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騰很少出現在公司,大部分員工都不認識他,若不是他外形太過搶眼,恐怕都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剛到辦公室,與他“聚少離多”的助理便不失時機的塞了一堆文件給他,順便匯報邵總聽說他來了,在會客室等他。

    蘇騰聽到邵科的名字,眉心條件反射的緊了緊。他翻著文件頭也不抬的說:“告訴他我要開會。”

    助理習慣了蘇騰做人做事的我行我素,早已料到他會拒絕。待助理走後,蘇騰放下文件去開會。蘇氏工業跟軍方又簽訂了一筆合同,軍需內容是戰地救援型機甲。在長達三個小時的會議結束後,他迫不及待的離開了會議室。

    他一想起杜樂丁那句話——我在家等你,嘴角便不由自主的翹起來。

    少數幾個熟悉蘇騰的董事會成員和設計師還以為他們蘇總中毒了,等蘇騰離開之後立刻議論紛紛。

    蘇騰站在電梯前,從鏡麵中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正朝他走來。當人影舉起手臂,看起來像是要拍他肩膀的時候,他錯開一步轉過身:“邵總一直在等我?”

    此人真是鍥而不舍,竟然等了三個多小時。

    邵科怔了一秒,把僵在半空的手收了迴來:“難得能在這裏遇到蘇總,等一會兒又有什麽關係。”

    “這是蘇氏工業大廈,遇到我不是很正常嗎?”蘇騰淡淡的說。

    邵科的公司與蘇氏工業的某個項目有合作,也不知是自來熟還是對蘇騰特別有興趣,不管蘇騰態度怎麽冷淡,每次都硬要上來自討沒趣:“正常?我這個月都來了四五次了,還是頭一迴遇到蘇總你。”

    二人一起進入電梯,終點都是地下車庫。邵科看了看蘇騰:“蘇總晚上方便賞光一起吃個飯嗎?”

    蘇騰:“對不起,不方便。”

    麵對賞心悅目的對象,邵科沒那麽快放棄:“約了人?”

    “男朋友。”蘇騰淺淺的笑道,冷冰冰的臉上漾起一抹暖意。

    邵科挑了挑眉,沉默了一會兒說:“上次跟你說過的那件事,考慮的怎麽樣了?”

    此人不知從哪裏打聽到蘇騰對中國曆史很有興趣,幾次邀請他加入一個地下會所。據說那家會所收藏了不少來自地球上的古董,尤其是中國的。

    該會所的限製很多,僅限會員進入,想要成為vip不僅需要支付大筆會費,還得有符合條件的推薦人。蘇騰對那種地方也沒什麽興趣,不

    過是一幫揮金如土的衣冠禽獸建立的另類社交場所而已。

    高層專用電梯很快就抵達了地下車庫,蘇騰邁出電梯的同時婉拒道:“謝謝邵總的美意,不過我沒興趣。”

    邵科“嘖”了一聲,按出個人終端的光屏,點開一張照片:“對這個也沒興趣?”

    照片裏是一隻純金鳥翼形頭冠,蘇騰不為所動。

    隨後邵科又展示了好幾款文物,最後還是敗給了蘇騰的冷漠。正當他要收起光屏的時候,蘇騰忽然說:“再給我看一下上一張照片。”

    邵科眼睛一亮,趕緊滑動屏幕。照片裏是一隻火鳥紋銀鐸,保存的尚算完整。

    “蘇總喜歡這個?”邵科趁熱打鐵,“桑靈公館裏還有不少類似的東西,隻要去了總能找到一兩件蘇總看得上眼的。”

    蘇騰仔細看著銀鐸上的火鳥紋,跟烏扇古墓十字棺上的花紋有異曲同工之妙,加之公主的銀棺四角墜著的裝飾物全都不見,令他懷疑這會不會就是銀棺的一部分。

    雖然可能性不是特別大,但蘇騰覺得不能錯過任何線索,他看了一眼邵科:“什麽時候麻煩邵總引薦一下。”

    進入桑靈公館需要資深會員的推薦引領,邵科是很合適的人選。

    邵科見終於引起了蘇騰的注意,心中不免高興:“這有什麽麻煩的,過幾天就是一月一次的拍賣會,正好帶蘇總去玩玩。不過你也知道,想要入會的話,你得有個讓其他會員滿意的東西。”

    每一位會員都需要提供一件收藏品,其價值將決定該名會員的地位和權限。

    這種東西不是有錢就能弄到的。邵科湊近蘇騰擠眉弄眼道:“蘇總若是沒有,我可以幫忙。”

    蘇騰不動聲色的拉遠二人的距離,拒絕了邵科的“好意”,平淡的迴應道:“不必了,東西我會準備好。我們到時見吧。”

    告別邵科後,蘇騰開車趕迴別墅,想到杜樂丁就在家等他迴去,他心裏便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溫情和激動,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渴望迴家。

    停車入庫後,他快步走入電梯上了一層,進門便說:“我迴來了。”突然之間,這座別墅竟也令他有了歸屬感。

    別墅裏靜悄悄的,連一向鬧騰的查理的聲音都沒有。過了一會兒,杜賓小跑著過來,蹭了蹭蘇騰的小腿。

    蘇騰摸了摸杜賓:“丁丁呢?”

