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步上前,罵道徐來啊徐來,你他娘叫徐來,又不是亂來,這麽莽撞幹什麽。

    周明毅還躺在病床上,我不想又有人出事。

    紅帽兒鬼的聲音越來越近,徐來急了,撒膀子說:“你他媽別管我,再這樣咱們兩個都得交代在這。”

    我說:“慌著去送死幹什麽?沒事兒的!”

    徐來一愣,問我這話是什麽意思,我讓他不要急,等著就是了。

    紅帽兒鬼的聲音在洞子中迴蕩,眼瞅著越來越近,卻忽然一下子又遠去,不一刻那聲變得空蕩。好像紅帽兒鬼到了一個空曠的地方。

    徐來看著我不明所以,問我是不是做了什麽。

    我搖搖頭,道:“我什麽都沒做,是山魈。”

    徐來這才明白,是山魈在偷魕屍。紅帽兒鬼感應到了,就趕緊迴去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拿著手電筒照路,背上禿毛狗和白花花的魕屍,順著之前下來留下的熒光記號。一路往上趕去。

    不得不說,這個洞子確實很複雜,大洞小洞交錯相連,哪怕是順著記號都差點兒走錯。

    好容易從裏頭出來,外麵滾雷陣陣,大雨侵盆。我們身上汗水混著泥水,被努亞攘靖山脈的雷雨混風一淋,頓時手腳都涼了半截。

    剛才溶洞中溫度稍高,還沒覺得,這會兒真是叫苦不迭。

    徐來說這樣下去別說迴去救老周了,怕不是要凍死在山裏,說著罵了句,老周這狗日的,為什麽好死不死非要寒冬臘月出事兒。

    登山包裏的備用衣物也都濕了,我們隻能先緊急從這裏出去。

    所幸這裏進來難,出去卻容易,繞過森林和蜈蚣果的荊棘林,我們很快在外邊找到一個被風躲雨的山崗子。

    剛準備找東西生火取暖,忽然林子裏傳來轟隆一聲巨響,緊接著,我們都看到遠處的山峰上一股洪流傾瀉而出,緊接著在雷光閃動下,我們都看到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從努亞攘靖山脈中冒了出來,那東西是長方形,隱約還瞧見上麵站著一個紅色的東西。

    我認出,這是一具棺材。

    我驚訝,這難道是洞子裏的青銅棺?

    徐來邊冒雨四處找柴火,邊道:“我剛才看到溶洞頂端有隱藏的洞穴,應該是漲潮後,那青銅棺從洞子裏浮了出來,等暴雨停了,估計就會迴落的。”

    我豁然明白為什麽案宗記載中,渡厄懸棺每一次都出現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山崖,我也明白了,為什麽他被稱為懸棺。

    溶洞中的地下河貫通努亞攘靖山脈,在五嶺流通,每逢漲潮,渡厄懸棺隨潮而漲,直到從洞穴中浮出。等到潮落又迴到溶洞,漂入地下河,順著河流往下,繼續朝下一個地方前進。

    照這樣來看的話,努亞攘靖山脈的地下河係,真是巧奪天工,隱藏在山脈中的地下河結構,或許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神奇,所以才造成了行蹤詭異的渡厄懸棺。

