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知心走後,田國慶、小劉半晌無語,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他們開始以為會問出破案的線索。結果,孔知心說的都是聞家的秘辛,卻和沈家滅門案沒多大關係,至少此刻看來,似乎扯不上什麽聯係。


    起先,孔知心不願意開口,但後來,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知無不言的意思。田國慶等人想著,也許是孔知心壓抑地太長太久了,又被他們這麽一逼,加上聞君耀昏迷不醒即在眼前,一時間感情宣泄無法克製,所以才說了那麽多話。雖然他們得到了不少信息,可對破案無用,這兩天可以算是白費功夫了。


    小劉他們唏噓喪氣的同時,衛霄卻在想,孔知心即便是傻子,也不可能對兩個不熟悉的警察說的那麽詳細,要不是胡話,就是之中有什麽不得以的原因。目前,隻怕田國慶、小劉想不到這些。畢竟,沈家的案子已經掏去了他們全部的心神,便是從孔知心裏的話想到什麽,也不會願意深究的。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孔知心說得很對,就算聞君耀能完好的醒過來,他和孔知心之間的關係也不可能緩和了。聞鑲玉的手段看著粗燥,處處有漏洞,但卻是成功了。聞鑲玉很了解孔知心,這是一個不怎麽聰明,脾氣又固執衝動,還很沒有安全感,喜歡胡思亂想的女人。她沒有人脈和手腕,遇事隻會用一張嘴去吵鬧,更是欺軟怕硬。所以,聞鑲玉篤定,孔知心沒法拆穿他設下的陷阱。當然,即使孔知心知道了,又能拿聞鑲玉怎麽樣呢?離婚?孔知心願意嗎!


    這件事裏,除去聞鑲玉這個始作俑者,不僅孔知心有問題,聞君耀也不對勁。若不是當年再度迴聞家的聞君耀變化太大,也不會有之後孔知心的疑神疑鬼了。


    但衛霄倒猜測出了聞君耀當時的心態,想想吧,五歲懵懂的年紀,突然間離開自己的家人,離開自己曾經生活的一切,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說不得還經曆了什麽可怕的事情。因為根據孔知心的話,衛霄能肯定聞君耀當時有自閉傾向,心理絕對出現了嚴重的問題。衛霄前世的自己,遭大難之後,就形成了這樣的脾性。聞君耀腦子要比他好多了,但當時年紀畢竟太小了。而且,缺乏安全感的他被帶離聞家,應該絕不僅僅是做和尚那麽簡單。


    最後,聞君耀終於迴家了。但他看到的是什麽?曾經疼愛自己的母親懷孕了,有了新的孩子,還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馬上要出生的弟弟身上。聞君耀是個聰明人,而聰明人大多很敏感,特別是受了創傷之後。別說什麽孩子,小孩子有時候比大人更敏銳。


    聞君耀明白他被送走是因為聞鼎虞下的命令,他父親聞鑲玉沒有阻止,而孔知心反抗了,可是有心無力。為此,他對聞家這對父子的失望之情,反倒會讓他把感情全寄托在孔知心身上。哪裏料到,由於聞家豪的原因,這個唯一的避風港也沒了。聞君耀對聞家豪是嫉妒,甚至是恨的,連帶孔知心也被他排斥了。


    好麽,在他受苦的那些年裏,他一直念著孔知心這個母親,他以為,孔知心也每時每刻惦念著他。甚至,睡不好吃不好,哪知道,原來她有了新的兒子。那麽,一直想著孔知心的他又算什麽呢?聞君耀一定是這麽覺得的。


    這些想法雖然淺薄,但對當時無依無靠的聞君耀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也不為過,別人根本無法感受這種刻骨銘心的痛苦與茫然。不過,衛霄和聞君耀的接觸雖不多,卻能看出對方的驕傲。聞君耀根本不會,也不願意為這種事低頭,解釋和求救的。何況他那時自閉,隻會任由事態發展下去。而孔知心在聞鑲玉的誤導下,非但沒有及時彌補母子間的嫌隙,反而再三冷暴力,時間一長,孔知心又那麽作,心態愈發冷漠的聞君耀恐怕把孔知心也當成路人了。


    聞鑲玉肯定知道自己兒子心理有病,也憑借這個原因,離間了這對母子,來發泄不能保護自己心愛女人和孩子的憤恨。


    衛霄思索片刻,抿了抿幹澀的嘴唇暗道,聞鑲玉之所以蒙蔽了孔知心,讓他牽著鼻子走了十幾年,其中亦不乏聞鼎虞在其中合稀泥。聞鑲玉欺騙孔知心的原因很明顯,可聞鼎虞為什麽騙孔知心呢?明明一句話就能解釋的問題,聞鼎虞偏偏語焉不詳,致使孔知心岔道越走越遠迴不了頭。


    再者,聞鼎虞這樣老辣的人,會讓孔知心看穿心思?他要是不想讓孔知心知道,孔知心哪裏看得出他心裏的想法。他分明是故意順著聞鑲玉的話,讓孔知心誤會的。那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這對他有什麽好處?總不見得,聞鼎虞和他兒子聞鑲玉一樣心理變態,喜歡看人家母子反目吧?聞家人或許沒有親情,但一個人做事肯定有目的,聞鼎虞的目的是什麽呢?