    “他走了。”杜賓抬起頭,小心翼翼的說

    。

    蘇騰臉上浮動的喜悅瞬間消散:“走了?去哪了?”

    “我不知道,”杜賓搖搖頭,耷拉著尾巴說,“他走得很急,可能有很重要的事要辦。”

    蘇騰兩頰收緊,胸口急促起伏,喉結滑動了好幾下:“你為什麽不問清楚?”

    作為一隻狗,杜賓對主人的情緒極其敏感,他還是第一次從蘇騰身上感受到某種近乎於危險的氣息,不由得往後退了幾步:“我問了,他不肯說……”

    蘇騰手腳冰涼,心中倏然湧起一陣恐慌,幾乎要把他淹沒。他飛快衝進地下工作間檢查了一下保險櫃,鎖沒有被動過,意味著他的秘密沒有被發現。

    他一手撐著桌子,眼中彌漫著一股冰冷的戾氣。杜樂丁到底去哪了,為什麽招唿都不打就走了?他不在的時間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杜賓站在門口晃了晃尾巴:“你還好吧?”

    “出去。”蘇騰冷冷的說。

    杜賓張了張嘴,沒敢再說什麽,耷拉著耳朵跑迴了樓上。

    蘇騰攥緊了拳頭,骨節發白。杜樂丁我行我素慣了,恐怕走的時候都沒想過他的心情會是怎樣吧。是他的心理預期太高了嗎?

    杜樂丁可從來沒有明確自己的心意,從未表示過他們倆之間算怎麽迴事。或許那些纏綿的吻和耳鬢廝磨,對杜樂丁來說隻是一種新奇有趣的體驗。一旦他對這一切感到厭倦,抽身而去並非難以決定的事。

    蘇騰心裏揪緊,突突的疼。他們倆的感情從一開始就頭重腳輕的失衡,杜樂丁可能永遠也無法明白他的心意。

    在充滿隱瞞和欺騙,卻無比熾烈的感情中,他是唯一一個丟盔棄甲的人,杜樂丁卻隨時能夠全身而退。

    “滴——”

    個人終端響了,蘇騰無心理會,眼神直勾勾的戳在對麵的玻璃牆上,好像能在上麵燒出個大窟窿。

    十幾秒後,個人終端還在響,蘇騰焦慮的看了一眼,是個陌生號碼。

    “喂。”蘇騰接了起來。

    “男神,是我。”查理的聲音聽上去緊張兮兮的。

    蘇騰心中一動:“丁丁呢,你跟他在一起嗎,你們去了哪裏?”

    查理小聲說:“男神你別急,丁丁沒事,我在跟蹤他呢。”

    蘇騰鬆了口氣:“你在哪,我馬上過去。”

    “我在柯齊納車站,他剛剛下車。”

    查理道,“快過來吧,等你到了再跟我聯係。”

    蘇騰:“他去哪幹什麽?”

    查理說:“其實是丁丁讓我暗中跟著他並偷偷跟你聯係的,我們路上再說吧。”

    蘇騰掛了電話,忽然如釋重負,心中的陰霾撥雲見日般散開,適才擰成麻繩的小心髒終於又重新開始泵血了。他沒有片刻耽擱,馬上便出發了。

    杜樂丁麵對即將落下的刀刃一驚,趕忙閃身讓開。那人撲了個空,迴身又是一刀。

    起初杜樂丁還以為自己中了埋伏,但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持刀之人毫無章法,完全是亂劈亂砍,而且比他情緒還激動,好像是被嚇到了。

    杜樂丁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待看清那人後不禁驚訝道:“怎麽是你?”

    他還真沒想到,唐辛讓他來找的人,是列車酒吧的老板賀朝暮。

    賀朝暮不管不顧,拚命從杜樂丁手中掙脫出來,兩手握著刀柄一頓猛砍。杜樂丁躲了又躲,實在忍無可忍,劈手奪過菜刀丟到沙發後麵,將那人按在牆上牢牢製住:“賀老板你別衝動,是我!”

