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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視頻分析一無所獲,擴大範圍,對麥當勞餐廳方圓五公裏內進行的拉網式搜捕同樣無功而返。


    目標就這麽突然出現又神秘消失,讓關局空歡喜一場,讓專案組成員很沮喪。


    不過搜捕工作並沒有因此陷入僵局,韓博手裏還有好幾張牌可以打,何況“遊戲”才正式開始,不到最後一刻不可能言敗。


    再留在市局指揮中心會影響局裏的正常工作,韓博再次迴到刑偵局。


    顧思成比預料中更狡猾,比想象中更危險,上級比之前更加重視,專案組的力量也因此不斷加強,參戰人員把指揮部從小會議室搬到大會議室,板凳全挪到一邊,從各科室搬來二十幾張辦公桌,電腦全連接上內網,多功能會議室原來的多媒體係統,原來的幾個大液晶顯示屏,甚至能接入交管局的交通監視信號。


    大會議室變成偌大的辦公區,從刑警、經偵、技偵、網警、視頻、治安和特警七個支隊抽調的四十多名幹警及朱千裏從東萍帶來的九個同誌,有的在外麵走訪詢問收集線索,有的在指揮部再次研究分析從麥當勞餐廳和餐廳周邊提取到的交通、治安及民用監控視頻。


    剩下的參戰人員全忙著研讀朱千裏提供的萍盛集團涉黑案卷宗,或研究馮朝陽提供的包括顧思成在內的團夥成員服刑期間的材料。


    原來的小會議室變成了決策室,韓博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握著鼠標,緊盯著筆記本電腦顯示器,全神貫注地研究當年凍結、追繳萍盛集團贓款的材料。


    警務通手機,平時用的手機,指揮所用的對講機,整整齊齊擺放在手邊。


    正在研究的材料其實是賬目,這些賬目全是東萍市公安局、檢察院緊急掃描傳過來的,不僅韓博在研究,東萍市公安局經偵支隊此刻也在研究,連香港方麵的聯合財富情報組和商業罪案調查科都在研究他們那邊的案卷。


    “韓局,餘琳正在退房,看樣子想走。”錢大海捂著手機,起身匯報道。


    “她能去哪兒?”


    韓博抬起頭,若有所思地說:“她是想盡可能分散我們注意力,不要輕舉妄動。”


    “是!”這麽跟要跟到時候,但錢大海還是堅決執行,走到一邊給跟蹤監視餘琳的民警下命令。


    案件是東萍的,可是到了這兒朱千裏卻成了一個閑人。


    除了溝通協調,發揮不了多大作用。


    他偷看了一眼老領導,又迴頭看看正叼著煙同樣研究案卷的兩位老馮,正想著是不是說點什麽,老領導的手機突然響了。


    “您好,我深正市局韓博,請問您哪位?”


    “韓sir,我‘o記’路中才,抱歉,換了一個號碼,一直沒顧上給您打電話。”


    “原來是路sir,說不好意思的是我,在雷霆行動這個節骨眼上給你們添麻煩了。”坐了一上午,韓博坐得有些累,下意識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順手推開窗戶唿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剛從辦公區出來的路中才迴頭看看身後,似笑非笑地問:“韓sir,從您提供的資料和我們這兩天的調查上看,我覺得顧思成沒理由來港製造爆炸事件。您是不是有事瞞著我,這件事是不是有隱情?”


    “你怎麽會這麽想?”韓博微笑著反問道。


    “很簡單,他以前那個公司是注冊在香港,他本人也確實在香港,但他們的生意全在內地!除了最後那宗沒談成的並購,他們與其它香港公司幾乎沒生意上的往來,我想象不出誰會欠他錢,更無法想象什麽樣的債需要帶炸-彈過來追討。”


    “但事實存在,他確實來了,前天剛在富田區一家快餐店露過麵。他知道我們布下天羅地網在搜捕他,對他而言現在最安全的地方可能就是香港,並且他對香港比較熟悉。”


    “韓sir,我相信他有偷渡來港的可能性,但我想知道更多。”


    “你想知道什麽?”韓博笑問道。


    “他是不是衝您來的?”一個瘋子極可能偷渡來港,給香港治安造成巨大威脅,路中才不想再繞圈子,直言不諱地說:“您認為他是來討債,我覺得他更像來報仇的,您不覺得嗎?”


