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階段,季景銘是肯定黎夏不會談戀愛的,大學就說不定了。


    但要是大學黎夏還沒有想法,季景銘也犯愁,他這兩年也成長得挺快,不是那種隻知道悶頭搞暗戀的書呆子,除了保證學習,他在別的方麵也在努力。


    賺錢的能力他是沒有黎夏強,但是他可以在有限的時間裏,確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譬如大學想學的專業,以後想要發展的方向。


    黎夏太優秀了,這一點季景銘承認,在他們這個年紀,像黎夏這樣清醒又目標明確的人不多。


    如果不是黎夏出現,季景銘也會和別的同學一樣迷茫,老老實實地讀書,考一個好成績,然後憑著自己的愛好,或者家人的意願選一個不錯的大學。


    然後等到大學畢業再被社會敲一棒子。


    “那咱們京市見?”季景銘笑著看向身側的黎夏。


    黎夏一挑眉,季家想讓季景銘留在江省的想法黎夏也聽曹暉說過,季景銘要是想考京市的大學,那肯定得是數一數二,才能說服家裏人,他們的目標大概是一致的。


    “行啊。”黎夏笑起來,抬手跟季景銘擊掌在一起。


    兩人到底沒有坐到晚自習下課,聊了幾句,約好共同的目標後,就各自迴了班級。


    躲在暗處的兩個人卻是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聊人生聊未來就好,就怕兩個人湊到一起聊感情,這要是高一高二,勉強還可以攔一攔,這都高三了,棒打鴛鴦擾亂學生的心緒怎麽辦?


    等人進了教學樓,暗處的人才出來,正是黎夏和季景銘的班主任。


    兩個班主任藏在操場邊的綠化帶裏,沒少被喂蚊子,這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歎了口氣,他們也不容易啊。


    高三的學生都是瓷器,老師也是輕不得重不得,生怕一個沒處理好,毀了兩個孩子。


    “你想點辦法,別讓季景銘老跟著我們黎夏晃。”黎夏班主任吳老師冷眼看著自己男人,“他們這天天在一起吃飯,我看著都犯愁。”


    身為吳老師的丈夫,季景銘班主任的楊老師也是滿頭包,他這是又要操心自己的學生,還得被妻子嫌棄,“這也一起吃了兩年了,應該也沒什麽事吧。”


    黎夏和季景銘以及曹暉關係好,是眾所周知的事,老師剛開始也盯過,發現幾個人湊在一起也沒有什麽出格的事,黎夏該跟班上同學交朋友還是交的,隻不過跟季景銘他們關係更好而已。


    說是這樣說,但當了這麽多年老師,看多了少年少女們的青春萌動,誰還能看不出季景銘的心思,隻不過是不說破而已。


    都是好苗子,學生自己不說破,老師怎麽可能傻到去說。


    但高三和前兩年不同,壓力特別大,有的學生扛不住學習的壓力,就會忍不住把心裏藏的事說出來,而且高三學生在學校呆的時間多,晚上還有兩節晚自習呢。


    這要不是他們盯得緊,今天也碰不到季景銘和黎夏在操場談心這事,這夜色這星光,這空無一人的操場,和不遠處明亮的教學校,簡直就是醞釀暖昧和衝動的完美場景。


    “怎麽可能會沒事,你盯緊點,感情的事,本來就是女孩子更吃虧,男孩子心理承受能力強,你多敲打敲打季景銘。”吳老師理直氣壯地道。


    楊老師滿臉苦色,怎麽就把這兩個學生分別分到了他們手下呢?現在他是兩頭不討好,季景銘那臭小子主意正得要命,他當老師的說兩句他就能聽,說不定還能懟迴來。


    但媳婦的話也不能不聽,“行行行,我多盯著些。”


    說了學生的事,吳老師看了眼楊老師,“我們再談談數學教研的事,你離我那麽遠幹嗎?……”


    離近了怕被擰啊,也是怪了,現在有幾對有苗頭的,都是他們班男同學,吳老師班的女同學,一說到學生的事,他就腰痛,他現在腰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了。


    “你說他們要真在一起了,鬧分手怎麽辦?”聊完教學方麵的事,楊老師也有些八卦,追在老婆身後問。


    “那肯定是勸著暫時別分啊。”吳老師道,“最好是一開始就別讓他們捅破那張紙,真捅破了,還得小心翼翼地護著。”


