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說開了,雖然不再像以前那樣一塊兒玩,但也不至於到了要互相避開的地步,大家心情都變好了,就連桂圓她們也都鬆了一口氣。


    好朋友鬧翻,同樣身為好朋友的她們,也都提著心。


    迴到家裏,翻開高一時的日記本,張豔雲覺得自己很卑劣,她看著上麵約出黎夏,再讓她目睹自己跟季景銘表白計劃,默默地找了個盆,一張張把日子撕開燒掉。


    以黎夏的性格,別說她現在跟季景銘就是普通朋友,就是真的到了暖昧的階段,發現自己的好朋友喜歡季景銘,也一定會多考慮,甚至遠離季景銘。


    張豔雲第一次見到季景銘的時候,就被季景銘吸引了,她不是黎夏,有著成熟的靈魂,她不是是個十幾歲的普通少女,看到青春洋溢的風雲少年,她也會產生悸動。


    可是她很痛苦。


    她目光追隨著季景銘,自然知道季景銘目光是看著誰的,如果黎夏能夠迴應季景銘,張豔雲覺得自己雖然難過,但也可以大方祝福。


    可黎夏並沒有,她的眼睛裏幹幹淨淨,看季景銘的眼神,和普通朋友都一樣,甚至還沒有看她時親近。


    張豔雲那時候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毛病,竟然會替季景銘不平,覺得季景銘就不應該喜歡黎夏,同時她又深深地譴責自己。


    主動遠離黎夏和季景銘他們,是張豔雲天人交戰的結果,她還有一點理智,知道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上,高中她是要努力讀書的。


    同時,她心裏的道理底線也挺高的,她做不出來破壞,隻敢偷偷在日記本上宣泄,得到片刻的滿足。


    遠離得久了,身邊沒有那個人在眼前晃動,不會見到他衝黎夏笑,那顆心好像也沒有那麽難受了,也不會莫名悸動了。


    遠離是對的,張豔雲唯一可惜的是,她把自己和黎夏的友誼弄砸了。


    她知道,撕掉這些,燒掉這些並沒有用,這些事會永遠地印在她自己的心裏,哪怕沒有任何人知道,有的人可以自欺欺人,但自欺欺人這個詞本身就是不成立的,沒有人可以騙過自己。


