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像是一座鬼城般的小鎮,忽然人聲鼎沸的活躍起來。從那座建築物裏走出來的人返迴家中,點亮了萬家燈火,街道上充斥著歡聲笑語,穿戴打扮誇張的小孩兒跑來跑去。

    這一切隻發生在短短的幾秒鍾之內,叫人有些措手不及。杜樂丁感到詫異:“我不是在做夢吧?”

    麵對這兩個生麵孔,路過的人紛紛好奇的看過來。一個年輕男人走過來問道:“你們好啊,是來沙漠旅遊的遊客嗎?”

    那男人跟杜樂丁年紀差不多,麵容清秀,臉上用油彩畫著花紋,笑容很有親和力。

    杜樂丁:“你們鎮上是在慶祝什麽節日嗎,剛進來的時候還以為沒人呢。”

    年輕人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你們來的正是時候,今天是一年一度的魂狩夜。每到這天晚上,我們都會先聚集在聖堂裏祈禱唱歌,然後才開始狂歡。”

    怪不得之前一個人都沒有。杜樂丁衝他笑道:“請問鎮上的旅店在哪,我們想住一晚。”

    “就你們兩個人嗎?”年輕人說,“我們鎮上沒有旅店,一般有旅行的人路過,都是夜宿在民宅裏。”

    杜樂丁迴身指了指遠處停著的車:“我們八個人。”

    年輕人有些驚訝,沒想到這還是一個人數不少的隊伍。他有些為難道:“如果隻有你們倆的話,住我家就行了,這麽多人的話,可能得分開住了。”

    “那倒沒關係,”杜樂丁伸出手自我介紹了一下,“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幫我們安排一下?”

    “沒問題。”年輕人十分熱情的握住了他的手,“我叫霍奇,你們先等一下,我去幫你們問問。”

    年輕人走後,二人返迴車裏,其他人果然也對突然湧現的居民十分好奇,正七嘴八舌的議論。

    時千金關心的卻不是這個問題:“剛才在街上跟你們拉拉扯扯的是什麽人?”

    當時他們附近沒有路燈,在地上幾隻快要燒完的蠟燭微弱光線下,車裏的人也看不清具體發生了什麽。

    蘇騰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發動車子道:“一個怪人。”

    時千金哼笑一聲,很討人嫌的調侃:“還以為是三角戀呢。”

    他兀自笑著,無意間從中央後視鏡裏看到蘇騰在冰水中浸泡過的眼神,刷的垮下了表情。

    杜樂丁懶得搭理時千金的冷嘲熱諷,對蘇騰說:“剛才那個怪人

    是不是想要跟咱們說什麽,你聽清楚了嗎?”

    蘇騰迴憶了一番,思索道:“當時沒能聽懂,直到聽霍奇說了‘魂狩夜’我才反應過來,怪人說的好像就是這三個字。”

    杜樂丁失笑:“他是告訴我們今天小鎮過節?那也不至於拉著我不放啊。”

    幾人正說著,霍奇跑過來敲了敲車窗:“已經安排好了,不過那兩家還要收拾一下,你們先去我家等會兒吧。”

    說著他順手一指隔壁那條街的一棟房子。

    蘇騰把車開過去停在年輕人門前,幾人紛紛下車拿起隨身物品進了屋,空間頓時緊湊起來。這是一棟有些年頭的老房子了,壁紙上的花紋烏突突的,有些地方還沾著幹涸的水印。

    樓梯扶手的油漆有些許剝落,牆上掛著的照片也充滿了年代感。腳下的木地板時不時就發出吱吱呀呀的抗議,好像不堪忍受突然增加的重負。

    房子雖然不怎麽像樣,但打掃的很幹淨。客廳裏隻有一個雙人沙發,杜樂丁他們幹脆坐在了地上。

    霍奇熱了一壺奶香四溢的飲料,給他們每人倒了一杯,也在地上盤腿坐了下來,簡單的說了說自己的事,他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個小鎮裏,父母去世後,他便獨自一人生活。

    木悠像是團隊代言人,忙不迭的向年輕男人表示感謝,說他們今天真是運氣好,走到哪都能遇到好人,先是搭上了順風車,隨後又能夜宿在這麽溫馨可愛的房子裏,還有這麽好喝的熱飲可以喝。

    “這就是旅途中最令人心動之處,”木悠很會說話,還帶著一股子文藝味兒,“總能在其他人身上發現驚喜。”

    他男朋友深情款款的看著她:“悠悠,你就是那麽善於發現美好。”

    “……”杜樂丁無中生有的吞了個雞蛋,噎了半天,才對霍奇說,“你剛剛說的魂狩夜是什麽,你們鎮的一項傳統嗎?”

