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鹿鳴的日子著實不好過。


    先是趁著他不在,自家的神廟居然真的被人給推了,推倒他神廟的不是勢力龐大的司天監,也不是早就已經敵對了的羅神廟勢力。


    推他神廟的,居然是一群他之前看不上眼的刁民,這群刁民不僅推倒了他的神廟,還打碎了他的金身,害的他一直吐血,吐得半條命都快沒了。


    一邊吐血,鹿鳴也沒有閑著,讓人趕緊把鹿延浩招來,發動關係,找到衙門求助。


    丟了半條命,鹿鳴就是想迴去主持大局也不可能了,不過好在他人還活著,迴頭隻要把神廟重新建起來,重新打造一座金身就是了。


    然而,鹿延浩這一走,就一直走到了入夜,這個時候,因為神職在被不斷的剝離,鹿鳴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


    而鹿延浩也沒有帶迴來好消息,縣尊大人主管民生,鹿鳴的事情本來就給他惹了很大的麻煩。


    如今又是憤怒的民眾,自發去推的土地廟,他要是再去多管閑事,不是逼的那些人造反嗎?


    反正他們也已經答應,如往年一般的繳納賦稅,那他就沒有損失,何必再去多此一舉呢。


    鹿延浩帶著一腔憤怒迴到了府中,本打算自家出資,盡快把神廟再建起來。


    沒想到,剛一迴府,仆役就過來通報,說大老爺不行了。


    鹿延浩匆匆忙忙的趕去鹿鳴的住處,果然,鹿鳴的實體都快消散了,隻剩一股陰魂在支撐著。


    “老,老爺,這怎麽辦啊?”


    “怎麽辦?趕緊送祠堂供養起來啊。”


    “可,可自從大老爺搬出去之後,大老爺的神位就搬出去了,現在送進去,族人們會有意見吧。”


    鹿延浩冷哼一聲道:“有意見又怎麽樣,大老爺不止是鹿家曾經的族長,還是我們鹿家神位的擁有者。


    不保住他,就等於把神位讓了出去,日後我鹿家又拿什麽跟別的家族爭。”


    一番忙碌,驚動了鹿家的其他各房,鬧得整個家族不得安寧。


    即使鹿延浩是鹿家成就最高的,可現任族長並不是他,祖宗祠堂也不比旁的地方,不是可以隨便驚擾的。


    最後,好不容易說服各家,重新把鹿鳴送了進去,穩定住了鹿鳴的神體,但也在急速的消耗者鹿家積攢的氣運。


    每一個鹿家人都心生感應,心裏莫名的蒙上了一層陰影。


    鹿延浩怒吼了一聲,道:“無非就是神廟和塑像被毀而已,怎麽會突然這麽嚴重,這中間一定還有其他的事情,等大老爺醒了,第一時間通知我。”


    下人們全都維維應諾,不知道一向溫和的老爺,為何發這麽大的火。


    也不怪鹿延浩生氣,他現在懷疑自家被人針對了,有一個無形之手在操控著,。


    和鹿鳴不同,鹿鳴懷疑是禦神司搞得鬼,但鹿延浩更覺得像是那野神幹的。


    現在也隻是猜測,鹿鳴受了這麽重的傷,不可能什麽都不知道,隻要等他醒了,一問就知道了。


    鹿府在等待鹿鳴蘇醒,羅神廟的眾人,也在等待羅斌的蘇醒。


    見羅斌比之前說的時間更快醒來,眾人齊齊露出笑容,上前道喜。


    吸收了土地神職之後,係統又有了變化,更大的變化在他自身身上,無論是他的身體數據,還是性格,都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厚重的土性,讓平時並不嚴肅的羅斌顯得有些正經了起來,他朝眾人點了點頭道:


    “有件事我需要先提前公布一下。”


    羅斌說完,閉上雙眼,聯係上了,神海中的一個個信仰光點。


    此時此刻,無論是誰,隻要是信仰羅斌的,都感覺到了自身,被一道奇特的目光所注視著。


    “爾等不用驚慌,吾屢行正道,今得天道賜名“福德正神羅佑真君”,特告知爾等。”


    羅斌這個名字,倒不是他自己取得了,福的正神是根據土地神職來的,係統直接固定了的前麵部分。


    後麵的羅佑真君,才是羅斌自己取的那一部分。


    羅佑取自羅佑鎮,真君在羅斌的原世界中,算是名望比較高的人才能獲取的,比如二郎顯聖真君。


    他畢竟算是眾神之主,要麽就不給自己取什麽名號,要取了,就不能太低,否則比他更低的女媧,楊戩他們怎麽辦?


