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多說已無益。


    哪怕有再多不滿,再多怒吼,再多抱怨,再多的情非得已,閔老頭兒最終還是被兩個全副武裝的戰士押走了。


    站在風雨滿天的結冰湖麵上,冷老爺子滿是滄桑的臉落寞了許久,還是歎息著上岸離開了。


    剩下來,隻有冷梟和寶柒默默相依。


    睨著小女人變幻不停的臉,冷梟將她拉到了自己的懷裏,閑適地在腳下的釣魚小凳上坐了下來,磁性惑人的嗓音充滿了輕鬆的感覺。


    “我說過要帶你來釣魚的,沒失言吧?”


    仰著腦袋望他,想著閔家老爺子的伏法,寶柒心裏其實也頗為輕鬆。於是,皮笑肉不笑地咧嘴,她打趣地說:“我們剛才不是已經釣過魚了麽?!……而且,還是好大一條魚啊。”


    “是。”捏了捏她的臉,冷梟的手臂略略收緊,“確實好大一條魚。”


    大魚者,閔老爺子也。


    咧嘴笑了笑,寶柒又‘唉’了一聲,感歎了。


    “唉什麽唉?!”冷梟一手抱著她,一手晃動著魚杆兒,準備再次釣大魚。


    撐著腦袋看他,寶柒腦子裏還充斥著剛才緊張的一幕戲,心裏觸動著,不由有些感慨。


    “二叔,閔老爺子晚節不保,確實讓人有些唏噓。”


    冷梟沉了臉,沒有迴答她,目光專注地睨著冰窟窿裏飄蕩的魚線。


    不在乎他有沒有迴答,寶柒習慣了自個兒絮叨,表示著自己的看法,“老實說啊,看到這麽個頭發都花白了的老頭兒被押走,我心裏沒有什麽痛打落水狗的興奮,除了覺得他罪有應得之外,其實他也滿可憐的。犯下的所有過錯都是為了自家孩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不是一個好軍人,卻是一個好父親,真是可惜了。”


    缺少家庭關愛的孩子,總是容易受這種情感所感染。


    冷梟拍拍她的頭,不置可否地‘嗯’了一下。


    “你嗯什麽?”


    “為他可惜。”


    “嗯?你又可惜什麽?”


    “可惜他的三千多萬人民幣,得充公了。”


    “哈哈——!”寶柒沒想到冷梟的話會扯到那茬兒,立馬又真心大笑了起來。要說那件事兒,閔老頭兒絕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買賣。


    二叔的好計啊!


    隻是,閔老爺子出事兒了,那麽閔婧呢?


    想到那天在母嬰店裏的時候,那個女人牛逼哄哄的樣子,寶柒的氣兒就不打一處來了。甭管她是自私也好小心眼兒也罷,反正她對閔老頭兒的惡感,遠遠比不過閔婧那個女人。


    甚至於她覺得,閔老爺子有今天,完全拜他有一個那樣的女兒所賜。


    “二叔,閔家出這事,閔婧會受牽連嗎?”


    “應該不會。”冷梟清冽的聲音在風雨飄舞的湖麵上,顯得特別的飄渺又冷冽,“不過,閔老爺子一倒,閔家就算玩完了。”


    冷梟說得不多,寶柒卻能夠意會得到。


    作為閔家來說,現在的主心骨就是閔老爺子了。他這一出事兒倒台,閔家肯定會受到牽連,而那些‘樹纏樹。藤纏藤’的關係戶們也會悉數被拉下馬。


    那麽,接下來,閔婧想要過迴以前大小姐的日子,怕是再也沒有希望了。沒有了閔老爺子,沒有了閔家龐大的資金後盾,說白了,她閔婧其實就是一個無業遊民罷了。


    這樣的結果,對於閔婧來說……其實也不算太壞吧?隻不過,人就怕比劃。過慣了優渥生活的她,再過人人喊打的日子,怕是不太能夠適應了。


    悠長的思緒在腦子裏醞釀著,她笑了笑又縮到冷梟的懷裏,雙臂一張抱緊了他的腰。


    沒有了煩心的事兒,她又恢複了聒噪小山雀兒的嘰歪表情,飛揚著嗓子,一邊笑著,一邊兒插科打渾。


    “現在好了,二叔,你要做的事情又完成了一件!等軍演完了,咱們就可以去蜜月旅行了!”


    低頭望她,冷梟的心情很好,一貫冷冽的俊臉上滿是放鬆的淺笑,堅毅下巴上的‘美人溝’若隱若現。一隻手掌捋著她被風卷起來的頭發,小聲兒地促狹笑問。


    “你就這麽迫不及待?”


    “啊?啥意思?”


    “迫不及待地嫁給我?”


    咦?!被抓小辮兒了?


    “美吧你?”寶柒笑著推他胸膛,“誰說我迫不及待了?別忘了你還在考察期呢!”


