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中秋節,上官曦一大早就帶著夜子寒和玉蟬她們去鎮上買東西。


    這甲子鎮雖然小,不過卻十分的熱鬧,賣東西的小攤從街上的這一頭就擺到了那一頭。


    濃濃的香味和各種各樣的吆喝聲混在一起,讓人莫名的感到有些興奮。


    小鎮的正中央,一個老頭子正在用細細的糖絲繪成各種各樣的人形肖像,上官曦一看,忙拉著夜子寒擠到那個老頭子麵前道,“老爺爺,幫我們也做個糖人!”


    那老頭子抬起頭來,看了看上官曦,又看了看夜子寒道,“兩位可是一起做?”


    上官曦忙的點了點頭道,“嗯嗯,一起做!”


    老頭子笑了笑,然後用糖絲在糖紙上慢慢的繪著他們兩個的肖像。


    等糖人做好了,上官曦拿起來一看,這才發現兩個糖人是連在一起的,糖人中的男子牽著女子的手,眼光有些寵溺的盯著女子的臉,那女子則是一副笑的沒心沒肺的樣子。


    上官曦側頭看了看夜子寒,又看了看手中的糖人,有些疑惑的問道,“老爺爺,你繪的真的是我們嗎?他……什麽時候這樣看著我了?”


    明明他一直是麵無表情好不好?


    老頭子摸著胡子笑了笑道,“老夫繪的確實是你們,隻不過是姑娘沒有看見這位公子看你的眼神罷了。”


    上官曦怔了怔,又迴頭看了夜子寒一眼,卻發現他微微挑著眉,一副要坑她的模樣。


    上官曦搖了搖腦袋,她才不相信這個腹黑的夜王會拿這種眼神看她。


    這老頭子一定是故意逗她的。


    兩人買了糖人之後,又買了一些平日裏吃的蔬菜肉類,和各種各樣的糕點,這才迴去。


    當月亮緩緩升起的時候,上官曦就在院子裏生了篝火,然後將一些雞魚和水果架在上麵烤,她和夜子寒則坐在篝火旁看著月亮在雲層裏慢慢移動。


    一陣清風吹過,空氣裏彌漫著泥土和青草的香味。


    今天是中秋節,玉蟬和慕青她們早就在廚房準備著祭月的東西,淩風和那些侍衛則跑的不見了蹤影,所以偌大的院子,此刻就隻剩下了上官曦和夜子寒。


    “王爺,等明年春天咱們就在房子後麵種上很多的菜,然後再寫買上許多的地,讓淩風領著那些侍衛種地去怎麽樣?”上官曦睜著大眼睛高興的問道。


    夜子寒淡淡一笑道,“好!”


    淩風剛從廚房出來,手裏還拿著一塊肉,就聽見上官曦說讓他領著那些侍衛種地去,頓時不高興道,“我不去,你們若是喜歡待在這裏,我就帶著慕青闖蕩江湖去!”


    上官曦一愣,“誰?”


    她沒有聽錯吧!


    淩風斜了上官曦一眼道,“慕……”


    他的青字還沒有說完,慕青拿著一把劍就出來了,嚇得淩風連忙就跑。


    上官曦看著他們這一跑一追的樣子,驚訝的問道,“王爺,他們……什麽時候開始的?”


    她怎麽沒有看出來。


    夜子寒挑著眉道,“淩風似乎一直打不過慕青!”


    上官曦眨了眨眼睛,頓時明白了個大概,難道這淩風自從那次敗給慕青之後,就一直在找她比試?


    果然,片刻之後,遠處就傳來了如殺豬般的聲音。


    然後慕青麵無表情的走進來。


    上官曦看了她一眼,猶豫道,“你……你沒有把他殺了吧!”


    穆青沒有說話,轉身進了廚房。


    就在這時,淩風一瘸一拐的走進來,上官曦一看見他,就忍不住‘噗嗤’了一聲。


    隻見淩風的一身黑衣此時已經被慕青劃成一道一道的破布,隱隱露出了古銅色的皮膚,更可笑的是淩風的一隻鞋也不知道去哪了,此時正一隻腳穿著鞋,一隻腳光著腳的在地上走著,模樣看起來甚是滑稽。


    夜子寒皺了皺眉毛,似乎對淩風打不過慕青這樣事情著實感到有些丟人。


    “喂……慕青,你……你是在謀殺親夫呀!”淩風一瘸一拐的說道。


    誰知他的話音剛落,慕青就殺氣騰騰的走了出來,嚇得淩風掉頭就跑。


    上官曦看著他的背影,終於知道以後該怎麽治他了。


    若是以後他再敢拎著她的領子把她拎到什麽地方,那她就叫慕青狠狠的揍他。


    “小姐,東西準備好了!”玉蟬出來高興的說道。


    上官曦一聽,忙去廚房將玉蟬準備好的東西挨著放在院子中間的桌子上,然後又拉了夜子寒過來規規矩矩的祭神。


    她跟著師父雲遊四海的時候曾經聽師父說過,說這中秋節是祈求團圓的節日,又叫團圓節,那麽她就祈求他們以後都可以團團圓圓的,她,夜子寒,淩風,慕青,玉蟬,還有那些侍衛,每年都可以團團圓圓的。


