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雉從黑暗中掙紮著清醒過來,尚未睜開就像是用糨糊粘著的眼皮,就聽到有人怒吼道:「姓韓的!你這個狼心狗肺、不知廉恥、下流卑鄙的東西,你居然膽敢這樣對我!?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你總有一天要為今日所行之事付出代價!可惡,我要殺了你!」

    隨後又有一道聲音迴道:「有力氣喊叫,自然是有力氣走路,起來。」

    語聲冷淡,卻帶著令人無法抗拒的威勢。

    「韓陵!你居然讓我做這種事!你、你……你不能這樣侮辱我!」

    這迴那個聲音沒迴答,迴應罵聲的是「咻啪」一聲脆響,隨後就是先前喊叫那人的一聲悶哼。

    後來那聲音命令道:「走。」

    隨後,白雉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向前顛簸,以極慢的速度向前滑動。

    他……居然還沒死……

    白雉混沌大腦略微轉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

    他居然沒被韓陵殺掉……太奇怪了!

    唔哦,不對,他還揣著韓二的解藥,韓陵不會這麽快就幹掉他。

    不過,在那之前,他居然沒被韓大門主活生生地幹死……嗚哇,他真命大!

    白雉想動動身子,但渾身酸軟無力,附帶著鑽心蝕骨的痛楚,就像是骨頭被硬生生地碾碎,隨後再用最蹩腳的手藝拚接起來一樣,就連動一下,都有種馬上就要支離破碎的恐怖感覺。

    結果他費盡全力的,也隻是能將眼皮揪開一條隙縫而已。

    天光燦爛,晃得他雙眼發花,趕緊閉上,過了一會兒再睜開,周遭景色由模糊變清晰,不過上下晃動得十分厲害。

    他這才發現,他原來是被人放在樹枝草葉編就的板子上,而拖著他走的,雖然隻有背影,卻毫無疑問是陷害他變成如此淒慘模樣的罪魁禍首之一。

    明月早就沒了先前的囂張模樣,那一頭光可鑒人的美麗青絲亂七八糟,上麵還沾了不少草葉,身上那一大堆傷口,似乎用就地取材的藥草隨便包包,而之前裹在身上、從殺手身上剝下來的黑衣早變成了一條條碎布,歪七扭八地包在傷口上。

    他弓著背,一條藤蔓壓迫著他的肩膀,藤蔓的盡頭正是他這張樹枝床。

    明月吃力地將他連人帶床地向前拖,走得稍微慢點,就有一根藤條抽過來。

    「啪」地一聲脆響,抽在肩背上,不會破皮卻絕對有瘀血,看得白雉眼角

    都跟著抽搐,覺得自己身上同樣位置都在痛。

    持著藤鞭的也不是陌生人。

    方才小舅子已經把這個人的名字叫出聲。

    白雉吃力地看向持著藤條的那隻手,對方似乎有所感應地轉過頭來,兩人視線就這麽對上了。

    韓陵逆著光,臉上的表情看不清楚,不過眼睛裏的光芒卻像是兩把小錐子,狠狠地錐入他的雙眼裏,直接衝著心窩捅過去。

    韓陵停下腳步,站在樹枝床板前,蹲下身,向他伸出了手。

    嗚哇,現在是想通了來殺他嗎?

    白雉下意識地這麽想,等到對方的手掌壓到他額頭上,這才覺得自己剛才冒出來的想法有多愚蠢。

    如果能幹掉他,他相信韓大門主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在之前就將他轟成渣,留到現在沒滅掉,他的利用價值還是很高的。

    白雉的身體繃緊了一下,隨後又放鬆開來。

    不知道是因為方才那番動彈,還是睡夢中就掙紮出一身大汗,白雉感覺到身上粘糊糊的,讓人不爽。他的體溫本就偏低,對方的體溫卻高得嚇人,手指皮膚接觸到的額頭上就像是「騰」地一下升起了一把火,燒得他眼皮都一陣發緊。