    冷梟隻是勾唇,並不迴應。


    又撇了下嘴,寶柒目光炯炯地盯著男人深邃的黑眸和峻峭的側顏,突然又想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眉目一斂,她長聲悠悠的喚:“喂——”


    涼涼掃她,冷梟捏她鼻尖兒,“老子不叫喂。”


    嘿!


    嘴巴小小噘了噘,寶柒手指拽著他軍大衣雙排扣中的一顆,眨巴著眼睛,笑眯眯地挑眉。


    “老公——!”


    男人握著魚杆的手微緊,低下頭來,認真地審視著她的臉蛋兒,另一隻手掌在她勻稱的腰線上來迴撫動著,眉心舒展,幾個字悠揚輕蕩出口。


    “我在,媳婦兒……”


    “呃!”小心肝兒猛跳一下,寶柒的笑容又擴大了不少,腦袋靠在他身上,不得不承認這一聲很受用。


    要說,悶騷男也有悶騷男的好處。他不怎麽動情動意,可是一旦動情輕喚,女人能立馬化為一灘水兒。


    幸好,這男人被她給處理了……


    要是一個花花公子,京都婦女界可就遭殃了。


    抱著‘為民除了害’的偉大心思,寶柒唇瓣輕翹著,樣子有些小得瑟,不過說出來的話卻蠻認真。


    “二叔,這幾年,咱們好像經過太多不著調的事了……真希望以後能徹底地消停下來了。咱好好帶著兒子過好日子。”


    “好!”冷梟唇角微勾,大手撫在她小臉兒上,“你剛才‘喂’我,就想說這事?”


    “不,對了……”撩一下頭發,寶柒失笑,“你看又被你扯遠了,我剛才想說的是小雨點兒的問題。”


    “小雨點兒怎麽了?”


    撐著他的肩膀,寶柒在他腿上坐直了身體,伸手去掰了他的臉過來,麵對自己,言詞懇切。


    “二叔,小雨點兒現在在冷宅裏,剛好合適。老爺子那裏……你去說說唄?我想,小雨點兒的媽媽和姥姥,一定希望她能得到老爺子的承認。而她現在小沒有關係,一旦長大了,總會追根溯源的想自己到底是誰的孩子,會有失落感,孤獨感,會覺得自己永遠沒有根兒……”


    像在說自己一般,寶柒臉上帶著點傷感。


    “嗯。”冷梟點頭,輕撫她的後背,“七,你和老頭子講和了?”


    “誰說的?”寶柒梗著脖子,立馬又急了,“哎,咱話先說這兒,之前我和他暫時合作對外是為了你。我並沒有說要認他啊。”


    冷梟沉默了幾秒。


    餘光掃到她急紅的小臉兒時,手裏的魚杆一抖,“魚咬鉤了!”


    他故意岔開了話題。


    對於寶柒和老爺子之間的事情,對於運籌帷幄的冷大首長來說,是世界上最難搞掂的問題,比外麵的任何事情都要讓他為難。而在這種美好的獨處時光裏,他不想弄得寶柒不愉快。


    有些傷太深,緩和與諒解,都需要時間。


    魚杆一甩,一條活蹦亂跳的鯽魚就撲騰在了冰雪裏。


    “呀,二叔,你好厲害!這魚真的好大!”


    寶柒對冷梟,從來不吝嗇讚美之詞。


    當然,這條魚確實也是她來坐了這麽久釣到的最大一條鯽魚了。她移動開來坐在旁邊,伸長了脖子看冷梟從容優雅地從鉤子上取下鯽魚來放到桶子,沉甸甸的心事兒又被釣到魚的愉快心思給占據了。


    收拾好了魚,寶柒本來以來冷梟還會有第二戰,沒有想到他竟然不管魚杆兒了,直接將她緊納了過去,抱在懷裏再次坐下。


    “不釣了,咱倆坐一會兒。”


    “呃……”


    在這風裏雪裏坐一會兒,太風花雪月了吧?


    寶柒沒有吭聲兒,任由冷梟緊抱著,在一片片飛雪的飄落裏,縮緊了脖子躲在他的懷裏。這感覺,正如每一次危險的意外來臨都被他阻擋在外一般感覺到非常的心安。


    這個懷抱,是她最溫暖的港彎。


    良久,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沒有聲音的冰上,坐在白茫茫一片的風雪裏,寶柒心裏卻是美好的。好像看到了一朵像極愛情之花的野薔薇在盛放。


    一瓣又一瓣,花瓣緩緩綻開。


    在花開的聲音裏,不知道從何處吹過來的風揚起了她的頭發,風中帶著男人清冽的香味兒,沁入她的心脾。


    吸一口氣,真舒服!


    寶柒閉上了眼睛,靠在他的胸口。


    “寶柒。”


    在沉默了許久之後,冷梟低頭看著閉著眼睛的小女人,動作十分愛憐地將她的下巴托了起來。


    “嗯?”寶柒聲音很輕。


    涼唇微動,冷梟的指腹一點點拂過她的臉蛋兒,動作寵溺而輕繪,“有一件事,我想征求你的意見。”


    “嗯?”