    賀朝暮完全聽不進去,瘋了似的掙紮唿救。杜樂丁趕緊摘下口罩,露出招牌式的燦爛笑容:“別激動,我既不劫財也不劫色,快別叫了。”

    賀朝暮認出了杜樂丁,終於停止了掙紮,盯著他瞧了好一陣子才鬆了口氣,繼而怒道:“你怎麽在這,戴口罩幹什麽?”

    “這片兒空氣不太好。”杜樂丁放開手開玩笑說,“你對戴口罩的有意見?”

    賀朝暮揉了揉手腕,走到沙發上坐下點了支煙,神情緊繃的說:“有人讓我小心一個戴口罩的男人。”

    杜樂丁立刻想起了口罩男,看來唐辛他們是起了內訌了。他在賀朝暮身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道:“那個口罩男找你幹什麽?”

    賀朝暮瞄了杜樂丁一眼,懷疑道:“你來找我幹什麽?”

    杜樂丁對賀朝暮印象最深之處,便是她嫵媚的笑容。這次再度相見,可能是以菜刀搏命開始的原因,她臉上毫無笑意,即便沒有剛剛那麽慌張,也絲毫不見輕鬆。

    “我也是受人之托,”杜樂丁抬了抬帽簷,“唐辛讓我來的。”

    賀朝暮一愣:“你跟他很熟嗎?”

    杜樂丁想了一下:“還行吧,一起釣過魚。”

    “我不知道他還有這麽休閑的愛好,”賀朝暮諷刺的說道。直到把

    煙抽完她才驚魂甫定,歎了口氣說,“找我什麽事?”

    唐辛在電話裏並沒有直說,杜樂丁還以為到了地方便會有人告訴他,聽賀朝暮這麽一問,也有點懵了。唐辛的用意讓人捉摸不透,他跟賀朝暮要了支煙點著,叼在嘴上問:“能問問你跟唐辛是怎麽個關係嗎?”

    “沒什麽關係,”賀朝暮淡淡的說,“認識時間比較長罷了。”

    唐辛和口罩男多半是產生了衝突,不管是因為分贓不均還是其他原因,總之是自願進了監獄。聽賀朝暮的意思,口罩男可能會來找他,目的也許是用她來要挾唐辛,這說明二人關係絕對不簡單,不會像是她說的這麽輕描淡寫。

    杜樂丁設想了很多種可能,試探著問道:“唐辛有沒有讓你保管什麽東西?”

    賀朝暮揚起眉毛嗤笑道:“他有什麽可讓我保管的,槍支彈藥還是臭襪子?”

    “那得看你們倆是並肩作戰還是洗衣做飯的關係,”杜樂丁調侃道,“他沒有交給你一枚飾品嗎,像懷表一樣的?”

    賀朝暮略顯憔悴的臉上頓時露出幾分警惕,往沙發坐墊的縫隙裏摸去。

    杜樂丁趕緊示意她冷靜,幹脆直接說出目的:“小姐姐你藏了多少家夥啊。我真是受唐辛所托而來,他現在進了監獄,一時半會出不來,可能是怕你有危險才會讓我來保護你的。”

    賀朝暮猶豫了一下,收迴手道:“飾品的事,是他告訴你的?”

    杜樂丁一聽有戲,眼前一亮:“沒錯,他說飾品上有個月牙形的裝飾物。”

    “那根本不是他交給我保管的,”賀朝暮起身往臥室走去,“本來就是我的東西。”

    杜樂丁趕緊跟了上去,心中一陣興奮,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想不到賀老板竟是星盤主人之一:“你從哪得到這麽奇特的飾品的?”

    賀朝暮打開衣櫃,將塞滿胸罩內褲的抽屜整個抽了出來,掀開下麵的夾板,取出一個小盒子:“我養父給我的。”

    杜樂丁道:“藏的夠嚴實啊。”

    賀朝暮打開盒子上的鎖,取出暗紅色的飾品袋:“我以前以為隻是個類似毛衣鏈的東西,還掛在脖子上來著。直到遇到唐辛……他讓我把這東西藏好,千萬不要讓別人發現,我才意識到這東西可能很重要。你知道它是幹什麽用的嗎?”

    “簡單的說,是一把鑰匙。”杜樂丁目前也隻知道星盤這一種作用。

    賀朝暮把星

    盤從袋子裏掏出來遞給杜樂丁:“開什麽的鑰匙?”

    “大大小小的盒子。”杜樂丁把星盤打開,盤麵正中嵌著一枚血紅色的月牙寶石,從質感和石頭表層下的紋理判斷,應該是血珀。

    “真是極品啊。”杜樂丁讚歎道。天然血珀裏真正透明且鮮有雜質的極為稀少,更何況是如此特殊的形狀。

    賀朝暮:“唐辛讓你取走飾品交給他?”

