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務必守住白帝城!”趙雲一臉嚴肅的策馬揚鞭向身後的眾將士大吼。


    眾將士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一個個都繃著臉,狠狠的抽著身下的駿馬向白帝城趕去,身後大隊步兵緊緊跟隨。


    來到白帝城前,看著城門上豎著的漢國旗幟眾人才緩緩出了口氣。


    這時白帝城東方一群滿臉汙血,衣甲散亂,手舉書寫“劉”字殘破旗幟的士兵向這邊倉促跑來。他們也看到了這邊的趙雲軍隊,知道是自己的援軍,加快腳步向這邊奔來。劉禪盯著向這邊跑來殘亂不堪的士兵,眉頭緊皺。


    “快!陛下在前邊。”趙雲大吼一聲,向前奔了過去,眾將士急忙跟隨。


    倉皇跑來的士兵看到是自己這方的軍隊來了,紅著眼睛委屈的跪了下來。當中一位披散著頭發,滿臉烏黑,一身盔甲如同讓血澆了個遍的將士向趙雲踉蹌跑來,紅著眼睛悲傷道:“將軍,都是火!弟兄們打散了。”


    “見到陛下沒有!”


    “陛下和陳到將軍在一起,我們打著打著就和陛下打散了。”一聽到陛下還沒迴來自己卻先迴來了,眼前的將士抬起黑乎乎的大手,擦了擦眼睛麵帶慚愧的說道。


    一聽到劉備還在後邊,劉禪心中一陣,心底情不自禁的湧來陣陣酸痛,他也不知道什麽原因,就像前世撫養他的老爺爺去世那會的心情。


    “駕!”


    劉禪甩了甩腦袋,直接大吼一聲,直接駕馬向東吳邊界奔了過去,他現在隻想見到劉備,見到平平安安活著的劉備。


    劉禪騎馬奔在漢軍退敗的道路上,沿路都是被火燒得旗幟和殘破的盔甲,偶爾也能遇上一夥夥煙熏火燎的士兵,垂頭喪氣的向白帝城方向退去。


    或許是因為他是劉禪,這個身份讓他對漢國有著莫名的歸屬感,可是一路來看著慘敗的漢軍,他的心中一陣陣的酸痛,這就是自己國家的軍隊,他心裏不服,可是在這些現實麵前,他隻能咬著牙默默的承受著,他渴望發泄


    劉禪咬著牙,騎馬剛走了不到一裏地,便看到前方一夥比之前隊伍更大的一群散兵向這邊跑來,他們似乎沒有看到劉禪,這支敗退的散兵時不時還向後方迴頭看看,一臉焦急。


    這時前方散兵中在幾位渾身鮮血的將士攙扶下跌跌撞撞跑來一位身穿盔甲的人,此人麵容消瘦,發白的胡須沾滿了鮮血,沾滿灰塵的臉上一雙耳垂幾乎垂肩。


    “父皇!”


    看著這個被將士攙扶著,時不時還迴頭張望的老人,劉禪一眼就認出來了,此人正是他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他的父親,蜀漢皇帝劉備。


    聽到喊聲,劉備心中一愣,不可思議的看著前方的劉禪,喃喃道:“阿鬥!那是我兒子阿鬥,阿鬥怎麽來了!”


    還不等劉備反應過來,趙雲帶著援兵也趕了過來,看著狼狽不堪的劉備,趙雲急忙下馬跑了過來,邊跑邊吼:“主公,子龍來了!”


    劉備看到趙雲和支援的軍隊,心中大喜,顧不得再想到來的事,在侍衛的攙扶下向趙雲跑去。


    “主公,子龍救駕來遲,讓您受驚了!”趙雲看著一臉狼狽的劉備,心中大痛。


    劉備朗朗蹌蹌跑來,急忙攥住趙雲的手,再看看身後隻剩的不足千人的士兵,仰天痛哭。


    “子龍,全敗了!散的散,逃的逃,全敗了!要不是陳到和眾白耳親兵在後方阻攔,我恐怕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劉備說完似乎又想起了什麽,抬起顫抖的手指著敗退的方向,慌亂的說:“快!陳到和白耳親兵還在後麵,快去支援,快去支援!”劉備說完氣急攻心,直接暈了過去。


    “陛下!陛下!快,快帶陛下迴城。”看著暈過去的劉備,趙雲著急大吼。


    “四叔,你帶父皇先迴城,我去接應陳到將軍。”


    看著狼狽不堪的眾將士,劉禪心中一陣悶痛,太慘了,敗得太慘了。不等趙雲答應,劉禪躍馬向劉備指的方向奔了過去。不光劉禪一肚子悶氣,趕來的眾將士現在也是一肚子火。


    “劉阿鬥都去了,咱們還愣在幹什麽。走!咱們也去殺了東吳小兒。”張苞看著奔去的劉禪,怒吼一聲,狠狠的揚鞭抽著戰馬追了上去。


    “對對!殺了東吳小兒。咱們大漢不是那麽好欺負的!”眾將士也都被激怒了,罵咧咧的策馬殺了過去。


    “保護好太子!”趙雲扶著劉備,再看著前去支援的眾將士忍不住大吼。


    ......


