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瑪,這就是你們城裏啊?真氣派啊。”


    張濤照著金鑾殿外麵的幾重電子鎖定設備跳了個大神,那些斥資上百萬的安保設備竟然完全失效了,古老的金絲楠木大門吱呀呀地應聲開放,從千年的時光裏,將不變的空間釋放而來。


    王座的上方,建極綏猷四個端方的大字,在靜謐的夜色下映著清輝,顯得冷清孤寂,九十二根金絲楠木大柱,好像忠誠的郎官,目送著一個又一個王者黯然離席,卻依然佇立森嚴。


    “這是我上朝的地方,怎麽看上去比以前小了呢?”


    李綽跟張濤手拉手,一起跑進了彌漫著金磚的大殿內部,以前他總是端坐在王座上麵,俾睨眾生,可是現在,卻覺得這間房子隻比張濤家的天井院兒大點兒有限,並沒有了當年那種威嚴壯麗的感覺。


    “嗨,你從生下來就一直窩在紫禁城裏,這地方再大,也大不出二環去啊,咱們從龍鳳山一路開迴帝都都多少公裏啦,而且你不是也說了嘛,從沒見過辣麽高的大高樓。”


    張濤說著,還伸手比劃了一個大大大圓圈,臉上模仿著李綽看到摩天大廈的時候,那一臉懵逼的表情。


    “嗯,你說的也是個理,那咱們走吧,平時我也不常來,上班兒就在後麵的乾清宮,單身宿舍在養心殿。”李綽現代漢語學的快,用的萌,都要把張濤給萌化了。


    “那迴你宿舍,咱們睡覺。”張濤點點頭,興奮地說道。


    兩隻基友手牽手正要從偏門離開,忽然,李綽停住了。


    “我不是要複辟嗎?讓我再上去坐坐。”李綽甩開了張濤的手,噔噔噔繞到了正麵,從台階上跑了上去,一撩cos服,端坐在了王座上麵,麵南背北,君臨天下。


    “啊啊啊wuli綽綽好帥啊,看這邊~”張濤在底下嚎叫著,眼睛裏充滿著野生粉的狂熱和腦殘。


    “我跟你坐。”


    張濤忽然也來了興致,三躥兩縱就爬到了龍椅傍邊,高高地抬起了屁股,往椅子上麵一拱。


    “哎喲!”


    他大喊了一聲,捂著屁股眼淚汪汪地迴頭看,原來後腰正磕在了一條龍大張著的龍口上麵。


    “什麽嘛,這就是天下第一的王座啊,李綽我可真佩服你,在上麵做了這麽久竟然沒得痔瘡。”


    “你怎麽知道我沒……”李綽的話說到一半兒,忽然不說了,臉有點兒紅。


    “先不說痔瘡的事了,你不能坐這兒,快下去。”李綽迴過神兒來,一腳把張濤踹下了禦前的寶座。


    “哎喲!”這可真是打是親罵是愛,稀罕不夠上腳踹→_→,張濤一咕嚕爬起來拍了拍屁股。


    “憑什麽我不能坐啊?我不是你對象嗎?哦,就是官女子啊。”


    “那也不行,別說官女子了,皇後也不行。”李綽忽然就犯照了,連平日裏還帶著少年音的京白都跟著沉鬱頓挫了下去,威嚴的聲音迴蕩在空蕩蕩的大殿裏,聽上去是那麽的蒼涼而孤獨。


    “李綽啊,你這個觀念不正確,現在搞對象啊,講究的是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明白不?”


    張濤說著,屁股一拱,暗搓搓地就搭了個邊兒在龍椅上頭。


    “我的就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


    小孩兒顯然被張濤這句魔性的極具詭辯色彩的話語給糊弄住了,掰著手指頭比劃著,一會兒指向自己,一會兒指向張濤。


    “不對啊。”李綽忽然抬起頭來盯著他。


    “合著什麽都是你的?”


    “啊哈哈……”


    張濤心說這小屁孩兒還挺不好糊弄,趕緊又往前湊合了幾下,摟著他說道:“你聽差了,聽差了,哥說的是,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


    “可是朕富有天下,你有什麽啊?”李綽歪著頭看著他,絲毫沒有注意到這貨的屁股已經坐在了龍椅上麵。


    “嘖,你那點兒版圖還好意思叫天下啊,真正的天下,就是天的下麵,懂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土……土……”


    “→_→”


    李綽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心說你還自帶迴音壁啊?可是他很快就發現,並不是這樣的,因為張濤的口型隻停留在莫非王土四個字上麵,就抿著唇不說了。