    怎麽這麽嚴肅?還征求意見呢?


    寶柒‘噌’地睜開了一雙美眸,昂起頭來望著冷梟古井一般幽深的黑眸,眉梢微微蹙起,視線迎上了他的,噘一下唇。


    “有事兒你就說唄,又裝酷?”


    雙臂微收,冷梟將她摟緊了一些,下巴不停磨蹭著她的腦門兒,輕緩的語氣裏夾帶著一種似處不想觸及她傷痛的猶豫。


    “你說小雨點兒想要追根溯源的孤獨,沒根的感覺……可是你,想過沒有?你的親生父親是誰,你想過要找到他嗎?”


    心裏一窒,唿吸驟緊。


    寶柒原本放鬆的臉蛋兒,頓時斂結了。


    她張了張嘴,想輕鬆地笑一笑。可是喉嚨卻噎住了一般,說不出任何話來。


    想麽?不想麽?


    這個問題其實非常的糾結。在無數個孤獨寂寞的日子裏,在寄人籬下的往昔裏,她不是沒有想過她親生父親是誰,想過找到他,他會不會像爸爸那樣對她好,可以免她怨,免她煩,免她惱……。


    可是,每當想起,又總是被她刻意的迴避了。冷奎待她極好,盡管後來知道了她非他親生,心裏有過掙紮和痛苦,但還是待她極好。甚至在最後時刻,不惜以生命為代價來救了她和寶媽。


    每一次,當她想要尋找親生父親的時候,就會有一種犯罪感,有一個聲音在鄙視她——無恥!


    血緣真的那麽重要麽?難道冷奎對她比親生女兒還要多的愛,不比那個從來不曾存在過她生命的親生父親來得更多嗎?


    “不想。”


    兩個字,是她的決定。


    看出來她的遲疑和困惑,冷梟沒有說話。隻是專注地盯著她的眼睛,想給她足夠的時間來思索。


    別開臉去,寶柒的唿吸混亂了好一會兒。與自己內心的波濤翻滾著戰鬥了許久,她才轉過頭來看他,緩緩開口問:“二叔,你是不是知道了那個人是誰?”


    眸子微微一睞,冷梟遲疑了好久,看著她臉上已經不太淡定的小表情,有些含糊地迴答。


    “答案唿之欲出,隻要你想。”


    自嘲地笑笑,寶柒心知他已經調查過了。


    籲……


    微微勾起唇來,寶柒涼意的視線射入男人的眼底,慢慢的,慢慢的,笑容愈發擴大了。


    “二叔,他是誰都不重要。我隻知道,他傷害過我爸爸和媽媽的感情,甚至……讓他丟了命,一切的源頭都因為他。”


    她說得很輕,很慢,仿佛她不經意。不過隻有她自己才知道,這個不經意的迴答裏,她的心跳得有多麽的厲害。


    瞳孔又深暗了幾分,冷梟語氣有些凝重,“寶柒,這件事……”他在遲疑,他在斟酌,他停頓了好幾秒,才接著冷聲說:“或許實事的真相,會和你想象的不一樣。”


    她想象的是什麽?


    對,在她的記憶裏,就是那次爸媽就這事兒的爭吵。她知道自己的母親在外麵有人了,而且,還生下了那個男人的野種——就是她。她永遠都記得爸爸看到她時受傷的眼神兒,那種宛如跗骨之蛆般的疼痛,讓她每每想起來都難受不已,她覺得自己的存在,是一個大大的錯誤。——這就是她全部的想象。


    可是,二叔說和她想象不一樣。


    頓了幾秒,她問:“二叔,真相又是什麽?”


    眸子眯了眯,冷梟撫她的臉。


    他不知道怎麽告訴她那樣殘酷的實事,雖然他自認為寶柒有權力知道她自己的身世,有權利知道她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真相。可是,就連寶鑲玉臨死都沒有勇氣說出來的秘密,他不確認寶柒真的能承認。


    他能告訴她,她是被人輪丶軒的結果麽?


    可她如果要找父親,又不得不知道這個結果。


    片刻之後,他問:“七,你想和他相認嗎?”


    手指顫抖了一下,寶柒揪著他的衣袖,輕輕搖了搖頭,末了又突兀地問:“二叔,你說,他會知道世界上有我這個人存在嗎?”


    冷梟搖頭。


    心尖上的某處被揪痛了一下,寶柒微微歎息,臉上轉瞬又恢複了笑容。


    “嗬嗬,算了吧二叔,過去的事情咱就不提了。我隻知道,我的爸爸他就叫冷奎。”


    聞言,冷梟把想說的話又咽了迴去。輕柔地抱著她,小心翼翼的動作像是害怕觸到了她的心髒,語氣裏有著濃濃的憐惜。


    “好。再也不提了。”


    “嗯。”


    她不想知道……


    她不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嗎?


