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散去,張濤確實感覺到了一種疼痛,不過好像跟被幾百匹戰馬實力碾壓過去的疼痛不太一樣。


    他的腰眼兒有點兒疼,低頭一看,是李綽緊緊地攥住了他的衣服,不小心捏住了皮肉,小孩兒在他懷裏,維持著想要把他從身上翻轉到身下的動作,跟他們每天晚上進行的熱身活動差不多。


    “……”


    張濤抬頭看看,奔馳的戰車消失了,四周什麽都沒有,等等,不能說什麽都沒有,自己身邊生長在臣子像附近的雜草,剛才進入墓道的時候還是鬱鬱蔥蔥的,這會兒卻已經全部枯萎了,枯枝敗葉蔓延了一地,一派蕭瑟的景象,啊,故都的秋~


    “是幻覺啊?”張濤一咕嚕爬起來,把還在懷裏掙紮的李綽也給薅了起來,兩個人看看彼此臉上身上的煙塵,麵麵相覷。


    “如果是幻覺的話,那這些枯草又怎麽解釋呢?”李綽看了看身邊的雜草,又從山洞口稍微探出頭去,想看看外麵的植被有沒有被破壞掉,這一看不要緊,他的眼光穿越了稀薄的迷霧,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景象。


    “這是……”


    張濤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峽穀對麵,漫山遍野,竟然全都是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山洞,整個兒峭壁上麵綠色的植被就好像一篇拙劣的穿越小說兒一樣,都他媽穿成篩子了。


    “這是,陰兵過路。”李綽忽然想起了什麽,聲音低沉的說道。


    “陰兵?你是說,這裏是古戰場嗎?”


    “不,剛才你不是說了嗎?葬在這裏的那個男人,生前曾經帶兵打仗,也許……他在下葬時,把兵符待在了身上。”


    李綽以前沒下崗的時候,長於深宮之中,宦官婦人之手,從小就聽到過很多秘聞傳言。


    當時朝廷上也有個一等將軍,奉命駐守邊疆,誰知道兵臨城下圍困月餘,將軍等不到救援的部隊,就吞下黃金的兵符以身殉國,結果將士們扶靈迴鄉的時候,禦史言官竟然要求剖開將軍的屍體,把兵符拿迴來。


    李綽小時候覺得很奇怪,也很殘忍,既然兵符的另一半是在皇帝的手中,隻要讓織造局按照模具再做一塊不就行了嗎?為什麽要玷汙先人遺體。後來聽身邊的太監傳說,將軍陣亡,一定不能跟兵符葬在一起,不然就會引得他全部戰死的部下前來集結,這就是傳說中的陰兵過路。


    “按規矩,將軍是不能跟兵符葬在一起的,不然就會出現陰兵過路的事情,也許安排葬式的人不信這個?還是有什麽別的原因。”


    “那隻有進去看看才知道了,不過你是說,那些懸崖峭壁上的篩子孔,都是陰兵過路的結果?”


    張濤手搭涼棚往對麵張望了一下,現在薄霧散去得更多,能見度逐漸好了起來,可以更清楚地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孔洞,絕對是一劑可以一舉治愈密集恐懼症的良藥。


    不過他很快就發覺出不對來,如果是陰兵過路的話,為什麽這些孔洞的形狀都不是很規則,而且基本上都是呈現出一種類似於花朵開放的樣式,該怎麽形容呢?就好像是一滴水珠掉入水麵的時候所激起的那種朵朵浪花一樣,正好跟他們現在存身的山洞規格相反。


    “噗!你看這麵峭壁上的山洞像不像打地鼠的那個盤子……”張濤樂嗬嗬地轉過身來對李綽說道。


    忽然,他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恐懼的神色。


    隻見李綽眼中精光四射,一手按在腰間,以極快的速度刷拉一聲抽出了尚方寶劍,擎在手中,挽個劍花兒一躍而起,直直地朝著張濤劈了下來!


    “啊啊啊啊啊謀殺親夫!”張濤捂著腦袋一撅屁股蜷縮了起來,砰地一聲!身後煙塵四起。


    塵埃落定,張濤抖抖毛兒,暗搓搓地迴頭看了看,隻見李綽手中擎著寶劍別在身後,負手迎風遠目,在他身邊不遠的地方,是一顆碩大無朋的蛇頭!


    炒雞大,因為是摔了個狗啃泥的姿勢,看堪堪地借助著毒牙的一點兒力量掛在了墓道邊緣的幾棵迎客鬆上麵,幾顆高大的樹木都被這顆大頭壓得搖搖欲墜了,看來過不了多久,這顆腦袋就會因為重力和山風的緣故掉入下麵的萬丈深淵之中。


    “嘖。”李綽看了看那顆巨大醜陋的腦袋,伸手按住劍柄,想直接斬斷了迎客鬆,把樹木和蛇頭一起推入懸崖之中。


    “你在幹什麽?!”


