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少瑜神色複雜,看著柚柚許久,再一次勸她:“你別要這個孩子了,離開秦成蹊去過新的生活吧。”


    柚柚一愣,默了一會兒,喃喃開口問:“你怎麽知道我懷孕了?”


    “……”許少瑜深深無力。


    按照秦成蹊的請求,他現在應該替他背黑鍋,把所有的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


    但他忽然不想這麽做了,他真的不忍心,也怕自己遭報應。


    “我實話跟你說吧,秦成蹊根本沒事。他讓我把你騙過來,讓我帶你去打胎。”


    柚柚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搖搖頭喃喃自語:“我不信……”


    但其實她已經開始動搖了。


    她昨天感覺得到秦成蹊對這個孩子的態度,即使後來他拿出戒指把她哄好了,她潛意識裏還是沒有之前那麽堅定地相信他了。


    許少瑜和她根本不算數,他知道她懷孕,大概率是秦成蹊察覺到告訴他的。


    也可能真的是他讓許少瑜帶她來打胎的。


    她退到走廊上的長椅上坐下,低著頭,看不清神色。


    許少瑜輕輕歎了口氣:“是真的,他原本不想讓你知道這是他的主意,他既不想要這個孩子還不願意暴露自己的真麵目,所以讓我替他背黑鍋,你還看不出來他有多自私嗎?!”


    “我和你也認識四五年了,我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我真不想看你繼續糟踐自己。你對我應該也有所了解。我沒有理由騙你。”


    柚柚的眼睛又開始發酸,眼淚啪嗒啪嗒地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她咬著下唇,吐出一句話:“如果是他讓我打掉這個孩子,他也有他的苦衷,我不會怪他。”


    “……”在許少瑜印象裏,柚柚一直是個隨和的女生,他竟不知道她認真起來今日也會這麽倔強執著。


    看來不讓她親眼看見真相,他不會對秦成蹊死心了。


    許少瑜心情煩躁,耐心漸失,想了想,對她說:“你想知道真相嗎?我現在可以帶你去見他。”


    今天是秦成蹊的生日,他作為莫文信拿來當兒子一樣養大的女婿,他的生日宴上,一定很多重要人物,不會注意到他們,而且莫羨也一定會出現。


    到時候柚柚就會知道,這個男人一直都在騙她。


    柚柚沉默片刻,點了一下腦袋。


    “行。”許少瑜也鬆了口氣,她還願意接受真相,沒有選擇自我欺騙,看來她也不是無可救藥。


    “但是你要答應我,待會兒你見到他時,絕對不能哭鬧,你要當做什麽都沒看見。”許少瑜又給她提了個條件,“我隻是希望他少造點孽,並不想和他決裂。”


    他還是很珍惜和秦成蹊這份兄弟情的,但他有他的原則,他看不慣的事真的不想做。


    柚柚輕輕“嗯”了一聲。


    她跟著許少瑜離開醫院,許少瑜直接載著她去了莫家。


    許少瑜是秦成蹊的好友,莫家人也知道,所以以為他也是來替他慶生的,直接放他進來了。


    柚柚也來過這裏,來過一次。她一直以為這裏是秦成蹊的另一處房產。


    許少瑜帶著她走進去,別墅裏人很多,大部分都是莫文信生意場上的夥伴,他年紀大了要退下來,所以要將自己的資源人脈全都交給秦成蹊。


    柚柚不用許少瑜指給她看,她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秦成蹊。


    他在外麵和在她麵前時完全是兩個樣子,他現在舉止優雅,眼神尖銳,一股子精英味。


    他身邊還站著一個仿佛繞著一層柔光般的美麗女子,她可真好看啊,隻是遠遠看一眼,就讓柚柚自慚形穢。


    女子挽著他的手,和他並肩而立,時不時對視一眼,二人眼中都是滿滿的柔情。


    柚柚認得這個女人,莫羨,她上網的時候經常看見她的消息。


    柚柚離得很遠,聽不清秦成蹊在說什麽。


    但她可以看出來,他和莫羨關係匪淺。


    秦成蹊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看他,忽然迴過頭,往柚柚的方向看去。


    柚柚也意識到了,連忙轉過身,快走兩步離開這裏,躲到廳外的走廊。


    秦成蹊沒有發現她,又轉迴了臉,繼續和莫羨一同和客人說話。


    柚柚靜靜地站在外麵的走廊裏,低著頭,雙目無神地看著地麵,靜默了很久。


    此時有兩個傭人從她身邊經過,一邊走一邊說話:


    “小姐送給姑爺的生日禮物你看見了嗎?”


    “沒有,我知道去年送了姑爺一輛銀白蘭博基尼,據說三千多萬呢,姑爺好喜歡的天天都開,今年送了什麽?”


