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奈特是被肋骨上的裂傷疼醒的,她緩緩坐起身體,茫然四顧,此時已是在冰穀之下。若非地上有積雪,他們又懸吊在半空中縮短了下墜距離,恐怕至少要摔斷條胳膊腿。

    查理趴在地上,臉深埋雪中。奈特將他翻了個身,發現他還有唿吸,啪啪兩巴掌將他打醒。

    查理捂著火辣辣的臉,花了十幾秒鍾才把記憶接上,喜極而泣道:“我,我們還活著。”

    奈特站了起來:“目前為止還活著。如果走不出這冰穀,還是得死。”

    查理跳起來抖了抖頭上的雪,撿起掉在一旁的帽子戴好,不抱希望的往兩邊看了看。冰穀極長,也不知該往哪邊走。

    在他猶豫的時候,奈特已經往左邊走了。查理趕緊跟上:“從這邊走就能出去嗎?”

    “我怎麽知道,”奈特冷淡的說著,從兜裏翻出煙背風點著,“隨便走吧,總不能原地呆著。”

    二人貼著冰壁艱難前行,由於手電不知什麽時候丟了,隻能抹黑前進。走了大約半個多小時,查理又累又餓又困,恨不得撲倒在雪地上睡一覺。

    奈特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打起精神,這種鬼地方睡著就起不來了。”

    查理怏怏不樂的撐開眼皮,默默往前走著。直到一頭撞在某個堅硬的物體上。

    二人抬頭看去,一根吊杆立在地上,表麵已經結冰,頂上的橫杆懸掛著一個網兜,裏麵黑乎乎的也不知裝著什麽。

    奈特往後退了幾步,估算著吊杆跟冰穀上方的距離,覺著爬上去也沒戲。

    “奈特,這冰壁後麵有東西。”查理跑到對麵,像是趴在櫥窗上看糖果的小孩兒,往冰壁裏看去。

    奈特走過去往裏瞧:“好像是……一塊鐵板?”

    鐵板外層的冰壁不是很厚,她點著打火機用手籠著火,借著微弱火光將鐵板從上到下瞧了一番,邊緣的連接處還有焊釘。

    這結構令她想起金屬艙的牆壁,她喃喃道:“好像是一麵牆。”

    查理興奮的說:“會不會有個隱蔽的空間?”

    如果眼下能找到擋風避雪的地方是再好不過,否則這麽走下去,不等找到出口他們就要扛不住了。

    可是冰壁雖然不厚,卻也不是人力能夠打碎的,況且裏麵還是一麵金屬牆,就算敲開冰層也進不去。

    奈特

    收起火機,視線落在身後的吊杆上:“我上去看看。”

    查理一頭霧水:“啊?”

    奈特把外套脫掉,卷成條狀圍在吊杆上,利用鞋底的冰爪踩住吊杆,借著外套拉扯的力量往上“走”去。

    查理兩爪捂嘴:“哦,女神好帥。”

    奈特攀爬到吊杆頂上,往吊著網兜的方向爬去。風吹得她睜不開眼,身體在空中搖搖晃晃,令查理為她捏了一把汗。

    她爬到橫杆最前端,扒開網兜往裏看去,裏麵裝著滿滿的金屬廢料。

    “你站遠點!”奈特喊道。

    查理趕緊跑開,不知她有什麽打算。

    奈特往後退去,敲開轉軸上的一層冰,把火機裏的機油倒了進去,又爬到橫杆的另一端,兩手抓著橫杆將身體墜在空中,用力把身體蕩了起來。風巨大的推力和慣性的力量使她擺蕩的幅度越來越大,橫杆開始轉動,網兜在空中搖來晃去。

    直到接近冰壁,奈特兩腿曲起,猛的蹬在上麵。轉軸吱呦一聲,橫擺過來,將網兜朝對麵的冰壁上甩去,隻聽“轟”的一聲,冰雪四散崩飛。

    奈特手一鬆從上麵掉了下來,橫杆帶著巨大的慣性轉了大半圈才停止。

    查理叫著“太帥了”跑過去,看到奈特的表情極其痛苦:“你怎麽樣,是不是傷口很疼?”

