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女人是敏感的動物,一點不假。前十分鍾還在癡迷於泡沫劇情,現在反過來盤問我剛才的舉動了。可怕,機靈的小間諜。

    我攬過辛迪的腰,假親熱說:“是個朋友,突然想起他,就打個電話問候。”

    她拿起我的手機,翻看通訊記錄。我想阻止,卻不敢,隻怕是越描越黑。忍住緊張,裝做無所謂。

    辛迪把手機往床上仍,臉陰了下來“我認識這個電話號碼,而且,我聽見你叫她的名字了。”她的意思是:你們的談話我一直在聽。

    我鬆開手,不作任何解釋。不想說,也似乎沒什麽說的。但辛迪卻在尖叫:“為什麽不說話?你的救命恩人呐!我知道你對她有意思。”

    “辛迪,你叫我說什麽?”說我真的喜歡她嗎?你會更受傷的。

    “說你愛我,隻愛我一個人,說你一定會和我去英國。”她哭了,不知道是什麽讓她如此激動,仿佛是積攢了很久的委屈,得到釋放,如泉湧。

    “別鬧了,別哭!”我去擦她的眼淚,她卻躲著自己使勁擦。堅韌的女孩,自信使她變得浮躁。我沒要去傷害的意思,但,背叛本身就是一種傷害。

    “我沒鬧,注意很久了,我一直希望你是我一個人的,我很認真的,我隻想聽見你發誓你隻愛我,至少現在隻愛我!”我有點驚訝,我怎麽沒注意過她呢?她不是無理取鬧,因為她想要的我給不了。聞穎落在我襯衫上的淚未幹,我還在為她的痛縈繞。

    “對不起……”我可以風流,但不能殘忍,李朝說這是我的最大的弱點。

    “為什麽不敢說?難道你真的不在乎我嗎?”

    空氣好悶,被逼瘋了,我想逃,離開這裏。我可以和女人一起快樂,但經不起承諾或沉重的話題。至少,此刻,我對辛迪還沒有許下誓言的心境。

    我搖頭,打開門,溜走了。身後聽見辛迪的叫聲:“小桐!趙景桐,你給我站住,你去哪裏啊?”他追過來了,我害怕,實在是不知應該如何才能說明心意卻又不傷害。我隻是個有情無意的男人,好人,或者壞人。

    戶外的月光出奇的皎潔。我無心欣賞。匆忙的腳步顯得我很狼狽。因為我的心有愧,所以我不能夠在此刻對辛迪光明磊落。她給的這個單項選擇太難了。

    攔了輛計程車,在車上歎了一口氣。司機問我要去哪裏,我說隨便轉轉,離開這就行。車開走了,走了很久還看見辛迪的身影,她還在奔跑,在追。我在逃跑,拚命地逃。情緒有點緩和後,我又對司機說:“哦,麻煩去xx路好嗎?”

    我在聞穎住的樓下徘徊,我打電話給她:“咳?睡覺了嗎?”

    “正準備睡,怎麽這麽晚?”

    “抱歉,打擾了。有水喝嗎?我,我在你樓下……”

    “你怎麽了?”

    “別問了,你下來吧!”

    聞穎匆匆出現了,穿著白底小花的睡裙,頭發披散,在明媚月光的映襯下,如同女神。我在哪裏,是在人間嗎?

    月光使我有錯覺了,她的神色慌張,大約是擔心我。為自己的冒昧而尷尬,見麵時,竟忘了要說什麽。但,她是我此刻最想見到的人。

    善良的女孩,二話沒問就讓我進了她的家,僅她一人的家。難道,她不戒備引狼入室嗎?我在暗笑。但今夜,我不是色狼,我是迷途的兔子,希望她能夠給我方向。

    她遞給我水,親切問:“肚子餓嗎?我這還有些吃的。”

    我搖搖頭,喝了一口水,定眼看她,心情平靜多了。

    “現在好多了嗎?你剛才的樣子有點可怕。”她對我淺淺地笑,飄來她的發香,沁人心睥。不清楚,什麽時候,我的心開始對她產生依賴了。

    “我這樣跑來,你不會討厭我吧,我是不知覺地來的。”我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鹵莽破壞了我這幾個月來精心維護的關係。那心情就似養花人,等待花開,結果,時刻擔心那剛萌芽的花蕾因為一時閃失而夭折。

    這樣的心情從未有過,也許就是命運。

    她對我眨眼,明眸如水:“不會,我知道你一定是受了什麽刺激了。還好,我還能夠安慰你。現在好多了嗎?”她沒追問我來的原因,我想,並不是不想知道,而是她闊達的處理方式吧。我為她的寬容感動。

