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張濤涎著個大臉,對李綽的立後提議表示拒絕,表情活像“你下鋪的室友探頭來看你時”的樣子,特別欠抽。


    “為什……哦。”李綽咬住唇瓣,低下了頭,他的自尊心比一般人強很多,如果放在現代社會的社交領域裏,絕對屬於那種不會約你第二次的高冷男神。


    “你不想知道為什麽嗎?”張濤笑得賤兮兮的,心裏都樂開了花兒了,看著李綽隱忍的樣子,真想現在就辦了他。


    “你說。”


    “你不是跟我說,要做你的皇後,從官女子開始,往上是答應、常在、貴人、嬪、妃、貴妃、皇貴妃,然後才是皇後,一共九品,做的好的話,二十年之內還是有希望的嗎?”


    “是啊,怎麽了?”


    “你仔細想一想,這就是個角色扮演類遊戲啊!而且最終攻略目標就是你,敲萌的好嗎?!”作為一隻史前宅男,自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開始,張濤才真正迎來了他的黃金時代,宅腐雙休達到了文成武德,千秋萬載的地步,怎麽可能放過這個一步一步蠶食掉李綽的真人類益智遊戲。


    “你這家夥,把朕當成遊戲嗎?!”李綽看著那張扭曲的死宅臉,終於忍無可忍地爆發了,薅住了張濤的領子,把他整個兒都提溜起來咆哮著問道。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張濤還是一副小流氓樣,朝他眨了眨眼睛。


    就在李綽正要繼續咆哮的時候,他又適時地找補了一句:“不過啊,咱們這個遊戲是單機版,不帶別人玩兒,嘿。”說著還吧唧一口親在了李綽的臉上。


    “……,哼。”小孩兒不置可否,不過倒是已經放鬆了身體,老老實實讓他親了。


    “走吧,這迴終於該看看正主兒了。”張濤用腦袋拱了拱李綽的胸口,撲棱一下子原地跳了起來,露出自己已經千瘡百孔的褲子,奇怪的是,原本那些被咬的血肉模糊的傷口,這會兒已經奇跡般地愈合了,隻剩下兩條椰樹椰汁、白白嫩嫩的大腿,李綽看見了,吞了吞口水,心想這腿就夠他玩兒一年的。


    兩個人從岩壁上方窄小的縫隙裏跳了下去,一落地,踩在那些小蜘蛛的身上才發現,由於張濤剛才散發出來的毒性腐蝕性很強,那些蟲子被侵蝕得隻剩下了空殼,輕輕一踩就風化了。


    “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毒毒毒毒。”張濤哼唧著,拉著李綽踩在無數的屍體上麵,慢慢地蹚過了屍堆,終於來到了那具男屍的麵前。


    那是一具保存得相當完好的男屍,除了臉色呈現出一種不健康的死灰之外,幾乎跟活人沒有什麽區別,不過還是沒有李綽那麽新鮮,張濤暗搓搓地想到,畢竟自家聖上被自己從地裏刨出來的時候還是非常鮮嫩多汁的,完美打臉辛追夫人,成為我國考古史上另一座難以逾越的豐碑,當然了,他是張濤的自留款,而且是孤品絕對不會上交給國家的。


    “這就是最原始的風葬葬式?”李綽走上前去想要細看看,他隻顧著看那具濕屍的完好程度,卻沒有注意到腳下,似乎是踢到了什麽東西上麵,叮咚一聲清脆的聲音,在靜謐的山洞之中折射蕩漾開來,繞梁不絕於耳。


    “這是什麽?”李綽低頭一看,是剛才被自己攔腰斬為兩半的那隻母蛛,他剛剛不小心踢到了她的脖子上麵,那裏竟然還掛著一串項鏈,剛才在打鬥之中太過兇險,導致他們竟然沒有注意到這隻母蛛身上竟然還有人工穿鑿的痕跡。


    “哇,這年頭兒連動物都知道穿衣打扮了。”張濤感歎了一句,蹲下身子伸手扯了扯那串鏈子,握在手裏才發現,鏈子非常粗,似乎並不是一般裝飾用的項鏈兒,隻是因為母蛛的體形比一般人高大威猛許多,所以掛在脖子上才並不顯得十分突兀。


    “是鎖鏈嗎?是用來控製她的工具?”李綽也跟著蹲了下來,伸手往母蛛的後頸上麵一探,才發現了鐵鎖的源頭,原來這隻母蛛是被人為地鎖在了這個地方,也就是說,她是人工豢養的守護這座風葬陵的神獸?