    他的尾音在象征著王權的大殿之上迴蕩著,低沉而威嚴,比李綽年輕的聲音更有壓迫感,迴蕩在紫禁之巔,在帝都的領空上,在蒼茫的穹廬裏,好想他才是宇宙之王。


    “就算我的版圖不大,那你……你有什麽?”李綽靜靜地看著張濤,不知道他會說出怎樣驚心動魄的話語來。


    “我?我有二葷鋪子啊。”張濤傻樂嗬兒著說道。


    “你想空手套白狼啊?”李綽戒備地看了這個小小的官女子一眼,他雖然還不熟悉現代的各種生活細節,但也絕對不是地主家的傻兒子,小姑娘對他一笑就什麽都能騙了去,況且眼前這位還是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兒。


    “嗨,別說的那麽難聽嘛。”張濤老臉一紅,心虛地嗬嗬了兩聲。


    “你們那時候不是有句古話麽,民以食為天,有木有?”


    “有的。”李綽很客觀地點了點頭。


    “這不就得了嘛,以後跟著哥,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一起開鋪子做買賣,比啥不強?你沒看現在這些個國家的領導人啊,那普京奧巴馬,剛上台的時候,水靈靈的倆棒小夥兒,現在才幾年,臉上的褶子連起來都成世界地圖了,咱不當那個,不劃算。”


    “……”


    張濤原以為自己這一頓沒有什麽業務素質的大忽悠,能換來李綽的一頓臭卷,沒想到小皇帝竟然坐在龍椅上沉默了起來。


    他沉默的樣子少了一些青少年該有的稚氣,麵沉似水,左眼仁義右眼淩厲,是標準的帝王之相。看得張濤的褲襠裏一跳一跳的,恨不得直接在龍椅上辦了他,不過這把椅子有毒……別到時候自己便宜沒占著,一激動再整成肛裂了,那還不如讓李綽爽一把,至少算是體貼自個兒對象。


    “你在想什麽呀?”


    “我在想我母後過身之前說的話。”李綽給張濤帶的,坐沒坐相,幹脆也脫了鞋子抱膝而坐,盤踞在龍椅上,像個窩在沙發裏的小孩兒。


    “她什麽都沒跟我們說,一個勁兒地在罵我的外家,說他們貪圖富貴,害她一生。我當時覺得母後可能是迴光返照,中了什麽魔障。”


    李綽抱著膝頭,目光看向金鑾殿外麵的那片空曠的地方,文武百官朝賀的身影與眼前的空寂重疊了起來,讓他的神情有些恍惚。


    “她最後好像也說了跟你剛才差不多的話,一簞食、一瓢飲、一個人、一輩子。”


    李綽轉過臉來看著張濤,夜色之下,眸子炯然。


    “咱們就這麽過嗎?開個小買賣,過一輩子?”


    “那怎麽行啊?”


    張濤突如其來的否認,讓李綽有些慌神兒,不明白他為什麽忽然就反悔了。


    “就你這個整體素質,嘖嘖,這大長腿就夠玩兒十輩子的。”張濤色眯眯地看著李綽。


    “噗,你想的美,我做皇帝的時候也像前朝先帝們一樣煉丹,除了吃下去精神一點兒之外也沒甚大用,不然就直接活到今兒了,還能讓你挖了我的祖墳嗎?”李綽翻了翻眼睛,不過顯然對張濤的另類讚美還是覺得挺受用的。


    “嗨,你們那些宮廷老道都是騙吃騙喝,有什麽真本事啊?隻要你跟了哥,我保你青春永駐貌美如花。”張濤說的跟走江湖賣金瘡藥的似的,忽忽悠悠,滿嘴冒沫兒,活像市場上剛買迴來的螃蟹。


    “你還會方術?”李綽忽然來了精神,拉著他問道。


    “必須的,跟著我沒你的虧吃。”


    “太好了,那我不跟你過了,我還是要複辟。”


    “啊?為什麽啊?”張濤一臉懵逼地看著這個好容易哄上了手的騷年。


    “做過皇帝的人,人生兩大理想就是做皇帝和永遠做皇帝,既然有了長生不老藥,那我跟你過小日子幹什麽。”李綽滿嘴的渣男邏輯,還理直氣壯地看著張濤,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話稍顯薄情寡義。


    “唉,程朱理學害死人啊,好好的小青年兒,活生生給掰成直男癌了。”張濤搖頭歎息道。


    “不過你也別灰心,我不跟你,你還可以跟我,從官女子好好做起吧,總有出人頭地的那一天。”


    李綽見他有點兒鬱悶,竟然學著張濤平時的樣子,給他來了一記摸頭殺。


    “聖上,男神,你真好qaq。”


    張濤立馬就把頭埋在了李綽的胸前,雖然沒料,但也溫乎乎的挺舒服。


    “我想跟你睡覺。”


    “走吧,迴我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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