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芬理了理蓬亂的頭發,彎腰拍掉連衣裙上的灰土,正欲舉步,猛然發現地下有亮晶晶的紅光折射。

    低頭細看,草地上仿佛掉有東西,彎腰拾起湊近眼前,原來是紅色熨金的硬殼塑料本。

    蒙蒙夜色中,“工作證”三字突地映入楊芬的眼簾。封麵宋體字近看仍十分清晰。

    打開細看,內頁貼著剛才那粗鄙男人的彩色半身免冠照片,右下角還蓋有發證單位的鋼印。

    楊芬知道這工作證,是那惡棍在與己搏鬥和反複施暴時,從其衣袋滑落地下的。

    有了這工作證,自能順藤摸瓜抓到這畜牲,討迴公道有了希望。

    楊芬暗自慶幸:天公不負有心人!

    好像為其意外發現祝賀似地,一輪圓月從雲層中陡地亮出,向暝朦的大地灑下皎潔的月光, 四郊立刻籠罩在一片如水般透明的擰檬夜色裏借著光,楊芬終於看清上麵的字跡:此人姓陳名山,是監獄中不折不扣勞改刑滿就業人員,勞改單位的地址,恰好在其娘家所在的縣城,她從小生長的家鄉。

    “蒼天有眼”,楊芬恨恨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廟,該死的色魔等著吧!造下的冤孽得加倍償還!”

    迴到娘家,楊芬忙著販賣水果的營生,沒時間琢磨怎樣報複整治陳山。

    這事舉足輕重,得認真仔細考慮,草率不得。

    沒計劃好之前,張揚出去絕無好處,所以受辱這事對誰都沒說。

    近一個月的水果批發零售,發貨收款來迴奔波,不知不覺將報複之事耽擱了。

    這天下午,楊芬胃裏一陣翻湧,止不住張口嘔吐,她突地警覺起來。

    結合最近身體的反應:厭食、喜吃辣椒及停經等,她暗暗心驚。

    楊芬經曆過生育,有過類似的經驗,所有這些,正正是懷孕的征兆。

    她懊惱不已:難道造化弄人,陰差陽錯偏偏懷上陳山的小孩?

    她十分清楚,除開離婚的丈夫劉春,自己從沒與任何男人有染,這次被陳山強暴,如已妊娠,必是其遺下的孽種無疑。

    定下心細細思量後,沒有懊惱和慌亂,反有種踏實的感覺:

    如是這樣,倒有了陳山確切的罪證,告倒那兇狠的色狼已易如反掌。

    楊芬想,不能白白吃虧,便宜了那畜牲,得抓住這把柄狠狠宰他,先敲其竹杠,給他“放放血”,逼他賠償一筆損失費,再告其強奸,整他蹲大牢,重新嚐嚐勞改隊大鍋飯的滋味。

    想到陳山忍痛賠出大筆錢,又愁眉苦臉被戴上冰冷的手銬,在警車的鳴笛聲中押入監獄,在高牆鐵窗內熬著漫長歲月,楊芬有種報複的快樂和揚眉吐氣的滿足——即使引產承受痛苦也值得。被其糟蹋造成的一切損失,均可從報複的快樂和正義的申張中得以折抵。

