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通」、「怦通」連聲響,將白雉從夢境中驚醒,他睜開眼,就在非常近的距離內看見了阿陵那張俊美的臉,正睡得一臉甜蜜,嘴角微微上翹,不知道在作著怎樣的美夢。

    白雉撐起身子,將橫放在他腰間的手臂用力拉了半天都不見成效,沉默了一會兒,三根銀針上手,直接紮入阿陵肩膀。

    「啊!」阿陵驚叫一聲,半個身子都隨著這三針的入體大大彈跳了一下,隨後就用淚汪汪的可憐眼神望著始作俑者。

    「熱死了。」白雉感覺身上黏膩膩的一層汗,原本就不怎樣的心情繼續惡劣,不過他那般麵癱的表情,著實很難將不悅的心情表現出來,既然這樣,就隻能用行動表示了。

    「白白……白白……痛……」

    白雉也不理他,直接踢了他一腳,將阿陵挨過來的身體踢到床榻那頭。

    白郎中從床榻上翻身而起,將散亂長發攬到肩後,隻是披了件外裳,踢踏著鞋,向外麵走去。

    自從將那廝撿迴來之後,每到第二天早起,那個人就毫無例外地躺在他床上睡得一臉甜蜜,明明還特地給那人準備了床鋪,結果到頭來還是白費了。

    嘖,這毒還真是折騰人……

    雖說現在還不到暑伏天,但對於天生怕熱的白雉而言,兩個人貼在一起還是熱得要命啊,偏生那個牛皮糖每次睡覺還要將他摟得緊緊的,死不放手,結果每天晚上都搞得黏答答一身汗,每天晚上臨睡前都白洗澡,嘖!

    白雉推開廂房門,就見到正前方的小院裏,橫七豎八地倒著七、八名黑衣壯漢,有的麵朝下趴著,翹起的那條腿還在哆嗦,有的側身摔倒,滿臉驚惶恐懼地望著包圍他們的龐大家禽家畜們。

    「咯咯咯!」

    「哼哼哼!」

    對於入侵自己領地的不速之客,龐大如山的豬群們,與抖擻著雙翅、鬥誌昂揚的公雞們而言,自然不用給他們留麵子。豬們毫不客氣地用大鼻子拱著壯漢們無法動彈的軀體,把人家當球玩,公雞們則像是吃米一樣啄著黑衣大漢裸露出來的肌膚,直啄得人家血跡斑斑。

    可就是遭到這般慘無人道的待遇,那些大漢們也沒有出聲求饒,而是用羞恥憤怒的目光淩遲著這些禽獸,模樣雖說狼狽了些,卻也透著一股威武不能屈的骨氣。

    這還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真是天助我也!

    白郎中一早起來的不爽徹底煙消雲散,他樂顛顛地走到

    黑衣大漢麵前,果然人家繼續無視他的存在,不過這也沒什麽要緊的。

    白郎中在某一位被雞啄的可憐大漢身邊蹲下身,揮揮手就讓啄人還沒啄過癮的公雞閃到一邊,他則是直接伸手捏上了對方飽滿壯碩的胸肌!

    「啊啊!」黑衣大漢忽然慘遭襲胸,這才發現有人蹲在他身邊,「何、何方妖孽!?」

    「……我早就蹲在你旁邊了,你才發現啊……」算了算了,反正被人忽視這也不是第一次了,白雉十分大度地沒有搭理這種小事,轉而將注意力集中到方才所做的事情上來。靈巧的手指撫摸擠壓著大漢的胸膛、手臂,搭在對方的脈上,表情沒變,不過心中倒是非常滿意,「肌肉結實飽滿,外門功夫練得不錯,內功也有了些根基,沒什麽大的疾病……這樣的練武人實在是極品啊!」

    「你……你要幹什麽?」大漢一臉驚恐地望著雖說麵無表情,但周遭氛圍怎麽感覺怎麽詭異的白郎中,一種潛藏在天性中、麵對未知恐怖事物的顫栗感讓他的小心肝來迴忽悠。

    白郎中不理他,隻是一把拉開他身上的黑衣,非常過分地直接用手指感受對方軀體的溫暖,「不錯不錯,心肺肝髒都很健康,這樣子應該能撐不少時間……這樣子,師父交代我的任務總算能完成了。」