    霍奇點頭解釋說:“也不算由來已久的傳統,沒什麽特殊的曆史,是十幾年前才開始的。”

    這個節日的由來,還要從廣為流傳的大漠遊魂——狩魂者說起。據說這沙漠裏有一座聖殿,是很久以前眾神居住的地方,由於惡靈肆虐人間,汙染了土地上每一個靈魂,眾神便發怒降下流沙,把這裏化作一片荒蕪。

    那些飄來蕩去的狩魂者,原本是聖殿的守衛者,自那之後就在人間尋找或邪惡或迷失的靈魂,隻要被他們鎖定為目標,就會被他們帶走。

    他們用剝皮刀把人皮剝下來,釋放出那些不該存在於人世間的靈魂,用以祭祀神明,平息他們的憤怒。為了不被狩魂者當做目標,特裏鎮的居民用那些看起來十分邪惡的假人和蜜瓜頭騙過他們,這樣他們就不會帶走任何一個人了。

    木悠縮在司默的懷裏:“怎麽會有這麽血腥恐怖的傳說,我們在其他鎮上沒有聽過呢。”

    司默緊緊的摟著她,在她耳邊悄聲安撫道:“別怕,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保護你的,哪怕是犧牲自己我也不會讓你受傷!”

    時千金就坐在杜樂丁身邊,他翻了個白眼,做了個想吐的表情。

    霍奇樂道:“隻是大家的傳說而已,並不是真的。節日嘛,就是要有點氣氛才行,故事越嚇人就越有趣。”

    娃娃臉庫克說:“但是沙漠裏幾乎每個鎮子都有關於狩魂者的傳說,他們是真的存在嗎?”

    霍奇皺了皺眉,搖頭說:“這個不好說,迄今為止我是沒有見過。”

    他頓了頓又再次露出燦爛的笑容:“歸根結底,隻是大家想為增添一個節日找的樂子罷了,你們可別信以為真,自己嚇自己啊。”

    瘦高個英彥:“可我們在其他鎮聽說,你們鎮上有一個人,曾經見過狩魂者和聖殿。”

    霍奇擺擺手:“都是傳說而已,哪來的聖殿啊,大漠上唯一崇拜的神明是掌管農業和畜牧的,就算真要收割靈魂,那目標也該是牲畜而不是人呐。”

    杜撰出來的傳說,被風一吹便刮到了千家萬戶,令人人信以為真。幾人原本對聖殿興趣滿滿,聽霍奇這麽一說,便紛紛露出了有些失望的笑容。

    杜樂丁隨口問道:“你們鎮上是不是有個毀容了的怪人?”

    霍奇一愣:“你們遇到瓦倫汀了?”

    “我不知道他叫什麽,臉……怪嚇人的,”杜樂丁捧著熱飲喝了一口,“他是受過傷嗎?”

    “關於他的說法很多,”霍奇聳聳肩,“至於是真是假就不清楚了。”

    瓦倫汀那恐怖的臉讓鎮上每一個人都害怕,居民們都說他是個怪物,在小孩兒當中的傳言就更可怕了。瓦倫汀獨自一人住在山丘上的房子裏,被孩子們稱為鬼屋,輕易不敢靠近。他們說他房子下麵有個無底深淵,他就是從裏麵爬出來的鬼,隻要被他抓住,就會被拖進深淵之中,再也出不來了。

    還有說他會吃人的,很多家長都拿他當成嚇唬哭鬧孩子的絕佳素材。一旦

    他在鎮上出現,熊孩子們就成群結夥的向他丟石子,用各種咒罵羞辱他。

    杜樂丁摸了摸嘴,腦子裏蹦出一句“南村群童欺我老無力”。

    “他獨來獨往,從不跟任何人說話,每個月去一次超市,買足一個月的食物和生活用品,就躲在房子裏不出來了。”霍奇撇撇嘴,“有人說瓦倫汀以前十分俊朗,但我也沒見過,不知真假。反正關於他怎麽變成這個樣子的原因,已經被傳得妖魔化了,真實情況反倒沒人說得清。”

    杜樂丁默默的把杯子裏的熱飲一口氣喝完。他迴想起那張臉,還是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他曾經“俊朗”的樣子。

    蘇騰把他沒喝過的熱飲跟杜樂丁麵前的空杯子換了一下,對霍奇說:“所以迄今為止,鎮上都沒有人無故失蹤?”

