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向我的那個魔化小孩,或者說他已經不知道多少歲了,隻是現在以小孩子的麵貌示人,被洛鴻淩用魔力切下了頭顱,噴湧出的血量多到把我們身後整個幕布都灑滿了——正常人的身軀裏不會有這麽多血,說不定是他吸了太多人的血才變成這樣。

    噴湧的鮮血根本沒有停歇的跡象。我不禁想,若是在場的所有魔化小孩都被消滅掉的話,那他們的血量可能要淹沒整個放映廳了。

    “你們這些雜碎,真的以為就靠你們幾個就想動我洛鴻淩的人?”洛鴻淩冷笑著說。

    “你的法力確實遠超越我們這些靠著不斷辛勤的勞作,才勉強取得一些迴報的凡人。但是——”坐在最中間的天才魔孩突然露出了詭異的笑,“要控製你們,不一定要我們親自動手。”

    側門突然打開,有個人走了進來。

    劇院的燈光也隨之照在他的身上。

    我一看到他,就驚駭得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為什麽!為什麽你會和他們淪為一夥!”我質問這個男子。燈光已經將他的形貌徹底暴露在了視野之中。我以為,這世上不會有人比我更熟悉和了解這個人,然而我還是錯了。

    顧冷塵,在我的心目中,當今的修仙界唯一可以稱得上是宗師,大師身份的修道者,唯一純粹的追求“仙道”和法力極致的男人。在許多年前,我們曾經被浩瀚的修仙之道的知識所迷惑,為之沉醉,進而一同探討和鑽研“修仙”的真正極限。

    當世人都沉醉在修仙之道帶來的好處,名利之中時,隻有他固執的認為,和所有事物一樣,隻要他持續的鑽研下去,終有一日也能看到仙道的極致和頂峰。

    他曾經是剛正不阿的代名詞,比我師弟還要固執和剛烈,他的理念裏永遠非黑即白,為何,他會和這些魔物為伍?!

    “月舟,我並非是被這些魔物誘惑。我隻是認同了他們的理念。我活著隻為見證一件事——那就是萬事萬物的終點和極致。你可以認為我淪落成魔人,甚至用最鄙夷的目光看待我。但是,我的想法從沒有變過。現在我找到了唯一到達根源的方式了。”顧冷塵的表情,就像我印象的中的一樣,永遠沒有絲毫波動,平靜得像他常年修煉之所——千雪山萬年不化的白雪。

    “為了達到我的理想,我甚至可以與你——我唯一的摯友決裂。月舟。我隻為一件事活著。”顧冷塵抽出了他背後的劍,那把劍是我們鑽研仙術時,用千辛萬苦得到的雪山晶石,結合

    了我們雙方的靈力淬煉而出的神器——月塵劍,曾經是友誼的見證。

    “若是那理想愚不可及,簡直是世上最愚蠢的事情,將你推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呢!你就那麽渴望見到仙道的頂端!不顧一切了麽!就算犧牲無數人!把你自己置入與邪魔相同的境地也無所謂麽!!”我質問。

    “無所謂。哪怕我隻有一瞬間的時間,去用我的雙眼印證道的極致。”顧冷塵用劍指著我,“朝聞道,夕死可矣。不,一瞬間就好。月舟,如同這些魔物所說,你是唯一開啟通往道的極致‘道路’的鑰匙。今夜,你必須跟我走。不然洛鴻淩性命難保。”

    我怔怔的看著他。

    啊,這個人果然還是選擇了這條道路。

    當初我放棄和他的共同鑽研之路時,就隱隱有這種感覺。

    他太純粹和固執。

    於是果然還是到了這一步。

    我隻感到從內心開始,寒氣向全身發散。

    自願入魔,竟然還說得如此大義凜然。

    世上總有這種人,怎樣勸也勸不迴來。抱著自以為是的信仰。

    “看來你和蕭恆有過一段你情我悅的過去吧!”洛鴻淩突然醋意十足的說,那種滿滿的酸味我都明顯聽出來了。

    “就算這樣又怎樣?現在的你還不是翻臉不認人,為了什麽狗屁理想啊極致啊就輕易拿蕭恆作為你們的祭品,真心愛一個人會去傷害他嗎!不!!你根本不配做個男人!!蕭恆是我的!我不會讓你動他一根頭發!”

    洛鴻淩這番話擲地有聲,但是太酸了!!

    我和顧冷塵根本沒有什麽他說的愛啦,你情我悅啦——男人和男人之間就沒有友情了麽?