    「醒來就不會死了。」

    磁性動聽的男音在耳邊迴蕩,令人從脊椎處升騰起一股酥麻感,白雉聽得背後的雞皮疙瘩都爭先恐後地冒起來,身體本能地顫了一下。

    先於意識一步,白雉的身體首先迴憶起了這個聲音在耳邊喘息著,隨後那種甘美卻讓人恨不得下地府的快感再度襲來。

    白雉又想起了那場要命的情事,雖說帶給他無比的愉悅,卻也比嚐試過的痛苦更加讓人難以忍受。

    隻是這樣的情事卻比以往經曆過的任何事都要刺激,也讓他食髓知味。

    雖說痛苦,但是痛苦之下的甘美,卻令人迴味無窮,也因此那些痛苦也不是不能忍受了。

    反而因為一開始的痛苦,才使得那種興奮與甘美更加珍貴,更加令人難以舍棄。

    「繼續走。」放在額上的手挪開,韓陵毫不留戀地起身,囑咐著小舅子繼續前進。

    「你這個王八蛋!頭頂生瘡腳底流膿,活該生孩子沒……嗚啊!」

    又是狠狠一鞭抽到明月的腰背上,白雉聽著那尖銳聲響都禁不住一哆嗦。

    「要韓某重新教你如何說話麽?」冷淡自然的聲音這

    樣說著,小舅子立刻大聲罵道:「你這個喪心病狂的渾球,我總有一天要殺了你啊啊啊!」

    韓陵淡然道,,「韓某希望能等到那一天。不過在那之前,要在天黑之前趕到有水的地方,快走!」說著又是一鞭子抽過去!

    白雉都有些看懵了。

    這、這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韓陵和小舅子的相處模式怎麽變成這樣了?

    真的打啊……這男人居然真的好像趕牲口一樣的打人……嗚哇啊,真狠!

    似乎感覺到了他滿腔疑問,韓陵居然十分難得地開了尊口。

    「明月身受重傷,內力又被我封了,他之前做了太多錯事,在得到應有的處罰前,暫時先這樣做,等到了重門,韓某自會好好教導他。」

    就好像對待小孩子那樣,不聽話就直接用打的嗎?

    你不是打算把小舅子腦袋徹底洗一遍吧?

    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發生這種事,白雉就禁不住從心底深處哆嗦起來.

    這個男人,也未免太可怕了吧?

    對小舅子都能狠成這樣,那對差不多是陌生人,又招惹了這位煞星的自己又會如何?

    白雉想了一下,腦袋裏都是過於血腥暴力而不得不抹掉的場景,禁不住滿臉黑線地保持沉默。

    不過他們現在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想讓韓陵給他答案,呃……他雖說想找樂子,但也不至於這麽不知死的,在自己完全沒有還手之力的情況下找麻煩,有實力時,那叫樂趣;沒有實力的時候,那叫找虐。

    他喜歡虐別人,可不喜歡被人虐。

    於是白雉隻能發揮自己的想像力,想像自己昏厥之後發生的事。

    猜想著是韓大門主逞了獸欲,爽快了之後就恢複了正常,而自己,不用問,就是被那隻禽獸活生生地做昏了過去。

    因為韓二公子還需要他的解藥,所以韓陵沒將他遺棄,而是大發慈悲地麵接拖走,半路上遇到了身受重傷、毫無還手之力的小舅子,接著,不用說就知道是個什麽結果了。

    白雉想像了個七七八八,禁不住為自己的好運道感慨,又為小舅子的遭遇唏噓,隨後就再度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等到再清醒時,就已經換了個地方。

    輕飄飄的絹紗拂過麵頰,也讓背對他而坐的身影顯得模糊不清。

    那人正翻看著一卷書卷,舒展

    開的紫黑袖角上用金線繡了簡單的卍形字花紋,正蔓延到他的枕旁,在一團團煙霧般的輕紗裏顯得突兀而沉重。

    看到這人這副模樣,白雉都有些懷疑先前見到的那個叫花子般邋遢的身影完全就是幻覺。

    嗚哇,韓大門主,你究竟做了什麽?我才不過睡了一會兒,怎麽就由樹枝床變成了寬敞馬車?

    不過有件事倒是沒變。

    外麵傳來氣急敗壞的怒罵聲。

    「他奶奶的韓陵,虧你還是天下有數的大門派門主,居然有臉讓我為你趕車?開什麽玩笑!?」

    「與其花費力氣叫罵,不如多用點心思做事。」

    「你這個渾球,你在裏麵享受,讓本爺爺吹風淋雨,遭別人白眼,做這些下賤活……」

    「趕車不好,拉車如何?」

    一句話就將對方的罵聲都噎了迴去。

    嗚哇啊,韓大門主,我都沒看出來,你的嘴巴居然這麽毒,做事也這麽狠……我之前對你的認識明顯還不夠啊……

    白雉被韓陵之前沒有顯露出的一麵震撼到了。

    外麵小舅子被噎了半天才迴過氣來,白雉聽到那唿哧唿哧的喘氣聲,非常難得的有些同情明月。

    如果是肉體上的摧殘也就罷了,還是精神上的折磨更加嚴重吧?