    碰到感情挫折成績大降的事,又不止是會發生在女同學身上,男同學也都一樣。


    這倆要是學習普通的學生也就算了,老師肯定會插手,在高三最關鍵的時候,盡力把他們拉迴來,但這倆是年級一二,這要是成績受影響,可不止是學生的事,老師,還有學校各方麵都會受到影響。


    大家都盼著他們衝擊國內頂尖的學校呢。


    黎夏可不知道她和季景銘在操場閑聊一會,都有老師盯梢,下完晚自習,她和跑到高三一起晚自習的黎南往摩托車上一跨,一腳油門就出了學校。


    黎南才高一,是沒有晚自習的,但黎夏高三,理論上來講,是要住校的,高三兩節晚自習,起碼上到九點多,有時候學生自覺,十點多才熄燈的時候也有,那肯定是住校更安全。


    但黎夏得忙設計,宿舍到點熄燈並不適合她。


    所以說學習好的學生有特權,上了高三,黎夏依然是走讀,晚自習她也上,上完兩節就迴去,反正有摩托車,開車十幾分鍾就能到家。


    鹽打過去才幾年,江省的治安還是很好的,何況黎南現在也高一了,他放學也不迴去,晚上直接跟著黎夏他們班上晚自習,再跟著黎夏一起迴家。


    高三的學習氛圍,真的不是高一能比的。


    黎南坐在教室裏,那是連頭發絲都跟著繃緊了,學習效率高得嚇人,而且高三的老師都是學校最厲害的,什麽省級特級,反正教學能力最出色的老師,肯定都集中在高三,有什麽問題,直接問就是。


    黎南臉皮厚,一班羊都趕了,多他一頭也不差什麽,趁著老師不忙的時候再去問,嘴巴甜點就行。


    想著高二就要參加高考,黎南心裏可不暗戳戳地攢著勁。


    他還不知道,教室後頭坐了個高一新生,學習勁頭比他們這些高三的還拚,給前頭的高三學生有多大的壓力,聽說黎南是年級第一進的學校,比黎夏當時的班級第一,年級前三還厲害呢。


    本來黎南找上門來拜托的時候,吳老師開始還很猶豫,但讓黎夏一個人迴家她也確實不放心,考慮再三後,決定讓黎南跟著上晚自習試試。


    當然,這也是看在黎夏,還有黎南學習夠好的份上,換個學習不自覺的差生來看看,吳老師肯定不能收。


    這一試,效果還真是不錯,而且出乎吳老師意料地好,黎南就這樣駐紮在了黎夏她們班後頭。


    其實九點多迴家黎夏也忙活不了多少事,收拾洗漱,頂多也就能有兩個小時放在設計圖上,一點前她肯定是要上床休息的。


    黎夏主要是不放心家裏,全是老人孩子,唯一的壯年男人陳林秀卻一點都不頂事。


    說起陳林秀,黎夏抬頭看了眼陳林秀家裏亮著的燈,最近那屋倒是挺安靜的,也沒鬧什麽幺蛾子出來。


    梅芬來了兩趟,一趟是她不知道在哪裏弄了一筐新鮮葡萄給陳新春送了來,還有一趟就是來找黎夏借錢的。


    攤上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又遇著兒子負氣輟學,梅芬也是豁出去了,反正她也沒有什麽正式工作,一把年紀了也不嫌棄丟人,個體戶就個體戶吧,把錢賺到荷包裏才是實實在在的。


    順便,梅芬也痛下決心,跟陳林秀把婚給離了。


    “早離早好,萬一我賺錢了,陳林秀又鬧起來,那不是惡心我嗎?”梅芬就得肯定,她沒有退路了,不把生意搞起來,她們母子三個都隻能去睡橋洞。


    女人脆弱是事實,但大多數時候,女人遠比男人要堅韌要有責任心,陳林秀沒本事還要麵子,被一點小挫折就打倒了,梅芬苦頭也沒少吃,但為了兒子,她依然選擇了自立自強。


    黎夏很痛快地就把錢借給了梅芬,當然欠條肯定是要打的,黎夏又不是慈善家。


    梅芬拿到錢就帶著她沒結婚的弟弟南下了,她想做服裝生意,這個時候服裝生意也確實大有可為,本來梅芬打算就在周邊的批發市場進貨,但這又有什麽競爭力,黎夏建議她去南邊看看。


