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搭話,又坐了一會兒,說些別的閑話出來迴家時,大成叔問我說:“你最近可是看著不咋好,到底有啥事?”


    我搖著頭說:“木事啊。”


    大成叔有些擔心地說:“你看你雖然也結了婚了,但是對於我們來說也還是小點,您爸媽也都木在家裏,你要是有啥事,一定來跟大說,要是跟小紅有啥矛盾跟我說著不方便,就跟你嬸子說,娘們兒之間也好說話,勸勸就好了,別老是啥事都憋心裏。”


    我心裏一陣暖,雖然大成叔是我堂叔,反而是比親叔叔要好的多,這些年我們家跟我兩個親叔叔幾乎沒有什麽來往,隻有在家裏有什麽大事的時候,大家才會聚到一起,但也是麵合心離,誰都懶得多說一句話。


    這會兒我自己基本已是孤家寡人,更是沒人上來問一句話,反而是每次見到他們兩人都像自己的親孩子一樣關心倍至。


    自己覺得聲音都有些哽咽了,連連說:“我知道,大,我木事,就是最近小紅家桃園有些忙,總是往那兒跑,過段時間就好了。”


    大成叔看著我說:“也別說是她家裏活兒了,不管是誰家的,身體最重要,能幹多少是多少,使裏慌就歇,別老要麵子,想著是親戚就不要命。”


    我又是一陣答應。


    大成叔把我送到大門口又說:“你地裏的菜我看著也要趕快賣了,要是忙不過來,我就找個大車跟你一塊賣兩天,種了一季兒了,爛了可惜。”


    這個我還真有些著急,就說:“好,那明兒早上我就多找幾個人,先把菠菜清理完了,真是長老了哩。”


    大成叔說:“好,您三大家裏有大車,最近也都閑著,我明兒早上去找來,咱爺倆一塊去。”


    這事商量定,我也就往家裏走。


    去了一趟他們家,反而是心裏定了許多,但是一入我們家的門,冷清就又讓人難受起來。


    當初這房子蓋三間的時候想著地方太小,還蓋了上兩層,現在從樓梯處開始,一統上全是灌著氣的冷,屋裏像很久都沒有煙火一樣,荒涼的坐都坐不住。


    但是此時已經無地可去,夜慢慢靜了,別人家都要休息。


    我把電視打開,手機放在身邊突然想今晚就是因為打電話才被掠出桃園的,現在倒真是該打個電話了。


    拔通高峰的號碼,他還沒睡,很快接起來。


    閑閑聊了幾句,說了彼此都好,就覺得無話可說。


    什麽樣的感情時間久不聯係都會變淡,高峰也是一樣,我們很多年沒在一起了,現在能說的話題也很少,誰都不知道誰的想法和生活,也就找不到共同點,除了親情上的關心,就再無話可說。


    臨掛電話時,高峰又突然問我說:“哥,你們到這會兒還沒孩子,去看過木有?”


    我糊弄著說:“看了,也木啥事?”


    高峰問:“木啥事咋不生哩?你看我結婚比你還晚,孩子都這麽大了,您倆到底是咋迴事的?”


    我不想就此事再說去,隻好說:“沒啥事,該有哩時候就有了,不著急。”


    高峰笑著說:“咋不著急,您快點有了孩子叫咱爸咱媽迴去給您看去,省得咱媽整天說就你苦。”


    我知道他這話已經是玩笑了,所以也就笑著說:“中,一懷上我就把他倆都接迴來。”


    兩個人又哈哈幾句才掛了電話。


    電視上這時候正在演一個綜藝節目,搞不懂為什麽會配上一些假笑的聲音,聽著別扭而且怪異。


    我不想看,但是拔了一圈的台都沒什麽可看的,隻能又迴到這裏,看表的時候已經是夜裏十二點多。


    一點也不想睡,電視裏演些什麽也看不去,就一個人幹坐著。


    強熬去一個小時,眼終於有些沉了,斜靠在沙發上睡,剛迷上眼就覺得好像有人在我身邊走動。


    腳步沒有聲音,但是能感覺到有衣服來迴走過的風,我眯著眼看了,有些像白小紅,但是又不太像,迷糊著問了一句:“小紅?”


    沒有聲音。


    睜眼看,什麽也沒有,但是身上卻搭著一床薄被,我甚至不知道這床薄被是什麽時候放在身上的,沒有任何感覺。


    再看屋裏也什麽都沒有,起身到處看看,四處冷風。


    再也睡不著,瞪著眼睛等天亮。


    好不容易熬到雞叫,自己也坐不住了,起來想倒杯熱水喝,拿起水壺才發現裏麵不知道什麽年月的水早已經冰涼。


    去廚房燒的時候發現火也已經滅了,又把院子裏的燈打著去找了一些柴迴來把煤火重新生上火。


    也不想喝水了,就著火做了一些稀飯,煮了幾個雞蛋。


    剛吃完就聽到外麵有敲門的聲音,我走出院門就聽到大成叔在外麵喊著說:“鵬鵬,你起了木有?”