    “一個鑽石袖扣!那個袖扣是沙漏的形狀,裏麵往下漏的不是什麽水晶沙,而是一顆一顆的鑽石!我剛才偷偷上網查了,一個袖扣都抵一套房!”


    “我的天哪,姑爺的衣服我都不敢洗了,這要是把袖扣給洗丟了,把我全家賣了我也賠不起啊……”


    ……


    許少瑜剛才走了會兒神,再迴頭的時候就已經找不到柚柚了。


    他怕柚柚做傻事,在廳裏找了她半天,才意外發現她已經出來了。


    她確實沒哭,也沒做傻事,隻是一個人靜靜地站著。


    許少瑜鬆了口氣,過去對她說:“你還要繼續看看嗎?”


    柚柚迴過神來,抬頭看向他,搖搖頭:“不用了。”


    “那行,我帶你離開這裏。”


    許少瑜走在前頭,柚柚跟著他坐迴他的車上。


    許少瑜把車門關上,對柚柚說:“你現在可以哭了。”


    柚柚卻沒有哭,甚至輕輕笑了笑:“我哭不出來。你可以送我迴去嗎?”


    許少瑜點點頭:“你家在哪裏?”


    “送我去秦成蹊家裏。”柚柚似乎怕他又要指責她,跟著補了一句,“我迴去收拾我的東西,我今晚就要離開。”


    “嗯。你能今早脫身就太好了。”許少瑜發動車子,將她送了迴去。


    柚柚迴到秦成蹊家裏,隻把自己的日記本和電腦裝進小包裏,其他什麽都沒有帶。


    她決定搬過來和秦成蹊一起住的時候,就已經把自己的所有行李都丟棄了,她其他的東西都是秦成蹊買的,她一件都不想帶走。


    她隻背著這兩樣自己的東西,走到門口,抬起手放在門把上,可在這一刻,她又舍不得了。


    她好愛好愛他啊,她一直都想和他過一輩子的。


    一想到要離開他,她的心髒就驟地揪緊,難受地無法唿吸。


    他是她的依靠啊,她怎麽能離開他?


    她保持這個姿勢在門口站了好久好久,她還是狠不下心。


    再給他一次機會,再當麵問問他吧。


    如果這次他還是讓她失望,那就離開他。


    柚柚做出這個決定,心裏稍微好受了些,她想迴去坐下來等他,邁開步子的時候,卻發現兩條腿都麻了。


    她在沙發上靜靜坐了很久很久。


    秦成蹊是在半夜迴來的。


    他以為許少瑜已經幫他完成了這件事,現在柚柚一定在家傷心哭泣,他冒著被莫文信察覺的風險迴到家,就是想安慰安慰他的小鳥兒。


    他隨手按開玄關的燈,才發現柚柚竟還坐在沙發上。


    秦成蹊愣了一下,看向她問:“怎麽還沒睡?”


    柚柚眼眶通紅,抬起頭看向他,注意到他衣服上的那枚袖扣,閃著鑽石的光澤。


    她心裏竟有些想笑,這大概就是寫實派的“隨便揮揮手,都是幾千萬上下”吧?


    他和她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柚柚開口,問出了在心口盤旋了一晚上的話:


    “秦成蹊,你會和我結婚嗎?”


    秦成蹊十分詫異,靜靜地看著她,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迴答。


    柚柚又問:“如果我懷孕了,你會和我結婚嗎?你會對我和孩子負責嗎?”


    秦成蹊明白過來了,今天許少瑜怕是沒有替他完成這件事,還暴露了這是他的主意。


    他忽然有些氣,對柚柚說話也狠了一些:“我和你在一起這麽久,就是看中你懂事,不要說讓我討厭的話。”


    柚柚垂下眼眸,聲音更咽:“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她忽然好愧疚。


    原來許少瑜才是好人,陸岑岑提醒她也是真心為她好。


    秦成蹊一直都在騙她,是她蠢,是她愛錯了人。


    她當時竟然為了秦成蹊而生陸岑岑的氣……


    她怎麽能這樣混蛋?她好像抽自己耳光,為什麽是非不分,為什麽要懷疑真正為她好的人!


    她有那個和自己同名的姑娘的記憶,她忽然想到一段記憶。


    陸岑岑當初工作累的脊椎疼得麻痹,也要咬牙把任務寫完。她養活自己所花的每一分錢但是她賺的血汗錢。


    陸岑岑再苦再累,都知道要活命就要靠自己。


    而她呢?


    她竟隻想著秦成蹊做自己的依靠,她全身心依托於他。


    她覺得對不起這具身體,對不起陸岑岑。


    她現在好肮髒。


    秦成蹊從未想過給她婚姻,她隻是一個見不得光的情fu,是個破壞別人夫妻感情的小三。


    走吧,趕緊走吧。


    柚柚攥著自己的手,掐的自己掌心生疼,深吸一口氣,鼓足全身的力氣,一字一字都咬得十分清晰,和他說:“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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