    已經二十幾歲的她,心裏從來沒有親生父親這個概念,每當父親這個詞入腦的時候,具體的形象隻有一個人——冷奎。那麽,一個有著血緣卻無撫養之實,甚至連她的存在都不知道的男人,於她又有什麽意義呢?


    思緒晃悠了一會兒,寶柒擰著的眉心又舒展開了,一切都是緣份,就這麽著吧。


    咧嘴笑著,她摟著冷梟的頸子,將腦袋埋在了他軍大衣裏,不再抬起頭來。


    心底因‘親生父親’撩起的複雜情緒,很快便被四下裏的冷風給吹淡了。


    放開吧心魔!


    兩個人緊緊相擁著,在這片滿是風雪的結冰湖麵上,將綿綿風雪刻畫成了一個難以描繪的山水畫麵。人與大自然緊緊融合在了一起。


    這是一種難以複製的美好。


    在這一刻——


    寶柒想,等到他們老得走不動的時候,老得牙齒掉光的時候,再迴望今天的畫麵,迴憶起擁抱在冰湖上的時刻時,一定會充滿了甜蜜吧?


    ——


    冷梟的辦事的效率向來很高。


    當他倆迴到冷宅的時候,冷老爺子已經坐在了主屋的客廳裏等著兩人迴來,而完全不知情的小雨點兒也默默坐在他的旁邊。


    看得出來,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對她極好的老爺爺,她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


    這……


    寶柒杵在門口,心裏驚了一下。


    大手扶著她的腰,冷梟正色著臉,將她拉了過去,一起在沙發上坐下來。


    一家人坐在一塊兒,有點家庭會議的感覺。


    冷梟冷冷瞥向老爺子,等著這位冷氏的大家長發表他的感言。


    咳!


    查覺到兒子的目光,年過花甲的冷老爺子心尖突了了一下,先讓勤務人員給每個人都上了茶。然後才屏退了客廳裏的一眾人,單單隻留下了他們幾個。


    這架勢,好嚴肅。


    寶柒靜靜坐著,微微垂首,不吭聲兒。


    咳!


    再次‘咳’了一聲,冷老爺子清了清嗓子,目光掃過寶柒,又看了看懵懂的小雨點兒,緩聲說:“大家今天都在這裏了。就這孩子的事兒我說一下。……她的身世我已經知道了。而你們倆的意思,我個人也讚同。”


    停頓片刻,他又將旁邊的小雨點兒抱了過來,坐在自己腿上,滿是皺紋的手撫著她的發辯兒,繼續迴憶。


    “當年,是我親自派人送她母親和姥姥去m國的。至於後來發生的事情,我慢慢地就疏忽了,甚至都不知道有這個孩子。”


    不知道有她存在……


    寶柒心裏荒涼了一下。


    而小雨點兒完全弄不懂大人在說什麽,不過她卻感應到了嚴肅的氣氛,似乎也知道大家是在說她,小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有些緊張地向寶柒望過去。


    對上她的目光,寶柒鼓勵地衝她點了點頭。


    小雨點兒懂事兒的垂下了頭去。


    冷老爺子說:“孩子現在的情況我都知道,不管她姓褚,還是姓冷。不管她是跟著你們,還是跟著姓褚的小子,或者迴冷宅來撫養,都沒有問題。總之,她是我冷家的子孫,有我老頭子在一天,就不會虧待了她。”


    斬釘截鐵的發言,算是他的表態。


    他這麽開明了麽?


    嘴角輕輕扯了扯,寶柒埋著頭,想笑又沒有笑出來,動作和表情都有些僵硬。


    接下來的時間,冷老爺子又說了許多話,大多數都是冷家的家常,沒有什麽重點。不過說來說去,他主要的意思還是希望寶柒和冷梟能夠住迴到家裏來,讓他能經常看到大鳥和小鳥,盡到爺爺的責任,也不讓孫子缺失長輩的關愛……


    寶柒靜靜地坐在冷梟身邊,沒有說話。


    瞥她一眼,冷梟替她拒絕了。


    雖然她什麽都沒有說,但是他卻知道,她還沒有完全放下對冷老爺子的成見。


    而且,現在兩個人正在關係和緩的上升期,在他看來,其實不太適合住到一起。寶柒的性格太直接,老頭子又有點封建的大家長作風。兩個人都有同樣的倔勁兒,一旦相處在一塊兒,不說其它,單從孩子的教育問題都會引發家庭矛盾,反而不利於矛盾的化解。