    想到這裏,白雉就是一陣感慨慶幸。

    杏林係在下九流門裏可謂是惡名昭彰,禍害範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廣泛,導致到了後來,除非是穩死無生的重傷或是病症,才會有人跑到杏林係求醫,不過也有人甘願受死,也不願意送到杏林係手中慘遭蹂躪。

    所以,隻有擁有大智慧、大毅力之人,或者是極端怕死之人,才會光顧杏林係,這也在一定範圍上導致了杏林係人才凋零……嘛,當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杏林係是個變態聚居地,要想進去一定要滿足一大堆嚴苛的條件才行,就算是這樣,在變態輩出的下九流門中,也鮮少有人能熬得過這種恐怖的生活,也因此,杏林係也是下九流門中人才最為凋零的一係。

    若不是自己從小就被師父收養,隻怕也熬不過杏林係的生活……好在他不怎麽變態。

    白雉點點頭,為自己這次任務終於得以交差感到滿意,不過……

    「既然都是要送給師父師兄那裏受折磨,那我提前用一下,想必師父師兄也不會在意的……」別玩死了就行。

    白雉想到此處,心情更為愉悅,而那七、八名大漢也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就算

    是寒冬臘月躺雪臥冰,都不見得有這般令人五髒六腑皆寒。

    「不要碰白白!」

    白雉正想得心花怒放,忽然一聲怒吼震蕩耳膜,而身體也被一股大力拉扯,直接被抱入某個熱死人的懷抱中。

    「門主!」黑衣大漢們原本恐懼的表情一下子轉換成了狂喜,雖說身體不能動,但一雙雙眼睛都死盯著突然衝出來的男人不放,「屬下……屬下終於找到你了!」

    可惜,讓他們如此狂喜的對象非但半分喜悅都感覺不到,反而用更加警惕的目光盯著這些不速之客,順便將懷中的郎中抱得更緊,「你們、你們是什麽人……別、別想……欺負白白!不許、不許亂摸白白!」

    喂喂,不是我們亂摸他,是他亂摸我們才對!

    黑衣大漢們頓時被這段話雷得外焦內嫩,不過這不是重點。

    黑衣大漢的狂喜表情頓時凝固,無法置信的目光直瞅向阿陵,「門主,你、你怎麽了?」怎會是這般模樣和……心性?怎會說出這種話來?

    黑衣大漢吃驚地望著不遠處緊緊抱著那該死郎中的高大身影,雖說頭發散亂,身著布衣,但那張臉,還有眉間那懸針破印,確實是門主沒錯啊!

    「什麽門主?」阿陵依然是一臉憤怒,緊盯著這些膽敢碰白白的大漢,怒道:「你們、不許欺負白白!」

    「門主……」為什麽?

    「喂,熱死了,放開!」白雉才不理會這裏麵的明濤暗潮,他隻感覺好不容易涼快了點的身體再度被熱汗籠著,黏答答的難受死了。

    「白白……嗚……白白……」阿陵不理他的拒絕,倒是應該說對他的拒絕感覺到傷心,非但沒有鬆手,反而將他抱得更緊,雙手勒住他的腰還不算,還將頭磨蹭著他的肩膀,來迴搖動,「白白、白白。」

    小鬼不懂得表達自己的感情,隻懂得叫他的名……好吧,「白白」這種鬼稱唿也不是他的名。

    白雉才懶得和他糾纏,手指微動,銀針上手,直接三根下去,抱著他的癡兒就抽搐著身體,「咚」地一聲倒在地上。

    「你這惡賊!居然膽敢這樣對待門主!」

    「羅某非要將你這賊人大卸八塊!」

    阿陵倒在地上,眼淚都飆了出來,哆嗦著嘴唇,隻會說:「白白……白白……痛……嗚嗚……」

    眾大漢的表情既是不忍又是悲痛,盯著白雉的目光越發淩厲,「你這賊人,究竟

    將門主怎樣了?」

    白雉挖挖耳朵,對那些目前隻能狂叫的大漢們淡定說道:「一、不是我把你們門主怎樣了,而是那個苗疆毒王把他怎樣了;二、不才在下正在治療你們家的門主,防止他繼續癡呆下去,嘛,你們看到的已經算是不錯的了,前段日子他還滿街找奶吃呢;三嘛,你們還有空擔心別人啊,入了我家的門,就是我家的東西……嘿嘿嘿……」