    李綽看了看男人的死法,不得不承認,就算自己當年手下酷吏遍地,還真就沒有能比得上這位殯葬師的想象力這麽豐富,把人葬在這麽個不屬天不屬地的懸崖峭壁上麵,還掛在了一張蜘蛛網上麵,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捕捉來這麽一隻神奇的生物守護著他,這座洞窟差不多已經到底了,這麽多的屍群裏麵也沒有看到一隻成了年的公蜘蛛,也許那隻母蛛被捕捉的時候就已經是現在的狀態,一旦盜墓之人觸發了機關,她就會主動產崽來保護整個兒陵寢。


    “奇怪,這個建造墓葬的人為什麽要這樣費盡心機地設置各種機關來守護陵寢呢?明明就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啊。”張濤一心都鑽進錢眼兒裏,到處踅摸值錢的東西,不過陵墓的最深處除了這具男屍之外似乎並沒有什麽好拿的。


    “也許他想守護的並不是財物,你不覺得,這種葬式非常奇怪嗎?並不僅僅是皇陵,哪怕一般人都要講究入土為安的,可是為什麽這個人會是以一種這麽奇怪的方式下葬?”李綽往後退了兩步,仔細地打量著這具男屍被保存的方式。


    他的四肢修長,身體線條非常勻稱,稱得上是長身玉立、水月觀音,而這具幾乎有著完美比例的身體卻被蛛絲緊緊地縛在半空之中,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沒有碰到任何一寸土地。


    李綽總覺得他似乎聽說過這種葬式,或者是類似的什麽死法,但是因為現在剛剛被張濤重啟了沒幾天,大部分的硬盤儲備還有一點模糊,腦子沒有以前那麽好使,一時半刻還真就是話到嘴邊想不起來的狀態。


    “哦,那是你們那會兒講究入土為安,我們現在講究火葬了,我平胸,我驕傲,我為國家省布料。”張濤說著說著幹脆唱出來了。


    “等等!這種死法,跟呂後殺死韓信的方法差不多!”就在李綽被張濤哼哼唧唧的歌聲弄得不耐煩的時候,忽然腦海之中靈光一閃,終於想到了眼前的景象像是什麽。


    “怎麽又扯到那個神棍了?”


    “你聽過關於高祖與韓信約定三不殺的故事嗎?當年韓信功高震主,心存畏懼,高祖就安慰他說,天地之間不可殺之、人不可殺之、鐵不可殺之,基本上已經杜絕了能夠殺死韓信的全部方法。可是後來呂後一心想要殺掉他,最後將他放在一個懸空的鐵籠之中,四周纏上黑色的幕布,讓十幾個宮女用削尖的竹棍不停向裏麵捅進去,用這種方法將韓信殺死了。”


    “噫,女孩子的想象力和執行力……還好我是gay。”張濤下意識地撓了撓自己的屁股,那裏還在長肉,有點兒又疼又癢的感覺,聽了李綽講的故事分外覺得肉疼。


    “不對啊,不是說人不可殺之嗎?最後還是用了女孩子們啊。”


    “在那個時代,女人不算是人。”李綽蹙了蹙眉說道。


    “憑啥呀?什麽封建迷信思想。”張濤翻了翻白眼,心說你就是生的太晚,沒見過西王母那個時代,那會兒的女孩子誰敢惹。


    “你不覺得,這個男人的葬式跟韓信最後的結局很相似嗎?不存於天地之間,被女性的神獸守護著,或者也許是它最後結果了他的性命?”


    “臥槽,細思恐極。”張濤渾身一哆嗦,如果真的是像李綽推測的那樣,一定有什麽人在這個男人生前對他許下過類似絕對不會傷害他的諾言,而最後為了不打破自己的諾言就用這種詭異的方法殺死了他,不過想來想去,有權力殺死撫遠大將軍的,職位最低也得是皇帝了吧?


    “所以墓主人生前遭遇了渣男啊?”張濤歎了口氣,在心裏對剛才自己吐槽女孩子的行為默默地道了個歉,看來渣起來的話,還是男人更狠一點。


    想到這裏,張濤暗搓搓地看了李綽一眼,他其實並不是個常開地圖炮的人,但是對於皇帝這種人渣高概率職業,還是有點兒心有餘悸。


    “看什麽?你這種行為涉嫌職業歧視。”跟張濤在一起時間久了,李綽也學會了一些維權的句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啊哈哈怎麽會呢,你這麽軟萌。”


    “我沒做過這種事。”李綽有些憐憫地看了眼掛在蛛網上麵的男人,他忽然覺得有些慶幸,自己是在心思還算單純的時候遇到張濤的,更不用說同時也處在顏值巔峰的狀態上。


    李綽含情脈脈地迴過頭去看著張濤,就看見他像個傻麅子似的盯著他,也不知道過來給他一個溫暖的湧抱。


    就在李綽又想要發作的時候,忽然察覺到了一絲很輕微的響動。


    “什麽聲音?”


    李綽常年習武,目力和耳力比一般人要敏感許多,剛才在紛繁嘈雜的環境中不覺得有什麽奇怪的,可是這會兒所有的護墓蜘蛛都被殺掉了,靜謐的陵墓裏隻剩下他和張濤兩個人的時候,卻覺得哪裏不對,似乎還有什麽聲音在細微作響。


    “什麽聲音啊?”張濤倒是沒有怎麽注意到,梗著脖子聽了聽,沒發現什麽異常。


    “你是不是聽錯了,現在這裏就咱們兩個喘氣兒的。”


    “對了!喘氣兒,是唿吸聲!”李綽大聲說道,一把薅住了張濤的脖領子倒退著往後躍出去十幾步的距離,謹慎地看著對麵那個掛在蛛網上麵的男人,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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