    她與陳山素不相識,沒有反目成仇誣告的嫌疑。

    在其作案現場拾到工作證,順藤摸瓜找到陳山,肚裏又懷有其作惡遺下的孽種,鐵證如山,告狀應無問題。

    運動當頭,對強奸犯一般從嚴、從重、從快懲處,尤其對情節惡劣有前科的案犯,說不定處以極刑。

    楊芬有持無恐,決定先找陳山攤牌,以確鑿證據迫其就範,他嚐過坐牢的滋味,能掂出此事的份量,為保命再狠也不敢硬抗。

    斟酌再三,她決定星期天到廠裏找陳山,這類不循規蹈矩的人,大多慣於夜間生活,折騰一晚,第二天休假十有八九睡懶覺,早餐十點前一般容易找到。

    另外,星期天廠裏沒人上班,直接到其寓所找人,不會驚動廠領導和更多的人,給陳山留有餘地,這樣有利於事情的解決。

    楊芬知道其所在的勞改單位,在郊外不遠的山坳中,她從前曾到過那裏。稍稍打聽,不難找到留廠就業的陳山,何況還有其工作證和本人照片。

    上路這天,她早早起了床,洗漱畢,穿上普通常見的淺灰色衣服,稍事梳理後便匆匆出了門。

    她已詳加考慮,與陳山接觸,旨在初步試探,穿著應盡量不引人注目為好。

    經過打聽,很容易找到了陳山的寓所。

    這是一幢大牆外單層舊磚房,發黃的石灰外牆,已斑斑駁駁地敗落,窗外野草叢生,因風吹日曬和雨水侵融,屋簷前的檁條和椽子,有幾根已腐朽塌下。

    這時雲低天陰,寂靜的山野中,灰暗而潮濕的小屋似鬼宅般死氣沉沉,很難看出這被愁雲慘霧籠罩著的破屋有人居住。

    楊芬敲開了房門,一個衣冠不整、蓬頭垢麵的男人站在楊芬眼前。

    他下巴的胡須很長,布滿血絲的眼睛陰沉而渾濁。

    楊芬幾乎不敢相信,此人就是鐵路旁遇到的陳山。

    眼前的男人已認出楊芬,他厚顏無恥地咧嘴笑道:

    “哈羅!我算準你這個大情人必找上門來!那晚我的工作證丟失,就知道十有八九落到你的手裏,真是天意難違,我們的緣份沒斷,才有今天的相逢”。

    “怎麽樣,這裏有吃有住,星期天不上班,你也別走了,我豁出去陪你,咱們翻天覆地好好玩玩,保證舒舒服服的,比野外方便多羅!”

    看到陳山這副下流的嘴臉,楊芬比活活吞下幾隻沾滿糞便的綠頭蒼蠅還惡心。

    胸中的怒氣陡然升起,頭腦一熱,也忘了事先想好的話,臭罵便脫口而出:

    “放你媽的狗屁!這迴你運氣好,算你撈著了!惹惱老娘有你好受的,隻要花幾個小錢,請人寫張狀紙,簽上名,再往公安局一送,你他媽的就得卷鋪蓋收拾你的破爛,到不要錢的好去處,過上十年八年的好日子!這事你心裏清楚。吃著不花錢的飯,日夜有人守衛伺候,舒服著呢!”

    楊芬連損帶罵,心裏暢快極了。

    陳山忽地拉下臉來,雙眼眨巴幾下,又不以為然地嗬嗬笑道:

    “有本事就花錢寫狀紙告我去!老子開著門,伸長手等著你。沒憑沒據能把我怎樣?我可不是被嚇大的,這些小把戲乘早別玩,老子一口咬定工作證丟失了,有人撿到這小本本敲詐我。怎麽樣?你死了心罷!”

    陳山一副死皮賴臉的模樣。

    楊芬知道陳山是那種不見棺材不掉淚、不撞南牆不迴頭的無賴,於是說:

    “好!咱們騎驢看唱本,慢慢走著瞧。老實告訴你,靠你祖宗八代的好墳山和陰功,我肚子揣下你的狗雜種,你作孽到了頭,隻要到醫院作個核實檢查,不由你不認,再滑你也溜不掉了,這迴該不是口說無憑了罷?怎麽樣?舒服了嗎?嘿,你這王八蛋的好光景還在後頭呢!”