    所以,住到一起,還需要時間。


    因此,絕對不會是現在。


    兒子的決定,讓老爺子的臉都黑了。


    在冷宅吃過了晚飯,盡管看到老爺子橫豎舍不得孫子又憋屈的樣子有些難過,冷梟還是執著帶著一家老小離開了。


    不過,臨走之前他卻答應了老頭子,每周至少會帶著媳婦兒和孫子迴來一次。而老爺子自己也可以隨時去鳥巢裏看他的孫子,或者小住一段兒都沒有問題。


    這麽一來,板了晚上黑臉的冷老爺子,臉上總算和緩了下來。


    其實,他住在哪裏都不是問題,問題關鍵是能不能和兒子孫子在一塊兒。


    如此交待,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好的台階了。


    ——


    鳥巢。


    雖說隻是短暫地離開了幾天,寶柒卻覺得好像許久都沒有迴來過一般,看著熟悉的一樣,眉梢飛揚。


    迴家的感覺,實在太好了。


    一夕之間,一切的是是非非似乎都過去了,現在的她完全被幸福包裹在中間,放著行禮,看著兒子,看著閨女,握著冷梟溫暖的手,心情輕鬆得像在放風箏——飄啊飄,蕩啊蕩。


    安頓好了一切,她笑著問:


    “二叔,快要過年了,咱們要不是也要準備點兒什麽東西啊?辦點年貨?或者寫兩幅春聯什麽的?”


    這個年不一樣,她相當重視。這是他們結婚後,他們的孩子出生後的第一個大年。雖然除夕大概會在冷家老宅裏去過,但是鳥巢還是需要熱鬧一番的。一想到剛才迴來路上見到的華燈溢彩,春節喜氣,寶柒心裏便暖融融的舒坦,想把鳥巢弄得年味兒重一點。


    點了點她的額頭,冷梟寵溺的說:“抽時間去拍婚紗照吧!”


    說完,他看著屋子裏的擺設,拉著她的手指點能擺放婚紗照片的地方,細微末節的描繪著,好像兩個人的婚紗照片就擺放在了那裏一般。


    “唉,二叔,我覺得咱倆還真沒有合影呢?”


    跟在他身邊兒,寶柒不停的點著頭,看著仿佛在指點江山的男人,這時候才迴過味兒來。


    在長達幾年時間的地道戰裏,兩個人一直遮遮掩掩的過著地下情侶的狀態,還真沒有光明正大一起去照過一張像樣兒點的照片。


    幾年時間啊,不可思議!


    因此,對於拍婚紗照,她又多期待了幾分。


    沒有一個女人不喜歡和心愛的男人一起去拍婚紗照,留下和美的一幕。那種共赴愛情盛宴的感覺,更沒有人會去排斥。


    摸著下巴,想到向來習慣了板著臉的男人,拍婚紗的時候會擺出什麽樣子,寶柒笑容綻放了,期待感又增強了幾分。


    不過,話又說迴來……


    “二叔,你有時間去拍麽?”


    她知道,年底部隊的事兒多,又是各種大小的軍事會議,又是年終各種的總結,又要去基本部隊慰問,又要籌備年後和a國的聯合軍演。這些都夠他忙亂的了,哪兒還有時間去拍婚紗?


    眉目斂了斂,冷梟將小女人扯過來靠在自己身上,勾著一抹笑意,“當然有。”


    擠眉弄眼地看著他,寶柒心裏甜絲絲的,長長歎了一聲兒,“二叔,我覺得咱們的日子,剩下來的……全是幸福了!”


    眸子含笑,冷梟看著她不答。


    寶柒蹙眉:“不是麽?我說錯了?”


    “廢話!”高出她一個頭多的男人,低下頭來撞一下她的腦門兒,一個字一個字再對她的話做了總結。


    “寶柒,我答應你,接下來,全是幸福。”


    “哇啦——哇啦——”


    一個大嗓門兒的哭聲很快就從樓上傳了下來。將兩個正膩歪的男女震驚了。


    歪著頭的寶柒,笑容斂住了。


    “二叔!”眉頭擠成一團兒,她接著又哼唧一聲兒,“不幸福的事兒來了!”


    “傻妞兒,兒子哭,也是幸福!”刮了刮她的鼻頭兒,冷梟笑著擁了她的腰,“走,看看兒子去”


    “嗯。”


    兒子的哭聲兒,也是幸福……


    寶柒想,這話有點兒扯。在嬰兒房裏抱著哭過不停的小鳥少爺,她像所有當媽的人一樣,除了心疼,真的沒有覺得幸福。


    不知道小東西究竟怎麽了,寶柒左右哄著他都不聽,還是哇啦哇啦地哭過不停。


    “喔喔,小鳥乖,你到底怎麽了?跟媽媽說說。”


    奈何,小鳥不會告訴他。


    除了哭,他還是哭。


    “太太,剛才小鳥少爺還好好的。這孩子向來不太愛哭的……這會沒尿,沒拉,沒餓,不知道怎麽就哭了!”


    育兒師搓著手,臉脹得有些紅,說話小心翼翼,“我猜估計是突然迴來換了地方,他有些不適應……”


    瞥她一眼,寶柒看著她的緊張,諒解地笑了。


    “沒事兒,小孩子哭哭很正常的,增加肺活量嘛。”


    冷梟沒有說話,直接將兩個育兒師叫出去了。


    接著,他又將躺在嬰兒床上乖乖不作聲的大鳥抱了在了懷裏,轉頭向寶柒支招兒。


    “寶柒,我在書上看到過。孩子有時候哭,是在尋找母親的乳丶頭,你喂她奶試試。”


    惡狠狠瞪他一眼,寶柒直想笑。


    “我的二爺,咱哪裏還有奶?”


