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太陽落山的時刻,西山那輪血紅的夕陽正慢慢吻向黛青的峰頂。冬妹怔怔地望著漸漸暗下去的西天,拚命地忍著才沒讓淚水流出來。小敏見了,衝一杯涼茶過來說:“梅姨,您喝茶。”放下茶杯,小敏在她旁邊坐下,將目光也投向西山的落日。

    兩人就這麽默默地坐著,直到夕陽全部沉入山後。小敏問道:“梅姨,你喜歡看太陽落山?”見冬妹點點頭,接著說道:“在家上學的時候,我喜歡看太陽剛出來的樣子——那時的太陽又紅又大,走著走著心裏好象充滿了希望。晚上放學迴來,還要順路給家裏的羊割草,背著一捆青草走在山路上,我最怕看太陽落山。”冬妹聽了就問為什麽,小敏說:“也不知怎的,每次望到太陽一點點落到山背後,心裏就堵得慌,肩上的草捆也沉甸甸的,覺得自己這輩子就沒了希望。”冬妹迴頭望著小敏,將她的手拉過來放在自己手中,說:“小敏,你還小,日落不是你看的,以後還是多看日出的好。”

    吃過晚飯,冬妹正在看一本介紹中小企業管理的書,力士輕輕推門進來。冬妹放下書問道:“店裏不忙了?”力士走近冬妹,神秘兮兮地說:“妹子,怎麽突然有錢了?”冬妹就知哥要問替他還款那件事兒,迴道:“哥,你放心,我那錢幹淨著呢。”力士忙說:“妹別多心,哥不是那意思。哥的意思……”冬妹說:“哥,你也別遮著掩著,有話直說好了。”力士就說:“妹子能一把拿出那麽多的錢,手上一定還寬裕。哥是想……”冬妹說:“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想從我這討錢是不是?”力士忙說:“不是討,是……借。”冬妹冷笑道:“一樣的。是不是嫂子讓你來的?”力士迴道:“今日妹子雖是幫我們還了借款,畢竟我們沒見到一分。這些日子生意清淡,我與你嫂子合計著將茶樓再裝修一遍,添置些用具,檔次提高了客人自然也就多了 。”冬妹望著力士,燈光下見他穿著一件不白不黃的和尚領汗衫,一條大褲頭,腳下趿著裂了幫的拖鞋,四十剛過的人已顯出老相。心裏當下便軟了下來,問道:“還差多少?”力士想了想迴道:“三萬……三萬差不多了。”冬妹說:“好吧。隻是……別把這錢拿去賭了就行。”力士臉上立刻現出猥瑣的笑,忙說:“那是那是,哥早就不去那地兒了。”力士走後冬妹再也無心看書,拿出那枚翡翠對著燈光,流著淚定定地看了許久。

    華青山送林牧慈的防身器很快就發揮了威力。那日林牧慈迴來晚了些,司機小肖將他送到樓下便開車走了。車剛走,林牧慈就發現樓梯口外麵立著兩個陌生的男子,每人手中還拿著一卷報紙包裹的東西。若放平時林牧慈是不大放心上的,畢竟前些天遭到楊國慶的威協,此時不由地警覺起來。進到樓梯間,那倆男子也前後腳跟上來,林牧慈想起華青山送的那隻防身器,便將左手伸進褲兜,悄悄將保險打開,拇指頂在按鈕上。

    林牧慈家在四樓,每層樓梯間裝有感控燈,一路跺著腳電燈便漸次點亮。到三樓林牧慈加快步子,那兩人也隨著加快了腳步,快到自家門前時那倆男子距離林牧慈也就三兩步遠了。林牧慈左手仍然放在褲兜裏,右手從腰間取下鑰匙準備開門,這時就見那倆男子突然從報紙中抽出一尺多長的鋼管,氣勢洶洶朝林牧慈撲過來。林牧慈見勢忙往下一蹲躲過前麵那男子橫著掄過來的鋼管,卻沒躲過後邊的襲擊。幸虧鋼管先砸在樓梯上減了力,然後才不輕不重擊中林牧慈的右肩。這時林牧慈也將防身器掏了出來,對著兩人噴了過去。傾刻間樓梯上彌漫起令人窒息的煙霧和瓦斯氣嗆鼻的怪味,林牧慈劇烈地咳嗽起來。這時候林也顧不了許多,轉身就往樓上跑。等跑到六樓,煙霧也追了上來,但濃度要小多了。稍稍定下神來,林牧慈撥通了華青山的手機,告訴他自己遭到襲擊,並問要不要報案。華青山說你隻管報案,但防身器是禁用品,若出警的警察問起你就說市行保衛部已在公安部門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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