    陳山如被雷霆擊中般呆住了。

    這事來得太突然,出乎意料之外,他反應不過來,一時愣著說不出話。

    楊芬反客為主,自顧自走入屋裏,在桌旁坐下,翹起腿樂滋滋盯著陳山,像欣賞一頭跌進陷阱裏的野獸,滿臉幸災樂禍的殘忍神色。

    陳山雙眼骨碌碌轉動,臉上也陰陽不定,他沒理睬楊芬,心中卻在暗暗盤算:

    憑直覺和對方的反應,此事或是真的。如這樣禍從天降,須知對方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看來得費些心機。

    當然,婦道人家喜歡玩點小心眼。萬一是虛恍一槍、無中生有,被這微不足道的小把戲胡弄,被這娘兒敲詐,傳出去落下話柄,砸了招牌,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以後在社會上也沒法混了。

    但是,硬著來,把眼前這潑婦惹急了,橫下心真刀實槍大幹一場,萬一真有其事,對方證據確鑿,自己不死也脫層皮!

    再進監獄,這輩子算是完了,一世幾十年光景,再有本事也難翻身,誰也經不住幾進監獄的折騰。

    那度日如年的生活、日複一日單調而繁重的勞動,受管製惶惶不可終日、低三下四的日日夜夜,令人心有餘悸!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落入那萬劫不複之地!這女人敢“單刀赴會”,正是抓住了要害。

    所謂猛虎口中劍,黃蜂尾上針,兩端皆不毒,最毒婦人心嗬!。。。。。。

    陳山的臉瞬間變了幾次神色,這時他已拿定主意。

    像換了個人似的,臉上現出討好的諂笑:

    “好,好!算你狠,我陳山服了你,按你的意思,這事怎麽辦才能了結”他皮笑肉不笑地試探道。

    陳山有文化,腦子靈活,一些典故和成語偶爾也能說上幾句。

    本來他想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嘛,何況有緣珠胎暗結,乖乖,做事何必如此絕情?”這話他怕惹惱楊芬,適得其反,所以話到口邊又改成如上說。

    楊芬得意極了,這惡棍終於明白其被動的處境。

    時機已到,得乘勝追擊打出第二張牌,給他放放血,於是便漫不經心地瞟其一眼說:

    “你仔細聽著:先拿出三千元作為損失費,暖暖老娘的心,說不定事情就好辦得多了,以後引產的住院費、營養費、手術費、醫藥費等等,實報實銷,老娘也不會多要你的,辦清楚後,事情一了百了,還你一條生路。你占了便宜,拿出點錢也應該,折財消災嘛。放點血退退你的火氣,罰罰款,讓你學會怎麽處世做人。比蹲監獄勞改要合算得多了。”

    楊芬這時恨不得一口氣數出幾十條能沾得上邊,迫使陳山出錢的名目,讓眼前這男人聽得心寒。

    反正已踩住對方的痛處,不怕他不從。楊芬見陳山吱唔著沒說話,便慢吞吞地說:

    “你好好合計一下,我不想勉強你,兩條路,好歹由你挑,老娘先禮後兵,不像你做事那麽絕,也算夠意思了。”

    楊芬輕巧地說畢,陳山幾乎跳了起來,他心裏恨透了楊芬,但臉上仍掛著冷漠的笑。

    他暗暗嘀咕:這婊子真狠,逮住機會就順杆子往上爬,不管三七二十一,來個獅子大張口,恨不得活活一口連肉帶骨把我吞了。。。。。。

    楊芬話已說明,便不再理會尚自沉吟的陳山,三五步走出門外,她不願再耗下去了。

    陳山咬牙切齒暗罵楊芬:

    “臭娘們倒會討價,擺出這欲擒故縱的架勢逼我。好漢不吃眼前虧,得忍下這口惡氣,套住這女人再作打算。”

    他連聲喊住了楊芬:

    “喂!你猴急什麽?總得有個商量嘛!醜話先說在頭:老子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我陪你去醫院檢查,隻要搞準,一切費用我是燈籠裏的火——包了,賣褲子當衣服也給你湊夠三千元,以後住院費等保證分文不少,照你說的實報實銷。如沒有這事,哼!你一根毛也別想從我身上拔走!”