    但所今可以坦然地和黎夏說開,承認是自己錯了,張豔雲真的放下了心裏很大的一個重擔。


    剩下的,就是好好複習,爭取高考考個好成績了。


    高中兩年,季景銘一直追著黎夏的腳步,努力學習,張豔雲也一直沒有放鬆過,高一的時候渾渾噩噩,滿腦子小女生思想,現在迴過頭來,隻覺得慶幸。


    沒有頭腦發熱,走出不可挽迴的那一步。


    和張豔雲說開,黎夏心情也非常不錯,雖然她也知道,兩個的肯定恢複不到最開始的樣子,甚至以後感情一樣會變淡,但她心裏還是很高興。


    黎南是不懂那個女孩子奇怪複雜的心路曆程和情感了,反正黎夏高興他就高興。


    不過他現在的主要任務是防著季景銘,以前就是偶爾在一塊兒玩一玩,黎夏很多時候還不在,季景銘也不會刻意跟他打聽他姐的事,所以黎南一直也沒發現。


    但這一開學,沒幾天黎南就感覺到了不對,季景銘絕對是喜歡他姐。


    黎南對出現在自己身邊的桃花反感和遲鈍,但對他姐的事敏感著呢,一雙眼睛也精得要命,曹暉頭兩天還能把他勾搭走,之後就不行了。


    有黎南在,黎夏的注意力天然會分出一半來給他,季景銘就是生氣,也無可奈何。


    “市裏最近有個英語比賽,你姐英語成績不錯,你要不要勸她參加一下?”季景銘什麽也沒法做,還得盡量跟黎南打好關係。


    學生時期,大大小小的比賽不少,很多比賽普通學生知都不一定知道,但像季景銘這樣的尖子生,除開特別偏科的科目,基本所有比賽都會從老師那裏知道消息。


    現在最近的,就是一場全國性的英語比賽,有傳言進入決賽的,能夠拿到各大高校冬令營的入場劵。


    高中前兩年,黎夏非常低調,她學習用功,學校年級成績排名靠前,大大小小的活動參加得也很積極,但從不參加學校的任何比賽。


    如果隻是普通的比賽,黎夏不願意,季景銘不會覺得可惜,但如果是冬令營的話,他覺得黎夏真的可以爭取。


    明明她並不是恐懼考試的人,相反,黎夏很有大將風範,任何考試都毫不怯場,反正誰也沒見她緊張過。


    別說考試了,跟校長說話她都不緊張,之前就有老師可惜,拿某全國比賽的試卷給黎夏做了一套,好家夥,成績出來一個一等獎絕對沒得跑。


    那次比賽,他們學校就拿了個三等獎,不是學得不好的問題,畢竟是省城的重點高中,學習好的大有人在,但考試,尤其是上升到了比賽的高度,有時候也不光是學沒學好的事。


    學好了是基礎,心態和運氣,差一點就拿不上名次。


    都是天之驕子,零點五分的差距也可以是無限大的,黎夏心態老練不怯場,是老師眼裏的比賽好苗子,可惜學生不配合。


    那次校長就找黎夏談過話,但最後還是誰也沒有說服誰。


    季景銘其實覺得挺可惜的,參加這些比賽不是沒有好處的,榮譽是一方麵,重量級的全國比賽上取得名次,高考是有加分的。


    高一高二季景銘特長科目的比賽他都參加了,大大小小的獎拿了不少,到高考的時候會有十五分的加分。


    可不要小看這十五分,有了這十五分,像他們這樣本來學習就好的重本苗子,伸伸手說不定就能夠上國內排名最靠前的幾所名校。


    他想不明白黎夏為什麽不參加,之前問過黎夏岔開了話題,季景銘就再也沒提過了。


    但不跟黎夏講,可以問問黎南。


    “這事我跟我姐說過,我姐讓我別管。”黎南雖然防著季景銘,但也知道他是真的為了他姐打算,為了他姐好。


    別說老師找黎夏談了,老師還跑到家裏去家訪呢,但家裏誰敢做黎夏的主?


    季景銘歎了口氣,他是真的覺得可惜,這樣的加分跟那些照顧性質的政策不一樣,憑自己的智商能力考來的,為什麽不要?


    黎夏自然是知道大家都是為了她好的,但是她對參加比賽這件事有陰影,上輩子黎漾就是在她去參加比賽的時候丟的,雖然這輩子不可能再發生同樣的事,但黎夏心裏始終過不去自己那道坎。


    “老師,對不起。”平時的考試黎夏不怕,但比賽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安穩地坐在考場上。


    心理陰影這件事,有些確實是可以戰勝,但有的戰勝了意義其實不大,黎夏覺得自己不需要通過這樣的方式加分,也能考到自己心儀的學校,那為什麽非要這麽逼自己。


    不願意做的事,那就不要去做好了。


    英語老師看著黎夏,到底沒舍得逼迫自己的得意門生,連歎氣都沒敢在黎夏跟前歎,怕這個孩子自責,“沒事,我就是跟你提一下,學校尊重你的意願。”


    黎夏是有點兒自責,她何嚐不明白參加比賽除了是替個人爭取榮譽,其實也是替學校替班級爭取榮譽,但心理障礙真的沒有那麽容易克服。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複習,在高考的時候,替學校爭一次大光。


    工廠早就已經走上正軌,別說黎夏不需要操心,就是郭大姨也不必操太多心,老太太現在就每天拄著拐在工廠轉一圈,盯盯工人工作的狀態就好。


    至於公司那邊的事,黎夏倒是沒有辦法完全丟開手去,但那不是有肖雙喜在麽,和周氏的合作,黎夏隻需要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就好。


    黎南一門心思學習,季景銘本就沒有打算在高考之前捅破什麽,黎南攔了幾迴,發現人家一直沒有越雷池,而且每次聊,也大多是探討學習方麵的問題,有時候說點俏皮話,還能把他姐逗得挺開心。