    重生到這個世界之後,弄不明白的問題越來越多,衛霄有時真恨不得用拳頭敲自己的榆木腦袋。正糾結間,衛霄腦海裏有一個念頭一轉而過,差點激動地掀開被子坐起來。他忽然想到那天夜裏,他跟蹤慧蓮和聞君耀到樓下,偷聽對方的談話。慧蓮曾說過一句‘長子長孫’,嘖!她是怎麽說來著?衛霄垂下眼眸迴憶了稍息,當時,聞君耀責問是不是慧蓮偷走了聞家的玉牌。慧蓮承認了,並且諷刺聞君耀說,‘按理說,傳家的玉牌應該給長子長孫才對,憑什麽給你們啊?’這個‘你們’,應該是指聞君耀和他——衛霄,也就是名義上的聞天傲。


    顯然,慧蓮話裏的長子長孫另有其人,一個比聞鑲玉與孔知心的兒子更早出生的男孩。或許,是慧蓮的哥哥、弟弟、甚至可能與她是雙胞胎。聞君耀曾說,要叫慧蓮一聲姐姐。當時,衛霄沒有什麽想法。隻驚訝於聞鑲玉有個那麽大的私生女,根本沒深思他們話中的含義。現在想來,慧蓮語氣中對聞君耀的敵意很深,這股恨意是從哪裏來的?最重要的是,慧蓮的兄弟如今在哪裏?


    衛霄悄悄抬起手,按在自己怦怦直跳的心髒上,勉強克服住激昂的心緒。承上啟下,單聽慧蓮的話好似雲裏霧裏,看不出什麽問題,但結合孔知心今天爆出的醜聞呢!


    聞家每一代都有個孩子從小要送到和尚廟裏去給聞家祈福,一生都不會迴來!


    那聞君耀為什麽迴來了?


    聞鑲玉為什麽非要得娶孔知心?


    每一代送走的孩子的條件難道僅僅就隻是聞家人?


    這些答案,都有了。


    聞君耀能迴家,顯然,有了代替他祈福的人。一個不是那麽名正言順,卻隻有他才附和祈福條件的人——聞鼎虞的長孫,聞鑲玉的長子,慧蓮的親兄弟!即便他不是婚生子,但他的出生比聞君耀早,就注定了他的命運!而慧蓮對聞君耀,對聞家的恨意,也由此而來。


    聞鑲玉娶孔知心,不隻是因為聞家這個不近人情的傳統,更重要的,很可能是讓聞鼎虞把視線盯在孔知心身上,暗中藏住自己的愛人和子女。要是他沒結婚,孔知心僅是情婦,聞鼎虞很可能不信聞鑲玉這個兒子隻有一個情人,聞鑲玉未必瞞得住嬌妻愛子。所以,聞鑲玉同孔知心結了婚,利用她來麻痹聞鼎虞,也確實管用,聞君耀一度被送走。隻是在最終關頭,不知道為什麽,還是功虧一簣暴露了秘密。


    另外,衛霄還有一個大膽的猜測,聞鑲玉雖然知道聞家的傳統,卻不知道這個人選必須是每一代的長子長孫。如果他知道,保險一點或許也會和孔知心結婚,來攪亂老子聞鼎虞的視線,但卻不會讓自己心愛的女人比孔知心先生下孩子。因為,這個孩子注定了要被送走,他冒不起這個險!


    衛霄的心劇烈跳動著,久久難以平靜。倒是病房裏站在另一頭沉默的兩人,說起了話。


    “這都是什麽事兒啊!”小劉一邊感歎,一邊扭頭看向田國慶,詢問:“頭。你說,孔知心的話是真的嗎?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田國慶良久沒有應答,小劉不知想起什麽般的問道:“她為什麽要護士去偷聞君耀的血啊?弄得地下黨接頭似的。那副偷偷摸摸的樣子,很容易被人看見啊!驗血緣,扯幾根頭發不就行了!”


    田國慶看了小劉一眼,搖頭道:“先不說會不會讓人發現。用血液驗基因,要比用頭發準確。另外,孔女士也許不知道,現在已經可以用頭發來代替血作檢驗了。照孔女士的話,她前一次驗證的時候差不多是十幾年前的事了,當時,隻能做血檢,近幾年來才開始知道頭發也能去做基因檢測。如果不是特別去了解,現在大多數的醫院,還是抽血驗的。”


    “哦!”小劉聽了田國慶的話慢慢低下頭想著什麽,眼睛漫不經心的掃過跟前病床上聞君耀裸露在被子外的手。之前,聞君耀的右手是裹在被子裏的,孔知心把它拉出來握了半天。後來由於情緒激動,走的時候忘了把手重新塞入棉被了。等等,他看見了什麽?好像,手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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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新年快樂,老爸死了之後,居然心髒不好了,近來一直在吃心髒病的藥。大家要多注意身體,多陪陪家裏人,^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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