    “錯!”冷梟嚴肅了臉,“尋找乳丶頭是孩子需求父愛的本能,他們迴到這裏,要感受母親的愛,懂?”


    “為啥大鳥不哭?”


    冷梟皺眉,說得一本正經:“咱家大嵬子像老子,喜歡裝逼!”


    噗!


    有這麽說兒子的麽?


    寶柒笑著捶了他一下,“我看不是,大概小家夥過夠了整天吃吃喝喝睡睡尿尿的日子了,他啊,想要出去闖蕩江湖了。”


    不過她的話雖這麽說,看著哭過不停的小鳥,她還是按冷梟說的做了。坐在嬰兒床上,她撩b上衣起來,動作小心地將尖端送到了兒子的嘴邊兒。


    “來,小鳥,喂奶奶了!”


    哭得抽了一口氣兒,小鳥少爺不知道懂了沒有,反正是聞著味兒了,乖乖地含了就吸了起來。咂巴了幾口之後,他就享受地閉上了眼睛,雖然小鼻尖兒還紅通通的,不過真的緩過那陣哭勁兒了。


    如此一來,冷大首長得意了。


    “你看,老子說得沒錯吧?”


    寶柒‘啐’他一下,“得了吧你!好像你多了解兒子的心思一樣?”


    “當然。”冷梟看著兒子吃奶的樣子,目光有些深邃,“因為我跟我兒子一樣,久了沒吃著,心裏也想得慌——想哭!”


    噗哧——


    寶柒再次差點兒噴笑了,對向來嚴肅的冷梟同誌會說出來這種幼稚的話,她表示相當的無語。


    見到弟弟在吃奶,被冷梟抱在懷裏的大鳥扯了扯小嘴巴,索性閉上了眼睛,像是他很不爽弟弟的行為。


    笑歎著拍拍他的繈褓,冷梟哄著大鳥說:“大嵬子,學著點兒,會哭的孩子才有奶吃。趕緊,給老子哭一個?”


    “有你這麽教兒子的嗎?”寶柒失笑,瞪他。


    抱著兒子的冷大首長,心情爽得不行。想了想他蹲身下去,將懷裏的大鳥也湊到寶柒胸前,塞到她另一邊兒空閑的糧食倉庫,嚴肅地說:“大嵬子趕緊吃,你不吃,你爹就吃了!”


    “冷梟!”寶柒直磨牙齒。


    她的話音剛落,大鳥少爺大概就聞著了媽媽的味道,小腦袋在她溫暖的胸前拱了一拱,這悶悶的小嵬兒就本能地張開了嘴巴,含著母親給的愛意就愉快地吧唧了起來。


    “沒有奶水,小家夥也吃得這麽香?”


    寶柒有些驚歎!


    “這就是母親的力量了。”


    看到兩個小家夥亂啃亂咂巴吸吮得美滋滋的小模樣兒,抱著大鳥少爺蹲在旁邊的冷大首長看得有些眼紅。


    “兒子,你爹可真羨慕你們。”


    “嗤~丫傻不傻?”寶柒失笑地看著一身居家服的冷梟,看著他冷峻的臉上故意露出來的饞樣兒,臉上笑得快要開花兒了。


    微微一眯眼,冷梟好玩的捏了捏小家夥的糧食倉庫,目光微斂後,便將吃得正吧唧不停的大鳥扯了開來。低下頭,他一口下去便精準的搶奪了大鳥的食物,吸一口,磁性的嗓子啞得不行。


    “七,真好吃。”


    這麽一下,不同於兒子的力量,差點兒讓寶柒申吟了出來,抱著小鳥的手臂有些顫,她眯著眼睛望著男人,聲音輕輕地抻掇。


    “兒子,看你們老爸,多流氓……”


    “老爸還有更流氓的……”冷梟微微抬頭,目光深邃的睨她,再低頭看著近在咫尺的紅嫣果粒,一揚開臂,將自己的女人和兒子一道擁在了懷裏。稍頃又調整了一下動作就將更多的飽滿含入了嘴裏。


    寶柒歎,“冷梟……”


    ——


    兩口子哄著孩子,直到將大鳥和小鳥都哄睡熟了以後,才將他倆放到了嬰兒床上,然後出了房門。


    那倆一直等在門口的育兒師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為什麽女主人的臉會紅得那麽厲害,而向來板著冷臉沒有表情的男主人,為啥又會一臉的春風得意?


    迴到臥室,洗漱完又是一夜**。


    “媳婦兒,我還要吃。”


    將女人裹在懷裏,冷大首長意猶未盡。


    瞪著他,寶柒想到剛才曖昧的一幕,身體裏被他撩起來的感覺又再次升了溫。


    不過,言不由衷是女人的專利。


    “討厭!”


    “真討厭,還是真喜歡?”