    看洛鴻淩自顧自就激動得不行,我懶得解釋了。

    “顧冷塵!你到底想要做什麽!現在就開戰麽!我們這邊兩個人!你根本就不是對手!”我攔下激動的洛鴻淩。

    “我能來,自然是不在乎你們兩個人聯手。”顧冷塵一手持劍,另一隻手輕輕按住了劍刃——眼看,他就要極招上手了。

    我了解顧冷塵這個人,他從不試探,一劍求勝!

    而他的實力……

    我隻能用深不可測四個字來形容。

    “冷塵,你當真不顧及我們的情誼了麽!你真的要助紂為虐?!我最後再問你一次!”我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的刺入掌心。

    “最後一次!告訴我!我們的情誼遠比不上你的理想你的道重要!人命比你所謂的道重要!!!用萬千人命換來你一瞬間的‘極致’也無所謂!!!!!”

    “是!!!!!”顧冷塵睚眥欲裂,傲然迴答。

    我睜大了眼睛。

    我突然笑了。

    “我明白了。你不配得到那極致。你連享受絕望的資格都沒有。”

    無情無義,一味偏執的人,

    不配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說得好,蕭恆。你退後,讓我來教訓這個混蛋!”洛鴻淩說。

    “你們一旦開戰,就如同當初你和秋照熙對峙,人間界不是你們決鬥的場所。我也不指望顧冷塵你能聽進去我的話。”我說,“我來為你們提供場地。”

    於是,我展開雙臂,麵對迎麵照過來的燈光,宣布:“諸君,從現在開始,整個放映廳內,不到最終決出勝負,便無法和真正的世界連通。

    並且,此地的封靈壓力會增加三萬倍。也就是說,所有法術,魔力,靈力,一切非自然非物理力,基本無效。請盡情廝殺。

    我的結界之內,規則一旦製定,就連我本人,也要服從這規則——今日,不付出性命代價,便無法從這網籠中脫出。”

    “顧冷塵!給我們帶來勝利吧!”魔孩們猶如觀看角鬥的古羅馬貴族們那樣叫囂了。

    然而,他的第一劍,卻是削掉了幾個魔物小孩的腦袋,大概是覺得太吵了吧。

    如同我之前預料的那樣,這些吸飽了活人鮮血的魔物,噴出來的血無窮無盡,整個放映廳裏下起了血雨。

    我坐迴了輪椅上,用手肘支著扶手,讓我的臉頰枕在右手的指節上。

    “啊,來吧,勝利的一方,把勝利獻給我,把我當做你們的戰利品,廝殺吧。”我露出了微笑,“既然是追求極致,那麽不付出極致的代價,輕易到手的話,便失去了許多趣味。

    今夜,這劇場會上演最慘烈的劇目。”

    ——————————————————

    盡管那兩人——洛鴻淩和顧冷塵隻是以兵刃進行力量速度上的抗衡,他們的搏鬥引發的破壞,在極端的時間內就讓劇場一片狼藉。

    座椅紛紛碎裂,牆壁上都是他們兵刃留下的劃痕,密集的兵器熾烈撞擊聲已經形成人讓人感到煩躁的持續噪音。

    勢均力

    敵。

    那些魔物的鮮血噴到天花板,化作血滴滴下,如同血雨。

    現在,血雨還沒有停止。

    甚至已經分不清,哪些是魔物的血,哪些是那兩人身上的傷痕流出的鮮血。

    他們都是意誌極其頑強的男人,不到終究有一人倒下,這場爭鬥不會停止。

    “你是害怕顧冷塵的法力會殺死洛鴻淩,才使出了這種所謂的決鬥把戲吧,起碼給洛鴻淩一個可以反擊的機會。”那個天才魔童竟然悄無聲息的爬到了舞台上,與我對峙。

    而其他魔童,都已經因為躲閃不及,死於兩人的混戰之下,血雨如織。

    “但是支撐這樣的結界,你自己也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所以你坐在這裏,因為你已經無法移動自己的身軀,為了支撐這號稱三萬倍靈壓的結界。你成為了人柱了吧!”

    魔童的手裏握著一把小小的美工刀。

    “現在,隻要洛鴻淩趕迴來救你,他就會被顧冷塵碎屍萬段。你就像嬰兒一樣,任人宰割。毫無還手之力。”魔童從輪椅的椅背後露出半張臉,細聲奸笑。

    “洛鴻淩能夠全身心以赴這場戰鬥,就是因為他對我的信任。他從一開始,就沒把你們這群低等魔物放在眼中。”我說。

    “那試試看,看看我作為一個凡人,能不能夠殺死你們這些傲慢的修仙界的仙人!”魔童手中的刀片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隻要他割得深些,我也會像那些斷頭的魔物,從動脈噴出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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