    最後這三聲「嘿嘿嘿」,配合上他雖說長得慈眉善目,但毫無表情的死人表情,著實讓眾大漢渾身汗毛直豎,就像是老鼠遇到了貓咪,兔子撞到了老虎,小心肝都幾乎要震撼得炸裂了。

    「既然你們這麽關心你們的門主大人,想必也不在意為你們的門主大人奉獻吧?嗯,剛好這幾天總覺得藥不對勁兒,就來了試藥的倒楣蛋,運氣真好、真好……」

    白雉十分開心地在距離身邊最近的大漢身上紮了幾針,那人立刻蹦跳著從地上躍起,蒲扇大的手掌直向著白郎中纖細的脖頸捏過去,就被一根銀針折騰得手臂抽搐,險些再度跌迴地上去。

    白雉十分有良心地勸告道:「小心啊,自不量力也要有個限度,若是惹毛了我,定然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嗯,或者是讓你們門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樣也不錯……」

    當下白郎中就沐浴在眾人敢怒不敢言、恨不得將他抽髓碎骨的目光中。

    白郎中拍拍手,「好啦好啦,你!就是你,將你這幫同夥們拖到後院的柴房裏去,吃的喝的裏麵都有,自己張羅,別想著逃跑,逃跑是不明智的,當然如果你們能不在乎我給你們下的藥,還有這些禽獸們的圍堵,我就放你們一馬。嘛,不過奉勸各位還是好好配合得好,你們要找的門主大人還等著你們無私奉獻呢,當然,如果你們不願意捐獻出你們的肉體,那麽門主大人可能就要多吃點苦頭了……嘛,不過這樣也沒什麽關係,門主大人武功高強……好吧,他被那個苗疆毒王打得隻剩下兩成功力,不過還是比普通人要強橫得多,就算吃錯幾次藥也不見得會掛掉……總之,總有藥效正確的那一天,就是不知道門主大人能不能熬到那一天就是了……」

    這番話簡直就是刀子雨,密集筆直地插進眾大漢的肉體中,心肝脾肺都插了個遍,眾人麵色或青或黃或綠,看看自家依然倒在地上抽搐手腳的門主大人,再看看無所謂的無良郎中,也隻能打落牙齒和著血吞。

    該死的,這庸醫!

    眾人恨不得將這庸醫活剮了,但鑒於門主大人

    落在這廝手中,他們也翻不出個浪來,也隻能忍辱負重,等到恰當時機將門主救出苦海,方能將這惡徒煎炸烹煮,讓他死無全屍。

    眾人望著白雉,滿臉順從忍耐,心中恨道:「山高水長,總有一天讓你見識一下門中最慘酷的刑罰!」

    白雉望著眾人,麵癱表情依舊,心中喜道:「山高水長,說不準哪一天這些人就被我玩掛了……嘛,沒關係,反正隻要阿陵在手,這些品質優良的大漢便會前仆後繼,師父師兄也不會嫌棄試藥人不足,前景真是一片美好。」

    「蒼術一兩、貫眾三錢,唔……石蓮也加進去點好了……三紋草止血化瘀,雖然有點毒性,但應該要不了命,加進去……嗯,我看看,還需要點什麽?」

    伸出來的手指挑剔地在眾多藥草中挑挑撿撿,一邊嘟囔一邊將藥草丟入涼水中。

    在他麵前,爐子上的紫砂藥壺下武火張牙舞爪,映照得他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也頗為猙獰,白郎中耷拉著眼皮,濃烈藥香彌漫充溢在小小院落之中,直熏得人險些背過氣去。

    自從占了這宅院之後,白雉在第一天就將後麵的灶房炸了一次,後來雖說請了工匠略微修整了一下,但也耐不住接二連三的爆炸。到後來,就連吃飯都成了問題,某郎中這才大徹大悟,轉在院子裏的空曠地方煉藥了。反正就算炸了也沒事,把炸出來的土再填迴坑洞裏麵去,保證很快就能恢複原狀。

    在他麵前不遠處,翻牆進來的彪形大漢們滿是驚恐地看著麵前的一人一藥壺,那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真是令人有些發噱,不過一旦經曆了他們方才經曆過的事,任誰也會被嚇得不輕。

    「唔!」白雉正在那邊挑撿藥草,陡然聽到旁邊藥壺裏的聲音不對勁兒,那種仿佛雨打芭蕉的密集聲響完全就是警示,這讓白郎中衣袖猛地一甩一抽,紫砂藥壺就旋轉著飛上半空!

