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親眼看到臨淵當麵幻化過原形之後,沈薑的不好終於到達了一個小頂點,咬緊牙根陰惻惻道:“你什麽時候開始能化作人形的?”


    臨淵整了整銀白錦袍,高冷自持中又隱隱透著一絲傲然,“我乃上古神獸一脈,天生能自由變換於人形、本形兩態!”


    想想這貨動不動就整坨趴在自己身上一睡一宿的日子,沈薑的臉色就無法自控地變色,心火蹭蹭蹭往外冒。


    臨淵一見大感不妙,忙開口為自己解圍,“雖然天生能變化,可我出生之時出了些狀況,一部分法力被封禁,不久前才解開。”


    沈薑眯了眯眼,“哦?‘不久前’是指多久之前?”


    臨淵:“就在成紀秘境那時,淩青那隻老狐狸同我交換了個條件,助我解開了封禁。”


    沈薑:“老狐狸跟你交換了什麽條件?”


    “呃......”臨淵頓了頓,眼神有那麽一丟丟的飄忽,隨後坦言,“不闖進山洞裏帶你走。”


    “那時候你能從老狐狸手裏帶我走?!”沈薑豎目。


    臨淵憑借著食肉動物的敏銳直覺斷定,這個問題迴答不好,自己鐵定就得卷鋪蓋滾蛋!不對,連鋪蓋都不用卷,直接滾蛋!


    “舍掉多半條命的話,應該可以帶走你。”臨淵嚴肅臉,“隻要感應到你有危險,我就是舍了整條命也會救你出去。”


    沈薑撇嘴,“你這話難免有馬後炮的嫌疑。”


    ......


    好一會兒也沒聽到臨淵吭聲,沈薑一看,得,賞心悅目的一張臉陰沉得都要滴水了,簡直暴殄天物。


    “好吧,算我言過。”美色當前,沈薑歎了口氣,心下又有些好奇,“不過,你怎麽能感應到我是否有危險?”


    臨淵斂去眼底的委屈,自信滿滿,“我麒鳳一族與女媧本就有血契傳繼,你父親咼昱喚醒我父王時又以自身靈肉為祭締結血契,你我是他們血脈的繼承者,加之後來加封的婚契,我們自然能感應到彼此的安危!”


    一聽到婚契,沈薑覺得再度頭大如鬥,“婚契什麽的,咱能不再提了嗎?”


    臨淵當即炯目圓瞪,沉聲陰惻惻道:“你要悔婚?”


    周遭的空氣登時冷下了好幾度,激得沈薑渾身汗毛直豎。


    禽獸什麽的,果然自帶殺氣!


    好吧,沈薑承認自己有點心顫了,可一想到這家夥吃自己的,住自己的,頓時底氣十足。退一萬步講,有婚約怎麽了,有婚約他小子也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


    挺了挺胸膛,沈薑迴瞪過去,“婚約什麽的,可不是你空口白牙說有就有的,有什麽證據嗎?”


    此話一出,看到臨淵嘴角那抹自得的笑意,沈薑心中大叫不妙,有種掉進大深坑裏的強烈預感。


    果不其然,臨淵旁話不說,直接伸胳膊擼起衣袖,另一手五指微攏,原本整齊平滑的指尖瞬息化出利爪,虛影一閃,臨淵裸-露出的手臂上就多了一條血痕。


    沈薑蹙起眉,可還沒等他開口說話,臨淵就以手指沾血點上了沈薑的眉心,並隨手在他眼前幻化出一方鏡麵。


    沈薑就這麽眼睜睜看著眉心那點血跡緩緩滲入皮膚,然後伴隨著一陣清涼之感,血跡滲入的地方緩緩浮現出一枚赤金色火焰紋。


    指尖突然一陣刺痛,沈薑從驚詫中迴過神來,發現臨淵這家夥抓著自己的手指摁上了他的眉心。然後,沈薑就再次見證了奇跡的發生。


    “看到了吧,這就是麒鳳一族的婚契標記,唯有婚約者的血才能激發出來。”臨淵毫不掩飾眼底的小得意。


    沈薑這會兒卻隻想撓牆,看著眉心的赤火紋漸漸淡去,幹笑了兩聲,商量道:“常言道:兄弟如手足,媳婦如衣服。做兄弟可比對象的關係瓷實多了,你看,咱拜把子做手足如何?”


    臨淵絲毫不為所動,斬釘截鐵搖頭,“我麒鳳一族終生隻認唯一伴侶,其他的都是腳底的浮雲!”


    沈薑喉間一哽,有種深深被爹坑的趕腳。包辦婚姻什麽的果然害死人!


    臨淵鳳眸微眯,眸間精厲之光閃爍,陰惻惻道:“你該不會是想耍賴吧?”


    須臾之間,古獸兇煞之氣全開。


    沈薑當然是巴不得賴掉,可威壓之下憑著趨利避害的直覺生生忍住了猛點頭的衝動,勉強扯出一抹幹笑,無比違心敷衍:“哪裏哪裏......”


