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不是久留之地,心思一轉即過,她笑著對中年人打了聲招唿,轉身就要離去。

    “公子,你可是想找剛剛進店的那個人?”中年人摸了摸順滑的胡須,聲音含著笑意。

    明明是誠意十足的話語,卻讓她不知該怎麽作答,李明琪離去的腳步頓了一下,聽中年人接著說道:“你來的晚了一步,他從後門走了。”

    走了?她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難道自己被他發現了?看來自己還是過於稚嫩。這一小小的停頓已經出賣了她,中年人閱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袖子內的食指動了動,“我這裏是做死人買賣的,你就不想知道他說了什麽?”

    李明琪不著痕跡的向後退了兩步,聞言笑道:“與我有什麽幹係?晚輩告辭。”好一個死人的買賣,有買命有賣命,一言便可斷人命。

    門無風自關,李明琪猛然迴身,眼前的中年人即便坐著輪椅卻依然比她高大,“前輩有什麽賜教?”

    中年人好笑的看著她戒備十足的表情,“莫怕,隻是與你有緣,有些話想問問你。”

    “什麽事?”緊張肯定是有的,她也不敢確定這人會不會暴起殺人。

    “你能看懂這牆上的畫?”他的雙手幹枯如爪,十指尖透著灰白之色,一看就是身有隱疾。李明琪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那副畫,她有些不懂他的意思,順著他的話意問道:“晚輩說的若不錯,這該是一副觀想圖。”心神練達之人才能看的懂,當然也有些人天生妖孽,沒有他不懂的東西,比如說某人。

    中年人哈哈一笑,食指在空中虛點,一筆一劃都帶著刀劍之氣,不像在書寫仿若在殺伐。李明琪眯起了眼,心神高度戒備,細細看去那明明就是一個字,可是字外白蒙蒙一片,使人看不真切,等他指落,字也消散了,這一切發生的太快,根本沒給人看清的機會,“你可看清是何字了?”

    李明琪歪了歪頭,確實沒有看清,胸口一陣沉悶,有些堵,裝了什麽?她閉眼內視,字跡似一條銀蛇在腦中翻轉騰挪,最後定型,待她睜眼,臉色已經極其蒼白,“是一個‘緣’字。”

    中年人的眼中迸發出一種奪目的光彩,暢笑出聲,聲音清越,給人一種蒼鷹翱翔九天的暢快感,“甚好,甚好。”

    怎麽個好法?李明琪極其不解,頭皮開始發緊,“前輩所言何意?”

    “沒事了,你走吧。”中年人推著輪椅背過了身子。李明琪總覺得他有未盡的語意,也

    知道不是自己能探知的,他都說了讓自己走,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門咯吱一聲,被人打開,中年人果然沒有攔她,待她走後,內堂出來一個青衣小廝,“主子爺,您剛剛笑了。”他的臉上滿滿的全是驚喜。

    中年人歎了一口氣,“我在此等了十數年,終於等來一個合心意的,這筆買賣要是成了,我就能安息了。”

    “主子爺,您又亂講話。既然您有收徒的心,這筆買賣自然是做不成了,隻是這個姑娘家的身份如何,用青衣幫您去查查看嗎?”青衣小廝恭敬的垂首隨侍在旁。

    “先不用,江湖近來有些動蕩,怕是有事要發生,還是一切隨緣的好。”中年人壓下了收徒的想法,他的右手下壓了一副畫像,像上的女子正是李明琪。

    “主子爺,最近樓內的動作有些大,您不迴去看看?”

    “不迴,隨他們去折騰。”男子的手揮了揮,“你去把人打發了吧,這筆單子,咱不接。”

    青衣低聲應是,悄無聲息的退入後堂。

    室內安靜了,中年人看著牆上的那副觀想圖,眼睛緩慢的眯成了一條縫,“一晃眼,已經苟延殘喘二十年了,天姿兄,沒有你的日子,我是真的度日如年啊。”

    血殺一臉的不理解,眼前的青衣小廝剛剛說了什麽?不接?“為什麽?總要有個不接的理由吧?”難道說沈彥卿的手那麽長,已經伸到了這裏?絕對不可能。

    青衣小廝斯文有禮,“你還是另想他法吧,我家主子爺今天心情不好,所以不接生意。”