    但是,顯然也不能太高,要是直接來個某某帝,某某天尊,哪怕這個世界沒有這樣的稱號,那些不爽的大能也會分分鍾教羅斌做神。


    後麵的羅佑真君是用來識別福德正神的,羅斌怎麽取都無所謂,他就是取了一個天尊的稱號,位格也隻是一個福德正神而已。


    福德正神是土地神的尊稱,這個位格,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大者,關係的家國社稷,連帝皇也要祭拜。


    小者,管理一鄉或者一村的土地,連個鬼差的地位都不如。


    後院之中,羅斌對著眾人笑笑,道:“我沒啥事了,你們有事就先去忙吧,聞太師留一下就行了。”


    女媧娘娘點點頭道:“那我先走了,你好好體會吧。”


    楊戩和哪吒等人互相看了看,也都告辭離開,隻有敖雪一人,死皮賴臉的留了下來,羅斌也沒有趕她。


    “聞太師,你執掌天罰,不知道這天罰是如何執掌的,是天劫來臨時,你臨時掌控,還是可以自主引導天罰,懲罰惡人?”


    聞仲想了想道:“上神,您說的兩種方法都可以。


    不過自主引導的話,需要在賞善罰惡殿中進行,判定其人有罪之後,就可以引導相應的天罰進行處置了。”


    羅斌點了點頭道:“那是否需要當事人在場?


    我這裏有一段記憶,不知道你是否能夠根據這段記憶直接進行判罰?”


    聞仲搖搖頭道:“一般來講,這種記憶是無法生效的,不過,您的這段記憶應該是從神職中排擠出來的吧?”


    “沒錯。”羅斌點頭確認。


    聞仲笑道:“那這就可以了,神職本就是天地賜予的,無法作假,根據這段記憶,我應該能夠直接進行判罰。”


    羅斌哈哈一笑道:“那這就行了,這就叫多行不義必自斃,辛苦聞太師了。”


    聞仲一拱手道:“上神哪裏的話,既如此,請上神移駕和我去趟大殿吧。”


    再次來到這座鏤空的大殿,看到堂下的一幹天兵天將,侍立在聞仲身邊的電母。


    如果再有一位雷公在,配上威嚴端莊的雷聲普化天尊,就是一般的神仙也經不住這樣的陣仗吧。


    在大殿裏,羅斌釋放出了那段神職中的片段,係統沒有做出任何判定,顯然,這並不符合係統的程序。


    然而,端坐案邊的聞仲,額頭豎眼一開,白光閃過,瞬間,滾滾的天威降臨。


    電光火石之間,審判已然完成。


    案首的聞仲大喝一聲道:“身為正神,不思福佑蒼生,卻利用職務之便,謀取一己私利,當判瀆職之罪,罰天雷一十二道!”


    話音一落,不遠處的平城上空,道道烏雲開始凝聚。


    街上的行人見了,皆是匆忙的尋找可以避雨的地方,臉上也流露出了喜色。


    話說,平城的鄉野之間有羅斌等神靈庇佑,反倒是偶爾能下一場雨,唯獨這人口頗多的平城之中,已經好久沒見到雨滴了。


    司天監派出到平城的各路司員,也都紛紛的抬頭望向蒼天,他們比普通人更加有見識,這雲頭一看就不想是要下雨的樣子。


    除妖司的司務連忙發話了下去,讓司裏的各級司員出去尋找,如果是有妖怪在平城裏渡劫,造成平城的巨大損失,他們除妖司肯定是逃不了責任的。


    一旁禦神司的司員們在看著好戲,司天監的各司之間,關係也微笑的很,絕不是什麽友好的同事關係。


    平城的縣尊也心事重重的望著天空,最近的平城實在是不太平,各路人馬紛紛到了平城,明裏暗裏不知道已經發生了多少次糾紛,人都死了不少。


    就在眾人或期盼,或擔憂,或幸災樂禍的看著天空的黑雲之時,鹿府祠堂中的鹿鳴突然驚醒。


    旁人還沒來得及驚喜,就聽鹿鳴用淒厲的嗓音喊道:“快,快,把我的神位移出祠堂,快啊!”


    身旁的小廝連忙道:“大老爺,現在還是白天,您的神魂尚不凝聚,這出去了,您的身體可吃不消啊。”


    鹿鳴哭喊著道:“現在哪還管的了這些,我再不走,整個鹿家都要受我牽連啊。”


    聲音淒厲,後麵甚至有了幾分嘶啞,讓人為之動容,隻是小廝又哪裏有權限妄動鹿鳴的神位,隻得趕緊去通報族長或者鹿延浩了。


    然而,小廝剛剛跨出祠堂大門,憑空一道巨大的天雷直劈鹿家祠堂。


    祠堂的屋頂直接被炸出一個大洞,受此天雷影響,祠堂裏的陰氣不斷翻滾,剛剛走出門的小廝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之前清清楚楚的聽到,那些翻滾的陰氣裏充滿著痛苦的哀嚎,仿佛無數人正在承受著恐怖的刑罰。


    於此同時,幾乎是所有鹿家族人,心頭都突然一緊,仿佛有一顆大手,狠狠的捏了一下他們的心髒。


    第一道天雷下,受鹿家百年氣運的遮蔽,鹿鳴沒有絲毫的損傷,然而,他雙目無神的看著屋頂的大洞,他知道,這一次,鹿家的氣運全被他給糟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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