    不過小舅子真不愧是越挫越勇的典型,剛才踢到了鐵板,現在又再接再厲地努力奮鬥,武力上占不到上風,言語上總要欺負到對方才行!

    「韓陵,我早就知道你生性風流淫賤,看看江湖上有多少你的姘頭就知道了,男的女的都不放過,還真是厲害啊!你們漢人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一雙玉臂千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嚐』?哈哈,不用我在後麵幫忙,你本性也很淫嘛!」

    這句話不是這麽用的。

    白雉禁不住吐槽。

    不過,哦哦,這些話還真是直戳死穴!

    白雉都有些佩服小舅子的賊膽。

    明知道這是韓陵的逆鱗,居然還敢用力踩,值得翹起大拇指來稱讚。

    韓陵絕對會發飄的,絕對!

    不發飆的時候就夠剽悍,如果發飆了的話,那小舅子會有怎樣淒慘的結局?

    白雉興致勃勃地期待著。

    「不過我真沒想到你居然饑不擇食到這種地步,居然幹出這種勾當來!?強暴個沒啥姿色男人

    ,居然還沒天良的把人奸昏了!看看你什麽品位!?看看你用了什麽手段?江湖上還說你是大俠,俠個屁!你這個金玉其外敗絮……嗚!」

    一聲尖銳聲響從外麵傳來,伴隨著某人的悶哼。

    「閉嘴。」韓陵吐出這兩個字。

    「你讓我閉嘴我就閉嘴,你憑什麽管我……哇啊!啊,你這渾球!」

    韓陵這迴連話都懶得說,伸出手往車壁上一拍,恐怕是隔山打牛的高深功夫,車壁搖都沒搖一下,外麵就傳來淒厲慘叫聲。

    呃,你挑釁你的,別把我拖下水啊……

    在剛醒來沒多久的時候,白雉就已經草草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情況,先前斷掉的左腕再次被接好,敷了藥又用白棉布包得嚴嚴實實,暫時沒什麽問題。

    不過,腰酸腿痛四肢無力也就算了,內力都空蕩蕩的這算怎麽迴事啊?還有他身上這麽幹爽,和第一次醒來時感覺到的粘膩不適完全不同,誰給他做的清理?白雉想起了自己好像被當煎餅一樣翻來覆去來迴折騰,身體上滿是汗液和雙方體液,那種模樣,想必一塌糊塗……

    不過不管是韓陵還是明月給他清理的身體,白雉都覺得那場景過於恐怖而無法想像。

    算了,當不知道好了……

    至於迫不得已時用來保命的藥……白雉望望前方那道背影,右手邊放著的那個眼熟的褡褳,不就是他的麽?

    這下好,他完全是任人宰割的小綿羊,那邊那隻猛獸想幹掉他很久了,現在雖說不會殺他,但吃苦頭就非常有可能。

    再聯想一下雖說是親戚關係,卻得罪了韓大門主的可憐小舅子,還蹲在外麵辛苦地趕車,還時不時被嫌棄他的韓陵抽打。

    太悲慘了。

    「你打算如何?」

    呃……啊?啊?

    白雉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對他說話,這才結束了神遊天外,看向韓陵的背影。

    「你打算如何」,」

    韓大門主又重複了一遍。

    「……什麽如何?」聲音沙啞,就像是在沙石地上磨礪般的艱難,這句話說出來之後,喉嚨就是一陣火辣辣地劇痛……果然是當初叫得太過火了,結果現在都沒好。

    韓陵沉默了一會兒,隨後道,「明月,你進來。」

    「你讓我進來就進來,我豈不是很沒麵子?」這句話的後果就是「啪」的一聲響,換來一聲慘叫。

    可憐的小舅子……白雉現在真的非常同情他,尤其是在這種同病相憐的情況下。

    韓陵淡淡問道:「還想再挨鞭子嗎?」

    外麵傳來馬匹嘶鳴,馬車晃了一下,停了下來。車門從外打開,車簾子一動,一道人影鑽了進來。

    雖說洗幹淨了臉麵,又將長發整整齊齊梳了起來,還換了一身得體的衣物,但小舅子的悲慘情況似乎並沒有很好的改善。好在韓陵深諳打人不打臉的潛規則,並沒有讓那張俊美麵容破相,隻是身體前傾時,從衣領處露出的縫隙間,還是可以看到一條條暗紅傷痕。