    祭完神之後,上官曦又將祭神的食物和她烤好的食物分給了大家,那些侍衛看見夜子寒坐在那裏,個個都繃直了身體,吃的無聲無息的。


    慕青和淩風則在外麵玩著貓捉老鼠的遊戲,還沒有迴來。


    上官曦望著天上圓圓的月亮,心裏莫名的感到一絲幸福,若是以後每年的八月十五,他們都能這樣多好。


    到那時,她再把她爹和她師父接過來,那就更好了。


    到了後半夜,天突然就陰了,清晨時分,雨哩哩啦啦了的下了起來,且連綿多日。


    上官曦閑的無聊,就每日都圍在爐子旁聽著外麵的雨聲咳瓜子,而夜子寒則拿著一本書,坐在椅子上慢慢的翻著。


    偶爾,上官曦會向夜子寒講起她和黃冠道人雲遊四海的事情,講起她師父說的人不可太膿包的道理。


    夜子寒則挑著唇笑著,不過看向上官曦的眼神卻帶著上官曦看不懂的情緒。


    上官曦自認為和夜子寒相處多時,對他的表情雖不能說研究的透徹,卻也一知半解,可這幾天,她每每看著夜子寒,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仿佛在想著很深奧,且長遠的東西。


    一晃就又是半個月,這半個月內,每次上官曦閑的無聊的時候,就拉著夜子寒陪她出去逛街。


    那時夜子寒就會打著一把三十二骨的油紙傘,然後拉著上官曦的手,在細雨蒙蒙的天氣裏,從這個山清水秀的小鎮上緩緩走過。


    他們會一起去茶樓喝茶,聽那說書的老頭子講,這夜子寒夜子寒和天女上官曦是如何戰勝了東蜀國的,也會去胭脂店,細細的挑選上官曦最愛的胭脂。


    其實上官曦並不是太愛胭脂水粉這樣的東西,可自從夜子寒給她買了石榴石鍍金步搖之後,她就一直想著找個機會,穿上鮫紗金絲裙,再塗上豔麗的胭脂,盤一個好看的隨雲髻,插上石榴石的鍍金步搖後,走到夜子寒麵前,讓他看看,讓他知道自己其實也是微好看的。


    雖然她以前很瞧不起那些打扮的太過精致的女子,總覺的那樣的她們好看是好看,不過也太不方便了,仿佛那一身華美的妝容就是給別人看的。


    不過他師父曾經文縐縐的說過一句話倒是很有道理,他說,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不管是誰,都不例外。


    不管你往日是何等性子的女子,隻是碰見了自己喜歡的人,就會想著法子讓自己更好看一些,生怕自己長得不夠好看,配不上自己喜歡的那個人。


    那場連綿不絕的秋雨終於停了,甲子鎮山上的野花也在這場秋雨中全部凋零,整個空氣中都彌漫著蕭瑟的氣息。


    上官曦坐在爐子旁,一邊磕著瓜子,一邊想著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戴了那漂亮的石榴石的鍍金步搖給他看。


    “王爺,咱們近日可有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


    夜子寒抬眸,“值得高興的事情?”


    “對,就是特別高興的事情!”上官曦瞪著大眼說道,那樣的話她就可以趁機會將自己打扮的好看一點,也不會顯得太過突兀。


    夜子寒挑眉,想著上官曦近日買的那些胭脂水粉,不由的失笑道,“過幾日就有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上官曦一喜,忙道,“什麽高興的事情?”


    “再過十日就是本王的生辰了。”


    上官曦急忙站起來,有些興奮道,“真的?”


    “真的!”


    “那你想要什麽生辰禮物?”


    夜子寒難得的含了幾分戲謔道,“姑娘若是願意,就把自己送給本王算了。”


    上官曦的臉一紅,狠狠的的瞪了夜子寒一眼,然後便高興的去找慕青和玉蟬了。


    這是她給王爺過的第一個生辰,一定要好好的張羅。


    第二天早上,上官曦特意去鎮上最好的成衣店裏買了最好看的鮫紗裙,那裙子是緋色的,有著窄窄的腰身,和美麗的刺繡,裙擺拖至腳踝,說不盡的靡麗風情。


    她給夜子寒也買了一件白色的長衫,長衫的袖口用銀白色的絲線繡著繁複美麗的花紋,雖不及他往日穿的衣服那般好看,不過卻已經是這鎮上最好的衣服了。


    不但如此,她還在玉蟬的指導下,沒日沒夜的給夜子寒繡了一個荷包,荷包上有一個小小的夜字,雖然……雖然那個荷包挺難看的,可這是她第一次繡荷包,不知道他喜不喜歡……反正不管他喜不喜歡都得接受。


    想到這,上官曦就繡的心安理得起來。


    到了夜子寒生辰的前夜,上官曦特意迴到了自己的房間,想要第二天早上給夜子寒一個驚喜。


    翌日,天才剛剛亮,上官曦就早早的起床,她坐在床前細細的洗了臉之後,塗了自己新買的胭脂,又讓玉蟬給她梳了個隨雲髻,穿著自己新買的鮫紗裙,這才高高興興的去到了夜子寒的房間。


    不知道他看到自己這身打扮,會有什麽表情。


    會高興,還是會板著臉訓自己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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