    “冷梟,你流氓起來的樣子,不輸給世界上任何一個資深流氓。”笑著說完這話兒,寶柒自己都覺得有些矯情。


    其實她也喜歡他流氓不是?


    俗話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比起過去總板著臉,半天都蹦不過一個響屁來的冷梟,她還是更喜歡現在懂得幽默,會開玩笑,偶爾還會耍耍男人式流氓的冷梟。


    這樣的男人,食了人間煙火兒,便有了居家的感覺,讓她覺得兩個人更能天長地久……而過去的冷梟,永遠站在神壇上睥睨著她,從未走下來。哪怕兩個人擁抱,哪怕親吻,哪怕歡愛,她都沒有像現在這般踏實的感覺。


    剩下來,全是幸福。


    拉滅了壁燈,在黑暗裏,她笑了!


    然而,男人蹭著她的臉,喉嚨卻幹啞了,一直緊繃的身體著火兒了,蹭幾下就壓了上來。


    女人重情,男人重性。


    這是一個千古不變的道理。就在寶柒腦子裏想著你儂我儂的愛情畫麵,想象著風花雪月的愛情真相,訴說著與情與愛有關的話題時,冷大首長最終感歎了一聲,“若老子放在裏麵,聽到你這些話,會更有意思。”


    “冷梟!”這是寶柒今天第n次咬牙切齒地叫他全名。


    男人嘴裏咕噥著,“媳婦兒,我在。”


    寶柒扯他的嘴,“為什麽現在你的腦子裏,整天就是這些與色有關的東西?”


    “其實——”動了動嘴皮,冷梟挑她下巴,含笑的眸子裏,帶著非得將她激怒的情緒,“過去我也是!”


    “我靠!大流氓!”


    “媳婦兒,別這麽看著老子罵流氓!”咬一下她的唇,冷梟的聲音又啞了幾分,“這樣的小眼神兒,隻會讓老子更想流氓!”


    女人哪兒會知道男人的心思?


    她含羞帶惱的罵他流氓時的小表情,到底有多麽的勾人,隻有冷梟自己才知道。那眉,那眼,那唇,那小動作,能將他骨子裏的魔性都撩起來,讓他恨不得能一口將她吞下肚子裏,恨不得下一秒就將她扒幹淨狠狠地欺負她。


    籲……


    翻一個白眼兒,寶柒的頭上刷下了三條黑線。


    “二叔,你今兒腦子有問題吧?”


    “叫老公。”


    又一陣天雷轟過大腦,寶柒看著心情特別飛揚的男人,伸手控製住他磨蹭過來的魔爪,“丫打雞血了麽?!”


    “對唄!”涼薄的唇角一勾,冷梟的臉上難得地揚起邪氣兒的弧度來,兩隻手指頭來迴地撚弄著她胸前海拔最高處。低下頭時,又熱情地用火熱的唇描繪她漂亮的五官輪廓,“小七兒,老子心裏,貓抓一樣難受。”


    噗!


    第n次,寶柒真心想笑。


    這樣的表達向來不屬於冷梟同誌的。他的內斂,他的冷冽,全沒有了?然而,在他不斷觸及靈魂的電流般刺探裏,她的頭皮也有些發麻了。


    小聲兒的,她安慰他:“老公,再忍忍唄?那天我問過吳姨了。她說,時間咱自己可以掌握,等惡露幹淨了,其實差不多就可以了。”


    “真的?”


    抬起頭來,冷梟看她的目光都有火。


    “真的。”寶柒嚴肅又認真地點頭。心髒跳得極為歡快。想到男人熬了這麽久的等待,想到自己同樣也有的期待,她的神經被撩到了極點兒。


    喉嚨一陣滑動,冷梟輕撚她,聲音如同銷了魂般蕩漾,“七,你真好!”


    “那現在……停下!”


    “老子先啃啃……”


    “別……”


    男人深幽的黑眸在燃燒著,一個讓人心旌搖曳的畫麵在屋內火熱的放映了起來。臥室裏的溫度越發熱了起來,鋼炮一般的小二叔也不安份了起來。


    兩個人唿吸交織著,一室的曖昧和溫暖。


    好一番糾纏後……


    男人終於歎著氣兒躺了下來,緊緊箍著她細了不少的腰兒,大手來迴撚弄著她,頗為不爽地吐了一口氣,“憋死老子了!”


    “……鳥人!流氓。”


    若有若無的輕笑一聲,冷梟低下頭來睨著她紅撲撲的臉,翹生生的唇,心裏突然一陣觸動。


    側翻過去,他將她的身子拉近胸口,低低輕喚。


    “小七兒……”


    “說!又想怎麽樣啊?”


    “想……謝謝你。”


    “喔唷?謝我幹嘛啊?”


