林牧慈說:“報告在黨委會上一公開,你手中的牌就全部亮出了。”華青山說:“是啊,這點是有些擔憂,楊富貴簽字的閱文箋我沒有附在材料中交上去。”林牧慈問道:“楊富來的錄音呢?”華青山迴道:“我還保留了一份複製件。這兩件證據太重要了,我沒敢放家裏,更不敢放辦公室,暫時委托一個不起眼的親戚保管著。”林牧慈說:“這樣最好,他們就是想到了也猜不出放在哪裏。”華青山又說:“楊國慶那幾個銀行賬號還真用上了,丁隊長在省城商業銀行查到匯給楊富來一百五十萬注冊資金的證據。林牧慈一聽,說:“太好了,這一來,所有證據構成完整的證據鏈,完全可以將楊家父子送進監獄。”華青山說:“別得意早了。沒聽說狡兔三窟?他們自會有脫身的路子。”

    華青山告辭的時候,林牧慈說:“我與楊國慶打官司還隻是要他的錢,你如今卻是要他老子的命,你才是他們最大的威脅,平日更要小心才是。”華青山苦笑道:“這……人家早想你前麵了,我家昨日下午被盜了。”林牧慈聽了大吃一驚,忙問道:“衝那份閱文箋來的吧?”華青山迴道:“這倒不清楚,家裏給翻了個底朝天。我和你嫂子拾掇了一夜。”林牧慈說:“下一步有可能輪到你辦公室了。”華青山說:“啥時得閑了,你去我辦公室裝一個隱蔽的攝像頭,割草打兔子,不定還能多一份證據。”林牧慈迴道:“這個好辦,下午我就給你裝上。”

    華青山走後,林牧慈抽空去附近的科技市場買了一個微型攝像頭,下午去華青山辦公室,將攝像頭藏在空調的出風口處,走線路時卻費了不少腦子。走明線肯定不行,暗線又不能破壞牆體,隻得將天花板的石膏板揭開,橫穿到窗簾處再拐到書櫃後麵沿牆腳與電話線一同走到電腦桌下麵。走完線啟動計算機,裝上驅動程序,又將攝像頭的角度調整到最佳位置。試過效果後將使用方法教給華青山,看他會用了才離開這座大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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