    “你指的是有沒有人被狩魂者帶走嗎?”霍奇起身道,“都說了隻是傳說而已,怎麽可能真的有人被抓去剝皮。再說——”

    他頓了一下,指了指窗外燈火通明的街道:“外麵那麽多“邪惡的靈魂”,夠狩魂者忙活一夜了。”

    查理順著他的手指往外看去,正對麵的街上,笑容邪惡的蜜瓜頭正注視著他們。

    “對了,”霍奇跑到樓上,很快又跑了下來,手裏拿著一堆彩色的細繩,“還有一個防止被狩魂者帶走的方法。”

    他舉起手裏的細繩笑嘻嘻的說:“這是連接靈魂的通道,隻要跟關係密切的人綁上同樣的細繩,即便被狩魂者盯上,靈魂也不會被帶走。”

    這風俗是近兩年才流行起來的,款式跟結緣繩差不多,不過細繩當中還有一條皮繩。這也不過是象征性的而已,就像是端午節戴五彩線。除了木悠和司默,其他人也沒在意什麽顏色,隻是入鄉隨俗的湊了個熱鬧,隨便拿了一條。

    “我幫你係上,”司默輕聲對木悠說,“我已經等不及給你戴戒指了,先拿這個過過癮吧。”

    木悠笑的很甜,伸出手說:“如果狩魂者來了,那就讓他把咱們倆一起帶走吧。”

    時千金做了個反胃的鬼臉,捏著跟杜樂丁手裏那條一樣的紅色細繩,正要戴上的時候,手裏的細繩突然被抽走,隨後被換成了一條紫色的。

    他抬頭一看,蘇騰正把紅色細繩係在手腕上,隨後又幫杜樂丁係好。

    見時千金怒目相視,蘇騰淡淡的說:“基佬紫,適合你。”

    時千金踹了蘇騰小腿一腳

    :“說得好像你不是基佬一樣。”

    “我不是,男人女人對我來說都無所謂。”蘇騰的視線轉向杜樂丁,那眼神好像在說“隻要是你就行了。”

    杜樂丁裝作沒看見,動作浮誇的東張西望,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一會兒酸一會兒辣。

    時千金捏著紫色細繩的手緊了緊,沒好氣的把繩子係在了腳踝上。

    幾人在霍奇家簡單吃了頓晚餐,霍奇對此有些抱歉。家中就他一個人,也沒有為節日準備些豐盛的菜肴,如果他們沒吃飽的話,可以去其他居民的家裏一起過節。

    杜樂丁他們都表示沒有必要,雖然隻是簡單的幾道菜,但霍奇獨居多年鍛煉出來的手藝不錯,加上大漠獨有的風味,他們都吃的很好。

    另外同意留宿旅人的兩家已經收拾好了客房,霍奇便問杜樂丁他們怎麽安排住宿問題。

    時千金搶先道:“我這個人對睡覺的環境很敏感,能讓我先看看房間嗎?”

    杜樂丁忍不住說:“你怎麽好意思,這又不是旅店,有的住就不錯了。”

    時千金掏出一張麵額不小的紙鈔:“我給錢,那就是旅店了。”

    他貨比三家的把三棟房子看了個遍,霍奇這裏房間太小,另一家條件雖好但有孩子太吵,最後勉為其難的選擇了街對麵的房子。

    杜樂丁、蘇騰和查理住在霍奇家,時千金從車上拿行李的時候,突然對蘇騰低聲說:“你要跟丁丁住在一起嗎?”

