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在猛烈的撞擊下發出巨響,查理猝不及防的從奈特肩上滾落,手忙腳亂的抓住她衣服邊緣:“裏麵有人!”

    奈特十分冷靜:“門被封死了,你怕什麽。”

    門後再沒了動靜。可裏麵真的有人嗎?基地消失已久,裏麵的軍隊也不知去向,若是有人被關在裏麵,這段時間他吃什麽喝什麽,怎麽活下來的?

    兩人正猜疑的時候,走廊另一邊傳來了口哨聲,趟水的聲音很快接近,聽上去不止一兩個人。

    奈特抓起查理往另一邊走去,躲進了附近一個狹小的儲藏間裏。

    很快就聽到幾個人的說話聲,查理瞪圓了眼睛小聲說:“基地裏果然還有人活著!”

    奈特躲在門後仔細聽,那幾個人在談論冰川的鬼天氣,偶爾夾雜一兩句下流話,緊接著“砰”的一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一個男人粗聲粗氣的說:“什麽鬼東西,這門後有人?”

    另一人道:“不會吧,咱們走了這麽遠,基地裏一個人影都沒有,這門後要是有人真是活見鬼了。”

    “打開門看看不就知道了。”

    “管他幹嗎,咱們還有正事要辦,趕緊走吧。”

    又是“砰”的撞門聲。

    “他媽的還挺熱情,想出來試試老子的槍嗎?”

    “哪根槍?”

    一陣笑聲傳來,奈特對查理道:“不是基地裏的軍人,他們也不知道那個房間裏有什麽東西。”

    那些人興味索然的正要離開,走廊裏再度傳來更加強勁的撞擊聲,並伴隨著金屬扭曲變形的吱呦聲。

    奈特和查理麵麵相覷,彼此眼中都寫著相同的驚訝,猜不出什麽東西竟然有這麽大的力量。

    一陣寂靜過後,那些人緊張的叫罵起來,似乎想要把鐵門撬開,隻是找不到趁手的工具。但是很快,他們便得償所願,無需親自動手便得見門後乾坤。

    隻聽一聲巨響,牆壁和門傳來劇烈震動,幾乎是與此同時,密集的槍聲響徹整個空間,仿佛那鐵門之後釋放出了地獄裏的惡魔。

    伴隨著子彈出膛的爆裂聲,怒罵咆哮很快變成了慘叫。淒厲的哀嚎撕裂耳膜,唿救聲的間隙被撞擊聲和撕裂聲填滿,交織成令人心驚肉跳、肝膽俱裂的巨大迴響。

    二人從門後退開,後背緊貼牆壁。走廊裏恐怖的音效令時間變得無比漫長,

    查理閉上眼睛,緊緊捂著嘴,恐懼在他胃裏凝結成團,每一分每一秒都無比煎熬。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終於重歸平靜。輕微的趟水聲帶著極度險惡的氣息從門縫裏滲了進來,二人屏住唿吸,恨不得連心跳也停止,唯恐麵前那不堪一擊的房門,下一秒便四分五裂。

    “嘶——”

    尖銳的吐氣聲讓查理冷汗四溢,雙腿發抖,幾乎要哭出來。就在此時,走廊裏又傳來了人說話的聲音,門外的積水嘩啦一聲,往遠處去了。

    過了十幾秒,查理癱坐在地,眼前陣陣發黑,身體止不住的發抖。奈特輕輕走到門邊聽了聽外麵的動靜,小心打開門往外看了看,一股濃鬱的血腥氣撲麵而來,走廊裏的情形刺目驚心。

    查理好不容易站起來,踮腳走到奈特身邊,隻看了一眼便差點吐了。

    那扇緊閉的鐵門彎折的倒在對麵牆上,四周都是破碎的肢體,牆上噴濺了大量血液,還沾著新鮮的肉塊,地上的積水被染得更加汙濁不堪。

    奈特粗略估量一下,差不多有七八具屍體,看上去似乎是那些雇傭兵。她撿起一把高斯步槍,走到那個房間往裏麵看去,好像是個冷凍庫,但裏麵一絲涼氣都沒有。

    基地在遭遇緊急情況的時候電源被切斷了。應急發電機供電有限,可能在限定時長過後自動終止了某些區域或房間的供電,這間冷凍室也許才剛停止製冷沒多久。

    基地裏的軍人在冷凍室裏藏了個活物,不僅沒有凍死,在停止製冷之後還這麽生龍活虎,分分鍾把一群雇傭兵撕成了碎片。

    會是某種野獸嗎?冷凍庫裏沒有任何食物,危險的生物在殺生之後卻不急著進食,仿佛隻是單純享受獵殺的快感,這種殺戮的本能令人不寒而栗。

    查理哽咽道:“我們現在怎麽辦?”