    就知道瞞不過他,韓博一臉不好意思地說:“實不相瞞,從現有的線索和證據上看,他好像是來找我拚命的。”


    猜錯得到驗證,之前發現的那些疑點都能說得通了。


    路中才不在乎內地同行是不是有所隱瞞,相信黃sir甚至鄧sir知道實情之後一樣會裝糊塗,畢竟手裏有炸-彈的瘋子既是內地逃犯,也是香港執法部門調查乃至懲處過的嫌犯,就算他現在沒偷渡來港,等他被內地同行逼得太緊,或在內地引爆完炸彈,為躲避內地同行搜捕,他極可能會往香港跑。


    隻要對香港治安構成威脅,就要防患於未然,就要與內地同行密切配合將其鏟除。


    路中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了,若無其事地說:“韓sir,謝謝您的坦誠,我會調查他以前的那些雇員,調查他以前的那些香港朋友,一有消息我會及時向您通報。”


    “謝謝。”


    “不客氣。”


    “對了,你們現在有沒有什麽發現?”


    “發現一個疑點,但短時間內很難查實。”


    “什麽疑點?”韓博追問道。


    路中才再次迴頭看看身後,低聲道:“正如您知道的,他當年涉嫌洗錢,數額很大,根據聯合財富情報組提供的情報和您後來的協助下,商業罪案調查科收集到大量證據,成功把他送上了法庭。我們調出當年的案卷,結果發現有三筆洗錢沒被檢控。”


    當年一抓到郝英良,一搗毀幫郝英良洗錢的三個地下錢莊,韓博就被上級抽調去查“拔出蘿卜帶出泥”的那些案子,追贓追逃整整追了一年多。


    正因為積累了一點追贓追逃經驗,後來才被公安部派駐到南非擔任警務聯絡官。


    總之,因為沒參與後續工作,對這些情況韓博不是很清楚,所以東萍方麵的材料一到就坐下認真研究。


    “沒被檢控,怎麽可能,”韓博倍感意外,喃喃地說:“他們在內地編織關係網,有一個所謂的‘保護傘’,不可能在香港也有吧,律證司的檢控官有那麽好收買嗎?就算檢控官徇私舞弊,你們警隊也不會視而不見,畢竟證據是你們移交給檢控官的。”


    “韓sir,您誤會了。”


    路中才走到一間沒人的辦公室,推開窗戶點上煙,解釋道:“沒檢控是因為他們洗錢失敗,卷走錢的嫌犯我們一直沒抓到,證據也不足。”


    韓博反應過來,急切地問:“路sir,你是說有三筆錢通過地下錢莊轉到香港,但被幫他們洗錢的人卷跑了?”


    “是的,而且這條線索是你們提供的。”


    辦理的是跨區域案件,兩地警方之間的溝通不順暢。


    更何況涉及到那麽多贓款,涉及到繳獲,兩地警方對案件都有管轄權,相互之間很難做到坦誠。


    韓博意識到問題出在哪兒了,立馬迴到位置上,點點鼠標,調出總賬,追問道:“是那幾筆,總金額有多少?”


    “稍等,我要去辦公室看看。”


    ……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


    郝英良當年有三筆贓款通過一個地下錢莊往香港轉,香港那邊卻沒收到,總金額四千六百萬人民幣,據顧思成後來向香港警方交代,這三筆錢被香港的一個財務公司經理卷跑了,而那個姓張,名永餘,綽號“墨鬥魚”的香港人在顧思成落網前一年多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香港警方直到今天都沒抓到。


    “路sir,這個‘墨鬥魚’失蹤前有沒有黑過別人的錢,在他們那個行當裏的聲譽怎麽樣?”


    “商業罪案調查科當年查過,他在注冊成立財務公司之前隻給一家具有三合會背景的財務公司收過賬,沒在銀行幹過,沒搞過外匯兌換,也沒證據幫別人洗過錢,談不上聲譽。”


    四千多萬不是一個小數字,不是知根知底的人郝英良不會把錢交給他。


    想到這些,韓博輕歎道:“我高看他了。”


    “韓sir,您知道‘墨鬥魚’下落?”


    “我是說顧思成,”韓博放下鼠標,把手機換到右手,冷冷地說:“如果沒內鬼,這三筆贓款能轉到‘墨鬥魚’的財務公司?如果沒猜錯,顧思成利用郝英裏對他的信任,裏應外合,與‘墨鬥魚’合謀吞了這筆錢!”


    “入境處有他的出境記錄,記錄顯示他去了大馬,時間過去太久,他現在到底還在不在大馬誰不知道。不過我認為當務之急不是找他,而是找顧思成當年的雇員,找現在能找到的。”


    找一個失終七八年的人有那麽容易嗎?


    更重要的是,如果顧思成確實與“墨鬥魚”合謀私吞過錢,他會把“墨鬥魚”有多遠打發多遠,或許這輩子都不想見到“墨鬥魚”。


    與其做無用功,不如查查有沒有其它線索。


    韓博微微點點頭:“那就拜托了,我等你的消息。”


    “份內事,談不上拜托,韓sir,既然確認他是衝您來的,您和太太都要小心點。”


    “我會的,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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