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外麵太陽熱辣辣照著,路上少見人跡,西斜的陽光從前窗照進來,亮得晃眼,林牧慈不由地眯起了眼睛。李曉紅見了說:“別皺眉,時間久了要增加皺紋的。”林牧慈迴道:“光線太強,由不得人啊。”李曉紅聽了便將自己的墨鏡架到林牧慈眼睛上。林牧慈:“給我戴了,你呢?這麽漂亮的臉蛋多幾道紋不是更可惜。” 李曉紅笑道:“你總算知道關心人了。算了,我又不開車,就當午休好了。”一邊說著閉起眼睛仰在靠背上,胸脯便更加挺拔地聳立著,撩得林牧慈心慌意亂,目光便不停地在公路、山野與李曉紅胸前穿梭。

    車子到了路口拐上去水月庵的砂石路,路兩邊是蓊蓊鬱鬱的洋槐和栗樹。車子行了幾分鍾,前方突然出現一群農民,簇擁著一輛毛驢車風風火火跑過來。小道隻容得下一輛車通行,林牧慈見了忙將車停下,打算尋一處寬敞些的地方讓出路來。當毛驢車半碾著莊稼從汽車旁邊走過時,林牧慈見到車上躺著的一位女子,亂發下一張蒼白的麵孔,便問旁邊一位男子出了何事兒。那男子匆匆迴道:“車上躺的是才嫁了兩個月的新娘,因與丈夫慪氣,一氣之下喝了農藥。”林牧慈聽了忙說:“這樣的驢車什麽時候能趕到城裏?快,抬我車上。”講過了這話才想起車的主人是李曉紅,便將目光移向她臉上。李曉紅說:“你為何望著我?救人要緊啊。”眾人聽了千恩萬謝忙將那女子抬到後座。林牧慈說:“你們跟上兩個管事兒的,其他人再想辦法往醫院趕。”很快一位年輕男子與一位中年婦女上了車,林牧慈忙尋一處寬敞的地方將車調過頭來,加大油門向城裏急駛。

    很快便到了城裏醫院,林牧慈與李曉紅幫著將病人抬進急救室。病人在裏麵搶救的時候那位年輕人坐立不安,點著一支煙剛吸了兩口,便被路過的護士猛訓了一通,忙將煙熄了。中年婦人告訴林牧慈和李曉紅,年輕人是女子的丈夫,自己便是她大嫂了。李曉紅就問,年輕輕的有何想不開,非要尋死?那婦人張了張嘴欲說又止。這時候一名護士從急救室出來問誰是病人的家屬,婦人忙迴道在這兒呢。那護士遞過一張化驗單說:“去收費處交錢。”男子接過單子磨磨蹭蹭沿走廊去大廳交費。婦人顯然也是位肚裏存不住貨的主,望著年輕人的背影又說:“要說這事兒也怪小叔子,娶媳婦前就與村裏一個大他十來歲的女人有一腿,如今新媳婦剛娶到家,你就好好過唄,他又偏偏不忘舊食。也活該今日出事兒,平時這媳婦除了去瓜田送飯全是在家忙活,今日去塘裏打豬草返家的路上鬼迷心竅,不知怎麽就彎到瓜田,沒想在瓜庵裏見那兩人正鬧著。這種事若放我這個年紀倒也罷了,也是年輕人氣盛,一時想不開就喝了農藥。”婦人講完又補充道:“你說,這是不是命?若她不去瓜田也就沒了今日的事兒。”

    林牧慈還記惦著去水月庵,便掏出手機瞧了瞧時間。那婦人見了湊過來說:“同誌,俺想用你那玩意兒給家裏報信,說我們到了醫院。”林牧慈問清楚電話號碼,接通後那邊是村裏小買部的公話,接了機又去喊人,好一會兒人才過來,講上幾句手機沒了電便自動關機。

    剛收了手機就見那年輕人哭喪著臉迴來,說是帶的錢不夠交費。林牧慈問還差多少,年輕人說差著一百多吧。沒等林牧慈掏出錢來,李曉紅已從身上的挎包裏掏出兩百元交與他,說:“救人要緊,這錢就不用還了。”

    那男子交過錢迴來,也不提找迴的零錢,與婦人說道:“交了恁多的錢,救不活冤不冤啊。”婦人懶懶迴道:“聽天由命吧。真的救不迴再娶一個嘛。”男子說:“加上彩禮我可是花了三萬多,再娶還不知攢到猴年馬月。”

    林牧慈聽了心下一顫,悄悄拉一把李曉紅,李曉紅低聲說:“再等等。”傍晚時分急救室的門終於打開了,一位醫生過來神色凝重地告訴他們病人搶救無效已經死亡。那兩人聽了隻是木木地立著,倒沒見太多的悲傷。隨後被白床單蒙著的女子也被推了出來,送往太平間去了。這時候,林牧慈見淚水從李曉紅眼睛裏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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