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七彩尾羽是青鳥羽翼,隔千山,寄相思。

    接過手後,腦海中便不由自主傳來尾羽中寄托的聲音。

    苗玉的迴信來遲,但同時也帶來了一個消息,我們的行蹤暴露了,苗家正帶著人趕來。

    至於為什麽這麽快暴露,裏頭說的清清楚楚,透露我們行蹤的人,正是在火車站接應我們的張大頭。

    末尾,尾羽中傳來苗玉的長歎,她最後的兩個字是:“快走。”

    鄭隊一驚。說怎麽可能,張大頭這個人老實巴交的,是調查局在嶺南這邊少有的信得過的眼線。一般調查局不得已要來嶺南辦案,都是張大頭負責聯絡、安排。

    趙道長嚷嚷了句:“鐵憨憨。還說個錘哦,趕快把魕屍運迴去才是硬道理。”

    鄭隊神情煩躁,摸出一根煙,抬頭看了看吉安巫師。不敢抽,又偷偷給塞了迴去,說:“這件事不用你們操心,我早就安排好了,魕屍已經在運輸的途中,應該已經離開了五嶺的地界,估計晚上就會到上京市了。”

    我舒了口氣,魕屍是救周明毅的關鍵。

    我之所以這麽判斷是有原因的。

    第一:我和徐來第一次進入溶洞,倀鬼被我們所傷,可傷勢片刻便恢複了。那時候還未漲潮,渡厄懸棺也還在地下河中沒有漂出來,沒有渡厄懸棺,她傷是怎麽好的?

    第二:倀鬼被溶洞巨蟒纏住,第二次受傷,山魈奮不顧身救走倀鬼,躲藏在溶洞頂端的隱秘洞穴中,那時候倀鬼所受傷並沒有痊愈,等到渡厄懸棺出現後,山魈並沒有衝著青銅棺槨去,反而趁機撈屍。同時,我們還在那隱秘洞穴中,看到了殘破的魕屍屍體。

    這兩點,足以說明,能救人的不是渡厄懸棺,而是魕屍。

    吉安巫師聽完我們說的,拄著拐杖顫顫巍巍走了過來,骷髏拐杖的一端被手蹭得裹了一層泛著油光的包漿。他點頭,說猜的沒錯,能救人的不是棺材,是魕屍。

    更準確的說是,魕蠱養成的屍體。

    魕蠱的來曆和我知道的差不多,隻不過這蠱難練且極為陰毒。所以就算是在苗疆,也是一門禁術。哪怕你本事再大,一旦碰了這種蠱,所有苗寨的巫師都會把你視作仇人。

    吉安巫師說,能做成這種蠱最重要的是一種叫‘仡卡’的蟲子,翻譯成白話就是死亡之蟲。可早在幾百年前,這種蟲子就隨著氣候環境的變化滅絕了,所以這蠱已經多年沒出現過了,隻存在於曆史之中,沒想到努亞攘靖山脈中的一係列事件,就是這蠱引發的。

    而且吉安巫師還說,相傳,找來九百九十九位處子,以魕蠱養之,並隨著死者一同沉入地下河流。這魕蠱養成的屍體,便會馱著死者。渡過奈落河,超脫生死。

    我心中震驚莫名,沒想到還有這種傳說。

    徐來驚訝問是不是真的有這種事。

    吉安巫師搖頭,生死有命。沒有什麽能超脫生死,青銅棺裏的人無法複生。可以魕蠱養成的屍,確實能治百病。雷雨天氣,渡厄懸棺浮出溶洞。無意間帶出了幾具魕蠱屍,遇難者墜崖落在棺旁,被魕蠱屍的肉香吸引,啃食了一部分。傷勢才得以緩解,甚至恢複。但因為蠱畢竟是蠱,有一定毒性,食之產生幻覺。再加上雷雨天氣,電光雷鳴,記憶有了些許偏差,所以才有了千百年來。‘渡厄懸棺,白骨生肉’的說法。

    徐來也說那魕屍的肉香饞得人直吞口水,如果是重傷昏迷,情不自禁吃下去也正常。

    在吉安巫師麵前。鄭隊不敢抽煙,隻能捏著煙放在鼻子下麵一個勁兒的聞,聽到這裏問既然渡厄懸棺是從溶洞裏浮出來的,那說明山峰這邊肯定有洞穴。為什麽調查局找了多次都沒能找到?

    吉安巫師笑了笑,指著我和徐來,讓鄭隊問我們那邊好不好找。

    我和徐來苦笑,努亞攘靖山脈好找。但是溶洞不好進,若不是吉安巫師的鬼臉蛾,我們也找不到進去的路。

    案宗的其他幾個地方想來也是差不多的情況,若非知道進入方法,想找到那裏隻能靠蒙。

    調查局光靠幾個普通人的證言,怎麽可能找到真正的事發地?再說了,那些案宗證人也都並不準確。

    鄭隊和趙道長恍然大悟,連道怪不得。

    事情整理清楚。但魕蠱屍能不能治好周明毅的病,還得看後續。

    趙道長讓我不要擔心,說是周明毅的師門來了許多人,病情暫時穩住了。等到魕蠱屍一到上京市,馬上開始治療。

    不讓鄭隊抽煙簡直跟要了他老命一樣,在吉安巫師的房子裏呆了這麽一陣,他就忍不住衝我們點頭示意出去說話。一出去便迫不及待點燃一支香煙說周明毅的事情不用擔心。既然吉安巫師說了沒事,那一定沒事,現在的問題是,苗家的人要來了。怎麽辦?

    苗家人為什麽來,我猜到了一些,多半是因為山魈生前的身份。

    這山魈生前多半是苗家祖上某個大人物,權勢鬥陣的時候被兄弟謀殺扔入深山,不巧卻化成了山魈,這件醜聞無論如何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

    但這件事我沒打算對鄭隊說,同時對徐來使了個眼色,他自然心領神會。

    這次咱倆出生入死,友誼更進一步了。

    我找鄭隊要了支煙,是梅花牌的,入口極辣,說我這次死裏逃生什麽都看開了。天塌了有個子高的頂著,既然調查局的局長在這,苗家人來了也輪不到我這個新兵蛋子說話。

    這番話把鄭隊嗆得連咳了幾聲,連道老狐狸。

    但我畢竟是為調查局辦事。救的也是調查局的人,渡厄懸棺的資料也都是調查局給的,苗家來者不善,調查局不出麵,難不成我一個小囉囉去麵對嶺南真正的話事人嗎?

    鄭隊也明白這個道理,說這事兒大功一件,嶺南雖然不是調查局的地盤,但也不懼怕任何人。

    趙道長也說不管苗家人是為什麽來的,自然有調查局做主。

    說完去苗寨搬了幾個竹凳,都是帶靠背兒的,極有苗族特色,和我們坐在屋子前曬太陽,靜候客來。

    中途,趙道長問我那飛羽傳信裏除了這件事,還說了什麽。

    我微微笑了笑,想到苗玉的麵容,有些東西自然是不能對外人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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