    「轟」的一聲大響,藥壺剛脫離了他的袖角便四分五裂,白雉非常熟練地抄起旁邊早已準備好的、他從某廂房卸下來的門板,幹脆俐落的擋在身前,完全遮掩住了自己的身軀!

    「嘩啦啦」、「咄咄咄」、「啊啊」、「哇」、「你這妖人,唔」,諸如此類的聲響接連不斷地響起,混成了一鍋大雜燴,震動著耳膜。

    白雉一直豎著門板,直到著所有的動靜都偃旗息鼓,這才將護身符放下,果然見到麵前一片狼藉,大漢們東倒西歪,地麵上滿是坑洞。已經吃了他不少次虧的巨豬肥雞們,則是察覺到危險已除,興奮

    地圍繞著新來的倒楣蛋來迴轉悠,又是拱又是啄,忙著落井下石,玩得不亦樂乎。

    白雉拋了門板,溜溜達達地來到不知是死是活的大漢麵前,蹲在離他最近的一位跟前,從旁邊撿了根樹枝戳了戳人家滿是坑洞的臉,大漢從鼻子裏噴出了氣,白雉不滿道:「既然活著就吱一聲,裝死解決不了問題。」

    惡鬼!

    被藥壺碎片擊中、被滾燙藥湯潑灑一身、附帶著不知道是什麽鬼藥物黏附到身上的火灼感折磨得死去活來,居然還要被這個始作俑者嫌棄,當真是、當真是沒有天理了!

    如果可以,他們真想翻身躍起,抄起拳頭,惡狠狠地叫這個郎中知道滿臉桃花開,但那該死的藥汁卻讓他們渾身上下宛若火焚,身體隻顧著發抖,癱軟在地,半分氣力也使不上來。開頭他們還能吆喝兩聲以壯聲勢,順便發泄怒氣,但現在喉嚨裏火燒火燎,半點聲音也摳不出來,肺腑裏都是一把火在熊熊燃燒,痛苦難耐。

    白雉用木棍戳戳麵前不知道是因憤怒,還是因受傷而渾身痙攣的大漢,看看對方臉上被潑上藥汁的部分開始起了燎泡,難得非常有同情心,道:「哎呀,你們也真是夠笨手笨腳,看到危險來了還不躲閃,當真是……」

    眾人隻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奶奶的,你之前可是用銀針封住老子們的穴道,身體都僵了,還能動彈個屁!而且那個藥壺還不是你弄爆炸的?爆炸了之後,還是你扔過來的!

    白雉無視眾人烈火熊熊的眼神,返過身去繼續在一堆藥草裏挑撿,「罷了,反正這藥也是幫你們煎的,不過藥效貌似有點不太對,我再重新幫你們煎一迴好了。」

    何止是不太對!他們之前可沒覺得腸子都要燒成灰了,可現在呢!?

    啊啊啊,這個庸醫!

    白雉將藥草挑撿出來,在涼水中泡著,過一會兒再重新煎藥,他坐在門檻上,伸手從隨身不離的褡褳裏掏出紙筆墨硯,開始做記錄。

    「三花膏果然對『一碰就倒』沒什麽太大的效用,唔,雖說隻是熬煮了一半火候的三花膏……倒是兩者混合起來化成火毒,濺於外者,起燎泡、五髒俱焚、痙攣、麵色脹紅……若是服下……」

    白雉咬著筆杆呆了呆,將記錄了一半的本子放在一邊,顛顛地來到持續抽筋的大漢麵前,看了看已經貢獻給泥土的藥渣,想了想,用衣袖卷了手,從地上挖了一坨藥泥,直接塞到大漢嘴巴裏。

    「嗚!」

    大漢眼睛立刻瞪得銅鈴一般大,當真不相信麵前這死庸醫居然做出如此慘無人道的事,可惜還不等他將仇恨憤怒的意思表達給對方知道,就因為落入咽喉的那團藥泥翻滾起來!

