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勇打敗了張芳這支騎兵後,馬上打掃了戰場,壓著俘虜離開了此地。這一路之上,他先包紮了後背上的傷口,然後開始清點傷亡。


    在剛才的衝陣中,石勇親自擔任第一排的死兵。在於官軍交戰時,被官軍的流矢射中後背,盡管交戰的時間不算很長,但是石勇也有些失血過多,身體發軟。


    石勇打起精神,聽著麾下鄒風、馬武兩位哨長的報告。從兩人的報告中知道,這次戰鬥騎兵營傷亡四十餘人,大部分都是衝陣落馬的陣亡,隻有三人是追擊敵人造成的輕傷。


    而斬殺的官軍,共有九十餘人,俘虜一百三十餘人。剩下的士兵,大部分成功逃竄,與敵將張芳匯合。這一次戰鬥,還繳獲了戰馬一百五十餘匹,自身的損失還不到二十匹。


    從傷亡比例上來看,石勇麾下的騎兵營毫無疑問打了一個大勝仗。自身傷亡不到一成,就基本上殲滅了大約五百名騎兵,無論是走到哪裏,都是一個大大的勝仗。


    石勇清點完傷亡,臉上也流露出幾分高興,他看了看向自己匯報軍情的鄒風,突然說道:“鄒風,你讓麾下的隊官王雙喜帶上自己的一隊人馬,迅速壓著這些俘虜趕迴延川縣為我們騎兵營請功。”


    “剛才戰陣之上,王雙喜這隊人馬幾乎全部充當突陣的死兵,我大略的一看,就知道損傷不下於十人,也算損失慘重。這次迴去,順便讓他們好好休整幾日。”


    鄒風扛著沉重的方天畫戟,雙眼中還帶著一絲嗜血的血紅。他臉上仿佛有一種天生的滿不在乎,在剛才的戰陣之上,他盡管使用這種拉風的兵刃,為自己招來了許多無端的攻擊。但是身上卻毫發無損,反而斬落了四名官軍。


    鄒風盡管顯得玩世不恭,但是在麵對軍令時卻非常慎重。他抬眼看了看石勇,謹慎的說道:“石營官,王雙喜所部,本來就有些不足額。剛才一戰更是陣亡了十二名士兵,軍心隻怕也不是很穩,如果讓他們看押戰俘迴去報信,隻怕路上也有些不安定。”


    “依末將的意思,不如讓馬武哨長麾下的張效仁隊官,一同與雙喜迴去。張隊官所部剛才也充當了死兵,現在也應該傷亡慘重。兩隊人馬一同迴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石勇考慮了一下,認同了鄒風的意見,然後下達了軍令。王雙喜、張效仁兩位隊官,帶著已經殘破的人馬,壓著垂頭喪氣的俘虜,趕迴了延川縣老營。


    等王雙喜、張效仁兩個隊走遠,石勇也開始在僻靜的地點安營紮寨。經過剛才激烈的戰鬥,石勇麾下的這支軍隊已經沒有了多少戰意,如果士卒不盡快的休整補充,隻怕馬上就會升起厭戰之心。


    就在石勇紮營休整之際,張芳帶著麾下麾下潰逃的士兵,也遇上了張應昌的大軍。張應昌見張芳兵敗逃亡,氣得渾身發抖、臉色鐵青。


    盡管他很早就知道張芳的能力不算合格,但是卻沒想到他如此懦弱愚蠢。張應昌直接將張芳收押起來,仔細詢問張芳麾下的李景、郭隆兩位把總,將兵敗的情況事無巨細的詢問了一遍,心中對張芳的無能也更加痛恨。


    從兩位把總的描述來看,張芳不僅臨陣懦弱、率先潰逃。就連領兵打仗的本事也非常差勁,不僅認不清形勢,輕敵莽撞的出兵,還抓不住敵人的弱點,喪失了大好的機會。像這樣的將領,也真是酒囊飯袋、死有餘辜。


    張應昌喊來親兵,下令將張芳的腦袋砍下以儆三軍,卻聽見他背後的幕僚輕輕咳嗽了一聲。


    張應昌背後這個文案,是他本家的族人,卻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老秀才。此人姓張名文昌,早年間也頗有文名,在少年時就考中了秀才功名。就像許多運氣耗盡的才子一樣,張秀才連續考了七八次,還沒有考中一個舉人。


    眼見自己已經四十多歲,記憶力已經大大的衰退。張秀才的功名之心也越來越淡,在同族兄弟張應昌的邀請之下,才做了張應昌背後的幕僚師爺。


    在明末的時代,尤其是萬曆之後,文貴武賤已經到了極點。現在天下還沒有徹底大亂,關寧軍、左良玉等軍閥勢力還沒有在常年的戰爭中成型。


    如果沒有這一層親密的關係,張秀才也一定不會有辱斯文,為一個粗鄙的武夫出謀劃策。


    對於張文昌這個讀書人兄弟,張應昌一向是非常尊敬。他自認為張文昌的頭腦遠遠超過自己,尤其是在官場上的彎彎繞繞,更是無師自通。


    見張文昌咳嗽阻止,張應昌連忙將出去傳令的家丁喊了迴來,然後讓他們把守好軍帳大門。


    他見房中已經沒有外人,才小聲的開口說道:“賢弟,你為何阻止為兄對張芳這個廢物行軍法,如果這次不處置張芳這個酒囊飯袋。隻怕麾下的士卒會軍心不穩,到時候更懈怠了幾分。”


