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慈將玻璃杯上的線繩挽個結套在腕上,與冀紅小心翼翼下到水中,雖說是到了初夏,還是被冷冷的湖水激得打個寒戰,再看冀紅上牙磕著下牙已開始打起擺子。告別師傅後兩人扒著原木,奮力劃著水向湖的深處漂去。

    這是個沒有月光的夜晚,湖麵上反射著微弱的星光,偶爾能聽到魚兒從水麵跳出的撲騰聲,在寂靜的夜空裏響亮又森人。林牧慈悄聲對冀紅說:“冀紅,對不住了。與你八竹竿挨不著的事兒,不該將你也卷了進來。”冀紅大概快凍僵了,哆嗦著嘴唇笑道:“牧……牧慈,對姐……還講這些?”聽了這話林牧慈更加愧疚,又遊了一會兒,發覺冀紅劃水的動作越來越慢,便說:“冀紅,泡在水裏體溫下降太快,這木頭經得住你,你還是趴上麵好些。”冀紅迴道:“不……不行,我上去了……你更劃……劃不動。”林牧慈勸道:“冀紅,你身子骨單薄,凍出個毛病來我怎向楊哥交待?……”冀紅迴道:“畢竟是夏天了,再冷又如何?我還沒這麽嬌嫩吧?”林牧慈也不與她理論,抱起她的腰就往原木上推。冀紅立馬變了色迴道:“牧慈,聽……姐的話,再不聽話……我現在就沉……沉入湖底。”冀紅將話說到這份上林牧慈不敢再堅持,便騰出一隻胳膊將冀紅緊緊摟在懷裏,待她暖和了一些,兩人繼續扶著原木往前遊。

    又遊出一段距離,林牧慈發現右前方隱隱現出一片黑影,便知離小島不遠了。再迴頭望,島上的聚光燈不停地在湖麵上穿梭,還有船隻亮著燈光在通向市區的湖麵上搜尋,不禁暗暗感激發電房的師傅。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靠上荒島的東岸。岸邊的淺灘上長著茂密的蘆葦和白臘條,船頭剛剛碰上那些植物便驚起夜宿的鳥群,隨著一片啼鳴撲愣愣騰上夜空,毫無防備的冀紅不由地打個冷戰猛地撲到林牧慈懷裏,死死地抱緊他的腰。待島聲漸漸平息下來,兩人又踩著淺灘上的淤泥往岸上走,帶驚帶累的冀紅已是筋疲力盡,雖然有林牧慈挽著胳膊,仍幾次跌倒在水中,上了岸便癱倒在草地上。林牧慈繞著冀紅跑了一圈,忙喊道:“冀紅,這麽坐著要凍壞的,快起來跑幾圈暖暖身子。”冀紅兩臂交叉抱在胸前,渾身不停地篩著糠,帶著哭腔迴道:“牧慈,打……打死我也跑不動了。”林牧慈二話不講,上去便將她拽起來,架著她原地跑了幾圈,待她暖了一些才鬆開手說:“快脫了濕衣服!”

    幾步外不是一人多高的白臘條林子,冀紅猶猶豫豫了剛走了幾步林牧慈警告道:“小心,別讓蛇咬了!”冀紅聽了一愣,立下腳步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林牧慈笑道:“姐啊,我不是沒見過你的玉體。”冀紅尷尬地迴道:“那陣子……你還是孩子,如今不同了……”林牧慈搖搖頭迴道:“我轉過身子,保證不看行了吧?”冀紅這才慢慢地動手解自己的衣服,林牧慈也手忙腳亂將外麵的衣服脫去,擰去水分又重新穿在身上。黑暗中還是忍不住迴頭偷看了一眼,雖看不清冀紅的身子,但那優美的曲線還是讓林牧慈砰砰心跳。

    褲子剛套上一條腿林牧慈突然打了個激靈,原本放鬆的心重新吊了起來,忙撥通了華青山的手機。信號接通後林牧慈便急促地問道:“青山,你在哪兒?”華青山在那邊迴道:“我在雁鳴湖邊,牧慈,聽你口氣……出什麽事了吧?”林牧慈一聽華青山也在湖邊,才算鬆下一口氣來,忙說:“青山,我與冀紅在荒島上,你快過來……剛才在岸邊將鳥驚飛了,若對麵島上的人發現,我倆就完了。”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就聽華青山說:“好吧,你別亂動,我們馬上過去。”斷掉信號林牧慈心下不覺疑感起來,這個時候華青山來雁鳴湖畔不是來吃全魚宴的吧?

    林牧慈的擔心果然應驗了,半夜驚飛的鳥群被湖麵上搜尋的船隻發現,兩隻船調轉船頭向荒島駛過來,林牧慈見了不禁暗暗叫苦,不久冀紅也察覺形勢不妙,苦笑道:“牧慈,我倆今晚怕是在劫難逃了。”林牧慈打量一圈周圍的環境,盯著岸邊的葦子叢忽地來了靈感,過去折下一段,掐去兩頭試著吹了一口氣,中間沒有阻隔,便將葦子管交與冀紅,自己又去折了一段。冀紅歎口氣道:“牧慈啊牧慈,姐今晚不被那些人害死也要被你折騰死。”林牧慈笑道:“冀紅,躲過了這劫任打任罰由你。——要麽,我在小南國擺一桌為你壓驚?”冀紅聽了忍不住笑道:“我怎敢打你?冀玉曉得了還不心疼死?要說罰麽……”冀紅隻是望著林牧慈哧哧地笑,並不講如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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