    “差不多是這樣。”杜樂丁模棱兩可的說。

    賀朝暮突然反悔,一把抓過星盤後退了兩步:“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的?”

    她多半是前一晚喝多了,思維遲鈍,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開始防範。

    杜樂丁“嘖”了一聲,一時還真不知該怎麽證明。他實在不想蠻橫的從賀朝暮手中把東西搶過來,正當他絞盡腦汁想要找個合理的說辭時,賀朝暮臉上出現一個紅點。

    杜樂丁倏然睜大雙眼,根本來不及細想,縱身朝賀朝暮撲了上去,緊接著就聽嘩啦一聲巨響,窗子整個都爆了。

    查理在樓對麵的巷子裏徘徊多時,像個跟蹤出軌男人的私家偵探一樣,把衣領立起來擋住臉,隔一會兒便鬼鬼祟祟的探頭往對麵看去。

    他趴在牆邊抖動胡須時,背後突然伸過一隻手將他提了起來。他差點失聲尖叫,卻聽那人說:“是我。”

    查理轉過頭欣喜道:“男神,你怎麽這麽快,坐火箭來的嗎?”

    蘇騰道:“用最輕型的追蹤式機甲飛過來的。丁丁呢?”

    “報告男神,”查理往對麵一指,裝模作樣的嚴肅道,“在那棟樓裏,不過我怕被人發現,沒有跟進去,不知他在哪個房間。”

    蘇騰:“你知道他來這裏見什麽人嗎?”

    查理搖頭:“唐辛沒有明說,要等丁丁見了對方才能知道。”

    蘇騰在來時曾與周如許聯係,確認唐辛的確進了監獄,查理的號碼便是跟周如許要的。不過唐辛跟杜樂丁毫無瓜葛,甚至可以說是敵人,若真有什麽緊急重要的事情,他為什麽會聯係杜樂丁?

    查理仰起頭看了看蘇騰:“男神你在想什麽?”

    “唐辛跟他老板以及團隊裏的其他人之間可能發生了衝突,迫使他不得不進入監獄以求自保,同時還得找個可靠的人來解決問題,”蘇騰沉吟道,“這個人之所以是丁丁,恐怕也正因為他是敵人,不會跟那些雇傭兵的幕後老板同流合汙。”

    查理驚了:“不愧是男神,竟然分析的這麽有道理。我還以為唐辛認為我是一個非常正直可靠的紳士,卻又不好意思麻煩我,才拜托我的搭檔。”

    查理的天真讓蘇騰不忍心打擊,便不動聲色的繼續觀察。

    等待最考驗人的耐心,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蘇騰逐漸感到不安,唯恐杜樂丁一個人遇到危險。

    “你留在這裏,”蘇騰說著往巷子外麵走去,“我進去看看是否有什麽動靜。”

    查理跟了上去:“我們一起吧。”

    二人剛走到巷口,便聽到“嘩啦”一聲,抬頭循聲望去,對麵三樓的一扇窗子碎了。

    還沒等查理反應過來,蘇騰已經裝備了機甲:“丁丁應該就在那裏,你過去找他。”

    “誒?那男神你……”查理話還沒說完,蘇騰已經飛上了旁邊的樓頂。

    不出他所料,天台上有個狙擊手,不過那人手中不是狙擊槍,卻是一把十分眼熟的弓。

    持弓之人也是老熟人了。口罩男一見蘇騰,立時射來一箭,轉身便跑。他幾步跨到天台邊緣,毫不猶豫的縱身一躍,滾落到相隔幾米開外的另一棟樓頂。

    然而他再快也快不過蘇騰,還沒等他跑到通道門口,就已經被趕上來的蘇騰抓住。

    口罩男將弓抽向蘇騰,同時肩膀像是沒有骨頭似的一縮,十分詭異的從蘇騰手底下脫出,幾個縱躍便拉開二人距離,連發數箭並一起引爆箭頭的炸彈。

    蘇騰飛身而起,穿過滾滾濃煙,看到口罩男向街對麵的大樓射出一隻鉤爪,抓著鋼索往對麵蕩過去。他伸出雙腿,打算兩腳蹬在牆上穩住身體,背後倏然襲來一股力量,將他整個人按在了牆上。

    蘇騰緊接著提起他飛到空中質問:“你老板是誰?”

    口罩男額頭磕破,血流如注,卻隻冷冷的注視著他,似乎毫不畏懼自由落體的威脅。

    蘇騰看著他的眼睛,莫名感到有幾分熟悉,一把扯下了他的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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