    他話音剛落,水裏便傳來說話聲。他嚇得四腳離地,扒在了奈特腿上。

    奈特在水裏摸了摸,撈出一個通訊器,斷斷續續的發出問話,要求對方匯報位置。基地裏或者外麵可能還有另一隊人,正在嚐試聯絡這些死人。

    從剛才聽到的水聲判斷,冷凍庫裏的東西可能是往活動區或者他們來時的方向去了。為了不跟它碰上,奈特和查理往軍械庫走去。

    一把槍可對付不了那玩意兒,她得找些威力更大的家夥——

    杜樂丁和蘇騰站在井道出口遙望,麵對眼前的人俑大軍,震撼得不知該說什

    麽好。

    二人走到最近一排細看,杜樂丁眼中閃動著興奮的光:“看來我們已經進入地下陵寢了,墓室肯定距離不遠。人俑這麽多,這陵寢裏躺著的必然是個大人物,甚至是一國之君。”

    他倆粗略估計,這冰洞裏的人俑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且各個高達兩米之多,仿佛是一支巨人兵團。

    蘇騰往旁邊一指:“那裏也有壁畫。”

    與上麵相同,冰層後麵便是壁畫。第一幅的內容是造船,且是很大的一艘船,千百名工匠在海邊忙碌,船首為龍頭,應該是皇家派遣官員出使海外所用。

    等看到第二幅,杜樂丁便意識到剛才猜錯了。除了那隻龍首大船,還有數十隻稍小一些的船。所有船上都載滿了士兵,看這樣子是要出征。

    龍首大船的最前方,一個身著華服的男人正負手遠眺,頗賦威儀。杜樂丁指了指他說:“這人有主角光環。”

    蘇騰感到幾分好笑:“怎麽看出來的?”

    杜樂丁:“隻有他的五官和服飾描繪的最細致,這些壁畫應該是講他帶兵打仗的事跡。從他的服飾來看,他極有可能是皇室成員。”

    第三幅壁畫裏,浩浩蕩蕩的船隊駛入汪洋,天空電閃雷鳴,海麵波濤洶湧,在他們前行的路線上出現巨大的旋渦,一條粗碩的水龍卷直通天際。

    “碰上風暴了。”杜樂丁往水龍卷看去,那條水柱裏似乎隱隱裹著一隻巨大的手,不仔細分辨還真看不出來。

    那情形仿佛海底巨人即將破水而出。杜樂丁不確定它象征的意義,但畫麵描述的無非是海難。畫麵描繪了華服男人帶領士兵與風暴抗擊,從海底召喚巨龜,從天空召喚火鳳。

    杜樂丁調侃道:“畫師胡扯的功夫比我厲害多了,不過這也足以證明此人身份地位非同凡響。”

    一番神鬼交戰後,船沉了大半,華服男人帶領僅剩的幾隊士兵在一座島嶼登陸,在他們麵前的是一片不見天日的密林。

    壁畫到此終止。二人穿過人俑走到對麵,繼續畫麵裏的故事。他們在密林裏不知發生了什麽,待華服男人從林中走出,身邊隻有幾個護衛了。

    然而危機尚未解除。杜樂丁看著那些人頭頂盤旋的陰影,不由得心中一動:“你看這怪物會不會是烏扇古墓裏,那個長翅膀的家夥?”

    那黑影雖然有人類的輪廓,但卻長著一張怪臉,有些像是蛇或者蜥蜴。背後一對黑色的翅膀翼展極長,

    散發出不祥的邪惡氣息。

    烏扇古墓裏那活死人被剝了皮,看不出長什麽樣子,蘇騰也難以確定他和畫麵裏這會飛的鳥人是否就是同一物種。

    下一幅壁畫裏,華服男人被帶到了水上古城,畫麵裏人物繁多,有些還帶著麵具。不過通過服飾和位置不難推斷他們的身份。

    其中服飾最繁複、位置最顯眼的人,頭戴與烏扇公主相同的麵具。此人高高在上,儼然一國之君。他接見了海外來的華服男人,好像氣氛還挺融洽。

    最後一幅壁畫裏,似乎是一場盛大的慶典,遠處的高台之上還進行著某種儀式。古城中間那棵神樹上的魚神雙目炯炯,散發著異樣的光芒。

    蘇騰在人群裏找到故事的主角,那華服男人身邊還站著個戴麵具的人,從身形來看應該是個女人。

    杜樂丁有種皇天不負有心人的激動,認定那便是烏扇公主:“看來男主角就是烏扇公主的老公了。也不知道他一開始出征的目標是不是這座古城,但竟有一番奇遇,迎娶了異族公主。”

    之後他又將公主帶迴了中原故土,剛好對應上烏扇古墓裏公主出嫁的壁畫。

    “喀啦”一聲輕響,將二人的注意力拉到背後。在緊密排列的人俑之間,一道白影閃過,好像就是之前逃掉的怪人。

    說是人也不太對。雖然那東西長了個人類的外形,可人嘴裏哪能吐出蛇怪來。說不定那就是向導口中的冰鬼。

    二人朝白影追了過去,盡量不去碰到那些人俑。冰鬼速度飛快,眨眼之間便消失不見。

    杜樂丁叫道:“哪去了?”