    我把大門打開,看到大成叔穿著一件黃軍大衣站在門口說:“老遠看到你燈亮著,真提勁啊你。”


    我忙著把他讓到屋裏說:“就是餓了,起來做飯吃。”


    大成叔朝裏麵看了一眼說:“小紅還木迴來哩,我不是聽他們說昨天還跟你一塊去地裏了嗎?”


    我把煮好沒吃完的雞蛋放到大成叔的麵前說:“大,你先趁熱吃個雞蛋。”


    大成叔推讓著說:“我不吃,您嬸在家裏做著飯哩,我一會兒迴去吃去。不是,你們倆是咋迴事,這小紅天天不在家裏,你一個男人,忙了地裏忙家裏,弄啥哩這是?”


    我解釋說:“昨天小紅還跟我一塊去地裏弄菜了,趕了一趟集,後來桃園有事又迴去了?”


    大成叔有些不滿地說:“到底她家裏是啥事,整天哩不在家裏呆著。”


    我不想大成叔誤會白小紅,於是說:“桃園裏不著咋迴事失火了,有兩天了都。”


    他一聽這個,連忙說:“哦哦,那是該迴去。”


    說了半天才想起來問他這麽早找我什麽事。


    大成叔有些歉意地說:“本來說早上跟你一起去賣菜裏,這不是昨天你剛走了,唐家哩人就來找我,大半夜裏我也沒來給你說,怕你早上準備哩早誤了事,所以這會兒就過來了。”


    我問他:“啥事啊,大半夜的還去找您?”


    大成叔說:“這不是唐金山今天要埋嗎?你說他們家年齡大點的都木有了,小點的出去的出去了,在家的又都啥事不濟的,眼看著要埋了,木有一個人出頭管事,那個小兄弟就來找我,讓我去出個注意。”


    我有些不解地問:“唐家那麽多人呢,怎麽還找到咱了。”


    大成叔說:“說起來是那麽多人哩,可是仔細一算,還真是木幾個了,那個小兄弟才剛結了婚,看著也是木有辦過啥事,從小木了爹娘,熬到現在才有人說了一媳婦兒,這不前頭幾個哥死的死,不在家的不在家,一聽說唐金山出事,當時就嚇哭了。”


    我如實說:“這事擱誰身上都怕。”


    大成叔有些不忍心地說:“可不是呢,來找我了,我就去照著,怎麽說也是鄉裏鄉親的,咱跟他也木有啥大過節,就是有,現在人死為大,還計較個啥。”


    大成叔怕是他這一輩人裏最厲害的,做得了好人,也做得了硬事,就是在我們整個村,像他這樣的人也找不出幾個,可惜了從小不愛上學,所以雖然什麽事都做得了卻唯獨不識字限製了他很多。


    他走以後,我還是去地裏收了一車菠菜,沒有找人,自己在地裏慢慢剜,剜好又紮。


    一車菜折騰好久才弄好,騎著去市場賣的時候又會想到前一天的情形,甚至都不想去了,但是菜在車上,況且我自己總是覺得那個地方像是有一股吸力一樣,雖然我心裏有些害怕,但是又忍不住再想去看看。


    車子越走越近,慢慢就到了出車禍的地方,可是今天卻什麽也沒有發生,甚至連我睜大了眼睛也沒看到之前所見到的鬼們。


    我懷疑是不是貓靈石出了問題,悄悄伸手到口袋裏摸了摸,沒敢拿出來。


    一塊溫潤,一塊冰涼都在。


    車子又慢慢駛離了那個地方,直到菜市場都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我也就隻好不去想他,抓緊時間把菜賣掉。


    迴來的時候就沒有那麽緊張了,一路上都把油門放的比較大,路上的車雖然也不少,但是因為路寬,出了城又都是鄉的路,倒是沒有什麽攔的。


    車子一路到了那個地點,就看到前麵一輛大車不知道什麽原因停了來,我跟的有些近,一時沒能繞過去,隻好來把車退後幾步,再騎上。


    結果我剛騎上,前麵的車也開走。


    倒是沒有別的什麽事,一路順著就迴了家。


    剛進家門就看到二成叔從我家裏出來,看到我迴來就叫住我說:“正找你呢。”


    我從車上來問他什麽事。


    他有些急著說:“不是說唐金山家的人今天埋嗎,又是一起好幾個,這不你大成叔去罩事呢,連個抬棺材的人都找不著,叫我出來找哩。”


    我忙著說:“我把車扔院裏就去了,你快去忙別的吧大。”


    二成叔答應著往外走,我也重新開起車到院子裏。


    剛一入院就聽到身後好像有人說話,聲音很小,但是我卻聽得明白:“快去吧,晚了趕不上了。”


    扭頭去看,身後卻什麽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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