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琴暖玉含風軟,芙蓉掩帳解香羅。


    煙鎖青樓無限事,誰薄十年又寒窗?


    青樓,自古以來便是男子的銷魂居。不論位高權重之輩,或是寒窗苦讀有學之士,又或是下九流之徒,在這所銷魂居裏,麵對清水一色、美麗曼妙的女子的皆為p客,女子在他們的眼裏不過玩物爾。隻求爽欲通達,飄飄欲仙,可一擲千金,不問過往未來。是以紙迷金醉,不問學識修養,人人仿佛摘下麵具。


    逍遙樓,正是漠煙鎮所有男子競逐之所。


    此刻樓內,那些錦衣華服、侍從隨身的賓客們僅剩十餘眾仍不願放棄,抱頭苦思冥想著對子,而離開金蘭賞花會的賓客們帶著些許遺憾早已左擁右抱,巫山雲雨,若有好事者匿於窗下,不禁要麵紅耳赤。


    “山中有道,道通道觀,道觀觀道,道,道,千古聖賢之道。”看到眼前這最後一條條幅上的對子,白蕭即便再昏庸無能,也知道這對子究竟有多難,他看了看周圍那些還在苦思不解下聯的賓客們,心中便是一陣得意。連之前兩幅對子都對不上來,更不用論眼前這幅對子。


    此時,歸海一策已經將最後一幅對子的下聯寫好交給了小廝。見李玄正朝著自己走來,白蕭心中一慌,千萬不能讓他搶了先,否則自己便輸了賭約。於是他連忙對身旁的狗雜種說,“這幅對子的下聯快快說來。”


    說著,白蕭便提筆欲落,狗雜種連忙從懷裏掏紙條,翻來覆去並未找到。“咦,怎麽不見了?”


    白蕭焦急的數落道:“什麽,如此重要的東西你都能丟了,存心讓我現世!”


    “爺,剛才還在,怎麽突然就沒了?”狗雜種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委屈地說。


    “哼,真是廢物!”白蕭反手在狗雜種臉上甩了一巴掌,轉身便欲離開,他的目光與歸海一策對上了。歸海一策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隻見他手指甲夾著一張紙條對著白蕭晃了晃,白蕭心中罵道:“歸海一策,你是存心與我為難,想讓我出醜!”


    順著白蕭的目光,狗雜種也看見了歸海一策手中的紙條,生氣地說:“公子爺,你看歸海一策手中的紙條,肯定是被他不知用什麽手段給偷了去。”


    白蕭轉身狠狠瞪了一眼狗雜種,“閉嘴,本公子眼睛又沒瞎!”他雖然氣憤不已,但是也知道歸海一策是個修士,對上狗雜種這種普通人,若想取點東西,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白蕭兄,沒想到你比我快了一步。”李玄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戲謔地朝著白蕭笑了笑。


    “李兄也不慢。”白蕭擠出一絲笑容。


    李玄點點頭,看著條幅上的對子,思考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提起筆便寫道:“廟內有佛,佛作佛學,佛學學佛,佛,佛,萬年度難之佛。”寫完之後,李玄還故意提著嗓門念叨著,“哎呀,度難之佛與聖賢之道相比好像差了點意思嘛。”


    白蕭在一旁幹著急,狗雜種說:“公子爺莫慌,還有時間,且容我想一想。”


    “你快點!”白蕭催促道。


    “有了,公子爺您可作此對,陋室有儒,儒作儒學,儒學學儒,儒,儒,萬年博學之儒。”狗雜種連忙從白蕭的手裏拿起毛筆沾好磨遞給白蕭,白蕭提著筆快速的寫著下聯,眼睛還不時的瞟向李玄,李玄則裝作不知,在一旁抱胸思索著如何調整對聯。


    白蕭寫完下聯,立馬交給了逍遙樓的小廝,隨後便笑風滿麵的走到李玄麵前說:“李兄,你可是慢了一步哦。”


    李玄故作驚訝道:“什麽!白蕭兄,這上聯如此難對,你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便做出下聯了?白蕭兄,果真是才思敏捷啊,可惜了,方才我真不該推敲那意蘊。”說著,李玄一副悔恨不已的樣子。


    白蕭笑著拍了拍李玄的肩膀,“承讓了。李兄,你本該有機會贏我的,可偏要去推敲用詞,給了我留了機會。賽老板之前便說了這一輪的規矩,不論優劣,隻論工整,這才是賞對知性嘛。李兄,你著相了啊!”