    慢慢地,黎南也有點不好意思,就沒老霸著他姐了。


    見黎南不再盯著他,季景銘嘴角勾了勾,又飛快地落下去,高興個什麽勁啊,就算沒有黎南,他也沒膽說學習以外的事情啊。


    英語比賽黎夏到底是沒有去,沒有她,學校最後還是有兩名同學進入了決賽,並有機會參加今年的冬令營。


    “黎夏,你不參加真的太可惜了。”進入決賽的女同學返校,特意在下午放學後找到黎夏,一是向黎夏表達謝意,二是可惜黎夏沒有去參加。


    女同學成績非常好,文科類特別拔尖,英語不止筆試好,口語也非常優秀,但是心理素質一般,開始也一直不肯去比賽,後來好不容易才說服。


    參加比賽前老師一直給她想辦法,鍛煉膽量,做各種心理建設。


    “你能夠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礙,但是我不可能,去了也沒有區別。”黎夏溫和地衝她笑。


    季景銘腳步一頓,停在了那裏。


    女同學除開自己的心理素質不好,還有很大一個壓力,以為自己的機會是搶了黎夏的,反正她是特別不理解黎夏為什麽要拒絕老師的。


    如果老師一開始就找的是她,她肯定會很高興,再緊張害怕也會鼓起勇氣參加。


    後來私下找了黎夏,黎夏才告訴她,她有很嚴重的心理障礙,到了賽場上,會耳鳴心慌,甚至可能會暈倒。


    女同學這才一身輕鬆地去參加比賽。


    有心理障礙這事,黎夏並不是說謊,上輩黎漾出事後,她又不是立馬離開學校輟學,是直到黎南出事後,她才離開學校的。


    鄉下學校不像縣裏的重點學校,成績好的學生一大把,就那麽幾個拿得出手的尖子生,一旦有什麽比賽,肯定是要去參加的。


    就是在比賽中,黎夏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集中不了注意力,試卷上的字好像都扭起來跳舞,耳朵裏一聲聲傳來黎漾喊姐姐的幻聽。


    那次考試,黎夏交的白卷,給學校丟了很大一個臉。


    ……


    高三有晚自習,黎夏晚自習的時候教師辦公室拿資料,在操場見到了掛在單雙杠上的季景銘。


    “你不在教室裏自習,在這裏幹嘛?”黎夏走了過去。


    季景銘一直是開朗外向的性子,突然整得這麽憂鬱,黎夏還真有些不習慣,到底是好朋友,看到了總要去關心一二的。


    “在想一些事情,想以後的路要怎麽走。”季景銘看了眼黎夏抱著的厚厚一遝資料,從單雙杠上跳下來,把資料抱到一邊放著,“離下課還有十分鍾,一起坐坐?”


    晚上還有一節晚自習,黎夏晚一點把資料拿迴去也是可以的。


    秋天的夜晚,靜謐的操場,對前途迷惑的朋友,黎夏也沒有堅持一定要迴教室,而是跟著撐在雙杠上坐下,陪季景銘看星星。


    “我聽小南說,你高考要考京市的大學。”季景銘問黎夏。


    黎夏點頭,她不可能逃避京市一輩子,大學是最合適過去的時機,雖然在別的地方讀幾年大學,照樣可以再去京市發展,但現在有那個能力考過去,為什麽要顧忌周啟仁而逃避。


    反正躲不過去,不過考個周啟仁可望而不可及的學校,大學四年好好經營。


    季景銘今天會跑出來吹風,不是因為英語比賽的事,他有點兒偏科,理科特別好,英語拖後腿,雖然也補課,但是成效不大,比賽他壓根沒參加。


    他愁的是大學的事兒,家裏人希望他考江省的大學,也是國家重點的好大學,錄取分數線不比京市的大學低,就算要考外省的,因為家裏的一些舊事,家人們也不希望他考京市的。


    但是他想跟著去京市。


    國內最好的學校在那裏,喜歡的女孩子也在那裏,他不考京市,考江省的大學,別說四年以後了,季景銘敢肯定,黎夏一去京市,立馬就會有很多追求者。


    別以為黎夏高中就清靜,那是因為她一直跟他們在一起玩,哪個男同學不長眼,想表白就得先過他和曹暉這關。


    也不是沒有情書通過別的去到遞到黎夏手裏,但黎夏連打開都沒有打開看過。


    大部分同學都是因為高中家裏抓得緊不談戀愛,大學自然會放鬆一些,季景銘擔心,黎夏會不會也是這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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