    楊芬知道陳山半信半疑,故意提出到醫院檢查為難自己,摸摸底。

    她心裏有數,陳山的竹杠是敲定了,檢查證實,狡詐的陳山也死了心,這條毒蛇知其七寸要害被掐住,自會老實得多,他隻能乖乖拿出錢來。總之,陳山橫豎逃不出自己手掌心,答應他去醫院檢查對自己有好處。

    楊芬點頭應允,她不願再多費口舌,三言兩語和陳山約定到醫院檢查的時間,便昂首離去。

    清早離家時,天色陰沉沉的。從陳山的住宅出來,天空開始放晴,淡淡的陽光從薄雲中透出,明亮清純的世界充滿蓬勃向上的朝氣。

    楊芬精神煥發,心情舒暢:對動手術弄掉小孩她並不害怕,反暗暗感激老天爺讓她懷上那雜種,抓住了陳山的把柄,又巧作安排,讓她拾到這惡棍的工作證,順藤摸瓜扣住陳山,最後給其狠狠的打擊。

    正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侮辱自己的流氓將受到懲罰,自己終出了胸中一口悶氣,正義必得以申張!

    到了約定這天,陳山早在醫院門外等候。

    超過約定時間四十多分鍾,仍不見楊芬蹤影。

    陳山心神不定,在門診部屋簷下來會踱步,一會朝路兩頭翹首張望,一會又竄入大廳,在掛號交費的人群中尋覓。

    其實楊芬早已到了醫院。

    遠遠看見陳山,便故意躲開不讓其發現,又暗暗盯著陳山。她要讓對方多等候些時間,磨磨他。

    隻要有可能,多折騰對方總是好的,陳山越著急,楊芬越高興,這樣解恨不說,還有利於控製陳山。

    醫院外的人行道旁,人們正圍觀一個盤腿而坐的五六歲小女孩,為了捱時間,楊芬選擇人群能擋住陳山視線的方位觀看。

    小女孩蓬頭垢臉,衣褲破爛,布鞋的破洞露著肮髒的腳趾。她的身前,用磚塊壓住四角的布告平鋪地下,歪歪扭扭的童體字居然寫得文通句順:

    “。。。。。。我是雷山縣人氏,母親前年患癌症去世,隻剩父女倆相依為命,半年前火災燒毀住房,為求生計,老父帶我外出打工,不幸父親因車禍受傷,臥床不起,無錢買藥治療,為救父命我願賣身求醫,懇求好心人幫幫忙助我一把,跪地一拜,叩首再三,謝謝!”落款是“賣身人劉鳳娟(五歲)”。

    楊芬看畢,對其遭遇甚感同情,小女孩仿佛是童年時的自己。

    楊芬對含辛茹苦的生活有切膚之痛,鼻子一酸,眼睛便有些濕潤。

    她掏出兩元錢給小女孩丟下,圍觀的人也似受感染,紛紛掏錢相贈,轉眼間,女孩身前的零錢堆積起來。

    正在此時,陳山看見了楊芬,他匆匆走過來正想說話,轉眼認出地下乞討撿錢的女孩。小女孩也抬頭看見陳山,似乎有些意外,雙方愣了一下又淺淺一笑——看樣子他們認識。

    楊芬心裏奇怪,但不屑問陳山。

    陳山沉臉道:

    “又不是玩小孩躲迷藏,鷹抓小雞的把戲,躲躲閃閃幹嘛?要不是事先說好,老子早沒那份耐心!白白耗了一個多鍾頭等你。真是賣鹽佬做生意——白操鹹(閑)心,到了這也算對得起你了。。。。。。”

    楊芬瞪一眼陳山扭頭就走,她不願多費口舌。既已被發現,辦正事要緊。

    陳山心裏不快,跟在楊芬身後繞著彎子嘲諷道:

    “你給這小女孩仍錢了罷?好,好!真是菩薩心腸嗬!。。。。。。”

    楊芬迴頭怒斥:

    “我給錢與你何幹?我不像你枉自披著一張人皮,黑心爛肺,頭上生瘡,腳底流膿的,逢人有難見死不救!”