    “替我找了一個好媳婦兒,替我生了一雙好兒子。”


    心裏突了一下,男人難得柔軟的話雖然沒有多少膩歪的成份在裏麵,也沒有像一般男人那麽軟情蜜意,更沒有說出來寶柒期盼已久的‘我愛你’……


    但是,寶柒心裏還是暖融了。


    抬頭,斂目,她半眯著美麗的雙眸,看著男人認真的眼神兒,唇角揚起了狡黠的笑容。


    “二叔……我也有話給你說。”


    “嗯?”男人很認真。


    寶柒抿了抿嘴,深情款款地看著他,就在他以為她要發表什麽高談闊論時,突然竄了起來一陣狠捏他的臉,哈哈大笑著,笑容咧到了耳根兒。


    “冷梟,你的樣子,好像一個大傻叉!”


    “我操!”


    怒罵了一聲兒,冷梟拍打一下她的屁股,兩個人接著便在床上滾打了起來……當然,此打非彼打,拳來腳往間,慢慢地就膩歪成了一堆兒。


    ——


    次日。


    元月28日,離寶柒去二0三上任還有整一個月了。


    這天下午,寶柒得到了兩個驚人的消息。


    第一個消息,昨兒被現場逮捕的m藉華人布蘭登的間諜身份,m國方麵拒不承認。而且,根據相關的國際公約,沒有辦法判定他為境外竊取,刺探,收買和非法提供國家秘密和情報罪。因此,軍方對他的處理結果是暫時性的秘密關押,並未將他的事情公布於社會。據隱隱的透露,其實有可能已經和m國方麵私下達成了協議,名義上說是關押他,實則會被秘密引渡迴m國。


    可是與他交往密切的文工團台柱子葉麗麗就麻煩了。因為她本身的軍人身份,又是與布蘭登的交往中_出的事兒,自然,她被軍方傳訊了。


    令人啼笑皆非的結果是,葉麗麗對於布蘭登是間諜的事兒完全一問三不知。她隻知道他是某旅遊公司的老板,長得又還行,已經大齡了的她,在對冷梟無望的情況下,選擇了那個男人做男朋友。


    而且,在半恐半嚇之後,她實在招無可招了。竟然主動承認了因為對寶柒的憎恨和厭惡,心裏的火氣沒法兒發泄的時候,給寶柒送過一個花圈兒的事情來。


    寶柒早就猜到是她,不過一旦真正確認了,心裏又有些感歎。


    女人之間的嫉意,真是一道千古難解的謎。


    給人送花圈兒不算犯大事兒,想論她的罪自然是沒有了。這事兒對葉麗麗本人其實造不成什麽影響。不過對於她的處理結果,寶柒多少還是有些意外的。


    葉麗麗不僅被文工團給除名了,還被開除了軍籍,除消了她一切軍人的待遇之後,聽說她還處於被人監控的狀態。


    當然,給她處理的理由不是送寶柒花圈兒,而是因為她和布蘭登的交往,涉嫌危害國家安全。就這樣處理的結果,還是葉家在多方活動和周旋之後,才享有的最輕處罰。


    在這當兒,啥事兒都能碰,就是涉及危險國家的東西,一根手指頭都沾染不得。


    寶柒深深感歎了!


    第二個消息,是寶柒始料未及的。


    在接受軍紀委的審查之後,閔老爺子對一切犯罪實事供認不諱。結果被雙開了。所謂雙開,就是開除黨藉,軍籍,除去所有職務,等待軍事檢查院提起訴訟並最終由軍事法庭做出判決。


    然而,就在審訊後送他去關押的過程中,他卻跑了。


    怎麽會跑了——?


    那麽多士兵嚴密的防範措施,一個手無寸鐵還上了手銬的人,怎麽能夠跑得掉?


    對此,冷梟事後隻有一句感歎。


    “他到底還是不忍心了。”


    冷梟跟裏這個他到底是誰,不言而喻。


    不過,不管是冷梟還是寶柒,都不敢就此事兒發表任何的言論,任何可能會影響到冷老爺子的言論。


    她不是當事人,不了解冷老爺子和閔老爺子之間感情的深厚程度,隻知道他到底還是留了他一命,更讓他的餘生能在國外掩名埋姓的養老。


    她想,大概是這就是冷老爺子對這位曾經救過他性命的戰友,最後的迴報了。


    然而……


    如果冷老爺子知道自己此次的感念恩情,斬草不除根的後患差點兒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估計打死他也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了。


    此事後話,暫且不提。


    總而言之,冷家與閔家的恩怨算是告一段落了,布蘭登的間諜事件也告一段落了。


    而冷梟同誌,自然沒有了任何的疑點。


    接下來,寶柒的生活不僅恢複了本來的樣子,而且那樣擔驚受怕的東西都沒有了之後,她過得更加的滋潤了。


    空閑的時間裏,她就看看冷梟拿迴來的書,和朋友們聊聊天,帶著兒子閨女到處走走玩玩,日子又悠閑又愜意。


    一晃,到了這天的二月五日。


    這一天,當冷梟披著滿天的雪花進屋時,竟帶迴了兩位客人——其中一位,意外得她差點兒瞎掉了眼球。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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