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落座後幾位士兵開始上菜。畢竟是部隊的機關食堂,不能與城市的大酒店相比,幾道涼菜味道還可以,就是在色澤上不大講究,看去暗暗的不夠鮮亮。趁著上菜的機會,林牧慈就悄聲問付團長剛才那句話什麽意思。華青山就告訴他幾次軍隊裁員,多數部隊缺編,雖也保持了各級的編製,兵員卻差了不少,付團長這個團就是這種情況。林牧慈就問這樣的部隊能打仗嗎,華青山說這是和平時期,若到了戰時,中央軍委一個動員令,我國有那麽多的退伍兵,馬上就可以擴成整編師團。華青山又說,其實這也算不上創新,就連美國這樣經濟發達的國家也沒有幾支滿員的部隊,打伊拉克時有些士兵就是臨時征召來的。

    涼菜上齊後每人麵前的玻璃杯都斟了大半杯白酒。付團長端起酒杯說:“今日出生入死的戰友來了,心裏特別高興,當然,林行長既來了也不是外人,老傅、老張還有王參謀長你們也放開了,今晚哪個不醉不許離席。——來,一口幹。”大家便立起一同碰了杯,隻見付團長將玻璃杯送到嘴邊,一口便將杯中的酒喝了個盡幹。眾人見了也不敢怠慢,一圈喝下來,每人麵前的杯子都見了底。林牧慈還沒這麽喝過酒,酒下肚隻覺胃裏翻江倒海,忙揀那涼的酸的挾了幾筷子。

    隨後眾人又幹了大半杯,兩杯酒下肚每人臉上都有了三分醉意,氣氛也活躍進來,傅政委望著眾人說:“剛才聽團長講與華主任、丁隊長是出生入死的戰友,那一定打過對越自衛戰嘍,是不是請團長講一段精彩的戰鬥故事?”話音落地副團長和參謀長立即拍手讚成,林牧慈平日裏也沒聽過華青山的戰鬥故事,自然跟著響應。付團長說:“今日難得與戰友在軍營裏重逢,就給大家講講青山戰場上救我那段兒。”華青山笑道:“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你講多少遍了?”付團長迴道:“這話就不對了,沒你一排長舍命相救,我這把骨頭早就爛在老山的荒野裏。”政委說:“老兄,你也別賣關子了,竹筒倒豆子,你就全抖出來吧。”付團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講道:“那年我們從步兵學院畢業就分配到這支部隊,按規定大專生下到連隊就是中尉,職務正排。青山和我分在二營一連,他是一排長,我是二排長,分配不久正趕上打仗,部隊的環境還沒適應就上了前線。一次接到任務,命令我和青山的兩個排插入敵人後方摧毀一處炮兵陣地。那次行動由連長帶隊,在一位當地老鄉的引導下,我們夜裏攀山越嶺悄悄迂迴到戰鬥位置。淩晨時分,我帶二排掩護,青山率他的一排衝了過去。完成任務後與敵人的增援部隊意外遭遇,撤退時我小肚子中了一塊彈片,當時便血流如注,雖說用急救包做了處理,那血還是不住地往外滲,當時我便泄了氣,心想這條小命怕要交待了。”

    眾人聚精會神聽著故事,全忘了喝酒吃菜,付團長舉起筷子勸道:“別隻用耳朵,來來,嘴巴和手一齊上。”一邊說著自己端起酒杯一口幹了。大家手忙腳亂喝過酒,沒等動筷子參謀長說:“當時的處境是危險,付團長剛才講是攀山越嶺迂迴進來的,若按原路返迴輕裝倒還行,抬著傷員便難了。——隻怕時間也不允許。”政委便催道:“老付,接著講。”付團長繼續講道:“老王的分析沒錯,如果不抓緊撤退,天亮後陷入敵人的重圍,兩個排的戰士全得賠進去。青山當時便向連長建議,由連長帶部隊原路返迴,他帶我抄近路迴到我方陣地。青山向連長保證,隻要他華青山在,就要將一個活著的老付帶迴去。”眾人聽了便將目光齊齊投向華青山,華青山解釋道:“我當時分析了形勢,從原路返迴肯定行不通,若抄近路從敵方兩處陣地的縫隙間穿過,對麵便是我軍陣地,倒是可以節省不少時間。不過,這計劃也挺冒險的,越軍兩處陣地中間是一條山穀,據偵察山路上埋了不少的地雷,為了安全隻能趟著溪水行進。那時刻離天亮隻剩下一個多小時,若不能迅速從山穀中脫身,天亮被敵人發現便成了活靶子。”付團長接過話題道:“我一聽便急了,說你也別陪我做烈士,快走你的人吧。青山二話不說,架起我便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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