    我情不自禁地抱住她,如同抱住了寄托。她沒躲,靜靜的,我感受到了她的體溫。

    “對不起,我不知道在這時候,我隻是想見你。”那是我的肺腑之言。我沒期望她給我什麽好的迴答,我有著傾訴的暢快。

    “我知道你的心情,正如你知道我的心那樣。”我愣住了半分鍾,便緊緊地抱入懷裏,恨不得嵌入骨頭裏。這是我最渴望,最溫暖的話,哪怕是假的我也開心。

    “你想過我嗎?你相信我是真正地思念過你嗎?。”

    “恩!”她那個字幾乎讓我在後一秒暈過去,那是一直等待的結果。還是有話說,害怕她對我的行為有別的誤會。

    “也許我並不好,但,我對你沒惡意,我是因為喜歡所以去思念,去找你。第一眼看見你後,我總放不下,雖然,辛迪是那樣的在乎我……”

    “我知道了。”

    “我這樣做,壞嗎?”“不會。”

    她那簡單的迴答讓我分外的欣喜。我沒想到老天在這時候送我這樣的禮物,而且還是我苦苦追求了好幾個月是寶貝。

    “聞穎,相信我,我想保護你,愛惜你。聞穎,相信我……”我總在重複著同個詞語,激動極了。而她隻是點頭,答應,柔軟地貼近我的身體。我嗅到了她身上的芬芳,淡,卻能激活我的細胞。

    我們都有著獲得的興奮。長談了一整夜。交心,交換對彼此的感受,也交換了身體的細菌。我體會得到隱藏在她寧靜神情下澎湃的思念,我也確定,她在這些日子裏,她也如我渴望她那樣,思念過我。

    其實,一開始她就喜歡上我了,隻是她矜持我猜不到。也許,那天,她帶我去看她的記憶時,我就應該有感知了。

    我們是相愛的。這事實總在我想起來時,不禁傻笑,高興地在那裏張牙舞爪。

    次日清晨,睡眠不足,暈暈沉沉。我坐在辦公桌前喝濃鬱的黑咖啡。似乎我們是一夜沒合眼,聞穎能頂得住嗎?她對我說的話我字句都銘刻於心,迴味起來,溫馨而甜。平時對待女人,囫圇吞棗,此次的細嚼慢咽,卻是這樣的有滋味。女人,曾迷戀與她們的一夜風情,曾為身邊有個人間尤物被朋友羨慕,炫耀而開心。但是,我對於她,卻是愛與被愛的溫情。

    思念能夠兌現,有種幸福感。

    “趙景桐!”辛迪突然出現我的桌前,身後還緊跟著驚慌失措的前台秘書。我的思緒被打斷了,心微微一震。

    秘書半鞠躬抱歉地說:“對不起,我沒能攔住她。”我擺手,讓秘書先下去。我知道辛迪的心思,上前扶她的肩膀,勸她收斂一些。

    她甩開我,大聲吼:“為什麽要關手機,你不知道我擔心你嗎?為什麽要逃走,為什麽不迴來?”她的淚如西雙版納的潑水節,濺得我一身的濕。

    我沉默不語。

    “你昨天晚上在那裏過夜了?我可是找了一整夜的。你說啊!你到底是說話啊!”她的話咄咄逼人,令人畏懼。

    還是沉默。

    “為什麽不迴答我?連解釋都沒必要嗎?”

    最怕見女人哭,我想抱抱辛迪,這樣也許可以使她平息。但我已經有聞穎了,我喜歡她,說過不辜負她的。或者,找個理由安慰,興許會好些,可一心兩用對誰都不公平。想離開,卻不想傷害,很難。

    “辛迪,讓彼此冷靜一陣子好嗎?”我敷衍地說。

    她是個有身份的女人,一但有什麽對不住的地方,母親大人總橫在我麵前。說穿了,有時候真不敢得罪。但現在,在這三人的愛情裏,總要有人去成全有人推出。

    辛迪狠狠地瞪我,唿吸很不平穩。我知道她的性格,平時溫順,動怒了就是狂風驟雨。她動真閣的樣子如同小獸。

    我不是她的訓獸師。

    “你真不想解釋?我不明白你究竟去了哪裏了。”倔強的女人,她的問題又來了。

    ……

    “你到底是說啊!”喜歡鑽牛角尖的女人。

    “拜托,我的大小姐,現在是上班時間。而且,我一個大男人心情不好出去走走都需要解釋嗎?”我玩味地扭轉話題,事情的真相會讓她知道,但,絕不是此刻。否則,憑她的性格,我的辦公桌會被她掀起來的。

    她咬著嘴唇說:“先放你一馬,給你麵子。”然後氣衝衝地走了。

    我鬆了一口氣,倒在椅子上,喘氣。頭疼得厲害。剛剛還沉浸於因禍得福裏甜到心軟,現在卻是一身的麻煩。

    我打電話給李朝:“兄弟,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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