    可憐的小舅子……

    白雉再次同情了他一下。

    「叫我幹嘛?」明月惡聲惡氣地詢問,召喚他的正主子卻閉目養神,打算裝死。

    「哼哼哼,沒臉了吧?果然是敢做不敢當,不就是強奸了個男人嘛,你既然覺得沒臉見人,就幹脆將他殺了不就好了!?」

    白雉沉默地看著明月,心中想,我果然是同情他了,這個白眼狼……隨後開始尋摸等到自己恢複之後,就算隻有撒藥的力氣,他也絕對要讓明月吃不了兜著走。

    韓陵的迴答更加簡單,直接一揮手,袍袖灌滿內力,如鐵一般堅硬,直接給了明月一下子,險些將他轟出馬車。

    「長話短說。」

    「你這個暴力狂!」明月悲憤地怒吼。

    打得好!白雉附帶想像小舅子落到自己手上之後的情形,因為腦中的情形過於血腥,一律模糊化處理。

    「韓陵你這個%¥#¥@#……」一聽到又是汙言穢語,韓陵直接一伸手,讓明月消音,順便將他釘在原地。

    韓陵沉吟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詞,這對於韓大門主而言異常少見,白雉禁不住睜大眼,心中不禁對他能說出什麽話來有期待。

    「……那件事不是你做的手腳吧?」

    果然是這個人說出來的話!

    白雉很想翻白眼,可惜對於麵癱來說,著實有些為難,他吃力地張口,將幹澀沙啞的聲音擠出喉嚨。

    「你見過有人下藥讓別人上的嗎?」哪個白癡這麽沒腦子!?

    鳳眼盯著他,那種目光似乎想將他的皮肉扒開,看看他心中真正的想法,隨後韓陵道:「你武功不高,就算下了軟筋散和……春藥,也不是韓某的對手。」說到「春藥」兩個字,韓陵稍微猶豫了一下,雙眉微微

    蹙起,手指也顫了一下,顯而易見對這種下三濫的玩意兒十分不齒,甚至是憎恨厭惡。

    不過,這句話的言下之意就是,就算下藥,他白雉也是被上的那一個?

    真他奶奶的!

    白雉在心中爆了句粗口。

    「你和明月之前認識嗎?」

    「我絕對沒和你家小舅子聯合起來設計你!」先懷疑他下春藥,隨後又冤枉他與明月同流合汙,韓陵你夠了哦!

    不過,說到這裏,他不禁有些奇怪。

    「韓大門主,你的身體……沒什麽奇怪的感覺嗎?」「那東西」可是衝進了韓陵的身體裏,按理說韓陵不該如此平靜才對,而且看模樣,確實沒什麽異狀。

    「韓某一切尚好。」

    「奇怪了……韓大門主,把手伸過來一下。」

    韓陵看了他一眼,還是伸出手遞向他。

    白雉努力了兩下,都沒把手腕抬起來,不禁鬱悶道:「幫忙抬一下手。」

    韓陵裹著袖子將他的右手抬起來,白雉真是無語了,「你不至於這樣防著我吧?」

    手指下的脈搏強而有力,居然比之前中毒時還好……

    難道說,「那東西」反而將「寒衣翠」的混毒解了?不可能啊……「那東西」可不是這

    樣的好寶貝,反而是……

    「奇怪,不應該啊……」

    「韓某的身體可有什麽異狀?」

    白雉怎麽想也想不明白,看樣子隻能繼續等待了,「我需要再觀察一下。」

    韓陵縮迴衣袖,淡淡道:「之前,你敢說你沒動過那個念頭?」

    白雉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動過!不過這不是還沒動手,就已經栽了嗎?

    「既然有這種想法,那韓某對你也並沒有任何愧疚,若不是你手握二弟身上毒的解藥,韓某自會讓你得到該有的懲罰。」

    這句話說的雖然是平鋪道敘,但隱藏在平靜表麵下的浪潮那可是洶湧澎湃,一個浪頭打上來,足以將他的小身子骨打成粉末。

    果然如此!

    白雉覺得自己簡直就是韓陵腹中的蛔蟲,他就知道,若是沒有之前的那個要挾,他隻怕是骨頭也被林中的野獸們嚼嚼吞了,到現在這個時辰,應該是化成了糞便,滋潤了花草。

    「喂……雖說我

    動機不純,但不是也沒幹嗎?在那之前你就強上了我,還將我翻過來覆過去煎煎餅『煎』得死去活來,我差點小命都喪在你胯下,這筆賬又怎麽算?」

    韓陵眼簾低垂,道:「罪魁禍首就在此處,隻要留一口氣就可以了。」

    白雉轉動眼珠,就見到小舅子一副被雷劈的表情。

    白雉眼珠子轉了轉,有些後知後覺地想起了自己的初衷,「隻要留一口氣就行了嗎?」

    「不弄死就行。」

    明月眼睛越瞪越大,眼珠子都快突出來,看樣子是想發表點意見,可惜他啞穴被封,一句話都吐不出來,全身動彈不得,就連逃跑都做不到。

    他看著眼前那兩個瘋子,這是翻滾過床單之後的對話嗎?受害者不該是哭天搶地地訴說不幸,強暴者要不然磕頭求饒,要不然就是殺人滅口,又或者是按照某些狗血情節,兩個人一奸衷情,從此狼狽為奸、為禍江湖,為什麽這兩個能一臉平靜的討價還價?這究竟是什麽情形?