    血殺無法,隻好收迴定金,他就不相信,殺個人都這麽難。

    李明琪出了一言堂,陽光照在身上,很暖,她卻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接著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今天這事怎麽想怎麽不對勁,血殺來此花錢買她的命?為什麽那個中年男人卻要放自己離開?還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她拍了拍越來越混沌的腦子,看來,她需要趕快離開此地。緊了緊身上的背囊,本想在迴一次鬆鶴樓把房錢結了,沒想到樓內已經打殺成了一片,桌椅餐盤更是碎了一地。店內的掌櫃和夥計均不見了身影,應該是躲了起來,街道上的百姓也都繞道而行,唯恐惹來殺身之禍。

    李明琪心神一跳,江湖仇殺?可也不能明目張膽的如此行兇啊?官府的衙役都是吃素的?事實證明,這種事情在沒分出勝負之前,沒出人命之前,官差確實是不管的。

    打

    鬥並沒有持續太久,一方明顯不敵,從二樓的窗戶跌落了下來,好巧不巧的落到了李明琪的身前。李明琪低頭看去,是一位眉眼銳利的姑娘家,此時唇角流著血,應該是受了不輕的傷,身體剛剛貼地立刻又彈了起來,一聲哨響,從胡同裏奔出一匹高頭大馬來。

    鬆鶴樓上有十多個持刀的青衣人,各個神色冰冷,沒有一絲情緒起伏,看她打馬要逃,紛紛追了出來。

    女子翻身上馬,動作十分幹脆利落,眉宇間更是英氣十足。同樣都是姑娘家,自己要是有她這兩下子該多好啊。李明琪還在感慨著,一個不留神就被女子抓到了馬上,耳邊風聲唿嘯,吃了滿嘴的砂子,她揮舞著雙手,怒了,“喂,你我無冤無仇的,你抓我做什麽?”

    女子照著她的後腰打了一巴掌,壓低了聲音道:“要想活命就不要廢話。”

    李明琪衰神附體,看來是注定走哪都要倒黴,女子帶著她擺脫了後麵的追兵,在一小河邊停了下來。還不等李明琪踹口氣,女子拉著她進了樹林,不容置疑的說道:“快,把衣服脫了。”

    “脫…脫衣服做什麽?”我也是一個姑娘家啊,咳,我想說的是,琪琪,你真的想多了。

    “哪來那麽多廢話,讓你脫就脫。”女子有些不耐煩,同時顧忌著有追兵。

    李明琪欲哭無淚,雙手緊緊拉著自己的衣襟,警惕的看著她,“這位姑娘,有什麽話好好說,你到底要幹什麽?”

    女子雙手抱胸,雖然臉色蒼白如紙,可氣勢十足,冷冷的看著她,說道:“你想什麽美事呢?趕緊脫。”大有你在廢話我親自幫你脫的意思。

    李明琪明白了,這人是想換身裝扮,禍水東引?要脫?脫個毛啊,本來還以為你挺可憐的,沒想到居然也會欺負老實人。李明琪一跺腳,身體拔地而起,輕盈的躍上了樹梢,本來想一走了之的,可一想那位姑娘被人追殺的可憐樣,她離去的腳步又停下了,眼珠轉了轉,她笑道:“你想要我這身衣服是不是?”

    女子一聽她的聲音,眉毛揚了起來,連帶著要去抓人的身形也止住了,詫異的道:“你是個姑娘家?”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真是好精致的易容術。

    “是的呢,我這衣服還有這個人皮麵具都可以給你,不過你得幫我一個忙。”李明琪從樹枝上飛了下來,從懷裏拿出一粒療傷藥,她絕對不承認自己是被她的俠氣吸引了,“喏,這是我的誠意,吃不吃隨你。”

    女子接過來一看,凝香丸,恢

    複氣血的上等療傷藥,市麵上很少見,隻有一些名門大派才會有,眼前這個被自己誤抓的女子到底是何方人氏?好生神秘。以她這雙閱人無數的眼睛觀瞧了半天,並沒有看出她的惡意,隻是到底是哪家的閨閣小姐呢?她眯眼,突然五髒傳來一陣翻攪,路上逃亡,新傷加舊傷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沒有什麽猶豫張嘴把藥丸吃了下去,然後靠在樹邊開始療傷調息,隻是那把劍始終放在自己的膝蓋上,隨時都能暴起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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