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哥哥……你有在聽我說嗎?”


    直到徐珊出言提醒,林安明才迴神,不動聲色的收迴目光。


    “抱歉。”意識到自己的心不在焉後,他握起桌上的水杯喝一口。


    繼續談戲的問題。《暗戰》殺青之後確實有很多導演找他,其中以李聞的年代戲最為出挑,劇本allen給他看過,確實不錯,隻是……


    “李導的戲,我推了。償”


    “啊?為什麽?”


    徐珊有些急,李聞之前找她的時候,她特地還向對方推薦了林安明,現在林安明給推了,那她怎麽辦?攖!


    “打算先休息一陣子。”


    他說完,目光又不自覺的往旁邊探,紀則裏不知道是說了什麽,惹得程桉指手畫腳。


    “可是安明哥哥,你現在正當紅,就算想休息,公司隻怕也不肯吧?”


    徐珊說著話,瞧見對方又微微出神,放在膝蓋上的手便抓緊了裙邊。


    她不傻,當然明白林安明為什麽出神,可是那個人馬上就要嫁入豪門了啊,她不明白他還在執著什麽。


    於是天真無邪的問:“安明哥哥,那邊坐著的是編劇姐姐吧?那她旁邊那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紀則裏嗎?看起來人很不錯的樣子。”


    林安明看了她一眼,隨後視線落向旁邊的手機。


    “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徐珊勉強一笑,還是輕快的嗯了一聲。


    她曾無比的期待這頓午餐,盡管隻是公司安排的炒作手段,但她還是很高興,心情如他們第一次見麵,美麗而動人。


    自從步入這個光鮮豔麗的圈子,她見識到了太多的不堪和難堪,以至於越發覺得他是如此優秀,像一株清蓮,完全出淤泥而不染。


    也算不辜負她的一見鍾情。


    兩人出了餐廳,徐珊絞著手裏的包,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她想要為自己勇敢一次,可如果明知不會成功,那麽她還要不要這麽做?


    前方有保姆車開過來了,是他的。


    徐珊心裏更急了,又急又亂,見到對方已經有要走的趨勢,心下一橫,抓著他衣角就湊上去吻了一下。


    林安明蹙眉,第一時間就往不遠處的狗仔那邊看,對方快門一頓猛按,顯然已經拍到了。他有些不悅,因為allen並沒有告訴他有這一出。


    然而當他看向徐珊露出嬌羞姿態的時候,大概也就知道她是什麽意思了。


    曾幾何時,程桉也這樣“偷襲”過他。


    趁他睡著的時候,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她總是那樣膽大包天,有時又膽小如鼠。她的一娉一笑就像是放不完的電影,一幀幀一幕幕,在他腦子裏浮現,又在他眼前消失。


    不由得心軟的抬起手,摸了摸她的發。


    徐珊被這樣親密的舉動鼓勵到,彎了彎唇角。


    可男人下一句話又將她打迴原形。


    “徐小姐,請自重。”


    林安明說完沒有多留,直直的就往保姆車上去,裏麵allen也看到了情景,於是立馬聯係合作的雜誌社,企圖能把事情攔下來。


    原本隻是安排兩個人吃個飯傳個緋聞,誰知徐珊突然來這一下,打亂了後麵的所有安排,這種照片要是發出去,兩人基本上就是板上釘釘的事,誰要是出來澄清,顯然就打臉了。


    雜誌社那邊一直沒有接電話,allen不滿的啐了一句:“那個徐珊怎麽搞得,懂不懂規矩啊!”


    林安明向來不管這些事,他沉默的靠在沙發墊上閉目養神。


    過了許久,突然出聲問allen:“我和秦天的合約是不是要到期了?”


    allen愣了一下。艾琳那邊很早就在催他準備續約合同了,畢竟林安明現在處在上升期,這樣的藝人公司不可能不留住。


    隻是林安明對娛樂圈向來不感冒,前陣子的電影的收入加上他這幾年的積蓄,地下錢莊的款現在也還清了。他不知道他未來會有什麽樣的打算,所以遲遲沒有和他說起續約這件事。


    “艾琳讓我準備了續約合同,五年期的,我看過了,條件很優渥,我覺得……”


    “不續。”


    allen其實私心希望他還留在秦天娛樂,畢竟秦天娛樂現在演藝部出頭的隻有他一個男藝人,這樣在資源方麵有選擇上的優勢。不過就憑著頂頭上司和前女友這道坎,他想著林安明也不會留下來。


    “有公司給你拋橄欖枝了?”