    四肢痙攣,就連抓撓自身肌膚都做不到,大漢圓瞪著銅鈴大眼,就連口中哀嚎也發不出聲,額頭青筋直冒、汗珠大顆大顆滾落的模樣,當真是慘不忍睹。

    白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唔」了一聲,隨後樂顛顛地又坐迴門檻上,繼續奮筆疾書!

    鬼!這家夥絕對是從十八層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眾大漢望著同伴的慘狀,汗出如漿。

    白雉一邊觀摩大漢慘狀,一邊奮筆疾書,隨後還嫌折騰得不夠,又竄到大漢身邊,從褡褳裏掏出各色藥粉,掰開對方的嘴巴塞了進去。

    「赫赫……嗬嗬嗬……」被他折騰的大漢雙目圓瞪,汗水如瀑布,額上頸上青筋直爆,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當真恐怖得緊。

    白雉用小棍對人家粗壯的肉體戳戳戳,斟酌著用詞,索性蹲在受害者麵前筆走遊龍,雖說麵上神情依然僵硬,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氣勢倒是異常雄烈,直讓眾人哆嗦一個接一個,到最後就連對同伴悲慘遭遇的同情都有些麻木了。

    可是這還不算完!

    大漢僵在地上從喉嚨裏「嗬嗬」了好久,忽然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一躍而起!白雉身手利落地向後一縮,絕妙輕功運起,大漢一把隻抓住他的一抹殘影!

    兄弟,加油!滅了那個庸醫!

    眾人口不能言,隻能用眼神默默且熱烈的替自家兄弟加油打氣,鼓勵他滅掉那個為禍人間的妖孽,卻不料恢複了行動的大漢一雙銅鈴眼死瞪著已經飄到安全地帶的白雉,忽然間,他咚咚咚地敲打著自己的厚實胸膛,嗷嗷嗷地狂嘯出聲!

    好氣勢!上!就這樣殺了他!

    眾人的熱情被掀高到了極點,滿懷期待與希望地看著大漢腳步一跺,流星墜空般飛速衝向讓他們受苦受難的始作俑者!

    但是,接下來,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隻見到氣勢洶洶的大漢從天而降,以餓虎撲羊的標準動作,用泰山壓頂的氣勢直壓那妖孽郎中,但接下來,這大漢卻在接近白郎中的瞬間,忽然落地,雙臂舒展,頭頸探出,口中居然發出「咯咯咯」的叫聲。

    而那些眼看著已經遠離危險,又重新靠過來的雞群豬群們,則也跟著過來起哄。

    鬥雞們搧動雙翅,口中發出「咯咯咯」的叫聲,與已經差不多變成鬥雞的大漢對峙,隨後……

    雙方撲上,塵土飛揚,你啄我咬,熱鬧非常。

    白雉望了望麵前的飛沙走石、破布片共雞毛同飛,冷靜地下筆寫道:效力強勁,無甚副作用,可推廣。

    眾旁觀的大漢已經不是汗出如漿,而是汗如暴雨,刷啦啦地從頭頂上直澆而落,原本僵直的身體堪比木石。

    鬼……

    不,不是!是不知道從哪個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妖魔!

    眾人望向白雉白郎中的眼神中頓時增加了難以言喻的恐懼!