    奈特不敢說話,連唿吸都很淺,過了很久才勉強咬牙道:“牆壁砸開了嗎?”

    查理點頭:“你忍一忍,我們先進去吧。”

    金屬板被凍脆了,上邊整個斷開,朝內傾斜。二人從敞開的裂口爬進去,坐在地上歇了半天。

    他們此刻在一條走廊裏,頭頂亮著紅色的應急燈,將整個空間映出一片血色。風從裂口灌進來嗚咽作響,他們在附近隨便找了些雜物將裂口堵住,這才往走廊裏走去。

    查理東張西望:“這裏是什麽地方啊?”

    奈特道:“好像是一座基地。”

    這座基地大概是發生了緊急情況,所以才亮起了應急燈,整個空間都被封閉起來,外麵的冷氣進不來,裏麵的熱氣散不出去,空氣裏充斥著一股腐爛的味道,地麵積了一層水,有的地方極深,甚至沒到膝蓋。

    查理隻能趴在奈特肩膀上,指著牆上的黑色汙跡道:“這不會是血吧。”

    奈特打開幾間辦公室看了看,裏麵一片狼藉,有打鬥的跡象,牆上還有彈孔。她

    在一條通道的牆壁上找到一張緊急逃生圖,終於確認道:“這是一個軍事基地。”

    基地規模不小,有機械操控室、能源室、軍械庫、會議室、宿舍和活動區等。他們目前所處的位置是宿舍。

    查理:“這就是向導們說的突然消失的軍事基地吧,怎麽會被冰封在冰穀裏呢?基地裏的人都哪去了?”

    “你是十萬個為什麽嗎?”奈特受不了的說,“我怎麽知道。”

    查理不好意思的說:“我求知欲比較強……”

    二人一間間宿舍檢查,裏麵沒有任何異常。但就是這種死一樣的寂靜令人無法安心。直到打開最後一間宿舍的門,查理頓時唿吸凝固,緊緊的抓住奈特的衣服。

    這間宿舍很大,有八個上下鋪,每張床上都放著一個黑色的屍袋,看形狀裏麵都裝著屍體。

    查理瑟瑟發抖:“原來基地裏的人都死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啊?”

    “一個軍事基地裏怎麽可能隻有十六個人,”奈特說,“而且總要有人把屍體裝進屍袋裏,那就說明當時有人還活著。”

    宿舍就像停屍間一樣,查理非常不舒服,催促奈特把門關上。

    通道的盡頭連接著左右兩條走廊,分別通往軍械庫和活動區,不是所有的門都能打開,斷電之後裝有電子鎖的門都被鎖死了。

    正對麵則是一道鐵門,門鎖上扣著金屬封條,將鎖封閉起來。

    門上有一個狹窄的窗口,也被鐵板焊死了。查理好奇的問:“這是什麽地方?”

    緊急逃生地圖上沒有標示這個房間,奈特猜測說:“可能是禁閉室。”

    門上的鐵板歪歪斜斜,還留著一個豁口,好像是倉促中焊上的。查理不明所以,小黑屋為什麽要被封死,伸手摸了摸冰涼的鐵門。

    就在他爪子觸到門上的一刻,“砰”的一聲,有什麽東西從裏麵撞到了門上——

    蘇騰眼看著怪人口中吐出的東西一口咬住杜樂丁的喉嚨,艱難的抬起手臂,動作卻像是慢鏡頭一樣緩慢。

    杜樂丁脖子上竄出幾條血線,怔了怔,像是要向後倒去。突然身體一定,一把揪住那條舌頭,將其扯了下去。

    他一手掐著怪物的脖子不放,另一手狠狠將其長舌整根拽了出來。怪物哀嚎著噴出一股血柱,終於放開了蘇騰。

    那條舌頭也不知什麽構造,就像是一條白色的蛇,在杜樂丁手裏扭動

    掙紮,極盡醜惡。杜樂丁麵無表情,將之活活扯成兩截,隨手丟到一旁。

    彈幕飄過一排被帥暈的癡漢,“啊啊啊啊啊”的尖叫著。

    蘇騰體內的冰寒尚未退去,僵直的看著杜樂丁脖子上血流如注的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

    身後傳來容措的驚唿,顯然是被這血淋淋的一幕嚇到了。

    “丁丁,”蘇騰舌頭發麻,“你還好嗎?”