    陳山雙手亂搖:

    “行!行!不說了。我是狗咬耗子,多管閑事!你錢多丟入水裏關我屁事!隻管仍好了。這小小把戲都能愚弄你,天長日久,總有一天被人騙去賣了,自己都不知是怎麽迴事呢!”

    陳山話外有話,見楊芬無動於衷,便哼哼地冷笑道:

    “實話告訴你,小女孩我認識,那布告也是瞎扯蛋!她家裏沒被火燒,父母也活得逍遙自在,還四處當巫婆神漢、請神弄鬼掙大錢呢。老頭前幾天與我喝酒,幾杯下肚,就想出讓小女兒掙錢的主意。老實說,布告是我請人編寫的,老頭子給了三十塊書寫費。就憑這張布告,女孩在臉上抹些煤灰,就地一坐,不費口舌,不用上稅,街上的活銀行,每天純收入四、五十元,搖錢樹呢!她老子閃在一旁,監視加保護,差不多就撿錢收攤,換個地方再照樣開張,打一槍換個位置,一個堂口一筆錢。你做夢也想不出這一本萬利的高招罷?媽的,有賬算呢!”

    楊芬大吃一驚,這稚氣的孩童竟是個可鄙的騙子!

    陳山得意地笑道:

    “仔細想想,現今社會能搞人口買賣嗎?錢再多,誰敢公開把女孩買去?‘為救父命願意賣身’隻是句屁話,是為勾引起別人的同情。還有,五歲小孩怎能單身在外討錢?如果住房被燒,生活如何著落?又怎能與父親相依為命?外出打工也應到富裕有活幹的地方,這裏下崗待業的人多如牛毛,到這幹啥?再說老板也不雇這拖兒帶女連住所都沒有的外方人,小女孩裝出可憐相,仔細看哪像母親已死父親病重走投無路的模樣。呶,老頭子在一邊守著呢!”

    楊芬順著陳山的目光看去,果然離小女孩不遠的樹下,蹲著一個四十幾歲的男人。他肩背黃挎包,大概是裝零錢用的,手夾香煙,吸幾口,眼裏閃著狡黠的目光,又不時朝小女孩關注地窺望。

    楊芬感慨不已,連不足五歲的小小孩童,都被利用四處行騙,生活中的陷阱太多太多!

    想不到乞討有術,乞討竟成了生財之道。人的憐憫心被利用、褻瀆了。

    兩塊錢並不多,但自己的感情已被欺騙和愚弄。想到此,她更厭惡和憎恨助紂為虐的陳山。

    她真想告發這惡棍,讓其受嚴厲懲罰;但她忍住了,她知道得按計劃一步步來,先不動聲色,穩穩套住陳山賠錢再說,不能便宜了這狼心狗肺的畜牲。

    進了醫院,陳山擠到窗前插隊掛號,不理睬排隊眾人的指責。

    拿到掛號單後,到了婦產科就診室,楊芬入內就診,陳山在門外等候。

    不久楊芬從診室出來,陳山心急火燎一把搶過墨跡未幹的診斷單,逐字細看醫生的診斷結果。

    陳山登時愣住了:楊芬確已妊娠。

    雙眼一轉,像位藝技高超的演員,陳山的臉瞬間掛上了笑容。

    他請楊芬在門診部等候,急忙到醫院小賣部買了不少糕點、罐頭、水果等食品討好楊芬。

    “哼!別來那一套,想討好賣乖沒門,三千塊損失費和其他費用,分文不能少!”楊芬冷冷說道。

    “哎喲,我的姑奶奶,你小聲點行不?這裏是醫院,像高音喇叭似地生怕別人聽不到?這事可以慢慢商量嘛。。。。。。”

    陳山嘰嘰咕咕地說。

    “有什麽商量的?我沒時間和你磨牙!有道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行;你有初一,我有十五,你作的孽怪不了我!。。。。。。”

    “行,行!你先收下東西,總之我還給你一個公道就是。”

    楊芬如收繳戰利品般悉數收下了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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