    就在他低頭拔劍的空當,張濤暗搓搓地蹭了過去,從兜兒裏掏出了自己腎六,還帶著個自拍杆兒,伸手比劃了一個“二”,自下而上地拍了一張跟蛇頭的合影。


    “哎嘿,發個朋友圈兒再砍哈,等我幾秒鍾。”張濤又擺出了一個博爾特的經典姿勢,拍起來還上癮了。


    “→_→”


    李綽知道張濤有自拍的習慣,還是因為有一次自己睡到半夜,忽然被他抱住,還以為是想強|奸,沒想到這貨抱著自己拍了幾張床照,就心滿意足地滾到了地鋪上去睡,害得他一晚上不上不下的沒睡好,有時候看著張濤小夥子長得挺帶勁,也有股子機靈勁兒,可是關鍵時刻又總是掉鏈子,唉。


    “拍好了沒有?”


    “好了好了,等我用一下天天p圖哈,最近瘋狂變妝裏新添了一個宋仲基的造型。”張濤索性蹲在了地上,玩兒起了手機。


    “……”


    “嘿嘿,出來之前王敦他們一直讓我發朋友圈兒呢,我不像他那麽會賺錢,曬不出什麽值錢的東西,就隻好弄點兒這些。”張濤一邊給自己的臉弄著美圖秀秀,嘟嘟囔囔地說道。


    忽然,蛇頭懸掛的樹冠裏,發出了一絲絲輕微的響動,緊接著,一大顆透明的粘液從樹冠之中急速墜落,一下子澆在了張濤的脖子和肩膀上!


    液體從他的頸窩裏掛落了下來,滴在腎六上麵,刺啦一聲,機器直接被燒化了!


    “艾瑪呀!我的腎六!這是我用天貓分期買的啊!還有三期沒還完呢!額滴神呀!”張濤好像打了雞血一樣從地上躥了起來,看著地上的那灘手機,哭喪著臉嚎了起來。


    是蛇頭嘴裏的毒液,因為死去的關係肌肉鬆弛,從毒牙裏滴落了下來,順著樹冠滑到了他的身上。這毒液當真厲害,能夠瞬間溶解金屬……等等,可是為什麽滴在張濤的身上,竟然一點兒作用都沒有?!李綽的鳳眼瞪得圓滾滾的,看著這個謎一樣的男人。


    “咳。”李綽清了清嗓子,過了一會兒,發現張濤還在哭,至於嗎?為了個破……好吧,那東西確實挺神奇的,就連自己那個張濤給買的玫瑰金都真的挺愛不釋手的,刷起圍脖來那叫一個溜。


    “好了好了,你乖,別哭了,大不了我的讓給你。”


    李綽給他哭得心煩意亂,以前他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受,要是在宮裏,碰巧聽見哪個宮女太監忍不住哭一聲,瞬間拉出去砍了的節奏,隻有這個男孩兒的哭泣讓李綽覺得心疼……唔,這好像是霸道總裁愛上我的橋段了,原來,現在的小說裏那些情節都是從古代流傳下來的啊,這麽想起來,自己倒也不算是個外來人員嘛,李綽竟然稍微找到了一點歸屬感,滿意地點了點頭。


    “嗚嗚嗚,我不要你的手機,我不吃軟飯。”張濤吸吸鼻子,嘴裏是拒絕的,卻停止了哭泣,暗搓搓地瞄了眼李綽遞過來的6s。


    就在他心裏產生了激烈的思想矛盾,正在思考要不要吃軟飯的時候,忽然,從蛇頭垂直下方的山崖下麵,直直地竄出了一股子腥膻之氣!


    “什麽鬼啊?還來?!”


    張濤就地一滾,順手抄住了李綽的腰,兩個人一起往臣子像身後躲避,猛然間一根沒有腦袋的粗大腔子就這樣躍居到了半空之中,醜陋的肢體絕望地扭動著,被寶劍齊齊切斷的傷口上麵,血肉和骨頭竟然還在不停地蠕動,傷口上的血管還在不停地向外噴濺著殷紅的血跡,灑在剛才張濤蹲身旁邊的樹冠上麵,發出刺啦刺啦的響聲,燒得樹葉兒紛紛枯黃墜落,還在不停地冒著白煙,一棵鬱鬱蔥蔥的千年古樹轉眼之間就被腐蝕殆盡、化為烏有。


    “艾瑪呀鬧鬼啦!蛇也有鬼啊?”


    “嘶嘶!”


    張濤話音未落,半空之中忽然又甩出了一顆巨大的蛇頭,無論是長相還是型號兒,都跟李綽剛才砍掉的那一顆一模一樣。


    “臥槽!雙頭蛇?!”


    張濤馬上俯下身去,雙手緊緊地按在了地麵上,脖子向上高高地梗了起來,做出了一種野獸攻擊之前的標準姿勢。


    “別看!”


    他大喊了一聲,縱身一躍,彈跳力相當強悍,直接跳到了與蛇頭麵對麵的半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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