    杜樂丁抹掉脖子上的血,放在嘴邊舔了舔,那神情好像在說“簡直不能再好”。他摸了摸蘇騰的臉,眯起眼睛湊上去碰了碰蘇騰的嘴唇。

    彈幕:吃吃吃吃狗糧啦!

    彈幕:這就要開親了?坐等。

    彈幕:等一下再親!下麵下麵,他還活著!

    彈幕:我天,丁丁那個怪人動了!

    杜樂丁垂眼看向地麵,那怪人已經不見了,一道血痕延伸向洞口。他放開蘇騰,一陣風似的追了進去。

    “別去!”蘇騰對於杜樂丁的反常十分擔心,急忙裝備機甲,讓容措留下來照顧周如許,拔腿追進洞中。

    杜樂丁跑的飛快,轉瞬間已經沒影了。冰洞狹長,兩壁戳出一根根水晶柱,盡頭有微弱的光亮透進來,被這些水晶折射出一片藍色的光輝。

    蘇騰開啟推動器穿過洞穴,裏麵是個冰室,對麵牆壁上一片海藍,當中隻有一口井。

    杜樂丁站在井的邊緣上,正專注的往下看。

    蘇騰生怕他一激動便跳下去,悄聲接近一把將他從井口拽了下來:“丁丁你到底怎麽了?”

    杜樂丁嚇了一跳,三魂七魄終於歸位,愣了半晌才說:“我不知道……好像身體不受我自己支配了。”

    蘇騰解除機甲,將他摟在懷裏,觸手一片冰涼:“還說不冷,你全身都涼透了。”

    杜樂丁疲憊的把臉埋在蘇騰肩上。他的身體精力充沛,充滿前所未有的力量,可心卻很累。他閉了閉眼睛,很快調整好狀態,仰起頭又是一副笑臉:“你知道蜘蛛俠嗎?”

    蘇騰看著他的笑容,十分心疼,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便搖了搖頭。

    杜樂丁說:“有個窮屌,被一種奇特的蜘蛛咬了,之後就有了超能力。沒準兒我能變成‘黑影俠’、‘怪物俠’什麽的。我真的不冷,就是挺困的。”

    “是不是……”蘇騰欲言又止,拉過杜樂丁的左手,見他手臂上

    的黑色輪廓似乎又擴大了。

    杜樂丁收迴手在那黑色印記上抓了抓:“這事兒你得往好了想,你想啊,我現在不怕冷,速度快,還不怕受傷,一會兒要是再有怪物跳來跳去的,我一手捏死一個。”

    蘇騰做不到杜樂丁這麽樂觀,但為了配合他,勉強笑了笑。

    “你看你這張臉,簡直像個‘囧’。”杜樂丁樂嗬嗬的轉頭往旁邊發光的冰壁看去,“這上麵好像覆蓋了一層發光體。”

    蘇騰握住杜樂丁的手,像是怕他突然又反常的跑掉,往冰壁上看去。整麵牆壁上一片汪洋海藍,粼粼閃爍,仿佛被塗了一層熒光塗料。

    “還挺漂亮。”杜樂丁走過去,想摸摸那一片藍光。

    蘇騰攔住他:“別亂摸。”

    杜樂丁在他身上摸了幾下:“我就摸了,怎麽著吧。”

    蘇騰:“我的話,你隨便摸。”

    彈幕:我也想摸,口水……

    彈幕:想摸+1

    彈幕:摸一下也行

    彈幕:看到冰麵動了一下,告訴我我不是一個人

    彈幕:你是一個人2333

    二人走到冰壁前,赫然發覺上麵並非什麽塗料,而是密密麻麻的趴滿了一種昆蟲,長得有點像飛蛾,幽藍色的翅膀上像是灑了亮粉,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斑。