    「不弄死還有什麽樂趣呢?我可從來沒有被別人上過,這種侮辱,就算是用鮮血也洗不清,你說該怎麽辦?」說話多了,喉嚨間的劇痛也變得好很多,白雉說話越來越流利,隨著韓陵態度的明朗,心情也開始轉好。

    既然都能將小舅子貢獻出來任憑他踩躪,短期內想必不會怎麽借機虐待他,等到想要虐待他了,他身上的傷大概都好得差不多,那時候誰欺負誰還不一定呢。

    韓陵略微思考了一下,「你想怎樣做?」

    「很簡單。」白雉拋出自己的條件,「把他讓給我怎樣?」

    「什麽意思?」韓陵連同明月一起望向他。

    「就是一輩子做我的跟班、奴仆,有危險他上,有敵人他殺,有架他打,有危險他殿後,平時要鋪床迭被、端茶遞水、跟前跟後,這樣如何?」

    明月瞪著他的表情活像他是披了張人皮的妖怪。

    白雉其實挺能明白小舅子的感覺,不過做決定的不是小舅子,而是他家的姐夫大人。

    韓陵微微沉吟了片刻,點點頭,道:「可以。」

    「真的?」白雉本來打算做好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的準備,沒想到對方這麽痛快就把人賣了。

    小舅子拚死命掙紮著要說話,卻又被韓陵補了一指,順便又加上幾指,險些讓他就連眼珠子都轉不了。

    「隻要不要操練過度死掉就行。」

    韓大門主,這位真的是你小舅子嗎?當你的親戚怎麽這麽淒涼?不過,看韓二公子就好很多……

    韓陵也不管他怎麽看自己,接著道:「明月性情乖戾、行事偏激,你如此對他,正好可以將他好好磨練一番。韓某相信憑借白郎中的手段,自然會讓他服服貼貼。」

    原來如此。

    白郎中恍然大悟,敢情韓大門主這是把兩個麻煩湊到一堆,互相牽製、相互陷害,這樣韓陵也能輕鬆許多。

    這算盤打得真好。

    「白郎中可要立下契約?」

    「……」連契約都要立……你真狠。

    韓陵隨手將身旁明月的衣袖一掀,直接扯了半截裏衣袖子,又並指破開明月手腕肌膚,直接壓著明月的手指沾著鮮血開始寫起契約書來。

    「好了。」

    白雉看到遞到麵前的血書,當真是血淋淋的一大片,還在最末端按上同樣血淋淋的手掌印。

    這怎麽看都不像是契約書,倒比較像是全家被滅門,隨後跑去告狀的狀紙……

    不過看小舅子的表情,還有那慘白到死的臉色,隻怕也和全家被滅門一樣。

    可憐見的,前些日子剛被放了一堆血,這時候又被放血,身為主人,一定要給他好好補補才是。

    「可以麽?」

    「嗯。」白雉看到上麵寫著的契約條條款款十分齊全,想不到有什麽補充的,就應了下來。

    韓陵伸手拉起白郎中的手,從小舅子的傷口又擠出不少血,蘸了蘸,「啪」地一下按了個血手印。

    「好了。」韓陵將血書迭了迭,塞入袖中。

    「呃,韓大門主……」那契約不是給我的嗎?

    「你現在身負重傷,明月有可能會殺掉你奪取血書,還是先交由韓某保管比較妥當。」韓陵頓了頓,又道:「這也是韓某的責任所在。」

    你也知道你剛才寫的是血書哦……

    不過,所謂的「職責」……

    白雉非常渴望地望著韓陵,盡力想讓自己的眼神和表情柔和一些,可憐一些,看能不能再凹點福利,就是不知道他那張麵癱臉能不能達到這個效果就是了。

    果然,韓陵看也沒看他努力做出的表情一眼,轉身解開小舅子的穴道。小舅子怒吼一聲,撲過來就要和他拚命,卻又被實力懸殊的對手毫不留情地打了一拳,抱著肚子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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