    他試著問。


    林安明沒答,隻是拿了頂帽子蓋在臉上。


    打從毛裏求斯迴來,他變得越來越沉默。除了上節目,私下裏幾乎不怎麽說話,除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其他的一切事物他全部交給allen去做。allen安排什麽,他就做什麽,看起來很和諧的關係,其實allen心裏知道,他們離的越來越遠了。


    簡單的午休之後,他去錄製了一場室內綜藝。訪談式的,原本定的兩個小時結束,結果因為節目組的一些差錯導致了時間翻倍,當他從節目間出來的時候已經接近晚間6點了。


    傍晚的餘暉很美,橙紅色的一片染在天際。


    他換了便衣,戴上口罩和帽子,還清債務之後一身輕鬆,可逐漸顯露出來的是他對生活的迷茫。他十分肯定自己不喜歡這個圈子,可他仍然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


    很小的時候,他就羨慕程桉,因為程桉總是有一個又一個的夢想,盡管她的夢想總是那麽可笑。什麽我要和林安明考上同一所大學;我要林安明也喜歡我;我要和林安明永遠在一起。


    她至少還有一個前進和努力的方向。


    可他什麽都沒有,鋼琴是媽媽喜歡的,學習是父親要求的,他隻要做好就可以了。


    人潮湧動的街頭,他仰了仰頭,天光依舊明亮。


    失去程桉之後,他真是一無所有了。


    *


    紀則裏送完程桉直接去了公司,不是秦天娛樂,而是紀氏大樓。


    紀家小金孫留學歸來一直沒有到正式公司學習,反而是去了一個不三不四的娛樂公司,這一直成為紀氏員工私下裏的討論焦點。


    話說紀老爺子膝下有兩子,紀知遠和紀知謙。


    紀知遠本是紀家長子,早年遇車禍已故,留下嬌妻何天悅,以及前妻生的孩子紀則裏。二子紀知謙也已經結婚,但沒有孩子,據說是女方的問題,但每每紀知謙夫婦來公司參加例會的時候都恩愛有加,所以外人也就不多加揣測了。


    再說紀知遠那位嬌妻何天悅,現在手握紀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猛的那麽一看,好像是當家作主了,可內部人員都心知肚明,紀氏還是得聽紀老爺子的,盡管他是甩手不幹了,可著留下來的一個個都是犬馬,隻認姓氏不認人。


    所以說這紀家啊,歸根究底,還是紀則裏的。


    何天悅的工作重心轉移到紀氏已經一年多了,她早年不懂商,暗地裏明麵上都吃了不少虧,現在好一些,基本上已經能自己接洽生意了。


    她一介女流,在商場破爬滾打本來就不容易,奈何公司內部還處處打壓她。不過打壓也無妨,不管這些人看不看得起她,隻要她還是紀家長媳,隻要她還捏有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這些人不服,也得恭敬的叫她一聲何總。


    何天悅坐在辦公室裏看文件,助理小文打內線進來。


    “何總,紀少爺來了。”


    何天悅翻文件的手頓了頓,說:“讓他進來。”


    這麽快就找來了麽?


    紀則裏言笑晏晏推門進來,吊兒郎當的環顧了一眼四周後,兀自坐到了待客區的沙發上。他琢磨著麵前這桌上的茶杯是什麽石種,忽然生出一種果然是總裁級別的感慨。


    “何總很……識貨啊。”


    他故意頓了那麽一頓,生出一絲耐人尋味。


    何天悅走過來看了眼她的茶杯,那是去年一個客人送的。


    她不打算和他繞,“你很難得主動找我,有什麽事嗎?”


    紀則裏抬頭看她,難掩眼睛裏的愉悅。


    “也沒什麽,就是過來看看我未來的辦公環境,”他說完望了望四周,“看起來還不錯。”


    為了入主這間辦公室她付出了多少隻有她自己知道,所以當這些努力被紀則裏輕易漠視的時候,她顯的有些激動,“紀少爺,這裏是我的辦公室!”


    紀則裏無辜的看著她,“可這裏馬上就要變成我的辦公室了。”


    何天悅心裏一緊,倏然發笑,將手裏的文件放到他麵前。


    “這是你爸死前立的遺囑,關於財產分配問題,你看清楚了,就算你結婚,分的不過是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加上你小叔手裏的百分之二十,你們紀家合股不過百分之四十,想把我從紀氏踢走,你還不夠資格。”


    她說話間能明顯的看到臉部肌肉因為過分生氣而抖動。


    “哦,然後呢?”紀則裏顯得並不意外。


    “你早就知道了?這不可能,這份遺囑一直……”


    紀則裏笑,“何女士,我想你一直搞錯了一件事,我的目的從來都不是股份。”


    何天悅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那你要什麽?我還有什麽可欠你的?!”


    “你當然有。”


    他眼裏發出淩冽的光,如曜石般的瞳孔森森發冷,一字一句恍如撒旦之言,將她打入無邊地獄。


    “你殺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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