    “看來我是無福消受綠綺姑娘的歡好魚水了,也罷,敗在你白蕭兄手下,也不算丟人。”


    李玄抱拳便欲離開,卻被白蕭一把拉住說:“哎,李兄,莫急著走。你我兩家在漠煙鎮並列三大氏族,平日裏更應該多親近一些才是。往日裏,你我兩家或許有些矛盾衝突,那不過是長輩們耍耍小性子而已,李兄可別往心裏去啊。”


    “白蕭,言重了。長輩們的事,我們做晚輩自然不該摻和。改日有機會,為兄還要與你一起探討修行之事,白家的洛水真訣可是令人羨煞至極啊!”李玄見白蕭果然有交好聯手之意,他用餘光瞥了一眼狗雜種。


    白蕭以為自己這般低聲下氣,李玄不記前仇願意修好,於是說:“那是自然,李家的不動明王功法小弟也是未得一見,不如你我約個日子,一起探討一番,如何?”


    “這……”李玄故作為難,轉頭看了一眼歸海一策。


    白蕭會意笑著說:“是我猛浪了,今日隻論風月,不談他事。日後之事,且容我來安排。”


    “如此,甚好。小弟,現行一步!”李玄點點頭,朝著歸海一策走去。


    “公子爺,今日聽李玄這話,似有修好之意,不妨等此間事了之後,便趁勝追擊,以防夜長夢多,生出些變化來。”狗雜種說。


    “嗯,此事由你來安排。”白蕭點點頭,便朝著明華夜池旁的一桌走去。


    “李玄,你怎能讓白蕭那小子?”明明李玄可以贏白蕭,卻故意輸給了他。原本還想等李玄贏了之後,好生取笑白蕭一番,如今計劃落空,歸海一策憤憤不平。


    “歸海兄,白蕭不過憑借打探消息的那點本事,提前準備了對策,才能從容不迫的進入下一輪,若是真的論起才華,又怎能歸海兄你相提並論。小弟不才,即便憑著運氣此輪贏了白蕭,在下一輪裏必然會輸給歸海兄,到時候恐怕也會惹人非議。


    李玄頓了頓,喝了一口茶說:“近日鎮子裏不知是誰在散播消息,說是你我兩家聯手要吞並白家。難保他人不往這處聯想,到時候說歸海兄勝之不武,豈不是有損你的名聲。小弟索性便讓他白蕭贏了這一輪,距接近綠綺姑娘僅一步之遙,歸海兄隻需稍稍施展才學,到時候還不是一樣抱得美人歸。如此,歸海兄不僅趁機羞辱了白蕭一番,又能堵住眾人悠悠之口,豈不是更快哉?!”


    歸海一策想了想,覺得李玄所說在理。於是笑著說:“倒也在理。近日我對鎮子裏的一些風言風語也有所耳聞,其實為兄覺得並無不可。白氏一族在漠煙鎮作威作福慣了,處處打壓你我兩家生意,讓他家留在漠煙鎮,豈不是如鯁在喉,難受至極。”


    李玄作“噓”的手勢,輕聲說:“歸海兄,隔牆有耳,改日小弟親自登門拜訪,與兄長深入探討一二。”


    歸海一策點點頭,“賢弟,擔憂在理。”


    “歸海兄,小弟我頭一次來這逍遙樓,今日看見這般多的曼妙女子,頗有些意興闌珊,要不……?”


    歸海一策一聽,哈哈大笑,“賢弟早該如此,人間滋味豈能辜負,改日去我府上,讓你也見見我暖春閣裏調教出來的女子。”


    “甚好,甚好!”李玄笑了笑,招徠逍遙樓小廝,挑了些姑娘便去了樓上的溫柔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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