    此時距離白帝城東方三裏的一座土丘上,空中一群群盤旋在空中的烏鴉盯著眼下散亂的屍體歡鳴著,隻是下方有人,這才不敢下來。


    土丘上漫山遍野的橫屍中確實還站著約兩千多人的隊伍,這些人戰甲早已被鮮血濕透,結起了厚厚的血痂,喘著粗氣圍在身披血紅盔甲的人身邊。


    身披血紅盔甲的人就是劉備的貼身侍衛,白耳精兵統帥陳到。那盔甲原本是漆黑的,隻是殺的人多了,濺上去的血卻把盔甲染紅了,此時血紅盔甲上還有血不斷地往腳下流淌。


    陳到不以為然,隨意地朝身邊的石頭上磨了磨有些發鈍的刀,挺直腰板看著周圍的將士朗聲道:“弟兄們,讓陛下先走,咱們斷後,你們怕不怕!”


    “俺牛老二讀書少,打小不知道怕字怎麽寫。”叫牛老二的將士光著膀子,緊握長槍大吼。


    “哈哈。俺王貴自從新野就跟陛下打天下,別說東吳了,當年在漢中那曹賊還不是照樣打。”士兵王貴邊擦著自己的長矛邊應和道。


    “莫說是陸遜小兒,就算那江東碧眼兒親自過來,咱們弟兄們也不怕!哈哈。”眾將士你一言我一語笑著應和著,似乎在說這次斷後是件微不足道的事。


    看著身邊跟隨自己多年的眾將士,陳到眼眶紅潤。隨後仰天大笑:“哈哈,少他、娘的跟老子貧嘴,待會吳軍來了都給我可勁的砍,別他、娘丟了咱們大漢的威風。”


    隨後陳到緊了緊腰間的兵牌接著朗聲吼道:“都把兵牌給老子綁緊嘍!免得到時候迴不了家,讓你們婆娘幹著急。哈哈哈。”


    眾將士被陳到這句話逗樂了,家,漢子們最溫暖的地方,那裏有他們的女人和孩子。可是軍人征戰沙場卻又是他們的職責。眾將士眼裏冒著淚光大笑著狠狠緊了緊腰間的兵牌。


    “漢軍威武!”


    “漢軍威武!”


    在眾將士的口號中,前方的吳兵已經追來,在旌旗的指揮下擺成整齊的戰陣。


    這時吳軍前方的騎兵突然全部向兩側散開,這邊陳到看著對麵散開的騎兵,似乎預示到了什麽。


    “舉盾!”


    白耳親兵畢竟征戰沙場多年,不等陳到吼完,便有序的排成陣列,前方的將士高高舉去同樣沾滿鮮血木質的盾牌。


    刹那間,吳軍那邊一片箭雨如蝗蟲般遮天蔽日襲來,空中躲閃不及的烏鴉被突來的箭雨撕成了碎片,伴隨著箭雨向白耳軍吞噬而來!


    “嗖!”


    如風的箭雨釘在了前方白耳並的盾牌上,慢慢地箭雨開始把盾牌鑿出小坑或直接穿透,冰冷的箭雨穿過將士的身體才停了下來。前方舉著盾牌的戰士倒下了,後方將士本能地接過盾牌。連著三輪的箭雨把不大的土丘釘成了刺蝟。


    箭雨過後,吳軍的騎兵揮舞著長矛和長戟,在旌旗指揮下向這邊發起了進攻。


    “隨我衝!”


    看著衝上來的吳軍,陳到大吼一聲,率先舉刀衝了上去。見陳到帶頭衝了上去,白耳軍大吼著同樣麵目猙獰的舉起手中的武器衝了上去,他們就像一顆巨石一下撲進了吳軍的大海中,泛起陣陣巨浪。


    隨著一陣廝殺,身邊站著的將士越來越少,而吳軍像打不完似的,把眾人漸漸逼到了土丘上。


    正在大家絕望的時候,遠方劉禪和憋了一肚子火的眾士兵支援了過來。


    已經疲憊不堪的陳到也看到趕來的軍隊,咬了咬牙衝身邊的將士大吼:“咱們的援軍來啦!大夥再堅持住!”說著拿刀砍翻了欲將攻山土丘的吳軍士兵。


    眾士兵聽說援兵來了,本來絕望的心又活了過來,不要命的攥著手中的武器,死死的阻擋著將要衝上土丘的吳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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