    果然,等到雨稍小,渡厄懸棺片在一片雷光中,沒入了山體,最終迴落入了溶洞。

    事情從發生到結束,不過過了不到兩分鍾,這也加重了尋找渡厄懸棺的難度。

    不過那青銅棺槨裏的人是誰,有什麽作用,是什麽來頭,對我們來說都不重要了,魕屍已經到手,這才是救人的關鍵。

    徐來從登山包裏摸出一袋巴掌大小銀色的包裹。然後找來幾塊浸水的柴,把包裹打開,讓裏頭的明黃色液體完全粘裹住柴火,才用工兵鏟挖了個坑,把柴火丟進去點燃。

    他說這是洋鬼子那邊搞來的助燃劑。就算這木頭濕了,裹上這玩意也能點燃,不過就是煙大,但總好過被凍死在嶺子裏。

    然後他我再原地等待就冒著雷雨出去了,不一會。拖著三隻死剛掉的鹿迴來,把肚子挖開,我、禿毛狗還有他一人一隻,蜷在裏頭,至於魕屍。本來就是死物,就用不著費心了。

    死掉的鹿還有體溫,剛躲進去,身體就一陣溫暖,就這麽湊合過了一晚。

    第二天大早。太陽升起,我們便帶著東西快速從山裏出去了。

    好容易撐著到了苗寨,老遠就看到吉安巫師等在寨子門口,一夜的奔波和寒冷讓我們早就撐不住,額頭燙的厲害。順著苗寨外顛簸的山道,一瘸一拐,走到他麵前,還沒說上話,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我正躺在吉安巫師的屋子裏,徐來也是剛醒,吉安巫師則在旁邊拿著一個木碗,不知在鼓搗什麽,他見我醒來。微微笑了笑,蒼老的臉上如釋重負。

    原來從我們暈倒開始,就是吉安巫師一直在照顧我們,到底是使蠱的高人,我們身體的寒氣被祛了個幹淨。身體更是輕鬆不少。

    我四下看了看,沒看到魕屍和禿毛狗,頓時有點慌。

    吉安巫師擺了擺手,讓我不要急,說禿毛狗,傷勢比較重,但性命無憂。後來我們在屋子的角落看到一個蓋著蓋子的木盆,中間挖出一個洞,禿毛狗的腦袋從中間露出來,裏頭傳來陣陣藥草味。那老狗見我們醒來,還張開眼,輕輕叫了聲。

    這次若不是福爺,我們都得栽在山裏頭。

    感激道了聲謝,福爺就閉了眼睛繼續睡覺。

    吉安巫師這時候說了句:“孩子。對了,你們可背迴來一個了不得的東西啊,那魕蠱屍連我都沒有見過,還以為隻有傳說中才有。不過已經交給你們一個熟人保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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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徐來聽見同時一愣:“熟人?什麽熟人?”

    話音未落,屋子外麵一陣煙味就飄了進來。定睛一看,竟然是鄭隊!

    鄭隊看到我倆笑道:“怎麽著?沒想到我會來?”

    這我還真沒想到,之前鄭隊就說過,嶺南不是調查局的勢力範圍,這邊的事情他不好插手。出動局子裏的老人很容易被苗家發現,所以才派我這個新兵蛋子過來。

    我問他來幹什麽,就不怕苗家的人?

    鄭隊煙不離手,吐了口眼圈剛打算說話,吉安巫師眉頭一皺,一揮手,衣袖中飛出一片陰影,嚇得鄭隊慌張喊了句息怒。

    吉安巫師瞥他一眼道:“別在房裏抽煙。”

    鄭隊出去把煙掐了才敢進來,苦笑說:“老爺子脾氣還是這麽差啊。”

    徐來見到鄭隊吃癟,笑得氣都喘不過來。

    我很好奇他們竟然認識?

    鄭隊說吉安巫師是苗疆這塊兒少有的不排斥調查局的蠱師,我們昨夜剛走,他就支會了調查局。

    吉安巫師咳嗽了一聲,讓鄭隊不要多話,鄭隊也就閉嘴了。

    這時候,木門吱呀一聲被打開。趙道進來,他恭敬跟吉安巫師打了個招唿,才轉頭問:“渡厄懸棺呢?怎麽帶了個屍體迴來?”

    我說,能救迴周明毅的關鍵就是這魕蠱屍,調查局給的案宗。甚至一定程度上誤導了我們。

    正當我準備詳細說說其中關鍵,忽然風起,把門簾子都掀開了。

    緊接著一根七彩尾羽從外飄了進來,我驚詫,這不是鳥爺送給我的那根傳信尾羽嗎。

    剛拿起來,我頓時叫了聲不妙,麻煩找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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