    離婚後,陳林秀早出晚歸,在院子裏沒有半點存在感,黎夏一直琢磨著讓陳林秀搬走的事,也暫時沒有眉目。


    黎夏琢磨著讓陳林秀搬走,而陳林秀則是琢磨著要進新人。


    跟梅芬離了婚,陳林秀就是自由人了,三個兒子被梅芬帶走,陳林秀也不在乎,最開始是在乎的,但自從陳正指著他鼻子罵,還跟他動手後,陳林秀就隻當這三個兒子都死了。


    他還正當年,再婚後很快會有新的兒子,完全不必在意陳林秀生的兒子。


    陳林秀想再婚了,再婚的對象就是在縣城裏認識的女人,對方是縣城人,有工作,雖然不是正式工,但也是長期聘請的合同工,比較穩定。


    再婚後,女方肯定是要跟著到城裏來生活的,陳林秀琢磨著,是去單位申請房子,還是厚著臉皮在他堂伯的院子裏結婚。


    “那肯定是在這大院子裏啊。”單位房有什麽好住的,現在都是筒子樓,反正都是一間,還不如住這寬寬敞敞的大院子。


    陳林秀有些為難,“我堂伯對我前妻和三個兒子很有感情,可能沒有辦法接受我在這裏結婚。”


    尤其前陣子他還推了陳新春一下,被黎南他們打了後,陳林秀也很沒有麵子,盡量不跟黎夏姐弟妹幾個打照麵。


    陳林秀倒是想搬,但他的兩個想法都不切實際,單位的房間不是那麽好申請的,尤其是他犯了事被調到鄉下,現在迴來後,其實也一直被邊緣化。


    早知如此,當初條件符合的時候,就應該直接申請。


    單位的筒子樓住起來再逼仄,那也是屬於他的房子,不像現在,住在這院裏,還要藏頭露尾,跟做賊一樣。


    “這家裏也不能是幾個孩子做主,你好好跟你大伯說,實在不行,你們家不還有房子嗎?你又沒有過繼出去,你也是家裏的一份子啊。”女人年紀也不輕了,比陳林秀年紀還好,好不容易抓住個性情軟弱的,也是真的想跟對方結婚。


    陳林秀有苦說不出,他爸中了風,他媽在家裏從來說不上話,他現在去要房子?怕是會被直接轟出來。


    以前陳林秀是很得意的,腦子聰明,被陳新春看中,供著讀了書,書讀出來有好的工作安排,結婚生孩子也都是在大院子裏,他真的一點也看不上沒有什麽本事的兄弟。


    但現在呢,在兄弟們眼裏,他就是被過繼出去的,休想搶他們的房產。


    比起陳新春,陳林秀明顯更怕被自己的兄弟說閑話,跟現在的女朋友談好後,陳林秀買了煙酒,逮著黎夏姐弟妹都去上學了,扯著陳新春道歉說好話。


    讓陳林秀搬走這件事,黎夏並不是自己做主,她跟陳新春談過的,陳新春知道黎夏的打算,也對陳林秀很失望。


    老爺子還是舊思想,覺得夫妻還是原配的好,陳林秀跟梅芬離婚,以後隻有後悔的。


    梅芬再不好,也是一門心思對陳林秀好的,以前就好,就是後來生了厭,不也拚盡自己的全力,把陳新秀從縣裏弄迴來了?


    “這事你跟我說沒用,你在我這院子住了這麽些年,現在要住也能住下去,但是要結婚沒門。”陳新春擺手,“我這輩子,就隻認梅芬母子幾個是我的侄媳婦和侄孫。”


    費盡心機把別人的家庭破壞,那個等著跟陳林秀結婚的外頭女人,也肯定不是什麽好人,沒有一點道德,陳新春天然沒有什麽好感。


    拒絕了陳林秀後,陳新春以為這事就過了,陳林秀應該能夠拿捏好尺度,結果沒隔兩天,外頭的那個女人就帶著禮品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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