    蘇騰也沒能看清,隻覺得視線一瞬間便失去了目標。

    一聲異動從遠處傳來,二人停步向後看去。片刻之後全變了臉色,拔腿向前飛奔。

    井道出口那邊不知發生了什麽事,第一排人俑齊齊向後倒去。它們的重量、彼此之間的距離像是經過精心設置,碰撞在一起非但沒有破碎,整支巨型人俑軍隊卻如同多米諾骨牌一樣,以排山倒海之勢傾軋而來。

    二人正位於隊伍中間,眼看著人俑大浪般撲來,蘇騰吼道:“站在我身後。”

    他停下腳步,試圖擋住倒下來的人俑,卻聽杜樂丁“嗷”的一聲。他來不及迴頭查看,最近的人俑已經砸了下來。

    他擎起雙臂撐住人俑,原以為是實心的石俑,無比沉重,卻不想雙手猛一用力,竟然按碎了人俑的前胸。

    碎片砸在他身上,崩飛成粉末,眼前忽的一片藍光,無數飛蟲振翅而出,嗡嗡的飛上空中。緊接著後方傳來巨大的轟鳴,最後一排人俑全都砸碎在地,體內湧出同樣的飛蟲,將整個地下冰洞點亮,燦如星河。

    還未及感歎眼前壯景,一隻飛蟲落在他肩上,轟的一聲炸了。若非他裝備了機甲,怕是肩膀已經血肉模糊。

    飛蟲自殺敢死隊般一隻接一隻的朝他撲來,一觸即炸,簡直像是一個個微型炸彈。機甲係統在猛烈的爆炸中受到影響,光屏忽閃跳動。

    “蘇騰,快下來!”

    自他腳下突然傳來杜樂丁的喊聲,蘇騰往後一看,身後是一條很深的溝渠。他想也不想便跳了下去,杜樂丁正在裏麵。

    飛蟲在溝渠上方盤旋飛舞,因為失去了目標,終於停止了自爆。

    杜樂丁鬆了口氣:“這蟲子真厲害,若是之前那些沒有凍僵,咱倆早就沒命了。”

    蘇騰往溝渠兩邊看了看:“剛剛那隻冰鬼突然消失不見,就是跳進這裏麵來了吧。”

    “嗯,我是跑著跑著腳下一空掉進來的。”杜樂丁道,“不過幸虧有這條溝,否則還真沒處躲那些蟲子。”

    溝渠外一片沉寂,蘇騰卻感到不安:“那些人俑之所以倒下來,是我們觸動了機關,還是有人故意的?”

    杜樂丁也在想這件事:“機關是一定有的。人俑整齊劃一的砸倒,目的就是放出體內的蟲子,這顯然是為了防盜而設置。但若是我們觸動了機關,我應該有所察覺才對……”

    他突然停了下來,一臉憂鬱:“可能我感覺失靈了。”

    “我倒希望是你感覺失靈,”蘇騰溫和的笑笑,“不然有人跟在我們身後搞鬼,豈不是更危險。”

    他話音剛落,“啪嚓”一聲落在他腳邊,低頭一看竟是一根冰柱插進了地麵。二人抬頭向上看去,被藍色飛蟲照亮的冰洞頂端,懸著利刃般的一道道冰柱,在剛剛飛蟲不斷自爆過後,搖搖顫顫的指向他們頭頂。

    再耽擱下去,隻怕會被串成冰糖葫蘆。兩人往溝渠深處跑去,身後傳來嘁哩喀喳一陣碎裂的聲音。冰蓋劈啪作響,不斷裂開,大大小小的冰塊從天而落,砸在溝渠裏四濺飛射。

    溝渠深處又是白影一閃,那冰鬼竟然還未走遠。杜樂丁隻覺它可惡至極,恨不能追上去將它大卸八塊。

    冰鬼急奔向前,溝渠對麵出現一條漆黑的裂隙,它

    一閃身便鑽了進去。二人緊隨其後,很快便通過了短短的隧道,進入一座大殿之中。

    大殿石砌而成,表麵覆蓋著一層冰霜,兩排石柱一路排開,柱子上均有盤龍雕刻。

    兩側的牆壁上都開著石洞,每個石洞前都有一尊石像。這些石像有點像是沙漠裏的那些古代亡魂,手裏都握著環首刀。

    而他們身後的石洞裏均是石棺。杜樂丁挑眉道:“這地方倒像是個停屍間。”