    “這是什麽蟲子?”杜樂丁咋舌道。壁麵上趴著的飛蟲成千上萬,密密匝匝,連一點縫隙都不留。

    蘇騰戴上手套,小心捏起一隻觀察。飛蟲行動遲緩,細足隔了好長時間才彈動一下,翅膀輕顫,在手套上沾了些粉末。

    “這冰裏好像有什麽東西。”杜樂丁見飛蟲無害,輕輕拂落一片,冰層裏是一麵牆壁,上麵刻著線條。

    二人將冰麵清理幹淨,飛蟲落了滿地。薄薄的冰麵之後,是一片麵積很大的壁畫,由於被冰封住,上麵的顏色還保存的很好。

    杜樂丁後退幾步,將整幅畫麵盡收眼底,自言自語般說道:“真是……壯觀。”

    壁畫描繪的是一座古城,萬年古木橫亙周邊。粗壯厚實的黑色樹幹相互攘擠,扭曲的灰綠色枝葉在古城上方織就一片遮天蔽日的濃密,令古城看上去深沉寂靜,充滿著窒鬱陰影。

    在古城的正中央,矗立著一個巨大的錐形石碑,一條巨蟒將身體盤繞在石碑上,自頂端探出頭來凝視天空。

    蘇騰指著像是街道的線條:“這座城似乎是一座水上城市。”

    城中鮮有街道巷陌,被寬窄不一的河流取而代之,交錯縱橫承載著一種香蕉型的小舟,應該就是城中的交通工具。

    “這不是蛇,”杜樂丁湊到前麵,指著石碑上的生物,“是那種重瞳魚神。”

    湊近了才發覺,魚神盤踞的也並非石碑,是極為高大粗碩的樹幹,頂端跟古城上方其他樹冠連在了一起。樹幹上密密麻麻的長著一圈圈重瞳,正是巨腹山壁畫裏的見到的那種樹。

    地穴居民極有可能是這座古城居民的分支,與他們同樣崇拜這種奇特的樹和魚神。

    蘇騰心細,視覺也比常人發達,很快便又找到了線索。他指著茂密的樹林說:“看這個生物。”

    杜樂丁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叢林中的葉子下麵、樹根旁邊,有很多不太明顯的線條,但看那頭部、尾部的輪廓,分明就是烏扇古墓裏的黑影。它們藏身於密林之中,似乎在守衛著這座古城。

    “這,”杜樂丁一時語塞,又是興奮又是激動,“這會不會就是烏扇公主的老家?”

    蘇騰也偏向於這種想法。不過就不知道附近的地宮裏,究竟是什麽人的陵寢,跟烏扇公主又是什麽關係。如果繼續深入的找下去,是不是一切謎團就會迎刃而解。

    “那個怪人呢?”蘇騰忽然想起受傷逃走的怪人,追到冰室裏就不見了。

    杜樂丁指了指井口:“鑽進去了。”

    他們從井口探頭往下看,井道是傾斜的,後半段還拐了個彎。

    杜樂丁:“我們下去吧,沒準斯諾也是被那東西拖走的。這下麵也許是怪人的巢穴,若是再找不到……”

    斯諾失蹤的時間太久了,再找不到的話,恐怕兇多吉少。蘇騰裝備機甲,跳上井壁:“不如你……”

    “一起,我跟在你後麵。”杜樂丁知道他要說什麽,趕緊打斷了他的話。

    蘇騰沉默了一下,點點頭跳進井裏順著井道快速滑了下去。杜樂丁緊跟其後,有種坐滑梯的感覺,等終於通過悠長的井道落到底,早已抵達的蘇騰一把將他接住。

    杜樂丁扶著蘇騰的手臂說:“怎麽樣,看見什麽了嗎?”

    “你自己看吧。”蘇騰輕聲說。

    杜樂丁打了個響指,戒指亮了起來,茫茫光團映亮了他臉上的錯愕。在這片望不到頭的地下冰洞裏,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十幾米開外依然能夠看到綽綽人影,也不知這一望無際的隊伍究竟延伸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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