    蘇騰淡淡的說:“霍奇家的房間足夠我們一人睡一間了。”

    雖然隻有一間客房,但霍奇主動提出讓杜樂丁和查理住在他的房間裏,他今晚睡在父母曾經住過的主臥。

    蘇騰習慣了時千金的尖酸,以為他又要甩出幾句不冷不熱的諷刺。

    時千金卻說:“你們都小心點,這個地方不對勁。”

    蘇騰看了他一眼,發現他不是在開玩笑,正要詳細詢問的時候,霍奇走了過來。

    他笑著囑咐他們:“狂歡到午夜就結束了,那之後你們不要到處晃,小心碰到狩魂者。”

    “如果真遇到狩魂者,我們就抓來幾個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杜樂丁靠在車門上開玩笑的說,“不過我們怎麽判斷是不是狩魂者,萬一誤傷了居民怎麽辦?”

    霍奇哈哈大笑:“很好辨認,狩魂者沒有頭。”

    不僅節日氣氛像萬聖節,連主角都是

    同樣的無頭騎士。杜樂丁對這個假冒偽劣的魂狩節開始失去了興趣。

    迴到房間後,查理洗了個澡,用浴巾把自己搓成一個亂毛球,躺在床上打滾。

    “丁丁,我晚上沒吃飽。”查理衝浴室喊道。

    杜樂丁的聲音穿透嘩嘩的水流聲從門縫裏傳了出來:“吃飯的時候我看你好像沒什麽胃口。”

    查理吐了吐舌頭:“這裏的菜,味道怪怪的。”

    “出門在外就別挑食了,吃飽才重要。一會兒問問霍奇還有沒有什麽的吃的吧。”杜樂丁仰起頭,迎著水流眯起眼睛。

    隨後他甩了甩頭,把係著紅繩的手腕伸到眼前。瓦倫汀留下的抓痕有所減淡,可指印依舊根根分明。如果隻是想告訴他們今天鎮上過節,有必要用這麽大力氣嗎?

    他那恐怖的臉和慘綠的皮膚,究竟是怎麽弄的?杜樂丁實在想不出受過什麽樣的傷,會使人變成那個樣子。

    盯著手腕看了一會兒,他的視線不經意間往下滑去,落在了手臂上被烏扇古墓裏的黑影咬過,又神奇愈合的地方,那裏留下的黑痣,像是墨點在水流的衝刷下暈染開來一樣,竟然擴散了。原本隻有米粒大小,現在差不多有黃豆粒那麽大了。

    他下意識的搓了搓,心裏倏然一緊,佩佩實驗室裏那隻雪鼠的樣子,赫然呈現在腦海中。他也要如同那隻雪鼠一樣,渾身黑化,變成一隻怪物,把身邊的人腦袋咬下來嗎?

    就目前為止他們所找到的線索來看,距離真相似乎並沒有接近多少。他還能等到找出黑影所在的那一天嗎?

    “丁丁!”浴室的門被刷的一下拉開,蘇騰神色緊張的衝進來,扯開了浴簾。

    杜樂丁正盯著白瓷牆麵上的一塊黑色瑕疵發呆,冷不丁被嚇了一跳:“怎麽了,發什麽什麽事了?”

    蘇騰愣了愣:“我在外麵叫了好幾聲,你都沒有迴應。我怕你有事所以就進來看看……”

    杜樂丁站在淋浴下,冒著熱氣的水流在他身上肆意流下,在肌肉的起伏溝壑間時而匯聚,時而分開,濕潤的皮膚在浴室的燈光下反射出一片令人頭暈目眩的光澤。

    蘇騰的眼神在湍急的水流中不慎滑落,從杜樂丁的胸口一路向下墜到兩腿之間。直到此刻,他像是反射弧過長一樣,白日裏未曾在沙漠上感到的幹渴,現在才開始發作。

    杜樂丁關掉水龍頭,從旁邊抓過浴巾,隨便在頭上擦了幾下,便鬆鬆垮垮的圍在

    了腰上。他走出浴室道:“洗個澡能有什麽事,我還能被淋浴淹死?”

    蘇騰的視線融進杜樂丁背上的一滴水珠裏,順著他的脊背緩緩下滑,滾落在後腰上那一小段凹陷裏,直到它悄悄的鑽進了浴巾的邊緣。

    “你覺得特裏鎮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蘇騰聲音幹澀的說。

    杜樂丁穿上內褲,把浴巾丟開,換了休閑衣褲,坐在床上道:“暫時沒什麽感覺,除了那個怪人。怎麽這麽問?”