    張文昌摸了摸自己有些花白的長須說道:“六哥,在這延綏鎮南路軍中,是誰對你最忠心。”


    張應昌的家族,在榆林鎮算是有名的將門。雖然比不上王、吳、尤、侯、馬這大名鼎鼎的五家,但是連續三代,每代人也能出一個三品以上的武官。在榆林鎮中也算地位顯赫了,這樣一個興盛的大家族,每代的同族兄弟當然會有不少,其中張應昌排行老六。


    張應昌已經察覺出了這個精明的秀才兄弟的意思,他摸了摸腦袋,有些憨厚的說道:“自然是張芳,張芳是我家的家生子。他的一切都控製在家族之中,當然會對我家忠心耿耿,不敢有絲毫二心。”


    張秀才欣慰的點了點頭說道:“六哥,當初為了讓張芳爬上高位,你也沒少花費心思吧!”


    張應昌心有所感的歎息道:“賢弟說的不錯,我家發跡已經三代。家中的子弟已經漸漸吃不下從軍的苦楚,到了為兄這一代,家族之中的兄弟已經很少能成為臂助。不得已之下,隻能從家奴中挑選。”


    “張芳雖然不成器,但是多年下來也忠心耿耿。他辦事精明,為兄弟做了不少官場上的陰私之事,才會被為兄看中,慢慢提拔上來。”


    張秀才得意的笑了笑說道:“以兄長現在的情況,再過幾年,才能重新提拔一個張芳這樣品級的軍將。”


    “最少也要五年。”張應昌思索了片刻說道。


    張秀才長歎了一聲道:“以兄弟的眼光,陝北之地恐怕已經有了大亂之象。麵對這種王朝末世的局麵,恐怕朝廷也會慢慢重用武官,我們張家,還是要以保全這支精銳為重。”


    “所以張芳這個奴才,還不能一棍子打死。畢竟他已經是一個五品武官,培養起來也頗為不易,已經能管帶不少的兵力。還是稍作懲處,做做樣子饒他一條小命。”


    張應昌聽了張秀才的分析,馬上改了主意。在軍議之上,他將張芳重重的責打了三十棍,打的張芳皮開肉綻、股肉模糊,看上去仿佛命不久矣。


    明代的廷杖,有各種暗中的潛規則,軍中的軍棍也是如此。盡管張芳屁股上血肉模糊,但是實際上都是軟組織挫傷,隻要修養上一段時間,就能快速康複。


    更可況張芳也隻受到一個戴罪立功的處分,根本無損根基。張應昌看起來也比較體恤他,讓他帶領麾下的殘軍迴到了延安府中。


    張應昌之所以方張芳這支隊伍迴去,也是萬不得已。


    張芳麾下這支軍隊,已經算是軍心大亂、三軍喪膽,根本剩不下多少戰鬥力,反而還要在前方耗費糧食、擾亂軍心。


    正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張應昌才讓張芳率兵返迴,來一個眼不見心不煩。從張芳兵敗之後,張應昌這支大軍也更加小心謹慎,他們每日行軍的距離從不超過三十裏。每日紮營,也要深挖營壘,修築堅固的營寨。


    因為張應昌保守的用兵,稍後的一兩天之內,石勇也沒有抓住任何機會,就連騷擾敵人的任務,也幾乎很難完成。


    三日之後,張芳的大軍終於趕到了文安驛附近紮營。


    在這三日之內,劉宣用了一天時間挑選士卒。這一次挑選的士卒,全部選拔軍中的勇武之士,凡是患有夜盲症的也堅決不要,身體瘦弱的也堅決不要,膽小氣懦的也堅決不要。


    就這樣左挑右選、嚴格要求,挑遍全軍也隻選出六百餘人。


    劉宣讓李旭中率領剩下的士卒守城。自己親率這六百名精卒,帶上了李旭升、張虎成、楊四寶、張五鬥、白旺、劉武、張九仁等勇將,幾乎將這支軍隊的全部精華一起帶上,一日潛行四十裏,悄悄的潛伏在孫家莊的密道中。


    這一路上,有道路嫻熟的混天王張應金帶隊,劉宣這支精兵幾乎沒有任何意外,就成功的潛伏在文安驛附近,耐心的等待著張應昌的大軍。


    寫到現在,陝北的局麵已經逐漸展開,輝煌曲折的明末農民軍起義算是拉開了大幕。


    以一般網文來說,主角沒有抄襲詩詞裝逼yy,書中更沒有一個名妓美人,更沒有搞出任何弱智的變革,還沒有任何穿越者的發明。


    在作者看來,曆史的潮流浩浩蕩蕩,順之則昌逆之則亡。作為一個穿越者,如果想要改變一個時代,首先就需要融入這個時代。


    不知不覺,碼字已經超過兩個月,在寫書之前,隱士幾乎沒有任何存稿,渾渾噩噩的上傳了一章。現在本書已經二十多萬字,成績當然非常差勁,收藏不足四百,幾乎失去了上架的可能。如果以金錢來衡量,隱士每日的辛勞幾乎算是無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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