    石柱與石洞也是一一對應,他探頭往對麵看過去,左側少了一根石柱。這對於兩相對稱結構的建築來說幾乎是不可能存在的,而且絕對能逼死一兩個強迫症。

    蘇騰忽然向前躍起,將那鬼鬼祟祟的冰鬼從一根柱子後麵扯了出來。冰鬼沒了“舌頭”,徒勞的張著大嘴,把手伸向蘇騰,又想來個“速凍”。

    “小心!”杜樂丁緊張的喊道。

    蘇騰將冰鬼甩到石柱上,手中刀光一晃,將它釘在上麵。它四肢撲騰,喉嚨裏嗬嗬作響,過不多久便停止掙紮軟了下去,那模樣像是被釘在恥辱柱上的罪人。

    “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杜樂丁湊過去打量,瞧不出所以然來。

    蘇騰抽刀入鞘:“別管它了,找到斯諾要緊。”

    兩人往對麵的門洞走去,杜樂丁忽然緊張的說:“有人來了。”

    蘇騰既沒看到人,也沒聽到聲音:“哪邊來的,你怎麽知道?”

    杜樂丁:“我聞到的。”

    “你……”蘇騰按了按杜樂丁冰涼的鼻尖,“你是杜賓嗎?”

    “汪!”杜樂丁犬神附體,也有點懷疑自己是神經過敏。但很快一絲動靜傳來,他急忙抬手示意蘇騰別說話。

    他仔細聽了聽,指了指石柱道:“快上去,來了不少人。”

    大殿裏無處可躲,隻能爬上石柱。好在上麵有盤龍雕刻,方便蹬踩,很快就爬到了柱頂。

    大殿另一邊的入口響起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十幾個荷槍實彈的雇傭兵魚貫而入。杜樂丁想跟蘇騰用眼神交流一下想法,示意那當中還有他們的老熟人口罩男,也就是奈特的弟弟。

    卻見蘇騰衝他做手語:是林宵。

    杜樂丁這才想起蘇騰會手語,他倆即便不能開口說話,溝通也沒有任何障礙。

    林宵走在隊伍前麵,眼神如一泓冷泉,手裏緊握機械長弓,每走一步似乎都十分小心。他們一路上

    不知遇到了什麽,除了林宵,其他人也一言不發,渾身都繃緊了。

    冰鬼的屍體讓他們大驚失色,神情愈發緊張。

    大殿中央的地麵上,刻著一個巨大的圓圈,當中有一條條圓環狀紋路。剛才杜樂丁他們在下麵看不清全貌,此刻攀在高處,將圖案盡收眼底,三條重瞳魚神將纖長的身體卷成三個旋渦狀彼此依靠,竟是與巨腹山黑匣子上的雕刻一樣。

    林宵及雇傭兵越走越近,逐一踏入地麵的圓圈裏。杜樂丁抿了抿嘴唇,忽感所趴伏的柱子內部震顫了一下。

    與此同時,前後出口各落下一道石門,將入口封死。他們立刻停下腳步,背靠背圍成一個圓圈,端槍警惕著周圍的動靜。

    一時之間鴉雀無聲,靜的讓人心慌。就在有人按捺不住的時候,不知哪個石洞裏傳來沉重的摩擦聲,好像有人在推動棺蓋。

    某個雇傭兵咒罵一句,其他人也這壓抑危險的氛圍中端不住了,隻想衝向石門看看是否能將其打開。

    剛有人動了一下,洞口附近的石洞裏也吱吱作響,眾人眼看著一口石棺的棺蓋緩緩往外移動,禁不住冷汗涔涔。

    杜樂丁衝蘇騰比劃:這地方太過古怪,棺材裏也不知都是些什麽,好在我們及時爬到了石柱上,讓林宵他們去應付就好。

    蘇騰迴應:抱好石柱,別掉下去。

    杜樂丁:放心吧,除非這石柱突然倒了,否則我是掉不下去的。

    他們隨雇傭兵一起凝神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棺蓋已經被推開了大半,傾斜著掉落在地,砸在地麵發出砰的一聲。

    槍口全都指向了那個方向,不多時,一隻青黑色如鉤爪般的手自石洞裏緩緩伸出,摸到了一旁的石牆上。

    有些人緊繃許久的神經終於崩潰,瘋了似的朝那隻手開槍。石牆被打得土石崩飛,覆蓋其上的薄薄冰層開始碎裂,裂紋不斷往四麵八方延伸。

    從石洞裏傳來刺耳的梟吼,大殿猛的一顫,所有的石洞裏全都騷動起來。在這一片混亂之中,杜樂丁突然感覺不妙,他身下這根石柱竟然開始轟隆作響,如升降梯一般往下沉去。

    作者有話要說:杜樂丁:我好像又立了弗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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