    蘇騰靠在牆邊說:“剛才時千金叮囑我們小心,他似乎覺得這裏不對勁。”

    查理跳起來道:“確實不對勁,東西一點都不好吃!”

    “你要是餓得厲害,就喝點水吧,”杜樂丁拍了拍查理的腦袋,“不然睡覺也行。”

    查理氣鼓鼓的撲到枕頭上,強迫自己睡覺。

    杜樂丁想了想:“來之前我們懷疑狩魂者和聖殿可能跟陵墓有關,但聽霍奇說過之後,我感覺那些傳說都是編出來的,從始至終就沒有所謂的幻想鄉。”

    他從背包裏翻出一瓶水,仰頭喝了小半瓶,繼續說:“如果是這樣的話,咱們還得迴警戒區找。時千金說的不對勁,指的是什麽?”

    蘇騰:“我正要問他的時候,霍奇過來了,他就沒再往下說。”

    杜樂丁本來覺得很好笑,忽然記起跟時千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說起魂與人的身體那件事:“他總是這麽神經兮兮,說些神神道道的話嗎?”

    蘇騰走到杜樂丁身邊坐下:“他自稱能看到一些別人無法感知到的東西,雖然不知真假,但我覺得他對某些方麵的直覺很敏銳。”

    蘇騰坐下後,杜樂丁麵無表情,卻忽然感到了一絲緊張。

    蘇騰身上有一種很獨特的氣息,沒什麽味道,溫度很低,像是雨天過後的空氣。杜樂丁被這股氣息環繞,明明感覺很好,心髒卻像是喝了假酒一樣扭起了東北大秧歌。

    之後蘇騰說了什麽,杜樂丁都心不在焉的嗯嗯啊啊,以至於蘇騰以為他困了,便起身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蘇騰轉過身說:“如果夜裏發生了什麽事,就去叫我。”

    杜樂丁揮揮手:“放心吧,這破地方發生不了什麽驚天動地的事兒,好好睡吧。”

    蘇騰點點頭,又看了一眼杜樂丁,這才帶上門出去了。

    杜樂丁向後一仰,重重的倒在了床上,望著天花板出神。查理睜開一隻眼睛揶揄說

    :“如果你半夜實在想跑到蘇騰床上的話,我是不會介意的。”

    “是嗎,你為什麽不介意?”杜樂丁翻了個身,撲到查理身上把他揉了個遍,“我們的搭檔愛呢!”

    倆人鬧了一會兒,都感覺到了困意,終於消停躺好進入睡眠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杜樂丁帶著一身冷汗醒來,捂著肚子跑進了廁所。看來查理是對的,這裏的食物的確不怎麽樣。

    他坐在馬桶上閑著沒事,又擼起袖子看那個黑色的印記,心說這玩意兒能治百病,怎麽不管水土不服?

    十幾分鍾後,絞痛終於停止,杜樂丁站起來的時候兩眼發花。他走出衛生間,剛要爬上床,聽到走廊裏傳來咯吱咯吱的響聲。

    這房子的地板年頭長了,又曾經被水泡過,有幾塊被換過。新地板緊密排列在一起,老地板已經骨質疏鬆,走上去有的地方會響,有的地方不會。

    咯吱聲斷斷續續的,光這麽聽,好像有人在跳。杜樂丁期初覺得沒什麽,多半是霍奇夜裏起來去樓下。但過了一會兒又感覺不太對,他似乎聽到了小女孩兒的笑聲。

    之前聽霍奇說過,魂狩夜這一天孩子們會鬧的很兇。鎮上的人大部分都是世代居於此處,彼此之間往來密切,每到節日熊孩子就會跑到別人家裏胡鬧。

    不過午夜過後應該沒有人了,因為按照魂狩夜的傳說,這個時候狩魂者該出現了,所有的孩子都該被領迴家睡覺了才對。

    杜樂丁走到門邊聽了一會兒,再度聽到了小女孩兒特有的嬌嫩笑聲,便悄悄打開門往外看去。一個穿著藍色裙子,大概十歲左右的女孩兒,正在光線暗淡的樓梯口站著,緊盯著蘇騰睡著的那間臥室的門。她像是感覺到了杜樂丁的窺視,忽然轉過頭來,衝他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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