    嗯,藥效不錯。接下來嘛……白雉徹底無視眾人凝注在他身上的驚恐視線,繼續挑撿著手中的藥草,既然都開始試藥了,那幹脆將其他藥也試一下好了……前段日子缺了不少試藥人,這下子倒是來了個齊全。

    白雉心情大好的如法炮製,將院中那些可憐大漢們挨個灌了不同種的藥物下去,隨後坐迴門檻上,興致勃勃地盯著各種藥效發作的情形,手中筆勾勒挑動,記錄著各種不同藥物搭配出來形成的效果。

    他這邊興致勃勃,那邊的大漢們可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楣,身體飽受折磨不算,居然連麵子裏子都丟到地上任由人踐踏。

    白雉望著那群大漢在經曆了痛苦掙紮打滾之後,一個個化身成各種動物在院落中跑來跑去,有的和豬對拱,有的與雞互啄,甚至還有招惹上那頭用來代步的懶驢,院落裏頓時雞飛豬叫,熱鬧無比。

    而這些人中麵貌最為猙獰的那名大漢,則是宛如貓咪一般乖巧,在白雉膝前磨蹭著,發出「咪咪」的細弱叫聲,雖說和那種狗熊般的身材非常不符啦,但卻有種意外的可愛感。

    白雉瞄了一眼眼前幾乎縮成球的龐大身軀,心情不錯地伸出手搔弄著對方下頷,果然那「咪咪」的聲音變得更加動聽了一些,對方甚至就著他的手勢一翻身,將肚皮露了出來,在地上扭動著,似乎要他過去搔一搔,白雉自然從善如流的伸出腳來,踩著大漢的肚子,踩得大漢咕嚕嚕地來迴轉。

    白雉眯縫了眼,覺得眼前這一切還真是和諧有愛,這麽多的試藥人供他蹂躪,師父師兄布置下來的任務達成有望,又知道了不少藥物的搭配組合能讓人如此銷魂,還有即將上演的大八卦等著看,當真是幸福美滿得讓人想要呻吟出聲。

    這一切都是拜「那位」所賜啊……

    當初救

    了「那位」還真是無比正確的選擇……

    「白白!」正想得喜孜孜的,忽然一股巨力從他身後襲來,白雉一個沒提防,居然被推得向前跌倒,剛好落在變成貓咪的大漢背上,他「啊」地叫了一聲,大漢「喵」地應了一聲。

    「白白!」推他的那雙手又伸了過來,將他的頸項一把勾住,死命地向後拉扯,用力之巨,足以勒斷他的脖子!

    「嗚嗚……白白……討厭……」帶著哭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脖子上的力氣越來越大,直讓白雉連舌頭都快吐出來了!

    為了身家小命著想,白雉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手指一展,銀針紮向身後人手臂上的穴道,隻聽到一聲「啊」地哭叫,他脖子上的束縛也就失了蹤跡。

    白雉撫住脖子咳嗽兩聲,總算是緩過勁兒來,這才轉過身,直接一腳踢到偷襲者的身上,手中銀針連閃,頓時讓人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嗚嗚……白白……討、討厭……欺負……欺負阿陵……嗚……」癡兒痛得滿地打滾,涕淚橫流,偏生還不依不饒地哭訴他的罪狀。

    白雉也不理睬他,方才折騰了這麽一會兒,身上早就黏黏濕濕得要人命,他拉了拉衣領,向衣衫內裏搧了幾下涼風,便踩了踩離他最近的、已經化身貓眯的大漢,「起來,燒水,我要洗澡。」說著順著幾個穴位重重踩了幾腳,內力透入,立刻使得大漢哭爹喊娘地痛叫出聲,神智也恢複了不少。

    白雉見大漢現在能聽進去人話,副作用也被自己那幾腳踹得不見蹤影,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向灶房走去,從灶房裏摸了個饅頭,幾口吃完,便迴轉廂房,橫臥在床榻上,小憩起來。

    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就感覺到有人抱上了自己的腰,白雉下意識地賞了那人一巴掌,嘟囔著翻了個身。

    「嗚嗚……嗚嗚嗚……」那人悲泣出聲。

    聽到這再耳熟不過的哭聲,神智這才稍微清醒了些許,白雉揉了揉額,這才遲鈍地想起來該幹什麽。

    嘖,就這麽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白雉從床榻上撐起身,繼續一肘將撲過來的笨蛋打飛到一邊,這才穿了鞋,走到門口。

    「還不將浴桶抬進來,還想嚐一下欲仙欲死的滋味麽?」

    話音方落,就見到兩條大漢抬著冒著騰騰熱氣的大浴桶,一副咬牙切齒模樣地走進屋,將浴桶砸在他麵前。

    白雉才不理會他們的惡劣態度,倒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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