    從眉眼到嘴角,哪兒哪兒看著都像是要耍賴。臨淵心裏明鏡,嘴上卻絲毫不提,斂去眼底的銳利,臉色緩和了兩分。


    壓迫感消失,沈薑舒了口氣,心裏頭卻很是不舒服。所以,自己現在是脫單了嗎?早戀也就罷了,對象還特麽跨物種不跨性別,太重口了吧!


    然而縱觀眼下局麵,實在不是計較這個的好時機,沈薑隻得暫時淡化敷衍,將賴掉包辦婚姻的事列入長遠計劃之內。


    “我體內的琉璃碎片是怎麽迴事?”迴想起之前的劇痛經曆,沈薑仍心存餘悸。


    “鳳無殤的琉璃像乃是他法身所化,你獻血助他龜息重塑,這幾片琉璃應該是他給你的迴報。如今琉璃碎片凝化為蓮台,正好修補了你丹田的破損之處,今後你便再無後顧之憂了。”對於沈薑的這個福報,臨淵也很是意外。


    沈薑心下一喜,“這麽說,我不再是單純的搬運工了?”


    打從能引氣入體開始,沈薑就覺得自己儼然是一座靈氣轉運的臨時倉庫,經脈筋骨的確是越刷越寬厚強韌,可一丟丟的靈氣也攢不到體內,倉儲量越擴越大,實際存糧卻是空,難免很憂桑。現在乍聞喜訊,忍不住眉飛色舞歡欣雀躍。


    臨淵自然也是替他高興的,同時也替自己高興。麒鳳一族秘術雙修,沈薑是他的命定伴侶,得此福緣,定能得他相助早日解開傳承封印,然後加倍反饋於他。


    神態柔和下來的臨淵愈發姿容清俊光華難掩,沈薑看著賞心悅目,心情指數直線上升,選擇性將婚契的糟心事拋到腦後,下手叫醒被臨淵拍暈的紀陽時也難得溫柔了兩分。


    紀陽睜開眼看到臨淵後,當即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躍身而起,將沈薑護在身後如臨大敵般對峙。臨淵隻覺得眼前的景象無比礙眼,錦袖的殘影還沒讓人看清,紀陽就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立撲。


    沈薑瞪大眼睛在臨淵和撲掉的紀陽之間往返看了兩圈,整了整袍裾,施施然轉身,揮揮衣袖:“人是你撲掉的,你自己把他弄迴去。”


    臨淵站在原地,看了眼撲在稍遠處一動不動的紀陽,黑眸轉了轉,似乎在醞釀著徹底整理掉紀陽的方法,忽聞得沈薑漸行漸遠的聲音:“悠著點,他還得參加大比呢!”


    沈薑是不清楚臨淵具體是如何擺平紀陽的,總之在他到家一個時辰之後,這倆人才姍姍歸來,紀陽灰頭土臉,看過來的眼神很是複雜,驚訝、憂慮、不安,還有隱隱的欲言又止。撐著吃過了晚飯終於忍無可忍,趁空在廚房湊到沈薑身邊低聲寬慰:“師弟,就算將來所有人都反對你們,我也會支持你。”


    沈薑秒懂紀陽的意思,磨牙:“謝謝啊!”


    臨淵並非不會審時度勢之人,此時化形出現在沈薑麵前本就是突發情況,故而在沈薑麵前刷了一次臉之後就極為克製地保持原形,這樣更有助於他初期的修煉。


    時間在沈薑師兄弟兩人往返棲霞山與七星峰之間無聲流逝,當沈薑可以催動體內的琉璃蓮台吸收精純靈氣而感受不到絲毫痛意的時候,老三門的大比近在眼前。


    有長老閣悉心指導,加之兇殘助教臨淵樸素直接原生態的粗暴陪練,短短的備戰期間,紀陽的進步簡直可以用“士別一日刮目相待”來形容,讓所有人側目。


    當然,這是在其他人沒有看到沈薑真正實力的前提下。三花聚頂已經一段時日了,沈薑覺得突破之勢隱隱迫近,隻差那麽一個時機。不過沈薑也不著急,但憑順其自然。


    不過,有件事倒是讓沈薑有些在意,宋紀衍的進步似乎太快了,大有不讓紀陽之勢。沈薑倒不是見不得人好,隻是每次在長老閣與宋紀衍擦肩而過時,他身上的那股若隱若現的淡淡違和氣息都讓沈薑蹙眉。該怎麽形容呢,宋紀衍給他的感覺是越來越妖了,呃,或許是越來越......仙兒?


    紀陽對宋紀衍的變化毫無察覺,幾位長老似乎也沒什麽異樣,沈薑又不能帶著臨淵上七星峰,自己也不願意浪費精力在宋紀衍身上,所以隻是每次見到宋紀衍時糾結那麽一下,出了長老閣就拋之腦後了。


    赴比之前有一天的休息,沈薑帶著紀陽跑了一趟束蓬鎮,在集市上采買了一批必用品,隨後進拍賣場入了一些常用的丹藥。


    翌日清晨,參加大比的弟子們在主峰大殿前的廣場上集合,聽完宋掌門鏗鏘激昂的誓師演講後,大比隊伍正式出發。


    踏劍而起,沈薑迴望著身後崔嵬磅礴的主殿山峰,眉峰微蹙。就在剛才,他仿佛又感受到了與宋紀衍身上相似的氣息,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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